第130章 伊人心動之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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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此, 慕琰瑜的心中便不覺升起許多遺憾與怒意來。是誰?到底是誰?竟然比慕月樓的動作還要快!

    若說是朝廷中的人,慕琰瑜根本不能完全相信, 因為在慕琰瑜的眼中,朝廷根本不可能有如此大的能力去血洗掉整個冷月山莊。畢竟, 朝廷是不能大力調動人馬地來做此事。而若非大動幹戈的話, 朝廷中所養的那些飯桶,怎麽可能滅得了宮雪劍?

    可若非是朝廷中的人的話, 那便是江湖中的勢力。江湖中,又有誰能有如此大的能力, 能將冷月山莊一夜之間血洗殆盡?若當真是江湖中人所為的話,那這禦林軍的令牌, 又怎會出現在冷月山莊?

    再者,若是覆滅冷月山莊本是為了冷月劍的話, 劍未到手, 卻又為何會愚蠢至極地輕易就滅了整個山莊而不留一個活口?若非為了冷月劍的話,卻又是為何要如此狠辣無情地血洗掉整個冷月山莊?

    慕琰瑜愈想便愈發疑惑了起來,解不開疑惑的心中便也愈發煩躁了起來。

    這時,一個類似小二打扮的男子走到了門邊, 恭敬地問向慕琰瑜道“樓主,您可有何吩咐?”

    方才聽得慕琰瑜說, 此處是慕月樓的一個駐點,如今再聽得小二對慕琰瑜的稱呼,宮雅昕的心中便不覺一驚。此處竟是慕月樓的一個駐點?而小二竟然喚慕琰瑜為樓主?莫非,慕琰瑜竟是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慕月樓的樓主?

    難怪她的功夫會如此的高深莫測!身為慕月樓的樓主, 慕琰瑜的功夫之深,手法之快,招法之狠,也自是不足為怪。隻是,她卻又為何會使宮家劍法?

    聽到問話的慕琰瑜淡淡地看了眼麵露驚色的宮雅昕後,便微微隱了隱心中的燥意,轉身對小二打扮的男子沉聲吩咐道“去打盆熱水來。”

    說著,慕琰瑜複又轉身對莫子涵吩咐道“去準備些幹淨的衣物與紗布過來。”不管怎樣,宮雅昕肩上的傷口,還是要盡快處理。

    “是,樓主。”男子立即應聲而去,莫子涵也微一躬身後,默然離去。

    不多時,男子便端了一盆散著氤氳熱氣的水盆恭敬地走了進來。待其將熱水放置到屋內的桌子上後,慕琰瑜才冷淡地看著他,複又吩咐了一句道“先下去吧,沒有我的傳喚,不需要過來伺候了。”

    “是,樓主。”小二剛一退出房間,莫子涵便自門外走了進來,並遞給了慕琰瑜一些衣物道“郡主,這是您要的紗布與一套新衣。”

    郡主?不是慕月樓的樓主嗎?怎得又成了郡主?聽著莫子涵對慕琰瑜的稱呼,驚訝未褪的宮雅昕卻又不覺茫然了起來。

    宮雅昕也曾從父親宮雪劍的口中得知,先皇洛亦風隻有兩個弟弟,即為洛亦清與洛亦雲。清王爺洛亦清隻有一子洛梓塵,而雲王爺洛亦雲亦隻有一子洛坤鴻。

    即使是當朝皇上洛梓銘,也隻有一個胞弟洛梓榮,而洛梓榮又尚且隻及弱冠之齡,更不會有如此年齡的兒女。既是如此,那麵前的這個被尊稱為郡主的慕琰瑜,又是誰家的郡主?

    慕琰瑜伸手接了莫子涵遞過來的東西後,便依然冷淡無波道“都出去吧,關好門,守在外麵,不經傳喚,不得擅入。”

    “是,郡主。”莫子涵立即躬身退了出去,並輕輕關好了門,安靜地守在了門外。

    冷月山莊一夜之間被血洗殆盡,宮雪劍夫婦也雙雙身亡。不管怎樣,宮雪劍都畢竟是慕琰瑜的親人。慕琰瑜表麵看似沉靜,內心實則如何,莫子涵卻不得而知。

    她們集結了大部分慕月樓的力量,花了整整兩個月的時間才好不容易查到了宮雪劍的下落,卻仍是晚了一步。莫說是求取宮家聖劍,連宮雪劍都未曾來得及救下。

    以慕琰瑜的性子來看,她恐怕不會那麽容易地就此善罷甘休地輕易放過血洗了冷月山莊的人,不管是為了保護此時仍然握在宮雅昕手中的宮家聖劍,還是為了已然死去了的宮雪劍。

    慕琰瑜在親人麵前,看似善變,不甚冷淡,時而還會使些小性子。但在外人麵前,卻一向都是冷漠絕情,從不手軟。而今晚的慕琰瑜,更是尤其得讓人難以捉摸,不僅有怒,有恨,有狂,有傲,有狠,還有若隱若現的似水柔情。

    慕琰瑜將寶劍刺入宮雅昕肩部的那一瞬間,絲毫未曾眨眼,狠辣而絕情。但她為了救下宮雅昕而瞬間將自己格開的那一瞬間,卻又如此得幹脆而果決。她對待宮雅昕的時候,帶著明顯的粗魯,但幫她披雪裘時,卻又盈著難掩的柔情。

    若說慕琰瑜是為了宮家聖劍,她卻又將聖劍毫不猶豫地還給了宮雅昕。若說她是為了宮雅昕,她們也隻是見過兩次麵而已,況且,她又如此狠辣地傷害了宮雅昕。故而,無論如何,慕琰瑜的行為都顯得有些讓人難以理解。

    故而,此時的莫子涵根本看不透自己的主子。若是輕易地招惹了如此奇怪的慕琰瑜,她一定不會有好果子吃。於是,一向聰明的莫子涵隻得明智地選擇遠離。

    待莫子涵離開之後,宮雅昕便有些迷茫地問向慕琰瑜道“你是哪個王府的郡主?”

    “雲王府的瑜寧郡主。”慕塵曦沉聲朝宮雅昕回答了一句後,便輕輕地將手中的衣物放置在了床榻上之後,並轉身伸手握住了置放著熱水的桌腿,手臂隻輕輕一緊,桌子便被她穩穩地帶至了床邊。

    “雲王府不是隻有洛坤鴻一子嗎?”宮雅昕甚是不解道。

    “洛坤鴻是野種,我才是雲王府真正的後人!”想起洛坤鴻,慕琰瑜的眸底永遠都是輕蔑與不屑。

    野種?後人?宮雅昕不覺愈發茫然了起來。都說宮門深似海,秘聞詭事多。看來,這其中當真有著令人想不通猜不透的秘聞詭事。

    隻聽“嘶啦——”一聲,宮雅昕受了劍傷的肩部便驀地一疼,她方才的思緒尚未來得及飄遠,便已被慕琰瑜撕開她肩部血衣時所引起的痛瞬間拉了回來,眉黛亦不覺微微擰了起來,並本能地發出了一聲痛呼“疼!”

    慕琰瑜卻毫不客氣地冷笑了一聲道“現在知道疼了?當初是誰不分黑白不顧一切地非要執劍廝殺的?”

    宮雅昕卻甚是倔強道“滅莊之仇,不共戴天!”若是重來一次,她還是會毫不猶豫地去殺慕琰瑜。若是能殺得了滅莊仇人的話,莫說會廢掉一隻手臂,即使會送掉自己的一條性命,她也在所不惜。

    看著宮雅昕如此倔強的性子,如此不惜命的行為,慕琰瑜的心底驀地躥升出了一股莫名的怒火。若是血洗冷月山莊的人再晚走一步的話,或是她再晚來一步的話,宮雅昕是否便會如她的父親宮雪劍那般,早已命喪黃泉?自己便也再無法與之相遇了吧?

    如此想著,慕琰瑜心底的怒意便愈發升騰了起來,直燒得她眼眶發紅,手下撕裂著宮雅昕肩部血衣的力道便也不覺加大了許多,口中則沉著聲音道“既然已經離開了冷月山莊,為何還要再回來?”

    驟然加大了的力道,使得宮雅昕肩部的傷口便再次因沾染著血漬衣裙的撕扯而撕裂了開來。鮮紅的血液,便又再次滲了出來,疼得宮雅昕不覺痛嘶了一聲。

    此時的慕琰瑜分明是在生氣,她眸底的怒火燃燒的亦是那麽明顯。可她到底在生氣什麽?又在憤怒什麽?被殺害了父母的人是自己,受了劍傷的人也是自己,慕琰瑜又在莫名其妙地發什麽怒火?

    因為肩上傳來的清晰的痛,宮雅昕的銀牙微微咬了咬下唇。看不懂慕琰瑜的她,故意忽略掉慕琰瑜眸底的怒火,隱了隱心中的茫然,淡淡地回答道“我的父母皆在冷月山莊之中,我自然要回來。”

    “你的父母不顧一切地保全你,就是為了讓你回來白白送死?”

    “可如今她們已然雙雙身亡,我又怎能苟延殘存?”

    “迂腐!”慕琰瑜胸中的怒意終於燒毀了所有強抑的理智,驀地朝宮雅昕怒吼了起來“若是宮家後人都如你這般迂腐,豈不早已死絕?”

    此時的慕琰瑜已然怒火滔天,宮雅昕卻依然平靜似水。隻是,被莫名其妙的慕琰瑜如此一吼,本就滿心疑惑的宮雅昕便愈發的茫然了起來。

    宮家後人?原來,你在意的不僅是宮家聖劍,還有宮家後人。

    “你為何會如此在意宮家後人?”莫非,慕琰瑜當真是宮家後人?宮雅昕眨著茫然的眸問她。

    “因為,我也是宮家後人!”慕琰瑜吼完之後,才覺得自己已然失態,可宮雅昕卻似乎並未因為她的失態或是憤怒而受到絲毫的影響。

    看著宮雅昕依然眨著茫然的雙眸,慕琰瑜突然覺得有些懊惱。

    在宮雅昕不分青紅皂白地突然持劍攻擊自己的時候,慕琰瑜以為,宮雅昕的性子也並不比花若汐好。可如今看來,宮雅昕雖與花若汐有幾分相似的清冷,但她的脾性卻顯然比花若汐好太多了。

    故而,在麵對如此好脾氣的宮雅昕時,慕琰瑜突然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所以,當慕琰瑜看到宮雅昕絲毫不受影響的依然茫然的眼神時,她所有燃燒著的怒意瞬間消散殆盡。

    懊惱不已中,慕琰瑜仿若泄了氣的皮球般,默然地垂下了眸,並俯首重新為宮雅昕處理起肩上的傷口來。

    果然,她果然是宮家後人!

    肩上生疼,瞬間提醒了宮雅昕冷月山莊已然被血洗了的事實。她雖然直覺認為此事並非慕琰瑜所為,但她還是想聽她親口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