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火海餘生之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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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次她怎就沒發覺呢?兩人相識了這麽多年, 江彥柔是否早就對自己產生了一定的信任與依賴?隻是她沒察覺而已。而這一次短暫的分離,卻恰恰讓她意識到了這種感覺。

    一定是這樣的!可縱然並非如此, 她也不能再躲著江彥柔了。看方才那肖旭看江彥柔時的眼神,顯然, 她也是對江彥柔有著幾分心思的。江彥柔雖然不若花若汐與宮雅昕那般絕塵脫俗, 卻也是人間難得的美色,惹得旁人垂涎, 也是在所難免。

    於是,顧曼嫣便毫無波瀾道“江彥柔, 你何時才能對自己好一點兒?肩上這傷口都已經好幾個時辰了,卻始終未做處理, 你想如何?”

    江彥柔立即委屈地扁了扁嘴道“人家也想處理傷口,可這孤苦伶仃無依無靠的時刻, 人家要如何才能處理傷口?”

    本隻是想在顧曼嫣麵前服服軟的江彥柔, 卻不覺思及了自己此時的處境,便不覺當真感到委屈了起來。

    可她尚未來得及繼續醞釀情緒,顧曼嫣便已微微挑了挑眉,並在將江彥柔帶入房間後, 驀地伸腳關上了房間,並反手插上了門栓。

    江彥柔不覺一驚“顧曼嫣, 你要做什麽?”

    看著方才還委屈得不行的江彥柔此時卻忽然如驚弓之鳥般的模樣,顧曼嫣心中不覺一軟,便冷淡道“還能做什麽?自然是為你寬衣解帶,處理傷口。”

    到底是未經人事未曾出閣的姑娘家, 江彥柔聽顧曼嫣如此一說,俏顏瞬間紅了通透,羞惱中便欲出言抗拒道“你敢!”

    然而,話音甫落,顧曼嫣卻已驟然近身地及時鎖了她的穴位。

    被鎖了穴位的江彥柔頓時如泄了氣的皮球般,氣勢瞬間弱了下去。口中卻仍不輸氣勢道“顧曼嫣,你這個鐵石心腸的冷血殺手!你若敢碰我,我絕不會輕饒你!”

    顧曼嫣卻驀地冷然一笑道“我碰不得你,那方才那位姑娘呢?我今日若不來為你療傷的話,你是否便會允了她來為你處理傷口?”言語間,盡是濃濃的酸澀之意。

    江彥柔卻聽得不覺一怔。關於這個問題,她倒是未曾想過。肩上的傷口到底是劍傷,無論如何也是要纏繃帶的,自己一個人自然無法處理。若是顧曼嫣今日不曾來此客棧的話,她當真要喚肖旭來為她處理傷口嗎?

    思及此處,江彥柔立即果斷地輕輕搖了搖頭。不,她不會讓肖旭來為她處理傷口的。若是從前,或許她不會拒絕如此。可如今已非同往昔,目前的她已經知曉了顧曼嫣對自己的心意,又怎會允許她來為自己處理傷口?

    可縱然如此,顧曼嫣也不該對她如此粗魯。想此,江彥柔便愈發覺得委屈了起來,眸底也不覺盈起了點點淚花。

    顧曼嫣見江彥柔很是果斷地搖了頭,心中的酸澀便不覺消散了許多。看著此時已然被鎖了穴位的江彥柔,顧曼嫣驀地伸出手臂,一把將江彥柔攔腰抱起,快步走向了床榻邊。

    正欲起身去取些熱水時,卻見江彥柔的眸底忽然盈起了星星淚花。江彥柔本就長得妖嬈嫵媚,此時再眸底含淚,更是顯得楚楚動人,惹人生憐。

    顧曼翎不覺心中一軟,複又折了回來。可如何才算溫柔?若方才那位姑娘嗎?想起肖旭,顧曼嫣的心中便不覺再次酸澀了起來,聲音也便冷了幾分道 “如何才算溫柔?若方才的那位姑娘待你那般嗎?”

    聽著顧曼嫣驟然再次冷了幾分的話語,江彥柔不覺微微一怔。顧曼嫣今日說話如此反常,莫非竟是在吃醋?且這醋意怕是還不小呢。原來,這就是人們常說的吃醋嗎?

    想此,江彥柔不覺咯咯地輕笑了起來,仿若未曾聽到顧曼嫣的反問般,聲音軟軟糯糯道“曼嫣,我肩疼!”仿若方才兩人之間的小插曲從未曾存在過般。

    顧曼嫣一聽,本是酸澀的心,瞬間柔軟了起來,卻又覺得心疼了起來,既為了江彥柔此時軟軟糯糯的明顯帶著撒嬌意味兒的聲音,亦為了江彥柔從未真正平靜安然過的世界。

    眸底浮了幾分難掩的溫柔之後,顧曼嫣便拉著江彥柔入了一間空著的房間。身為殺手,顧曼嫣身上從來都不缺上好的療傷藥瓶。所以,她無需若肖旭那般去尋得藥材。

    江彥柔肩上的傷口幹了又裂,裂了又幹,幾番幹裂,早已容不得再拖。所以,顧曼嫣在為江彥柔處理傷口的時候,很是細致,也很是專注。

    江彥柔卻在仔細地看了格外專注的顧曼嫣良久之後,回想了許多自己與顧曼嫣之間的點點滴滴,也漸漸地意識到了自己對顧曼嫣的心。可是,顧曼嫣留在筱月樓的事情,卻讓她有幾分酸澀。難道,在顧曼嫣的心中,自己終究不如那筱月樓重要嗎?

    看著顧曼嫣極其專注的眼神與溫柔的動作,江彥柔忍不住對顧曼嫣問出了聲“曼嫣,在你的心中,我與筱月樓之間,到底何者為重?”

    俯首專注地處理著傷口的顧曼嫣並未抬首,卻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道“自是你為重。”

    江彥柔略覺酸澀道“既然如此,那你為何不曾隨我一同離開,卻還要獨自留在筱月樓中?”

    顧曼嫣終於停了手中的動作,抬起了清明的眸子,認真地望著江彥柔低聲道“你可知慕琰瑜的真實身份?”

    江彥柔輕輕搖了搖頭,甚是不屑地淡淡道“慕月樓的樓主一向神秘莫測的,我卻是如何得知她的真實身份?再者,她與我本無瓜葛,我又何須關心她的真實身份?”

    顧曼嫣清明的眸子漸漸幽深了起來,卻依然壓低著嗓音道“其實,我在去岩花道救你之前,便已收到了我的表妹顧曼翎的信箋。表妹說,慕月樓的樓主慕琰瑜,便是當今的雲王爺洛亦雲的親生女兒。所以,她真實的身份理應是當今洛月國的郡主。而塵王爺之所以會與她在一起,並非隻是因為她們之間是堂姐妹,而是因為,塵王爺正在幫助慕琰瑜篡奪皇位。”

    江彥柔聽得不覺一驚“那你留在宮雅昕身邊,意欲如何?”所以,肖旭的口中曾經所說的郡主,便是那慕月樓的樓主慕琰瑜了?

    提起慕琰瑜,顧曼嫣便麵含擔憂道“我看得出來,慕琰瑜一心想要除掉你。所以,如今想要除掉你的不僅是江湖中的慕月樓,還可能是未來朝堂之上的皇上。如此龐大的勢力,你又如何輕易僥幸逃得開?

    所以,我當時未曾隨你離去,本是想借機請塵王爺助你。可塵王爺卻暗中授意讓我留在筱月樓。我想,若是我留在筱月樓內,至少能保證筱月樓不會成為威脅你生命的勢力之一。於是,我便順了塵王爺的意,暫且留了下來。”

    江彥柔不覺冷然一笑“莫說慕琰瑜是未來的皇上,就是閻王老子,我江彥柔也不怕她分毫!說到底,也不過是一條賤命而已。”

    顧曼嫣卻聽得麵色一沉道“可我顧曼嫣怕!或許在你自己看來,你自己的命賤如草芥,可在我顧曼嫣的眼中,你的命卻恍若珍寶。在我顧曼嫣的一生中,從未怕過什麽,卻唯獨有兩怕。第一怕,便是當年我母親去世的那一刻。第二怕,雖然尚未發生,卻隨時都有可能發生。所以,無論如何,我都會盡力去避免它的發生。”

    江彥柔看著顧曼嫣沉冷的容顏,心中卻覺得甚暖。她心裏明白,顧曼嫣所說的第二怕,一定便是指自己了。於是,江彥柔便輕聲問向顧曼嫣道“曼嫣,你是在害怕將來的某一天,你會突然失去我嗎?”

    是!

    顧曼嫣微微抿了抿唇,卻沒有說出口,而隻是重新幫江彥柔處理起傷口來。

    不回答?那便是默認咯!

    看著顧曼嫣沉默不語的樣子,江彥柔沒有再追問下去。她知道,待顧曼嫣想說的時候,她自會主動說與她聽。可不管怎樣,此時的她,已然懂了顧曼嫣的心。

    深感欣慰中,江彥柔不覺慶幸地感慨道“我本以為,我江彥柔的一生,便再也無了親人。父親死後,便再也無了旁人會關心我的生死。幸好,如今,還有你在。”

    顧曼嫣卻不以為然道“其實,關心你的人還有許多。且不說方才樓下的那位姑娘,單說塵王爺,她就一直在試圖維護你。雖然我此時還不明白這其中的緣由,但我卻看得出來,她並不希望慕琰瑜殺你。”

    江彥柔微微驚了起來“曼嫣是說,塵王爺一直在試圖維護我?卻不知曼嫣何出此言?”

    顧曼嫣輕輕點了點頭道“你離開筱月樓之後,慕琰瑜曾意欲派人追殺你,洛梓塵在試圖說服無果後,便派了她身邊的人去找你。後來,她還特意遣人告訴我說,要我暗中派人前去尋你。”

    江彥柔不覺暗中疑惑了起來“是嗎?”

    洛梓塵為何要助我?自從遇到洛梓塵的那一刻起,她似乎便總在有意無意地暗中助著自己。可這到底又是何種緣由?那花若汐雖然清冷淡漠,可江彥柔總是隱隱覺得,她對自己隱著幾分若有似無親切。

    起先,江彥柔以為那是自己的錯覺。畢竟,花若汐與洛梓塵本與自己亦如那慕琰瑜般,毫無瓜葛。可如今看來,卻分明不是。她不可能無緣無故地三番兩次地助我。

    可她卻又為何要多次助我呢?她曾說過是來見江遠航的?她又為何要見江遠航?莫非,她對自己的身世多少是了解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