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意欲滅口之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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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想著, 洛梓榮便立即朝樓上果斷地伸了伸手,樓上正蓄勢待發的殺氣便瞬間隱匿而去, 而季凱則立即飛身落在了洛梓榮的身側。

    淡淡地瞥了眼樓上隱匿著的訓練有素的便衣男子,江彥柔不覺媚然一笑“看來, 為了取我性命, 洛公子當真是花了不少心思啊!”

    洛梓榮不置可否地看著媚眼如絲雙眸卻清明通透的江彥柔,略顯訝異道“沒想到, 江姑娘竟是如此聰慧。我如此花費心思的想要殺你,還特意威脅了小二將你引至此處, 你竟是一眼便看了出來。隻是,在下不明白的是, 既然江姑娘一早便猜到了在下的意圖,卻又為何仍然走了進來。”

    江彥柔輕輕地為自己倒了一杯早已冷透了的茶水, 笑意不達眸底道地看著洛梓榮道“不管怎樣, 我都是一名久經沙場的殺手,對這沙悅堂裏如此濃鬱的殺氣,自是敏銳的很。隻是,既然你如此耗費心思地想要取我性命, 我自然沒有輕易離開並讓你失望的道理。”

    縱然如此,那本不該說得如此毫不隱晦。都說相由心生, 洛梓榮也曾如此認為。故而,他本以為江彥柔也會心性如貌般,心思繞腸,曲繞難解, 卻沒想到江彥柔竟會如此直言不諱。

    想此,洛梓榮不禁眨了眨陰沉的眸道“江姑娘果然是快人快語,又甚是體貼人心。既然如此,若是在下邀請江姑娘同行回京,不知江姑娘是否願意?”

    京中?莫非,他是京中之人?洛姓,本是當今洛月國的皇族之姓,他又居於京中,莫非,他是皇親貴族?江湖人最忌諱與朝廷牽涉,江遠航最是清楚此理,卻又為何會與皇親貴族有所牽連?江遠航到底又是因何而為其賣命?

    而這洛梓榮看似高貴不凡的氣質裏,卻又掩著明顯狠辣的手段,看似儒雅的言行舉止裏,卻又隱著不容人輕易拒絕的高傲。既然如此,想必他也不會容許自己輕易地去拒絕他吧。

    想此,江彥柔不覺微微挑了挑細弱柳絲的眉黛道“洛公子連殺了小女子的心思都有,小女子又怎會有拒絕的權利?”

    聽著江彥柔看似無奈實則不滿的聲音,洛梓榮不覺哈哈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看來,江姑娘果然是個極其聰慧的人。方才確實是在下失禮了,還請江姑娘見諒。不過,如今,在下已然改變主意了。江姑娘的容貌如此美豔而不可方物,心思又是如此聰慧過人,當真輕易殺了的話,確實過於可惜。故而,在下便想,若是能將江姑娘請回府中,日·日供著,權作花賞,自是美事一樁。當然,如此美好的事情,在下自然不會容許江姑娘輕易拒絕。”

    帶回府中?權作花賞?是當她作物品了嗎?洛梓榮此番心思,聽起來似是要金屋藏嬌,卻實則是赤·裸·裸的軟囚軟禁。可如此殘酷的事情,到了洛梓榮的口中,怎就變得如此“美好”了呢?

    想此,江彥柔頓時咯咯地輕笑了起來,嫵媚妖嬈的風姿裏,是花枝亂顫的搖曳。而她笑意盈盈的眸底卻是一閃而逝的甚是濃鬱的嘲諷與冷意。濃鬱的令人不得不去正視,卻又消失的快得令人來不及去正視。

    江彥柔像是在笑洛梓榮想法的天真,又像是在笑自己此時無奈的處境,更像是在笑自己放若這冬夜裏的迷霧般從未清晰過的生活與命運。京城,一個聽起來多麽遙遠卻又仿若近在眼前的地方。

    在江彥柔模糊不清的兒時記憶裏,她也曾聽過許多次“京城”,可成長起來了之後的她,便再也沒有了關於任何“京城”的交集。對於江彥柔來說,她的整個人生都像是一團迷霧,迷迷蒙蒙,卻又永遠都撥不散迷霧。

    或許,她是時候去京城了,去那個在她記憶深處裏模糊不清卻又無法清晰的地方,去看一看,去走一走,也去撥一撥迷霧。

    如此想著,笑意未斂的江彥柔便很是自然地順著洛梓榮的話語道“洛公子所言極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小女子我也自然不會例外。既然如此,對於如此美好的事情,小女子我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聽著江彥柔如此爽快的話,洛梓榮因未曾得到宮家聖劍而甚是沉鬱的心情,此時卻變得漸漸舒暢明朗起來。聖劍是寶,人人皆欲爭而奪之,不易獲得,亦是自然。而美人卻不同,美人如花,最易凋零,當采擷時便采擷,才最易無憾。

    就在洛梓榮心情舒暢難掩得意的時候,被季凱派了出去追尋江遠航的幾個禦林軍卻驟然飛了回來。其中一個禦林軍在進入了客棧之後,便立即快速走到了洛梓榮的麵前。正欲開口匯報情況時,卻又不覺猶疑地看了眼洛梓榮身側坐著的江彥柔。

    洛梓榮卻是毫不在意地沉聲道“但說無妨。”

    雖然洛梓榮並不打算主動告訴江彥柔關於江遠航為他賣命的事情,可既然江遠航是江彥柔的父親,洛梓榮也並不介意江彥柔會知曉任何關於江遠航此時的情況。

    站在洛梓榮麵前的禦林軍聽得洛梓榮如此一說,便立即躬身俯首地恭敬道“王爺,江遠航死了。他在逃至冷月鎮的一家藥店前意欲行醫時,被突然現身的雲王爺殺了。”

    事實上,禦林軍所親眼目睹的,本是慕雪櫻殺了江遠航。可禦林軍卻隻識得洛亦雲而並不識得慕雪櫻,而慕雪櫻又恰恰被洛亦雲懷抱而去。故而,禦林軍便隻以為,慕雪櫻便是洛亦雲的人,而她之所以要殺江遠航,也本是受洛亦雲之命。故而,在他們看來,江遠航便毫無疑問地是死在了洛亦雲的手中。

    洛梓榮卻不覺一驚“洛亦雲?他怎得會突然出現在冷月鎮?”

    本來,洛梓榮還擔心回京匯報情況時,洛梓銘會因他未曾取得宮家聖劍而生氣。可如今洛亦雲的出現,卻仿若是久遭幹旱之後突然出現的及時雨般,救了洛梓榮的場。

    不管怎樣,洛亦雲都是皇家到處通緝的死囚,更是洛梓銘恨之入骨卻又畏之不安的人,若是他在此時尋了他的蹤跡與訊息,多少也能彌補一些他未能成功取得宮家聖劍的過錯。

    如此想著,洛梓榮便立即朝身側的季凱吩咐道“季凱,本王明日回京時,你便先留在此處,並帶人去查一查洛亦雲的行蹤,然後等本王回來。”

    “是,王爺。”季凱一聽,立即朝樓上伸了一個手勢,然後飛身而去。而樓上隱在暗處的禦林軍,則立即分出了一撥,跟隨著季凱的身影飛離而去。

    看著季凱飛離而去的身影,江彥柔的心漸漸地沉了下去。沒想到,江遠航還是死了,本以為不再管筱月樓之事的他,終於可以安享晚年了,卻沒想到,他終究還是未能幸免於難,死在了他自己身為殺手所該有的命運中。

    然而,聽洛梓榮與那男子的對話來看,江彥柔已然斷定出,江遠航應是死在雲王爺洛亦雲的手中,而聽那男子的喚聲,麵前的這個自稱是洛梓榮的男子,竟也是貴為王爺的身份。所以,江遠航本是在為朝廷中的洛梓榮王爺賣命?而最終死於朝廷中的洛亦雲王爺?

    看來,江湖當真是不能與朝廷有任何牽涉。本就命運難控的殺手,若再朝廷牽涉上,恐怕當真是死無其所。正如此時的江遠航,不管怎樣,他也曾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筱月樓的樓主,一頂一的殺手,如今卻落得個算是暴屍荒野的下場。

    洛梓榮側眸看著此時垂眸而坐神情卻平靜無波的江彥柔,不覺訝異道“江姑娘似乎對自己的父親遭人殺害之事,並無絲毫意外或是傷心之感。”

    確實毫無意外,可傷心之感,卻並非全無。不管怎樣,江遠航都是養了江彥柔許多年的父親,到底有著十幾年的養育之恩,縱然再冷血,她也不可能對江遠航的死絲毫無感。若是當真完全不曾在意江遠航的話,她也不會明知店小二叫她來沙悅堂是圈套,卻仍然義無反顧地來了。

    可縱然她再傷心,又能如何?對於一名刀口舔血殺手來說,死於非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更何況,江遠航比誰都清楚“江湖人不可與朝廷有任何牽涉”的軟規則,卻又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所以,對於自己的死亡,他自然要全權負責。

    可江彥柔的心中卻最想弄清楚的是,江遠航為何會心甘情願地為洛梓榮賣命,而洛亦雲卻又為何會殺死江遠航。若是江遠航當真死有餘辜,她自然無話可說。可若是江遠航當真是死於非命的話,身為江遠航的女兒,她自然也不會完全地坐視不管。

    故而,對於洛梓榮的話,江彥柔不置可否,卻又完全不願苟同,可她卻又甚是不屑與洛梓榮談及太多。故而,江彥柔便不得不故作無奈地歎息了一聲道“到底是身為殺手所該有的命。所以,他也算死得其所。我縱然再傷心,又能如何?”

    洛梓榮略微不解道“不是應該為父報仇的嗎?”

    報仇?江彥柔不覺嗤笑了起來“若論報仇的話,恐怕這世間有太多的人想要去尋他報仇了。”

    看來,這看似深沉精明的洛梓榮,竟也有如此天真可愛的一麵。隻可惜,自己對他的天真可愛,絲毫無感。而如今她的父親卻已然不在人世,這世間便再也沒了旁人來如此熱心地為她張羅親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