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借勢投靠之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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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雅昕聽著那甚是幽冷卻又略覺熟悉的聲音, 內心驀地一怔。慕琰瑜?她怎麽來了?

    江彥柔顯然也被那突然闖入了筱月樓的聲音微微驚了一下,不管怎樣, 筱月樓都算得上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殺手組織,此人竟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覺地闖入到筱月樓裏來。

    人未到, 聲卻先到。可見此人功力是何等深厚。可縱然其內力深厚, 功夫了得,也不該冒然闖入到這筱月樓中來。於是, 此時的江彥柔便也不覺升起了濃濃的戒備之心與不悅之情。

    微微擰了擰細若柳葉的眉,江彥柔便朗聲問向來人道“請問閣下是誰?又為何要突然闖入到我筱月樓裏來?”

    話音甫落, 空中便立即傳來了一聲回應道“慕月樓樓主,慕琰瑜。”

    接著, 一抹墨色的身影便已驀然出現在了筱月樓的大堂裏,隨後, 另一抹墨色的身影也隨之而來。

    為了避免暴露身份, 慕琰瑜在江湖中一直都很少用真名。但是此時此刻,她卻覺得毫無必要。因為,對她來說,今日便將會是江彥柔來年的忌日。

    江彥柔立即退後了一步, 眸底微訝地看著驟然出現在了大堂內的慕琰瑜與莫子涵,內心不覺疑惑了起來慕月樓樓主?她怎得會突然出現在這裏?看來, 今日的筱月樓,注定是太平不起來了。

    慕琰瑜朝眸底帶著戒備之意卻又難掩疑惑的江彥柔微一拱手道“江樓主,叨擾了!”

    江彥柔安靜地看著氣質幽冷卻又難掩殺意的慕琰瑜,斂了眸底的警戒之意, 兀自冷淡道 “原來是慕月樓的樓主,隻是,我筱月樓與慕月樓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卻不知慕樓主今日為何會親自大駕光臨於我筱月樓?”

    慕月樓在江湖中的地位,是無人能與之匹敵的,更無人敢輕易與之匹敵。如今單看得慕琰瑜渾身所散發著的幽冷森寒的氣息,便會讓人愈發覺得發滲起來。

    可不管怎樣,她江彥柔也曾在江湖中廝殺了多年。連生死都不懼怕的人,又有何可懼的呢?所以,江彥柔對於慕琰瑜的乍然到來並無絲毫懼意。她隻是不明白慕月樓的人,卻為何要來到筱月樓裏來。

    慕琰瑜卻未答話,而是將深邃的眸子直接轉向了身側的宮雅昕,難掩溫柔道“雅昕也在筱月樓?”自然地仿若此名已然被她喚了無數次,眸底的森寒與幽冷業已瞬間散去。

    聽她如此刻意親昵地喚著自己的名字,宮雅昕不覺微微擰眉,但聽得自己的名字自她已然不再淡漠的聲音中帶出,倒也甚是悅耳。上次短暫的相處中,宮雅昕便已然了解了慕琰瑜的霸道,反正也爭不贏她,便由著她吧。於是,宮雅昕便未曾答話,而是轉眸朝她禮貌地點了點頭,算作應答。

    宮雅昕雖未答話,慕琰瑜卻很滿意她的表現,尤其是在自己喚她名字時,她眸底微漾的波瀾,讓慕琰瑜的心情很是愉悅,唇角也不覺微微揚起。

    江彥柔卻微微訝異道“怎麽,慕樓主也認得宮姑娘?”

    江彥柔看得出來,宮雅昕對自己本是對自己有著幾分排斥的,眸底亦是刻意地疏離著自己。可在麵對慕琰瑜時,即使此時的慕琰瑜與她所站的位置,甚是相近,幾乎是伸指間便能觸到彼此的相近,她卻依然表現的毫無排斥。

    看來,這宮雅昕與慕琰瑜看起來倒是蠻像一對。既然如此,那慕琰瑜此時來筱月樓,便是為了宮雅昕咯?想此,江彥柔再看向宮雅昕時的眸底便明顯多了幾分玩味兒。

    方才麵對宮雅昕時還甚是溫柔的慕琰瑜,卻在聽到江彥柔問話的瞬間恢複了往日的淡漠道“一個故人。”

    她想看看宮雅昕來筱月樓到底要做什麽,因而,她並不打算解釋太多。但“一個故人”,卻已然足夠警示江彥柔,以使她明白,宮雅昕是她慕琰瑜的人,所以,她江彥柔動不得也傷不得宮雅昕。

    江彥柔自是聽得出她話語中的警示意味,便也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然而,尚未再開口之際,卻見洛梓塵正攜同花若汐一同從正門入了筱月樓的大堂,花若汐的身後則跟著洛小冉。

    江彥柔細弱柳絲的眉黛不覺再次微微擰了起來,卻在下一秒便已輕顫著腰肢咯咯地輕笑了起來“嗬,我這終年難得光臨一位貴客的筱月樓,今日這是怎麽了?竟是一連迎來了好幾位貴客,當真是蓬蓽生輝呐!”

    人都說,無事不登三寶殿,筱月樓中突然來了這麽多貴客,難免有大事要發生。作為一名頂級的殺手,江彥柔不可能嗅不出來這其中的危險氣息。可她卻看起來似乎完全事不關己似得,依然眉眼不含,笑靨如花。

    看來,這筱月樓中常年廝殺的生活,到底是沒少磨礪她的性格,想必,這麽多年來,她過得也並不比背負著家族血仇的自己好到哪裏去吧?

    洛梓塵目光深邃地看著從容無懼的江彥柔,心中不覺微微生疼了起來。到底是自己的親妹妹,縱然她與洛梓塵未曾同院共處過,洛梓塵無法做到將她完全視作陌路之人。

    尤其是江彥柔的那雙看似精明卻又始終無波的眸子,還有她那張看似嫵媚卻又格外成熟的容顏,都讓洛梓塵莫名地心疼。作為過來人,她很清楚一個人的眼睛要看過多少世態炎涼才能漸漸無波。

    江彥柔的那張永遠笑靨如花的容顏裏,怕是隱著許多說不清道不盡的滄桑吧?所以,縱然此時的筱月樓裏已然危機凸顯,她也依然波瀾不驚。或許,她早已明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無論有多少危機,該她承受的,她都無法逃脫掉。

    花若汐側眸看了眼沉默不語卻是目光深邃的洛梓塵,便轉眸望向了江彥柔並兀自替洛梓塵開了口道“江樓主,別來無恙!”

    江彥柔笑了許久,也未曾見洛梓塵開口。漸漸失了耐性的她,正欲轉身吩咐下人上茶,卻聽得洛梓塵身側的花若汐忽然淡若雲煙地朝她開了口。

    望著花若汐淡若雲煙的模樣,江彥柔聽不出她話語中到底是隱著善意還是惡意。可花若汐身上甚是清雅的氣息,卻讓人覺得很是舒服。而且,花若汐的眼睛雖然清明而通透,卻看起來很是平靜,平靜得連江彥柔都受到了感染。

    或許是感染了花若汐的平靜,也或許是花若汐身上的這種讓人舒服的氣息軟化了江彥柔的心,也或許是花若汐上一次在岩花道時有救過她的恩。總之,在麵對花若汐的時候,江彥柔虛假不起來,也沒有必要虛假。因為她看得出來,花若汐看似淡漠,實則通透。

    可是在麵對花若汐時不得不做回真實的自己的這種感覺,卻讓江彥柔很是喜歡。這麽多年來,她從來未曾真實地做過自己。縱然是麵對江遠航的時候,縱然是麵對顧曼嫣的時候,她也未曾完全做過真實的自己。

    可江彥柔心裏卻很清楚,花若汐所帶給她的衝擊,也隻是她太缺失親人的緣故。不知為何,在麵對花若汐時,她總覺得莫名的親切。曾經,在江遠航偶爾微笑著哄她睡覺的時候,在顧曼嫣偶爾護她離開危機的時候,她都有過這種感覺。

    隻可惜,那些時刻都太短暫,短暫的仿若烈日下的棉花糖,舌尖尚未來得及觸及那香甜的滋味兒,便已被熾烈的陽光曬成了了無痕跡的空氣。

    想起顧曼嫣,江彥柔不覺微微側眸看了眼筱月樓空茫的四周。她知道,此時的顧曼嫣就隱在筱月樓的暗處,對於這大堂裏所發生的一切,她也理應看得著,聽得見。

    可她卻為何不現身?她不是識得洛梓塵的嗎?作為花若汐師妹的堂姐,她不該出來禮貌地打個招呼嗎?

    這麽多年來,自己一直隱隱懼怕著她,也忌憚著她,總以為她會不安於此,總以為她會不甘於屈居護法之位。可如今的筱月樓,已然凸顯了危機,自己的安全也即將受到了威脅,她卻為何仍然隱匿而不出?

    安靜地看著已然漸漸地斂了不達眸底的笑意的江彥柔兀自陷入了沉思之中,花若汐便複又朝她輕聲喚了句“江樓主?”

    被瞬間喚醒了神的江彥柔立即抬起了眸,極其平靜地望著花若汐道“塵王爺與塵王妃來的如此巧合,想必也是識得宮姑娘的吧?”

    尚未待花若汐開口回答,洛梓塵便既不否認亦不承認地接了口道“江樓主,我與王妃本是跟著慕樓主一起來的。”

    洛梓塵此次前來筱月樓,並非是為了來認親的。此時的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有待確認。因而,此時的她,並不急著認親。

    慕琰瑜聽洛梓塵如此一說,自是明白她此時還未打算與宮雅昕相認的心思,便也不去主動點破。抬眸看了眼麵容並無太大波瀾的江彥柔,便不冷不熱道“江樓主,入門即是客。您不打算請我等入座嗎?”

    聽著慕琰瑜對江彥柔甚不友好的話語,洛梓塵身側的花若汐心中略覺不適。花若汐看得出來,慕琰瑜對江彥柔並非隻是不友好。在麵對江彥柔的時候,慕琰瑜的身上總是隱隱透著一股若有似無的殺氣。

    可無論江彥柔是否參與過血洗冷月山莊之事,在確定之前,她都是洛梓塵的親妹妹。所以,對於慕琰瑜如此盛氣的模樣,花若汐還是有種親人遭受到了欺淩的壓迫感。

    於是,花若汐便側眸順著慕琰瑜的聲音望去,意欲看清慕琰瑜此時的神情,卻不期然地看到了慕琰瑜身側的清冷傲然卻又纖塵不染的的宮雅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