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柳暗花明之胎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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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如今, 她還是拋棄了自己。或許,顧曼嫣自始至終都隻是為了自己能留在筱月樓中, 並保住她在筱月樓中的殺手排名。

    想此,江彥柔的心中竟莫名地生出了一絲隱隱的疼痛來。

    肖旭卻在聽到江彥柔稱自己姑娘時, 不覺微微一怔, 原來,她早就看出了自己的女兒身。

    垂眸看了眼懷中顯得有些虛弱無力的柔美女子, 肖旭心中驀地一軟,扣著她的手臂便不覺一緊, 雙腿一夾,胯·下的駿馬便疾速飛奔而去。

    來到岩戎鎮之後, 肖旭便先帶著江彥柔去了藥鋪。

    江彥柔心生感激地看著肖旭極其認真地與藥鋪大夫談論她的傷口情況的模樣,腦海中卻閃出了顧曼嫣在岩花道時喂自己吃軟骨散的解藥時的場景。

    那時的自己不懂, 不明白為何顧曼嫣對自己會那麽的無禮與粗魯, 現在想想,她應是對自己生氣所致吧?可她為何會對自己生氣呢?她是在擔心自己嗎?還是在害怕什麽呢?

    當時的自己雖然覺得委屈,卻為何會沒有絲毫的恨意與怒意呢?因為自己忌憚與害怕顧曼嫣,所以從不允許她近身。可她終於近自己的身了, 還如此粗暴地對待自己,自己不該對她生有怒意與恨意嗎?

    莫非, 自己與顧曼嫣之間,竟也如慕琰瑜與宮雅昕之間,塵王爺與塵王妃之間那般,生了那男女之間才會有的情愫?如此想著, 江彥柔不覺微微擰了擰眉。

    她與顧曼嫣相識的太久,久到她都不知道她們到底是何時相識的了,久到她都不知道她們之間到底經曆過了多少歲月了。她甚至以為,她與顧曼嫣之間,是否隻有懷著恐懼與忌憚的不算友誼的友誼。

    所以,此時的江彥柔被自己突然產生的大膽的想法不覺嚇了一跳。淡淡地看著極其認真的肖旭,江彥柔微微閉了閉雙眸,以清理掉那不期而然地嚇了她一跳的想法。

    “怎麽了?傷口很痛嗎?”這時,與藥鋪大夫說完話的肖旭已然走了過來,甚顯關心地問道。

    江彥柔輕輕搖了搖頭,也刻意地搖去了腦海中那惹得自己的心有些淩亂的想法,然後刻意繞開了話題道“肖將軍,你不是在鎮守邊關嗎?為何會突然離開了那裏?”

    “我此次回京,本是奉郡主與塵王爺之命,以行調令的。”肖旭雖不知江彥柔身份,卻也未曾說謊。

    慕琰瑜曾給她去過書信,告訴她說在她登基之前,若有來自塵王爺的調令,隨時聽候差遣。而她此次所接的悄悄回京的調令,便是來自慕琰瑜與塵王爺共同授意的調令。

    江彥柔從小就立誌要做將軍,可她是家中的獨女,所以,她的父親肖宇一直都未曾答應。直到慕琰瑜找到她之後,並告訴她關於奪位之事後,她便毅然決然地跟隨了慕琰瑜,並如願地去了邊關。

    “郡主與塵王爺的調令?”江彥柔好奇地看著肖旭,不覺陷入了沉思。

    將軍不是應該聽令於皇上的嗎?她卻為何要聽令於郡主與塵王爺?還是已經被下了聖旨遭到滿門抄斬的塵王爺?既然不是皇上下的調令,那便是暗調回京,是真真切切的謀逆之舉。

    莫非,塵王爺是要謀反?亦或者是。。。郡主要謀反?那這個郡主又是誰?不過,不管要謀反的到底是塵王爺還是郡主,想必她們兩個都是一夥的吧?否則,也不會對肖旭同時下了暗調回京的令。

    若是她們當真要謀反的話,自己還要繼續再跟著肖旭回京嗎?若是有朝一日,她們謀反失敗的話,屆時的自己,是否也會受到牽連?

    唉,本以為,自己暫時尋了一塊良木,至少得以暫時棲息。卻不曾想,卻再一次遇到了險橋,一不小心,便會落入那滔滔洪流,隨之而去。

    那險橋之下,甚至可能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怕是落入之時,便是萬劫不複之際。想此,江彥柔本已明朗的心,卻又不覺微微黯了幾分。

    肖旭聽到江彥柔好奇的疑問後,便不經意地抬起了清明的眸子,卻在觸及到江彥柔那閃著明亮光彩的眸子時,微微一怔。心中一動,麵上一紅,目光便不甚自然地往上移了移,卻驀地看到了一點不甚明顯的粉色。

    胎記?粉色的胎記!江彥柔的細弱柳葉般的右眉心中竟隱著一顆不甚明顯的粉色胎記,若非細看,還當真看不出來。

    肖旭不覺訝異卻又甚是驚喜了起來。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如此巧妙之事,甚好,甚好。

    看她眸底忽然溢出的驚喜,江彥柔不覺愈發的疑惑了起來“你還當真是奇怪的很,怎得突然就莫名喜悅了起來呢?”

    肖旭一聽,麵上不覺一紅,便立即斂了眸底的喜悅道“姑娘見笑了,不知姑娘可曾識得童磊童將軍?”

    江彥柔不明白她為何會問起童磊,便如實道“隻聽民間百姓傳聞過,並不真正識得。不知肖將軍為何會有如此一問。”

    不識得童磊?莫非,她還並不曾曉得自己的真實身份?若當真如此的話,自己或許並無必要告訴她太多關於她的真實身份。畢竟如今的童家不比往昔,她的真實身份又牽涉太多。

    想此,肖旭便儒雅一笑道“隻是隨口一問而已,並無其他。對了,不知姑娘貴姓芳名是。。。?又怎會受了劍傷?不知姑娘家住和否?可否容在下送姑娘一程?”

    江彥柔心中明白,肖旭不會無緣無故問起童磊,可既然她不願實說,自己也不好強問。但關於自己的事情,她並非不想說於肖旭太多。隻是,無論如何,那些事情也都早已成為往事,不提也罷。

    於是,江彥柔便淡淡地一語帶過道“免貴姓江,名彥柔。我本是江湖中人,受點小傷,自是在所難免,不值一提。至於家嗎?我一向四處漂泊慣了,算得上是四海為家。肖將軍呢?不知此行可是前往京城?”

    其實,她雖然失去了筱月樓,可她還可以回到江府之宅的。可自從江遠航死了之後,她便命人將江府之宅給變賣了。不僅因為那個地方會讓她常常想起江遠航,更會讓她想起那個曾經出現在江府中的洛梓榮。

    既然洛梓榮知曉了那個地方,如今又意欲殺了她,若是再留著江府之宅,終不是良法,倒不如變賣成銀。不過,那些銀子她也並無留著,多半交給了顧曼嫣。

    如今看來,自己倒真得是一無所有了。想此,江彥柔的眸底再次閃過了一絲微不可察的黯然之光。

    這時,藥鋪裏的一名小廝走了過來,並將一包包好了的藥材遞給了肖旭道“公子,您要的藥材已經包好了。”

    肖旭伸手遞了些銀兩於小廝後,才複又看向江彥柔道“不錯,在下正是意欲前往京城。不過,在回京之前,在下須要先去見一見郡主與塵王爺。既然姑娘居無定所,若不嫌棄,便隨在下一同前往,如何?”

    按理說,肖旭與江彥柔也隻見過一麵,本該對她多少生些戒備之心。可肖旭卻覺得自己對她莫名地信任,言語間亦是毫不隱晦地坦蕩。

    江彥柔若有所思道“也好,正好我亦欲往京城,如此一來,也好作伴而行,多少有個照應。”

    江彥柔口中如是說著,可她心裏卻很清楚,若想查的江遠航與洛梓榮之間的交易緣由,她就必須依托於一定的朝廷勢力。否則,她根本不可能輕易查得與洛梓榮相關的事情。

    肖旭一聽,眸底不覺閃過了一絲難掩的喜悅“如此甚好。隻是,今日天色已晚,不若我們便借宿於這岩戎鎮上的戎信堂客棧一晚吧,明日再作出發。”

    肖旭早早便跟隨了慕琰瑜,自然知曉戎信堂是慕月樓的駐點客棧。

    出門在外,本就圖個安全。況且,如今自己是悄悄回京,本就帶著謀逆之嫌,若是不居於慕琰瑜的客棧,一旦出現紕漏,難免會惹出許多不必要麻煩。

    江彥柔隻輕輕點了點頭,便隨她一同出了藥鋪。

    肖旭與江彥柔一同入了戎信堂之後,客棧裏的小二隻看一眼,便立即機靈地迎了過來“客官,裏邊兒請。”

    肖旭也曾與慕琰瑜一同來過戎信堂,故而,常年留在客棧裏閱人無數且記憶頗佳的小二一眼便認出了肖旭。

    肖旭自然也曉得這小二此刻已然認出了自己,便也不作多言地徑直道“小二,給我準備兩間挨著的客房吧。”

    “好嘞,客官,您樓上請。”說著,小二便欲引著肖旭往樓上走。

    忽然,一聲沉冷的聲音驀地自一樓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響了起來“慢著!”

    肖旭隻聽著這聲音似乎有幾分耳熟,便本能地循著聲源轉了身子,卻見一名身著黑色長袍頭戴鬥篷的男子自左側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走了出來。

    “客官。。。”到底是見識過不少場麵的人,小二一見這架勢,心中便立即有種不祥的預感,便略顯擔憂地輕喚了聲肖旭。

    肖旭卻輕輕地朝小二揮了揮手道“你先去忙吧,不必管我了。”說著,肖旭便朝看不清容顏的黑衣男子微微拱了拱手道“不知閣下是否識得在下?”

    黑衣男子一聽,不禁冷笑一聲道“肖旭,你身為鎮守邊關之外的一國之將,卻在未得皇上授意的情況下,私自離開邊關。不知將軍是否對當今聖上有謀逆之意?”

    肖旭心中不覺一驚,聲音也冷了幾分道“原來,閣下竟識得在下,卻不知閣下又為何會躲在鬥篷之下而不敢以真容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