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觸到冰涼的唇瓣的瞬間顏以佐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 引以為豪的自製力和對一切精神侵蝕的抵抗力在這個人的麵前都不堪一擊。

    在真正的貼近了對方異於常人的溫度之後, 才隱約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麽。

    顏以佐撤離了開來，和海怪一般無二的身高讓顏以佐能夠很輕易的就看到海怪所有的表情。

    異於本國人的藍色的瞳孔，似乎比其他人要更加容易的充斥著光明，這雙眼睛裏不曾含有複雜的情緒, 然而就是這樣的單純才會讓人無法抵抗。

    “人類果然是無法反抗神明的嗎？”顏以佐歎息了一聲，嘴角的笑容勾勒出他自甘墮落成為神的仆人的決心，也……

    篤定了想要就此褻瀆神明的願望。

    五年的時間, 居然會讓他偏執如此？！

    隻是轉瞬的猶豫, 顏以佐幹脆扣住了海怪的脖頸，再一次親吻了上去，比之前要更加的深入，尚且還帶著的理智逐漸的變為瘋狂。

    海怪能夠感受到從對麵傳來的灼熱的氣息，這個人的氣息一直都要比其他人更加的寒冷，然而一切都隻不過是錯覺。

    他的體溫實際上很高，侵入自己的柔軟帶著十分灼熱的溫度, 霸道的企圖將他都渲染上那過分強烈的體溫。

    是不是應該反抗，海怪並沒有很強烈的意識, 隻是就這樣半睜開著雙眼的看著顏以佐。

    而顏以佐同樣沒有閉上雙眼, 像是要將海怪所有的反應看到眼睛裏，才是他想要的。

    這個吻分明是纏綿而綿長的，然而兩個當事人長久的時間之後緩緩的分開，也都僅僅是歎息了一口氣僅此而已。

    沒有淩亂的呼吸，也沒有失控的節奏, 顏以佐掩藏住實際上帶著幾分狂亂的眼神，微笑了兩聲。

    “的確是極致的快感，和用道具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哪怕再怎麽禁欲，本質上顏以佐也是一個正直青年的男性，那樣極致的體驗的確是十分的刺激他的神經，但是隨即而來的濃烈的空虛感在接觸到海怪之後才勉強被填滿。

    隻是……

    總覺的不太夠。

    “你也很喜歡。”海怪理所當然的說道，對剛才的吻並沒有很大的反應，隻是隨意的舔了舔嘴角的濕潤，“果然人類都是很享受這種感覺的。”

    顏以佐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隻是向後退了幾步。

    剛才雖然一直沒有承認，但是的確是有些腿軟發虛，因為海怪帶來的太過極致的感受讓本身不是很擅長這方麵的事情的他有些無法抵擋。

    “你有沒有體會過這樣的感覺呢？”顏以佐總算是掩飾住了自己的失態，然而聲音之中卻暗含著不易察覺的喑啞，帶著幾□□體的慵懶。

    “……”海怪望天，這樣的事情自己的確是沒怎麽經曆過，畢竟實際上這樣的做法是為了能夠在擁有雌性的時候讓雌性感受到歡愉不至於反抗才發展出來的能力，並不是對自己用的。

    “你的身體是按照人類的方法變換的？”估計是因為剛剛經曆過了那樣的感覺，身體十分的慵懶，隻是隨意的靠在桌麵上，整個人看起來多了幾分耐心和平常沒有的柔和。

    “……”他不知道。

    海怪是真的不知道，畢竟自己到底是怎麽變成人類，他自己是真的不明白。

    一開始想要變成人類實際上是想要和玉陽變成一樣的人，但是等到玉陽死亡之後自己才能夠成功的幻化成人形，隻是一切都晚了。

    “是這樣啊。”這個答案也沒有多少意外，畢竟要用真的科學的方法去解釋海怪的存在，這在現在來說本身就是一件不現實的事情。

    “但是如果你的心髒在這個地方，那或許其他部位也應該是一樣。”顏以佐看向海怪的身體，充滿了濃厚的興趣，“用人類的身體你是否能夠得到那樣的快感，你是否實驗過呢？”

    海怪一愣，不明白顏以佐的話語中的含義。

    “你如果有興趣，我可以教導你正常的人類是如何解決這方麵的問題的。”顏以佐的表情嚴肅的像是在和海怪科普一篇論文，“既然你決心要做一個人類，那麽至少不能和別人有太大的不同。”

    “不用。”海怪很理所當然的拒絕了，“我已經有孩子了，不需要再有孩子了。”

    所以□□是不需要的。

    “為何？”顏以佐有些不明白。

    “這是我們的種族本來就應該延續的生存方式。”

    海怪將自己的種族是如何求偶，如何繁衍，如何為了自己的孩子貢獻一切，顏以佐聽著眉頭不由的皺起。

    顏以佐大概明白了海怪的含義，按照海怪自身的描述，在鼎盛時期的大海之內應該是無可匹敵的存在，但是自然不會允許一方霸主就這樣出現，所以幹脆就限製了海怪種族的延續。

    隻要不停的死亡，必須要新的一代去延續，也因此維持了穩定的數量卻也能夠存活下去。

    這已經不知道幸運還是不幸運的存在了。

    隻是……

    “這樣的想法，你最好從現在就拋棄。”顏以佐當著海怪的麵走進了浴室，然而浴室的門卻沒有關上。

    本身就有些潔癖的顏以佐能夠感受到身體上分泌出來的汗液和在發泄出來後的黏膩感，雖然說的確是極致的快感，但是事後的處理實在是讓他有些不舒服。

    絲毫不顧及海怪的存在，顏以佐一邊說話一邊開始清洗身體。

    “現在的時代已經不再是你的時代了，現在的你比任何生物都要尊貴，你的孩子們終究會長大，並且會老去，但是你不會，你還會存活更長，甚至是長生不死。”

    顏以佐清楚的明白，海怪的存在必然是這個世界上的瑰寶，他應該比任何人都要重要。

    顏以佐站在花灑之下，任由水流衝刷自己的身體，逐漸的流淌下來的水流進入了下水道，聽著水的聲音，顏以佐看著自己的身體，發呆。

    整整五年，與他來說幾乎是人生中難以忘懷卻不得不徹底舍去的時間，但是對外麵的人來說，或許隻是眨眼的瞬間。

    如果說他的孩子們度過了長久的時間並且感覺到孤獨，希望海怪一直在身旁，那麽海怪他……

    到底是度過了多久孤獨的歲月？

    從來沒想過自己居然能夠考慮如此感性的事情，一向的理智就像是被海怪敲碎的那些實驗儀器一樣被打的粉碎。

    顏以佐沒有穿衣服，赤著腳走了出來，看著趴在沙發上抱著水桶正在喝水的海怪，心中有著莫名疑惑的情緒。

    人類的瑰寶……

    未來的人類的財產。

    他唯一能夠接觸到的……神明。

    海怪的手觸碰到了海怪的發絲，眼神晦暗不明，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最終沉默沒有說話。

    陰霾的空氣哪怕是海怪都感受到了異常，疑惑的抬頭看向對方，顏以佐漆黑的瞳孔之間，全然是無法控製的暗色。

    當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敲門，海怪僅僅是從上來的腳步聲就能夠聽到是桃夭的聲音，比顏以佐更加迅速的去打開了門，看到了站在外麵的小丫頭海怪開心的勾起了嘴角。

    “爸爸，我今天休息。”桃夭立刻上前去抓住了海怪的手臂，“但是我要打工，我現在在一家咖啡廳做小提琴手，你能不能去看看？”

    亮晶晶的眼睛，明顯是博得海怪的注意力，桃夭的手中還提著一個巨大的食盒，海怪甚至都不用去感受就知道裏麵必然是為自己精心製作的魚。

    海怪張了張嘴，說道：“桃夭，搬回來好不好？”

    桃夭一愣，提著食盒站在門口很久都沒有說話。

    “你以前都是掌管著家中的錢的，我也知道你每次都會和房東交上去租金的事情。”

    海怪仔細的想過了，既然是要回來，那麽至少讓所有的小雜魚都知道這裏應該是他們可以隨時依賴的家庭。

    “這裏的房子一直都是在租著，顏以佐說是一直都是你在交房租，既然是這樣那你為什麽不直接居住在這裏而是去找了其他的地方？”

    “我隻是不想在這裏，隻要進了房間就會不由自主的想你。”桃夭移開了眼神。

    “我或許教給你們的不多，但是我卻從來都不曾教給你們撒謊。”

    桃夭的眼睫微微顫抖了一下，抿了抿唇，顯然是十分的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你是不是還和其他人有著聯係？”海怪在說道這件事情的時候無意識的看了一眼站在身後不遠處的顏以佐。

    因為沒有了可以用來實驗的儀器，顏以佐今天倒是顯得十分清閑，在生物鍾之後醒過來，並且給自己倒了一杯早茶，靜靜的享受。

    房租應該不是桃夭一個人付的，這個結論並不是海怪自己得到的，而是來自於顏以佐。

    顏以佐放下了茶杯，他自然是很清楚，想讓桃夭放棄找尋海怪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同樣的對自己的孩子無比重視的海怪自然是不可能放棄桃夭。

    既然如此……

    就絕對不能讓桃夭一個人獨享海怪的寵愛。

    那些孩子到底是什麽樣的性格，現在的近況自己雖然有所掌握，卻不如桃夭直接說出來來的有效。

    要讓桃夭明白。

    海怪始終隻能是她的父親。

    顏以佐心中有著各式各樣的算盤，對於海怪來說唯一需要注意的就僅僅隻應該如何才能找到自己的小雜魚們。

    桃夭是長大了，已經十八歲的桃夭已經是可以作為獨當一麵的大人了，但是長大的人，又未嚐不是隻有桃夭一個人。

    “為什麽不去問穆少嵐呢？”桃夭低著頭，淡淡的問道。

    海怪皺了皺眉頭：“為什麽我要去問他？”

    穆少嵐不是自己的家人，也並不是隨時隨地都可以幫助他的人，更何況……

    “你是大姐不是嗎？”

    桃夭雖然總是會和陳墨吵架的，在很多事情上都有相當大的分歧，但是，至少在那段時間海怪是相信，這些孩子是一直在努力的維持著這個小家的。

    所以桃夭堅定不移的要回到這個家庭，海怪的直覺認為，這是十分重要的。

    顏以佐站在旁邊，仔細的看著海怪和桃夭的互動，雖然之前也隱約察覺到了，但是本身並沒有多少人類思維的海怪，哪怕是無比的貼近人類的，但是本質上還是不會有變化的。

    但是……

    似乎隻要是關於那幾個孩子的事情，海怪的學習能力和理解能力都會迅速的飆升，而且之前海怪說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麽變成人類的。

    無意識的學習。

    然後通過某種方法，得到想要學習的東西，與其說是學習不如說是汲取，過分可怕的能力。

    學習、理解、發揮，海怪能夠做到無數人都做不到的一切，所以才會成為神明嗎？

    “我不知道。”

    桃夭的聲音打斷了顏以佐的思路，顏以佐抬頭，看到的是那個女孩倔強的表情。

    “我隻是每次收到他們交上來的房租，並且還會存著給你的錢而已。”

    已經不屑於在和其他人在有所聯係，桃夭隻是固定的握著手中的那張一直不斷累積著巨大金額的錢財而已。

    顏以佐明白了，為何之前桃夭會如此有底氣的和他有那樣的對峙。

    桃夭手中有錢，但是錢財卻並不是自己的。

    “既然如此。”不打算攙和海怪家務事的顏以佐，難得的開口，“一旦你動用這份錢財，其他人也自然會發現端倪並且迅速的找尋過來不是嗎？”

    前提是……

    想要找尋過來的人。

    “你閉嘴！”桃夭立刻對著顏以佐怒吼。

    海怪呆呆的看著前方，仿佛之間明白了什麽。

    桃夭實際上已經動用了那筆錢了，不僅僅是為了告訴其他人，也是為了去證實一下他們有哪些人會回來。

    她是自私，但是她更希望海怪能夠開心，隻要是為了海怪隻是忍耐一下又何妨。

    但是……

    沒有人在意。

    沒有人詢問。

    沒有人歸來。

    不管是什麽理由，什麽原因，他們沒有歸來都是無法辯駁的事實，到底是什麽樣的含義，對桃夭來說根本不重要。

    既然不來，那麽海怪就是她的。

    隻是這件事情桃夭無論如何都不希望海怪知道，不希望給海怪他被拋棄了的感覺，不希望海怪因此而傷心，所以……

    哪怕是扮演自私的角色，又何妨！

    “顏以佐！”但是這個男人，三番兩次的打破她想要營造的假象，簡直就是夢魘一般的存在。

    海怪怎麽可能不明白？

    顏以佐的話，桃夭迫不及待的掩飾，這些東西怎麽可能是絲毫沒有任何的端倪？

    “他們不想見我嗎？”海怪歪了歪腦袋，不明所以，“叛逆期？”

    桃夭無法抑製自己加速的心跳，海怪雖然看起來像是疑惑，實際上卻的悲傷。

    無法抑製的悲傷。

    心心念念的孩子們，以為會很希望他歸來的孩子們。

    “傷口有點疼。”海怪垂下雙眼，無意識的撫摸了一下心髒的部位，“我覺得我可能需要回去療傷。”

    “爸爸……”桃夭還想說什麽。

    “你今天先回去。”顏以佐說完將海怪向著身後的拉開，“如果聰明的話，你知道現在應該聽話。”

    桃夭呆呆的看著顏以佐，海怪站在顏以佐的身後，沒有什麽反應。

    突然間桃夭有些不知所措，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麽事情，但是又好像什麽都沒有做錯，不知道應該如何道歉，甚至都不知道是不是應該道歉，一切都陷入了混沌之中。

    而麵前這個男人，被稱作顏以佐的惡劣的男人，卻在此時作為一個□□站在了她和海怪的中間。

    明明她才是海怪的孩子，會讓海怪微笑甚至是訓斥著他的孩子，可是為什麽卻有一個陌生人站在了她的麵前。

    “你……”桃夭眼神緊凝著顏以佐，才剛剛開口，門卻被顏以佐無情的關閉。

    在關上門的瞬間，顏以佐眼角的狡黠和諷刺，甚至是嘴角勾起譏誚的笑容，都沒有被心神不寧的桃夭所捕捉。

    手握緊了手上的食盒，桃夭垂下了雙眼。

    “我想見桃夭。”海怪的手依舊觸碰在理應是心髒的部位，“你居然把我的孩子鎖在外麵。”

    “坐下。”顏以佐輕聲命令，卻是無法抵抗的口吻，“讓我看看你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