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跟我回去。”顏以佐簡單的命令道, 絲毫不認為這樣直接說出來有什麽不妥。

    “你不要隨便開玩笑好嗎？”桃夭也不甘示弱的抬頭, “他是我的父親，住在我這裏天經地義，你和他又是什麽關心，區區鄰居不要多管閑事。”

    顏以佐眯起雙眼, 低頭看著居然敢公然挑釁自己的桃夭。

    ——不知好歹。

    危險的氣息已經在顏以佐的周圍開始蔓延，桃夭心中暗暗驚訝，然而麵上隻能不露聲色, 不能在這件事情上落了下成。

    海怪趴在桌子上, 聽到了顏以佐的聲音以後幹脆就裹著床單出現在了門口，疑惑的看著麵前的人：“顏佐？”

    顏以佐在見到海怪之後才勉強緩和了臉色，一看到顏佐的軟化小馬才敢戰戰兢兢的現身，心中暗暗佩服不愧是海怪的女兒，真是什麽都敢惹。

    “你來這裏做什麽？”海怪從被單中露出了個頭來，看著雪白雪白的一片冒出來一個黑色的腦袋，顏以佐不由的腦補出了人類很喜歡的犬科動物。

    深海中的生物從來都是長的很隨意, 海怪的本體先不論，但是人形的時候真的是非常的惹人喜歡。

    “我不是說了今晚回家嗎？”顏以佐的話讓海怪疑惑的歪了歪腦袋, “為啥我要回去, 那裏又不是我家。”

    海怪的話十分的實誠，顯然是對顏以佐的話表現出了幾分不滿，向來不知道恐懼為何物的海怪在麵對顏以佐的時候態度十分的坦然，而顏以佐意外的對海怪沒有辦法冷下心來。

    畢竟——

    海怪是比他更加崇高的生物，這是無論如何他沒有辦法比擬的。

    “你在這裏並不會給桃夭帶來什麽好處。”顏以佐的話一出口聰明的桃夭立刻就知道了顏以佐的想法。

    海怪最重視的就是自己的孩子, 也因為太過重視所以，所以……

    顏以佐說的是真話。

    在回頭看到了這個房子裏麵的布置之後，海怪實在是不知道應該用什麽樣的心情住在這個家中。

    這個孩子必然是經過了無數的奮鬥，才擁有了現在這樣一個小家庭，現在如果要多一個人的話。

    “畢竟是我的爸爸我要怎麽去照顧那是我的事情，我就算是委屈了自己也不會委屈他。”

    桃夭心中再清楚不過了，當自己知道了幾乎沒有能力再聚集一個家庭之後，對普通的家庭到底是有多麽的向往任何人都是不能體會的。

    還尚且還記得那個年幼的年，她曾經說過：“媽媽，不要再讓那些男人回來了，我們一起生活好不好，以後我來照顧你，我給你錢。”

    當時那個的過分美麗卻無法抵禦歲月的侵蝕和那樣生活的塑造，眼角的細紋越來越多，麵色也越來越憔悴，在聽到了她這句話，一向不怎麽理會她的母親，居然露出了一絲茫然。

    當時那雙本來有些溫涼的手指撫摸上自己發絲，頭一次如此認真的親吻她的額頭，那時候是她在記憶之中唯一留下的溫馨的記憶。

    隻是……

    唯一的……

    “我既然讓爸爸過來，那必然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的，我現在隻想和爸爸單獨相處，你這個無關人士最好立刻離開我的眼前！”

    桃夭堅決的態度也讓海怪側目，這個孩子的個子已經和普通的成年女性一樣高了，但是比普通人要漂亮，比普通人更加有膽識，能夠認清自己的定位，也能夠利用自己的優勢。

    她長大了。

    他不知道優秀是一個什麽樣的定義，但是當桃夭站在台上的那一刻，海怪覺得，這個孩子，已經到了可以脫離父母的年齡了，他的存在，或許會限製她的發展。

    顏以佐雖然眼神像是在看著桃夭，但是實際上所有的注意力一直都凝聚在海怪身上，海怪內心的掙紮、疑惑、無奈，全然的都收入顏以佐的眼底。

    突然加，顏以佐想起了一句話：神和人的區別，就在於感情，當神懂得了人的感情，那便不再是神了。

    “我……”海怪伸手扣住了桃夭的小腦袋，親昵的靠在了桃夭的腦袋上，“今天先回去吧。”

    “爸爸？”桃夭有些難以置信的開口，不明白為何海怪會做出這樣的抉擇，“你不要我了嗎？”

    已經連續被拋棄了兩次的桃夭，已經經受不住任何的離去了，在海怪說出這句話的那一瞬間，桃夭無法抑製自己的恐懼，滿滿的痛苦幾乎要從那瘦小的身體裏溢出來。

    “爸爸當然是要你的啊，不管怎麽說桃夭永遠是爸爸的孩子啊。”

    人類是很奇怪的。

    在他徹底的接觸到人類之後才發現，人類的養育並不僅僅是的年幼的歲月，而是會陪伴一生。

    哪怕兒女離家，成家立業，在背後的家庭依舊會是他們最堅實的後盾。

    所以他要做的，並不是在這個不適合的時候去依賴桃夭，而是讓自己充實起來，承擔這個後盾應該做到的責任。

    但是海怪卻無法理解桃夭的想法，而桃夭更是無法理解海怪的抉擇。

    “那就不要離開我啊！”桃夭憤怒的吼道，“五年，整整五年！你讓我一個人了足足五年！我幹過最髒的活打過最累的工，我曾經睡在地下通道喝涼水吃饅頭，我都不介意，因為我有父親，有可以回去的家！”

    她除了這一身媚色別無長物，曾經做家教的工資甚至都交不起房租，然而在遇到了海怪之後，她才明白自己的身體的昂貴，她小心的嗬護，不讓任何人覬覦，堅決的守護自己。

    明明一切都是這個人教導的，她也心甘情願繼續接受他的教導，可是事到如今……

    “冷靜點。”海怪伸手拍了拍的桃夭的腦袋，讓這個胡思亂想的小腦瓜能夠看到自己的存在，蔚藍色的眼睛直直的看著桃夭的雙眼，是海怪自己都不知道的極盡溫柔。

    在這樣的眼神之下，桃夭逐漸的恢複了理智，像是岩漿一樣在胸口中翻騰的劇烈情感被如同大海的蔚藍色安撫。

    走還是不走。

    明明是這麽簡單的事情，這對海怪來說居然變成了一個艱難的選擇題。

    顏以佐始終是冷然的看向兩個人的互動，沒有什麽表情也並沒有因為這所謂的父女情深而感動。

    就在桃夭冷靜下來後，顏以佐薄唇微啟，流露出幾分難以言明的諷意：“你真的，隻是將銀鮫當做父親來看待嗎？”

    桃夭的感情已經扭曲了。

    顏以佐看的明晰。

    能夠理解桃夭性格形成的成因，顏以佐卻沒有任何的同情，究根結底，隻是桃夭的內心太過脆弱。

    哪怕是性格堅韌，卻無法掩蓋空虛，因此海怪成為了這個女孩心中可以支撐起空虛的一根柱子，隻要有海怪的存在女孩便可以無所不能。

    對此顏以佐卻隻有一個評價：自私。

    強大並不是依靠著別人，而是鞏固自身，能夠讓別人去依靠。

    自私、單純、偏執。

    對著那仿佛已經洞悉了她的一切的眼神，桃夭居然莫名的畏懼了，當海怪輕輕的揉著她的發絲，轉身打算和顏以佐離開，卻被桃夭直接拉住了床單。

    “爸爸，我去給你找衣服。”桃夭揉了揉自己的臉頰，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明天，你來看我好不好？”

    海怪應了。

    小馬從顏以佐氣勢洶洶的出來找人到直接傷了人家小姑娘的心，最後凱旋而歸，自己也是出的一身冷汗。

    雖然早就知道顏以佐的男女平等論，但是有時候卻還是沒有辦法就這麽接受顏以佐對女性的殘酷。

    顏以佐這個人簡直就和海底生物一樣性格成長的十分隨意，根本就沒有受到現在社會的影響，簡直就是像機器人一樣的存在。

    如今海怪就像是被設定在了機器人中間的一道核心程序，以顏以佐的性格對上了不明海底生物，小馬現在感覺特別想辭職。

    “你不能再那樣順著那個女孩了，孩子的養育從來都不是一味的寵溺就足夠的。”顏以佐總算是抵不過海怪的眼神開了口。

    海怪並沒有顏以佐想的那麽深遠，但是……

    “她長大了。”

    按照他們的習性來說，已經是可以脫離父母甚至是吃掉父母去繼承海域的時候了。

    “隻是桃夭看起來可憐巴巴的。”離開之時桃夭要哭不哭的表情還印在海怪的腦海之中，心疼的海怪心中直抽抽。

    “你的心髒也會因為感情而疼痛嗎？”顏以佐明顯沒有那麽好心去關心桃夭，隻是對海怪的個人情況十分的好奇。

    非人類也能夠感受到心痛的感覺？

    海怪直接一個眼刀過去，顏以佐默不作聲的全然接收。

    “銀鮫啊，你要習慣，這個人從來都是大腦有點問題的。”

    小馬感覺氣氛越來越詭異，立刻開始搭話，企圖活躍氣氛，否則自己估計要被這兩個人給憋出病來。

    “你不知道，當年從陸威的口中聽到了你的事情，顏佐這個人直接拋棄了自己主手的實驗，什麽都沒要直接趕走了你的鄰居鳩占鵲巢，之後幾乎是每天都在觀察你們。”

    有時候仔細的想一想顏以佐所做的事情，小馬自己都在起雞皮疙瘩。

    雖然說不知道海怪在房子裏都做了些什麽，然而隻是在見到了一次健康之後，顏佐直接推測出了事情的真相，並且一等就是五年。

    他雖然能夠理解顏以佐對未知生物的狂熱啦，但是這也太過頭了一點。

    “你們腦子有毛病。”海怪絲毫沒有任何顧忌的說道。

    小馬十分尷尬的咳嗽了幾聲，這話他的確無法反駁，連他自己都覺得腦子有毛病。

    “今天你不是對那個叫宋浩洋的小子做了什麽嗎？能告訴我們是什麽嗎？簡直好奇到不行了。”

    雖然心中大體對事情有所了解，但是比起他們的猜測或許從海怪的口中得到答案會更好。

    “人類重欲。”海怪絲毫沒有隱瞞，“所以感受一下極致的快感之後，想必他們會很高興。”

    小馬尷尬的笑了兩聲，對海怪的無知也有些發毛。

    “可是宋浩洋那小子今年才十八歲吧？”小馬一邊開車一邊調侃，“這個年齡的男孩子還沒有那麽強烈的感覺，你突然來這麽一下子會毀了那小子以後的感覺的。”

    海怪一愣，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出。

    “我做錯事了？”

    “是這樣的沒錯。”

    在這個國家缺乏的性教育，想讓這麽一個海生物去了解人類欲的來源實在是有些困難了，能像現在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都已經很不錯了。

    “……我到時候會去給他道歉。”

    聽到海怪的話，小馬歎息了一口氣，真是實誠的孩子，如果說大家都能夠這麽單純就好了。

    “這種事情不要去道歉啦。”小馬說道，“也虧得那個孩子見識不多，還當自己看著看著你就……噗……”

    小馬說著說著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音來，最後直接停了車笑趴了下來，抬頭看到周圍的東西，原來是已經到地方了。

    “我跟你說啊，顏佐在看到了那件事之後，幹脆就讓我買個用具呢，我覺得好玩中午就給他買了，也不知道用了沒有。”

    “……”海怪一臉疑惑的歪了歪腦袋，不明所以。

    小馬的臉色十分尷尬，有種教壞小朋友的罪惡感，畢竟海怪自己又不知道人類的□□，自己家的孩子也都是沒有這方麵需求的人，所以估計在這樣的事情上真的是懂得不多。

    好絕望，他隻是想開個黃段子，怎麽就這麽難？

    顏以佐始終坐在位置之上不動如山，對一切都顯得沒有什麽耐心的模樣，就像是剛才說的要買用具的人不是他。

    “好了好了，我回去了，這麽晚的時間了。”小馬伸手對著海怪和顏佐打招呼回家。

    當海怪跟著顏佐回到了房子，眼巴巴的看著自己家的房門突然反應過來了什麽：“為什麽我不能回家非要住到你家裏去呢？”

    “……”顏以佐沒有說話，而是直接將門給關上，將兩個人阻擋在客廳裏麵。

    算了……

    海怪翻了一個白眼，反正在哪裏都是泡浴缸，沒差。

    然而這一次的顏以佐卻沒有放任海怪直接回房子，而是突然拉住了海怪的手。

    “嗯？”海怪疑惑的低頭看向顏以佐。

    顏以佐沒有帶手套，就這樣直接接觸著海怪的皮膚，無論是多少次的觸碰都沒有辦法去習慣海怪過於柔軟的仿佛能夠被捏碎的胳膊，哪怕是顏以佐的心性都忍不住放鬆了一點力道。

    “我的確是讓小馬去買了一些用具。”顏以佐麵無表情的說道，“並且在中午已經試驗過了。”

    海怪歪了歪腦袋。

    “是用來一個人去體驗性的感覺東西，感覺並不差。”顏以佐在這方麵完全是抱著試驗的態度，在少了那幾分迤邐之色後，被說出來的事情也顯得理所當然，並不存在著羞恥。

    “是嗎？”同樣認為這方麵的事情應該是天經地義的海怪，自然也沒有什麽多餘的想法，隻是對顏以佐為什麽要告訴他這件事情表示好奇。

    “所以現在，你對我做出你對宋浩洋做出的事情來。”顏以佐靠近了海怪，用海怪的手貼上了自己的臉頰，微微靠近，“我需要親身感受一下，這其中的區別。”

    雖然不理解顏以佐這麽做的意圖，海怪卻還是聽了顏以佐的話。

    顏以佐仔細的看著海怪的麵龐，這張臉的確是會讓他動心，從來都不曾真正體會過快感的他，卻最終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海怪太過神秘，再繼續了解下去自己還能不能脫身，這已經是無法言明的事情。

    但是……

    “快點。”顏以佐雖然麵上不顯，心中卻已然忐忑，他隻是一個普通的人類，一個普通人想要要求神明的寵愛，這幾乎都已經是褻瀆。

    哪怕如此，顏以佐還是忍不住仔細的看著海怪的臉，任由自己的呼吸逐漸粗重。

    這到底是什麽樣的感覺，連顏以佐自己都無法形容，大腦一片空白，意識卻十分的清楚，身體一切的感官都被放到了最大，前方的人身上傳來的泉水的清香，全部化為催化的藥劑。

    當生理上的歡愉達到了頂峰，精神上卻越加的空虛，顏以佐卻在此時突然間眼前清明，直接對上了海怪看著他的懵懂的眼眸。

    這一瞬間，偏執而瘋狂的快感和麵前這個人發生了強烈的反應，顏以佐甚至無法自控的直接將海怪壓在了牆麵上，猝不及防的吻直接侵襲了海怪的口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