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仇難釋之尊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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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此, 江彥柔不覺悵然一歎,眸底卻皆是對慕琰瑜的不屑。微微隱了隱心中的思緒, 口中便不以為然道“王妃說的是,彥柔確實不該對郡主無禮。不過, 彥柔以為, 王妃卻也說得有些不是。
若是論這身份的話,我與慕琰瑜並無絲毫差異。同樣是未曾宣於世間的郡主, 同樣是流著洛家血脈的皇室宗親,我與她之間, 又有何尊卑之分?
我雖是父親褻瀆了母親之後所生,可她慕琰瑜卻也是她母親在金屋藏嬌未得名分的情況下所生。如此說來, 我江彥柔卻又為何非要尊她幾分?
且不說我與她之間早已仇深似海,縱然無仇, 我也不該與她有任何尊卑之分。若非要論個尊卑的話, 那便等她登上帝位之後,再來向我江彥柔耀武揚威也不遲。”
其實,花若汐雖不是早已到了此處,卻也將慕琰瑜與江彥柔之間的對話聽了個七八分。對於慕琰瑜與江彥柔之間的結, 怕是已成了難解的死結。畢竟是深仇似海的疙瘩,無論是誰, 恐怕都無法輕易釋懷。
江彥柔雖是殺手出身,卻也並非完全冷血如冰,嗜血如魔。看得出來,她也算得上是性情中人。所以, 相較來說,江彥柔已經做得很難得了。況且,江彥柔說得也並未有錯,她們之間本就無尊卑之分。可她們這樣下去,也總不是個辦法。
看著江彥柔寫滿諷意的眸,還有慕琰瑜沉著容顏隱著殺意的眸,花若汐不覺微微擰了擰眉道“彥柔,我看你與郡主甚是不合的很,若是無其他要事,你明日便暫且離了岩戎山吧。若是你暫無去處的話,不若便先去了我師妹的藥王穀待上些時日吧。正好,她平日裏一個人的時候,也挺清閑的,你去了也能陪陪她。”
江彥柔轉眸看著花若汐清冷如常的模樣,便隨口答道“知道了,王妃。正好,我與這岩戎山也甚是氣場不合的很。”
可江彥柔的心中卻在暗想,花若汐平日裏多半與洛梓塵形影不離的,此時卻忽然出現在了此處,她定然是想趕上自己再與自己說些什麽,才恰巧出現在了此處,並聽到了自己方才與慕琰瑜的對話。
既然如此,那便先去了自己的院落再說吧,免得再與那慕琰瑜惹出什麽不悅來。如是想著,江彥柔便再無多言地轉身向自己的院落裏走去。
花若汐淡淡地看了眼江彥柔離去的身影,才抬眸望向慕琰瑜道“郡主,江彥柔的性子是耿直了些,說話也口無遮攔了些,但你們既然同為江湖中人,若汐覺得,你會更加了解她的這種性子。話入耳中,雖難聽了些,卻比那繞著腸子轉著心眼兒的人好得多了。所以,還望郡主大人有大量,莫要與她計較太多才是。”
慕琰瑜目光深邃地看著花若汐,毫無溫度道“王妃多慮了,縱然我慕琰瑜心中再不喜她,也不屑與她計較。況且,若是為了她而傷了我與表姐之間的和氣,多少也有些不值得。對了,王妃,此時已是戌時,不知王妃怎得會出現在此處?”
話雖如此,可慕琰瑜的心裏卻不甚舒坦。花若汐一向清冷淡漠,除了與洛梓塵相關的事情以外,她幾乎很少過問,更不會輕易去關心。此時,她竟會替江彥柔與自己道歉。
看來,這江彥柔在花若汐的心中所占的分量,還是不低的。果真還是血脈相連的親,縱然江彥柔未曾與洛梓塵接觸過太多,可以方才江彥柔所說的話語來看,她還是很在乎洛梓塵這個姐姐的。
洛梓塵雖顯得對江彥柔甚是冷漠,可她試圖庇護江彥柔的心思,卻又不得不令人重新尋思起來。而花若汐對江彥柔的態度,便更不用說了,雖說她小了江彥柔幾歲,卻儼然一副姐姐對待自家妹妹的態度。
看來,這江彥柔還當真不能輕易地留在洛梓塵身邊。或許花若汐說得對,將她送去藥王穀去陪那不問江湖不涉朝堂的顧曼翎,確實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
待自己登上帝位之後,縱然屆時的她,再恨自己,或是再護著洛梓塵,羽翼未豐的她,也終隻能無能為力地兀自撲棱幾下子,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花若汐知道慕琰瑜為她方才突然出現的事情有些想法,便淡淡地解釋道“雖隻短短見過幾麵,但梓塵卻已然看出她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並無絲毫追名逐利之心,便欲讓我來問問她,曾經是否有歸隱之心。若她有心歸隱的話,梓塵便想讓她去尋顧曼翎學些醫人之道,也好還了她前些年裏所造的冤殺孽債。”
慕琰瑜聽了花若汐平靜無波的解釋,心中舒坦了許多。看來,洛梓塵雖然看似相當在乎她這個妹妹的,卻也未曾想過要將她卷入這爭奪皇位的事件中來。如此甚好,至少還是順了她的心意的。
看著花若汐清冷如昔漠然如常的雙眸,慕琰瑜輕輕點了點頭道“表姐如此安排,甚好。至少對江彥柔來說,也算個不錯的歸宿。”
花若汐不置可否地眨了眨淡漠的眸子道“郡主所言極是。隻是,方才因彥柔走得有些急了,我便尚未來得及與她說些什麽。若是郡主並無要事的話,那我便先行去彥柔的院落了。”
慕琰瑜輕輕點了點頭道“你且去吧,我本來要去尋表姐談一談江彥柔的事情,看看表姐意欲安排她做些什麽,我也好派人去吩咐吩咐。既然表姐不願她涉入此事,那我便也無需再去尋表姐了。”
看來,對於慕琰瑜,她並未看錯。慕琰瑜雖是難得的帝王之才,卻也有著所有帝王都有的通病。此時,她尚需梓塵的輔助,自然不會對梓塵作出什麽不利之事。
可未來呢?未來的她,又會對梓塵作出何種不利之事來?以她的手段,以她的性子,恐怕屆時的梓塵再來反擊或抵抗,已經為時已晚了吧。可梓塵又曾想過這些嗎?
想此,對慕琰瑜愈發多了幾分防備的花若汐便懶得再與慕琰瑜多言一句,隻朝慕琰瑜微一頷首,算作是對慕琰瑜所言的回應後,便默不作聲地抬足向江彥柔的院落走去。
縱然洛小冉再傻,緊跟著的花若汐的她,也已然明顯地感受到了花若汐對慕琰瑜的不喜之情與防備之心。此時的她,似乎突然明白了方才洛梓塵忽然再次叮囑她要保護好花若汐的緣由了。
或許,在洛梓塵的心中,早已明了花若汐對慕琰瑜的不喜與防備的心思,但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也隻是選擇了故作不知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已。
那以目前這局勢來看,怕是花若汐已然將江彥柔劃成了洛梓塵的人,她來獨自尋江彥柔,怕是也會惹起慕琰瑜更多忌憚。如此一來,慕琰瑜對洛梓塵,也便多了幾分忌憚了吧?
看來,在今後的日子裏,她要對花若汐的安全愈發小心謹慎地去保護了。
想此,本是一直跟著花若汐身後負責保護著她的洛小冉,卻忽然飛身隱了起來。仿若她曾經一直隱在洛梓塵周身的暗處般,悄然隱去了身影,跟在了花若汐近側的隱秘處。
花若汐來到江彥柔的房間時,江彥柔正等著她,待她進了房間後,江彥柔便立即為她倒了杯茶水道“不知王妃此時來尋我,所為何事?”
花若汐安靜地看著江彥柔道“我此次來尋你,本是希望你能為我與梓塵做一件事情。”
江彥柔略感疑惑道“為你與長姐?王妃來此,長姐不知嗎?”若是長姐知曉此事,她為何不親自與自己開口?卻非要花若汐來說?
花若汐不覺清淺一笑道“她自是知曉我來尋你的。隻是,關於我想讓你幫忙所做之事,她卻還未曾知曉。當然,此事瞞她不得,待我尋了機會後,自會與她提及的。”
江彥柔一聽,眉眼一彎,便露出了往昔嫵媚的笑容道“既然如此,王妃不妨直說。隻要我江彥柔做得到的事情,絕不輕易推脫。”
花若汐輕輕點了點頭道“彥柔,我看得出來,慕琰瑜很不喜歡看到你,而你對慕琰瑜,也有著難解的家仇之恨。所以,你若是長期跟在梓塵身邊的話,怕也隻會為梓塵與你皆招來不便。故而。。。”
江彥柔立即了然了花若汐的意思,心中不覺黯然了起來。看來,為了長姐的安全,花若汐還是對她生了驅趕之心。於是,微微抿了抿唇,江彥柔便立即打斷了花若汐的話道“王妃,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明日一早便會離開岩戎山,再也不會輕易跟在長姐身邊了。”眸底的笑意,也漸漸苦澀了起來。
看著江彥柔眸底顯出的苦澀,花若汐不覺微微一笑道“彥柔,你莫要往其他之處去想。我雖要你離開岩戎山,卻並非是要你真正離開梓塵,而是要你去為梓塵做些事情。”
江彥柔一聽,眸底的苦澀便不覺消散而去,卻愈發地疑惑了起來“為長姐做些事情?王妃到底是指何事?王妃有話便不妨直說吧。我雖與長姐剛剛相認,但長姐近日裏對我的庇佑,早已使我銘記在心。若是我江彥柔當真能助上長姐一二的話,我自是在所不辭的。我知道長姐如今所做之事,乃是驚天動地翻雲覆雨之大事。我乃江湖出身,本是一介小卒而已。如今幸得皇家血脈,又得長姐真心相庇,縱然我江彥柔幫不上什麽大忙,可一些繁雜瑣事之類的,我還是能忙上一二的。”
花若汐不覺清淺一笑道“彥柔,你莫要如此輕賤自己。況且,此事也並無你說的如此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