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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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6

    赦老爺怒甩過的行徑雖被鄙視,可是基於賈璉也是一個愛他老子的好孩子, 被他好生哄了幾句之後就聽信了他爹的讒言, 再加上昨兒個在外祖父家裏住了一晚上, 被這府裏的大太太親自看顧著睡了一晚上, 倒也沒什麽不舒服的地方,也沒覺得他爹沒來接他是怎樣的罪大惡極。

    小朋友的注意力馬上就對準了自行車, 因為……

    “小叔你都會騎了, 總不能還一直騎吧?”

    “我剛剛不是沒有掌握正確地刹車方法麽?”

    “小叔你真不夠意思,總該讓我們試試了, 你不能總欺負我們這些晚輩吧?”

    “我就欺負你怎麽著?”

    這高了一輩兒就是無所畏懼的張老三就是如此的厚顏無恥, 霸占了自行車,還跟自己的侄子們鬥嘴,端的是讓老九和老十哥倆看的滿臉“長見識了”。

    還真真未曾想到過這張家的家風還能如此,以前他們是不是對自己的太傅有所誤會?

    賈璉倒不是頭一次看到腳踏車,可這次看著張老三騎上了車子之後就迷茫上了,小眉頭皺了皺, 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問他老子——

    “爹,你不是說給我個小的嗎?”

    賈赦立刻道:“對對對, 不過那個小的還沒造好呢, 等好了立刻送給璉兒。”

    賈璉看看他三舅舅的大長腿,再想想自己的小蘿卜頭身高, 倒是一下低了頭,向長腿勢力低頭!

    那老十在聽賈璉的話後差點給接了一句,待賈赦一說, 這老實人就在心裏暗暗慶幸了下,虧得剛剛沒說,不然的話可不就尷尬了?

    什麽叫還沒造好?你明明先給你兒子弄了輪胎後才做的大的!還美其名曰節省材料!

    有了這一輛腳踏車打頭,張老爺子幾乎是飛速回來,呼喚了一聲老三,就搶了腳踏車的使用權,接著二話不說就直接開始蹬車子,讓張老三嚇了一跳,也不放心下人,親自給他老人家在後麵扶著車架子。

    張老爺子蹬蹬蹬蹬賊有勁兒,覺得這車子的確比想的更簡單,除了那個車把好像有點別扭,這老爺子還跟老三感慨道:“家裏的車夫應該好上手。”

    張老三心裏苦,您也不小心點自己!

    不過好在老爺子也就過了過癮,並沒有仗著自己如今身體好就一直騎著,隻是下車之後還有些興致未盡,道:“待到回頭買一輛吧,這車子你們打算怎麽賣啊?”

    說是問賈赦,不過視線就到了老九的身上。

    老九立刻道:“這車子不隻是打算賣,還打算出租,方便大眾。賣價也不是很高,不過具體還沒定下來。這東西其實沒打算怎麽賺錢,就是天師和我四哥都覺得可以便民,以後有了這個,普及率高了,這官道上妥妥地有不少擺攤修車的,大家就能騎著車出行了,未必一定要買馬。”

    聽了這話,倒是引來了老爺子的感慨:“要是我當年遊學那會兒有這玩意兒就好了,便利。尤其是租車,這到了哪裏也不用雇傭馬車,走到哪裏看到哪裏,方便。”

    老九心說,您這話也就說說吧,到了那完全不認識人的地界,也就您當年有個解元的身份,還是名鎮江南的才子,否則就您這樣的還隨便走隨便逛,指不定被人給怎麽樣呢。

    倒不是老九對於自家的天下不看好,而是這老爺子年輕那會兒天下初定,可不是還有許多宵小匪徒作亂麽?

    倒也沒有說這話讓老爺子掃興,這老爺子倒是由著孫子們爭先恐後地騎車玩,自己帶了這倆半的學生,和自己的仨兒子,一起到了書房,至於賈璉,且當放羊地許他一起玩去了。

    賈璉邁著小短腿立刻舍棄了自己的老子,和表哥們玩去了。

    他喜歡張家,熱鬧!

    賈赦很是不舍得看著他的背影,總覺得這小家夥以後讓他抱著的時候可是越來越少了呢。

    這在座的也都不是外人,都知道他不講究什麽抱孫不抱子的規矩,都等他戀戀不舍地看了一會兒子,這才到了書房。

    “具體說說那個書院吧,也說說你們到底都想培養什麽樣子的,那些洋人又是不是真的有這樣的能耐?”

    老爺子也沒想到賈赦真的能弄出腳踏車這樣的東西,不用牲畜就能代步,想走就走,也不怕風吹雨淋,不用伺候,便是壞了修一修也能行,這多好的東西!

    要是這樣的東西那些洋人都已經造了出來……

    “這其實不是洋人造出來的,不過根據我了解,那些洋人的確在許多方麵都比咱們強一些,比如那鏡子,還有一些火炮,不過目前皇上也是十分看重這一塊兒,已經著人研究去了。但凡是能研究出來成果,一律加官加爵,這其中還請了數個洋人。”

    老九先給老爺子鬆了鬆,不過書院?

    他看向賈赦,他是聽賈赦提過一嘴的,不過這事兒並沒有太往心裏去,難道天師今兒個過來主要是為了這事?

    這是要請老爺子出山?

    賈赦就將之前跟張老大說過的話又跟老爺子學了一番,感慨道:“這人到用時方很少,這些天我們可是快要將工部尚書都給逼瘋了。”

    老九深以為然地點頭:“您是不知道,那工部尚書如今看到我們都是大皺眉頭,如果不是怕天師,怕是都會繞著道兒走。”

    絕不誇張!

    賈赦道:“但是這要是隻搞這些,沒有您這樣的大儒坐鎮,估計這學堂就要被人當成下九流的行當了,並不被人看得起,便是給了官兒,到時候怕也吸引不來學生。”

    張老爺子聞言皺了皺眉。

    他算是明白了賈赦的狐狸尾巴,可不就是掛羊頭賣狗肉,而且還要打他的招牌麽?

    要是沒有腳踏車這東西,他定是不能同意,可看到了腳踏車,又聽賈赦吹了一番新的織布機,還有他說的鏡子,這老頭心裏就對自己的女婿有了幾分刮目相看。

    賈赦不是個讀書的料,倒是頗有幾分風雅,酷愛金石古玩。

    這是老爺子以前對女婿的看法,如今這人變成了天師,倒是沒想到反而是心懷天下,先與他這老頭子幹起了達則兼濟天下的偉業。

    對,偉業!

    這老爺子對於女婿的看法,瞧瞧那濟世堂,再看看這腳踏車,還有據說賣價會相當便宜的玻璃,再加上老九故意提了一嘴的不到十文錢就能買到半斤的香皂。

    這是好事!

    老爺子唯一猶豫地並不是給不給掛這招牌,反而是自己要不要出山,這小東西的心思他能不明白?

    不不不,老爺子您其實不懂,我也沒打算讓您出山——

    若是賈赦知道,肯定會如是跟老爺子說,畢竟他隻打算讓老爺子出個名,還是在家好好地給他教兒子吧,這把年紀了,要是他真去了書院還不被天下讀書人圍攻?

    這可是無數讀書人心中的偶像!

    老爺子沉吟了一會兒,索性問女婿:“你是打算讓老大去?”

    “這不是覺得我大哥這滿腹才學都耽誤了嗎?這教書育人可是子承父業,繼承您的衣缽。”

    賈赦怒吹也沒讓他大舅子有任何表情動容,反而是老二挑眉道:“剛剛聽老三說,你還要拐了他給你去管玻璃的事?”

    老九立刻看向賈赦,目光中充滿了仰慕!

    不愧是天師,這當年在仨大舅子麵前跟膽戰心驚地,如今都會給人下套挖坑了啊!

    賈赦倒是敏銳地在自己二舅子的語氣裏聽到了一點其他,洋裝苦惱道:“何止啊,這其實還想讓二哥您給我幫忙的,這不還沒跟您說嗎?”

    其實賈赦還真有點怵張老二,因為張玉停他是個腹黑啊!大寫的!

    這老大威嚴,這老小和他打成一片,到了二舅子麵前,賈赦從來都是乖乖做人,半點不敢有出格的。

    他道:“其實我都沒敢跟你說,這老爺子麵前,我就多句嘴,我倒是覺得二哥你要不去江南看看?”

    張老三立刻想瞪他一眼,你居然也讓老二去?

    張老三和賈赦既能打成一片,顯然也是一個深怕家中大魔王的,如今心裏沮喪地一歎,賈赦這貨這真是……

    張老二挑眉:“江南?”

    “那江南不是鹽商們都接受了統一定價,每次漲價之前都要跟朝廷通氣兒麽,我倒是想著在江南推廣新型稻種,以防這江南的百姓都因利改種棉麻,這沒人種糧。”

    “你難道以為我去了江南就有人能種糧食了?”張老二又問。

    “這倒不是,可那種子我雖然知道怎麽培育可具體點就不會了。我不是聽說二嫂娘家就有這樣一位高人?”賈赦心說,這不找你,還能我自己將這糧食種子給弄出來?

    賈赦這樣一提,倒是在座的都明白了。

    賈赦的二舅子是張玉停,這張玉停自己的大舅子是個農學上的高人,進士出身,醉心農學著書立傳那種。原本這太上皇在位的時候就十分重視農事,就讓這位帶著一堆人研究新稻種。

    不過這研究剛有了一些進展,雖沒改進產量,不過也提升了稻米的口感。正這時候,這位因為張家的牽連也好,還是被人落井下石將張家所有人都恨不得徹底踩死,總之這位也被革除了功名,免了官職,唯一好的就是沒有下獄,直接回了江南。

    張玉停聽到這話倒是沒有推辭,張老爺子更是道:“此時攸關蒼生,老二你不但要去,而且一定要跟著九爺他們,及早動身。”

    其實還想拖延幾天當爹的那歡喜勁兒還沒過的老九和老十:“……”

    有了稻種這最後一擊,賈赦不但忽悠到了張老二和張老三,讓老大當了校長,老爺子還要去教書育人……

    兒砸!

    爹不是故意的啊!

    爹也沒想到你外祖父居然還沒吸取教訓,居然還想著要給別人當老師啊!

    老十倒是趁機地跟張老大央求起了讓司徒信跟他讀書的事兒,倒沒將自己的兒子誇的天上地下的,隻道:“我家那個小子和璉兒身高相仿,本就是舊識玩伴,要不就給璉兒當個伴讀?咳,依著他如今的輩分,喊璉兒一聲叔也是使得的,何況是當個伴讀呢。”

    老十雖然是“憨直”,可素來也是個臉皮不薄地,要是換了別人麵前他還真不一定能豁得出去,也頂著老九的白眼說出這樣的話,可如今不是過了這村就沒這店兒了麽?

    這張老大要去當校長是沒錯,但是那學校怎麽著也不能是教導司徒信這年紀的學生的吧?

    他就以退為進了!

    我兒子就要跟著賈璉混!給他當伴讀!誰教他,我兒子就跟著誰讀書!

    賈赦心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以後老爺我再也不敢以貌取人了,這老十何止是多了心眼兒?這分明是多了十個心眼不止!

    賈赦也不說話,倒不是他不夠意思,而是他一直在跟老爺子送那秋天的菠菜呢,那秋波送地,老爺子都要被他逗笑了。

    “我老頭子雖要去教書,不過也不是每天都要去那邊,這如今年紀大了,哪裏使得?不過你那學堂不是還沒定地方呢?我琢磨著我張家的家學就不錯,那地方收拾收拾,距離國子監也近,你也方便將璉兒給我送那邊去,我逢單到時候去那邊,逢雙便在家裏歇著。”繼而又看向老十道:“一隻羊是放,兩隻羊也是放,也不差你兒子了,隻我既教了你,到了他這裏便是徒孫,也和我璉兒一個輩分。”

    老爺子愛說笑,這最後一句自是打趣老十。

    老十倒是不怕眾人笑話,自己先笑了幾聲,這才拜謝了老爺子。

    老十心裏美滋滋呢,今兒個,沒白來!

    張家家學那地方老十是沒什麽概念,不過其餘人可就有了!

    這張家的家學一開始是因為張家的姻親太多,這張家又出了仨進士,可不都盼著沾點親家的光麽?故而當時這張老爺子自己舍了臉麵,請了幾位名師來教導這些子弟。

    後來出了仨進士及第並數個舉人之後,名聲更甚,求學更多,便越來越大,畢竟都是來求學的還都沾親帶故,老爺子也是舍不下臉。

    張家家學那時候就已是名滿京城。

    張家沒落了之後,那地方自也是被關了,隻顧及著那地方到底是出了那麽多舉人和進士,這張家也不是徹底沒了翻身的可能,也沒人將那地方怎麽著,隻賈赦將所有藏書都轉移了地方。

    如今張家回來,賈赦早將那些藏書又都送了回去,原本老爺子琢磨著等家裏的孫子都成家之後,有了孩子還送那邊去讀書,賈赦今兒個就有了這個提議。

    “好是好,不過還是小了點吧?”賈赦遲疑道。

    老爺子慢條斯理地喝著茶,淡淡道:“我那地方是暫借的,可沒說以後這學堂就在我那兒啊。”

    哈?

    賈赦和老十都有點懵,這什麽意思?讓他們過去,又說那地方不給?

    老九卻是看著老爺子那眼角微垂地品茶的模樣,心中一動,道:“天師倒是有所不知啊,咱老爺子的家學不是距離你的天師府近嗎?那地方如今可值錢了!老爺子這是給咱們提供方便,可咱們不能占了人家的地方嘛。”

    賈赦還是懵逼地,這到底什麽意思?難道說老爺子是舍不得那地方?

    老九卻是不管他,笑道:“老爺子您選的地方那是真不錯,不如這樣吧,也不能讓我四哥占您便宜啊,要不您索性將那地方賣給我四哥得了,再擴建一番,也是足堪使用了。”

    老爺子心說倒是這猴兒精,猴兒精,果然是個猴子托生的!

    老爺子早覺得這一家子住著有些擠,倒也不想讓當家的兒媳為難,畢竟賈赦給的錢最好還是用在刀刃上,原是打算著在家學那邊建宅子的,畢竟當年家中寬裕的時候,因為求學的人越來越多,索性將旁邊的地都買了下來,如今也是自家的。

    可誰想,那邊的地段攀升太快,老爺子就起了其他心思。

    這自家住什麽地方都好說,能買的起他那麽一大塊地的買主,可不好找!

    張家哥仨淡淡喝茶,賈赦的目光從這哥仨身上一一越過,這老爺子是不是在換衣裳的時候就在他們口中聽了啥?也不該啊。

    反正現在回味過來的赦老爺完全不能接受自己的嶽父大人如此狡猾……

    不對,是如此機智!

    這簡直就是強迫推銷了一塊地給四爺嘛!

    對,是給四爺的,和老爺他沒什麽關係。雖然是他說的要建學堂,可他都給找了名師,總不能這學校還讓他出錢建吧?

    而且這口鍋也是老九送老四的啊,也是他主動接的老爺子的話,和自己沒關係。

    沒!關!係!

    許是因為九爺太懂老爺子的心,老九和老十都被留下來用了一頓午飯,當然也少不了賈赦,隻是赦老爺刷新了對於自家嶽父的新印象,不對——

    應該說這還是賈赦第一次發現了自己嶽父的真麵目!

    精!

    如此之精!

    果真不愧是人老成精……

    隻是這個精,和前首輔大臣兼太師太傅應有的精那是一回事兒麽?赦老爺怎麽想都有點無法再直視他家嶽父,這藏的可是夠深的啊。

    賈赦帶著自己被洗刷後的三觀回家之後,那是一個沒忍住,就直接找人吐槽外帶給人送一口鍋。

    “四爺!”

    “四爺四爺四爺!”

    那養心殿中李尚喜就眼可見地看著他們四爺放下了手中的書,突然一本正經地坐了起來。

    這是怎麽了?不是偷得浮生半日閑,難得地有了點放鬆的時間麽?

    他隨即看到自己的主子對自己揮了揮手,又哪裏有什麽不懂的?立刻揣著滿肚子的明白帶人秒退了。

    “怎麽了?”

    賈赦倒是半點沒聽出來人家這語氣還帶著少許的困意,畢竟這可是午休的時間,賈赦那邊開始滔滔不絕!

    “四爺,我要告狀!我得說說你家老九,這簡直是忒不要臉了!難怪生意能做到四九城獨一份兒啊,我琢磨著就他這臉皮厚度就算不是堂堂親王,那也能將生意做到咱大華第一人!”

    四爺:“……所以你就是跟我來討伐老九的?”

    “可不是嗎!不是來告狀的能在這個時候叨擾您?我跟您說您家老九那是忒不像話了!”賈赦這有求於人的直接稱呼都改了。

    “得得得,你也泵用跟朕套近乎,你且跟朕說說,這老九到底怎麽你了?”四爺突然興趣倍增,總覺得這其中一定有些好玩的事。

    不過……老九他是膽兒肥了?這不是為了抱賈赦的小腿肚,直接都給自己降了輩分?

    “他倒是沒怎麽我!倒是……”

    倒是怎麽你了。

    賈赦轉念一想這樣直白白的說了出來倒也有些不對,畢竟老九那也是給自己的老丈人謀福利,這也不是外人啊,坑的雖然是四爺,可是誰讓啃老九那是他自己的弟弟呢?這弟弟給他挖坑可是和他老丈人以及他自己都沒什麽關係。

    賈赦道:“事兒呢,是這樣的,其實也是因為我提的頭。”

    賈赦轉著腦子想著話要怎麽說,一邊慢悠悠地先將自己昨兒個將兒子忘在了老丈人家裏,如何今兒個一早上就趕緊地跑去見兒子開始。

    “您說說,這要不是他和五爺一唱一和的,我能讓他們連吃帶拿還要等他們消化掉嗎?這吃我的喝我的拿我的也就算了,居然還不記我的好,我就連埋怨兩句都不行了。”

    賈赦想到這裏就眯了眯眼,這老九果然是慣會順杆爬的,瞧瞧那做派。

    這果然是他稍微親近了那麽一分,他就能上杆爬上一尺!

    “所以?”

    四爺已經是含著笑意了。

    賈赦疼兒子不是什麽稀罕事兒,這宮裏宮外誰又不知?昨兒個既是將兒子給忘到了老丈人家裏,他這個最“孝順兒子”的二十四孝爹,當然也就第一時間滾去看兒子去了,這事他昨天回宮的路上就已經想到了,並不奇怪。

    “我這不是一去就覺得我仨大舅子都是大男人家家的,整天在家裏哥仨湊一起,不是吟詩作賦就是作畫手談地,這像話嗎?我就琢磨著給他們找點事兒做做。這之前不是跟您提了學堂?”

    四爺簡直是窮成狗!賈赦很懂,懂地不能更懂!

    想想四爺什麽脾性啊,那可是難得的司徒家的要臉麵的人,可不是老五老九這樣的,人家要不是真窮能哭窮?

    這下好了,自家老丈人那麽大一塊地……

    當年能在那兒建學堂,找的當然是好地,環境清幽,再加上比鄰國子監,那學習氛圍也是純天然,無汙染,這地方也不小。

    這反正不會很便宜!甩鍋,一定要甩鍋!

    他接著就快速地將自己怎麽忽悠了張老大,接著又怎麽忽悠了張老爺子,結果老九和老十這哥倆是怎麽聽到了風聲“不請自來”簡單一帶,重點就放在了老九上。

    四爺原本也沒覺得這有什麽不對。

    建學堂?

    這的確是他和賈赦提前商量過的,原本四爺對建學堂當然是沒什麽興趣地,這國子監不就夠了麽?可賈赦要的是專精的人才啊,他上哪裏給他弄那麽多人才去?

    再加上眼看著工部那些能工巧匠居然能接連地將賈赦提出來的那些東西全給搗鼓出來,這才動了心。

    賈赦可是說了,這些人平日裏隻幹上頭吩咐的活兒,這上頭吩咐的之外要是有個奇思妙想也從不敢主動搗鼓,這可不行。

    他們的專利法做出來是給誰用的?可不就是這些愛搗鼓也能搗鼓的?

    要培養專精人才,要官兒給官,這要錢也要給錢,要舍得!

    四爺琢磨著依著這蠢貨的語氣,他要是不同意建這樣一個學堂就是他這堂堂一國之君居然窮到了連一個學堂都建不起的程度了,這能忍?

    斷是不能!

    “這老九到底做了什麽?”四爺不得不主動問了一句,因為他瞧著賈赦這甩鍋的架勢就已經心聲了不好的預感。

    難不成是老九他要坑他?他有這膽子?

    “我家老爺子那不是在國子監附近有個學堂麽?咳,打算賣給您建房子,這可是九爺挑的頭。”賈赦簡言意駭。

    “不過我家老爺子也是心善,琢磨著這不是那邊的地段不錯麽?而且他老人家可是轉了心,到時候一個月裏有半個月要去那邊教學生呢。”

    四爺:“……”

    他昨兒個聽李尚喜說什麽來著?

    那奴才昨天晚上趁著他洗漱更衣的時候甚是委婉地跟他說:“主子,那國子監和天師府周邊的地方可能不太好給您圈個地兒,那邊的房子,可是不便宜,這住的也都是達官顯貴,奴婢怕一個不好給您惹出來禍事啊。”

    他細細一問才知道是怎麽回事,當下就有些哭笑不得,更是對老九有些著惱。

    這貨自己住也就算了,居然還帶著一堆兄弟,這可不就是誰都想到了唯獨忘了他?

    那李尚喜聽他這樣抱怨了句,心裏倒是有些為那九爺抱不平了次——

    您住皇宮裏,這天下人皆知。

    你一個皇帝,誰讓你住在了宮外頭那不才是要造反?

    “所以老九起的頭兒?你確定?”四爺低聲問,他焉能不知這事有不對,瞧著這滑頭的樣就知道肯定是有隱情。

    “咳,反正是九爺先提的。”

    “行了,這事老師居然說了,朕也不能辜負了他老人家的一番心意,不過朕昨兒個聽李尚喜那奴才說老九直接將國子監那邊的地變成了天價,朕想圈一塊地兒將來建個行宮都要小心莫要引起‘民憤’,回頭朕還要找他好好問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啥?就窮成了您這樣還要建行宮?您是不是想地也忒多了?

    不過心裏怎麽嘀咕,麵上賈赦還是當沒聽到這句,將自己的意思說了出來:“我琢磨著也是我家老爺子和我仨大舅子都精窮精窮地,我之前送去的銀票也被我那嫂子給退回來不少,可他們一家人坐吃山空也不是一個事兒,這才想讓我那仨舅子都別在家裏宅著了,您這次處理這事兒的時候,能不能幫我塞給他們二十萬兩銀票?我回頭將銀子給您送過去。”

    賈赦說到這裏唯恐這位也精窮的皇帝誤會:“這不是我的一份心意麽,別的不說,當年老爺子給我媳婦置辦的嫁妝也是有這數兒的,雖然銀子沒多少,可那些古書和書畫都是錢啊。”

    賈赦還真是這意思,當年張家陪嫁張氏,據說也是老爺子賣了不少自己的心愛之物,亦是陪嫁不少,如今那些東西都是賈璉的了。

    既是賈璉的,肯定也是他賈家的,如今這嶽家遭難,又不肯多要他的銀子,哪是個事兒。

    這自己的小舅子過些天可就要迎親了,人家一個好女子,這聘禮焉能少?

    他覺得自己簡直是操碎了心,偏那一家子都不領情,輕不得重不得地,也就想托了皇帝,這皇帝賞賜的,總不能再退了吧?

    四爺倒也沒在他麵前好這個麵子,先是答應了下來,隨即道:“朕那內庫無金的事兒你也是知曉的,好在江南傳回來的消息大好,雖今後會少了鹽稅,不過老八這次一去還將之前的幾百萬兩銀子的鹽稅的口子讓那些人給補上了,加上這兩三個月收的商稅也要運回京,粗略一算也有個一千多萬兩最少,暫時倒是不缺銀子,老九怕是算準了這點了,倒也不妨事。”

    賈赦倒是頭一回聽說老八和他大腿下江南還能給他弄回來這麽多銀子,心裏那是一鬆,想著四爺有了銀子,便道:“跟您商量個事兒唄,您不是要建個行宮?到時候多修一些房子,以後那一塊兒地隻租不賣,您就有錢了。”

    四爺:“……”

    “咳咳,跟您說笑,說笑。不過您想想跟著九爺在那兒買房子的有多少,剩下的不是不想買,而是買不到啊。”

    這別人買不到不代表這個皇帝辦不到,何況那地方還有一個太上皇頗為喜愛的一景,若是接連修到了一起,倒是有一半兒地方要成了皇家行宮,倒也沒什麽不妥。

    四爺聽他說是開玩笑並不是真的要攛掇著他在那邊租房子給人也就放心了,他哪裏知道賈赦是真的一想到方陳末世之前那邊的房價,就琢磨著那塊地方早晚價格要上天的。

    這京城本就居大不易,這可不是什麽好頭。不過人家要是真的一個想買,一個想賣,隻要通過了牙行手續正規,還真沒什麽摻和的。

    他們這裏和方陳那邊不一樣,便是要起高樓,要建大廈,也早了去呢。

    房建放在了一邊,學堂看著四爺是不差錢地同意了,賈赦便道:“您說起修行宮我倒是想起了一種空心磚,不知道百姓吃不吃這套。”

    同樣是磚,這青磚房能傳百年,方陳那邊的空心磚在這邊……

    不過這也勝在便宜,在京城郊區推廣下似乎也可。

    四爺聽他簡單一說,沉吟道:“之前商稅的事兒,朕心裏有個主意。”

    “商稅?”

    “江南的商稅既推廣順利,京城自然也要征收,這征收了商稅後,這京城本地當然也要和江南一樣能截留一部分發展自身,這一筆錢,朕本在想著要讓京城府尹花在什麽地方,現在琢磨著,索性直接修一批房子吧。”

    賈赦的腦子上麵頓時出現了好幾個問號——

    等等,修房子?一批?四爺他想修哪裏?

    “去歲和今年雖然都是風調雨順,不過城南外城大前年的時候遭了雪災,壓壞了不少屋舍,朕琢磨著可以用這筆錢中的一部分,去製作你說的空心磚,百姓若是誰想修屋,但凡房子符合危房範疇,便可為他們提供磚瓦。”

    遭逢雪災,京城尚且如此,況乎地方?

    不過那筆銀子提前說的清楚,本就是給當地發展所用,既說要給地方,就絕對不能挪移他用,四爺琢磨來去,還是要用在實處。

    “雖然下麵肯定有不少門道,不過也不能因為怕有心人謀取私利而對百姓之苦置若罔聞。那磚的可用性我再研究下告訴您。”

    不過賈赦也隨即想到了一個問題,這銀子既是地方上自己想怎麽花就怎麽花,可不就是無法無天了?

    不是他多想,是這些人要是膽子夠肥,真的能這樣幹!

    賈赦索性“耿直”了一回,問了四爺。

    看這位當年將戶部給折騰的,如今還把戶部給折騰的,他就不信四爺就沒個後招兒!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幹了個囧事兒。

    我躺在床上抻抻胳膊抻抻腿,結果抻到屁股上的筋了

    疼到差一點哇一聲哭出來

    好一會兒才好,今天一動還疼……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