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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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凶手殺人後移屍,目的無非一種:毀屍滅跡,以期最大限度保護自己。這是人下意識的本能反應,畢竟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的道理明晃晃擺在那,誰在殺人之後第一個念頭都是怎麽樣才能讓自己逃脫法律的製裁。別的痕跡都好抹去,指紋最簡單,拿條抹布擦幹淨就好了;腳印也好處理,墩布一拖,光亮如新,再覺得心裏沒底,直接把作案時穿過的鞋扔掉;血跡也不算難,所有能破壞細胞結構的化學試劑都可以選擇;唯獨這麽一大具屍體,很不好毀幹淨。

    人的屍體不是生活垃圾,隨手扔進垃圾桶就行的,平時路上見個貓狗的屍體都還要心生憐憫兩分鍾,暗念幾句阿彌陀佛,可想而知如果突然出現具人的屍體該有多驚悚。所以毀屍滅跡實乃人之常情。

    這位凶手腦子絕對夠使,僅看他前後兩次想出的就知道了。涉水縣在x市眾縣區內山地最多,地形最複雜,這些山外形上來說好看倒是挺好看的,但是貌似除了好看也真沒有別的大用處,種莊嫁也不怎麽好好長,在涉水縣旅遊業沒發展起來之前,這附近的居民真是住在山清水秀的地方,卻幾乎窮得討飯,等到景區開始建設,周圍稍微能沾得上邊的人都把自家分得的那麽點山林地賣給了旅遊開發公司,用塊不能產糧食的破地換回真金白銀,可是合適得不能再適合的買賣了,沒看沒輪著的人嫉妒得眼睛都紅了嗎?嘿嘿。

    因為買地的價格算不上貴,旅遊公司要想在本地發展,光靠他們自己那點人肯定不行,離不開當地居民的幫助,因此基本上找上門來的地,隻要位置不偏得太離譜,便一股腦先收了算,就當做個人情,以後還得常來常往,強龍不壓地頭蛇嘛,反正他們家大業大,不差這仨瓜倆棗。也就造成了後來景區雖然圈了邊界,開發了不少景點,卻仍然有大片大片待開發或根本沒有開發價值的荒地。當然了,這個所謂荒地也不是咱們想得那樣寸草不生,隻是可能附近沒什麽可看,或者太過偏遠,開發成本太高,投入產出比不合適,被旅遊公司放棄。

    但這些荒地還在景區範圍以內,有鐵絲網圍牆之類圈占了的,裏麵還處於最原始的狀態,本地人這點景色幾乎是從小看到大,早沒什麽吸引力了,再說他們想進景區,低價票或者免費票想弄都能弄到,犯不著冒著風險逃票進去,偶爾有小青年尋刺激,景區更是懶得管,終歸是在自家門口,又是小孩子淘氣,管也管不過來。

    由此可見,凶手應該很熟悉涉水縣的地理環境,知道將屍體埋進景區後山,隻要處理得當,怕是十年八年都不會有人發現,到那個時候,就算因為數量太大,或者景區開發政策有變化,再守不住秘密又如何,一堆堆白骨,連親爹娘都認不出來,查不清受害者的身份,還談什麽破案!

    事實證明,七具女屍被發現,還是因為最後一具沒有掩埋,前六條人命都在無聲無息中消失,連個水花都沒濺起來。這是凶手故意為之的嗎?不可能。如果凶手覺得自己已經接連結果了六條人命,卻還沒有人知道他的存在,想用第七具屍體還高調宣布自己的罪惡,那麽之後他不會在長達一年的時間裏低調地換了種,他當初可是得到了x市刑偵圈子裏幾乎所有人的注視,連打招呼都從問你今天吃飯了嗎變成你聽說七屍案有進展了嗎,他得有多惡趣味才能在攪亂了一池春水後依然低調?自大型人格的凶手絕不會這麽幹,他隻會一次又一次把他的傑作扔在越來越顯眼的地方,來顯示自己有多牛,警察抓不到他。

    所以文沫寧可相信,這第七具屍體沒有被掩埋,是有意外事件打斷了凶手的計劃。鑒於拋屍地點鳥不拉屎,更不可能有大型野生動物,那麽能打擾到凶手本身的,隻能是有人意外出現了。

    沉浸在卷宗中,看了不下三百張照片,時間過得倒是很快,隻文沫似乎從來沒有這麽精力集中地幹過什麽,累得半死,抬頭瞬間眼前都有片刻漆黑了,她迅速閉眼,等待這陣疲憊感過去。唉,身體不好真的很蛋疼啊,尤其她現在可是在刑警隊裏混,跟組裏另外六頭壯得跟牛似的大漢比,她比林妹妹還林妹妹,就連表麵上看起來最弱不禁風的閔三行,也在一個月前例行體能測試中輕輕鬆鬆跑完四千米,連大氣都不帶喘的,哪像她,其他人都跑完了,她還在一半路程上拖著仿佛灌了鉛的腿一步一挨,速度慢得哪裏還能看出來是在跑,偏身體素質這種東西,不是發揮主觀能動性就能克服的,從鼻腔開始,一路向下,嗓子眼、下呼吸道,肺,都如刀割一般得疼。

    周圍先跑完不少正在休息的同行對著她指指點點,文沫來市局時間不長,為人又略宅,因此很多人也僅是覺得她臉熟,知道她是刑警隊新分來的。這差得前無古人估計也很可能後無來者的體測成績讓文沫無形中被打上了個後門兵的標簽,尤其是後來她這爛得不能再爛的成績居然沒有以不合格被要求回警校再造,還低空飛過,更是堅定了很多人看她的眼神。她很清楚自己為什麽會通過:局長的照顧。曾經受過的傷和缺失的多年記憶化身為保護盾,給了她免死金牌。但文沫的性格無疑是敏感且要強的。她永遠也無法將別人對她的照顧當成理所當然,這樣的她,如果有朝一日真的跟隊友們一起陷入危險,無疑會是拖油瓶般的存在,自己受傷倒罷了,技不如人,自作自受,如果連累了其他人,她又當如何?

    還是要有計劃得鍛煉恢複啊,哪怕她不止一次看到身體上布滿著的大大小小傷痕,知道曾經的她肯定有很多故事,也不能動搖她努力的決心。

    扯遠了,案子重要。文沫睜開眼睛,正對上秦凱關切的目光,她微微搖頭,示意自己很好。三人很快將翻亂的卷宗歸類放好,一看表,已經近七點了,文沫的的肚子突然哀號一聲,在剛剛安靜下來的屋子叫人聽得分外清晰。咳咳,她有些不好意思,總不能承認自己一聽到可以參與偵破連環殺人案時,居然莫名其妙得很興奮,拎著包出門的時候更有種自己原本就是習慣東奔西跑的錯覺,連中午飯都沒好好吃,一顆心都飛到涉水縣來了,剛剛沉浸在工作中不覺得,現在閑下來,身體各部位才趁機訴苦,不過,話說回來,剛剛看卷宗分析案情的感覺,真的太熟悉了,熟悉得似乎她從畢業到現在都應該從事這方麵的工作才對。

    犯罪心理學研究室。八個大字浮現在她腦海中,不同於以前程功提起時的陌生,這個地方,文沫感覺得到,承載了她幾乎全部的歡樂與悲傷,已經成為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她與那段被塵封的記憶之間,隻隔著一層薄紗,仿佛伸伸手就能捅破......

    “走走走,前幾天大哥還說欠你一頓飯,今兒正好,走走走,我聽說涉水縣產一種蘑菇,不能人工養殖,都得從山上現采,味兒特好,咱們就吃這個去。”李承平看了一下午各式各樣屍體的照片,心情很煩躁,急需有些事轉移轉移注意力,吃飯好啊,既能填飽肚子還能聯絡感情。

    他們一行人往外走時,正遇上想找他們來的桑俊,他本想早點回來的,被些瑣事絆住,已然晚了,原本還害怕他們已經吃過了,正好遇到,客套了幾句,便提出無論如何這第一頓飯得他請,盡盡地主之誼,盛情難卻之下,李承平隻得用他蒲扇大的手拍拍文沫,這飯先欠著,下回再請,便跟著桑俊走了。

    桑俊先約了自己的手下卞淳先,告之他地點,又帶著秦凱三人步行約十分鍾,帶他們去了本地很有特色的一家飯店,店麵不大,收拾得幹淨整齊,五個人又是一番介紹,進去坐定,點了幾道招牌菜。此時已經7點半多,涉水縣的冬天是旅遊淡季,吃著這碗飯的本地人進入難得的閑暇時光,絕不會在天都已經黑了的7、8點鍾出來晃,因此他們是小店裏唯一一桌客,老板上菜極快,不過十來分鍾,他們點的四菜一湯就已經齊了,光看著樣子,就讓人很有食欲。

    因著晚上眾人還打算坐到一起參詳參詳案情,酒就沒必要喝了,吃飯就真成了吃飯,好在卞淳先是個很會活躍氣氛的人,眾人以前雖不熟悉,這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飯卻沒有太拘謹的感覺,等肚子裏有了打底的四五分飽時,眾人吃飯的速度慢下來,也有心情聊天。

    一群警察聚在一起,原來也沒有打過交道,最保險不會冷場的話題自然就隻有案情了。文沫想起她之前的幾點疑惑,便順勢問了出來:“桑隊,去年剛剛案發時,你們有沒有走訪到最近去過那片樹林的人?”

    “沒有。當時專案組人手充足,幾乎每一個在涉水縣住的人都被走訪到了,不過顯然我們沒那麽好運發現目擊證人。”

    “凶手肯定不會主動放棄那麽好的埋屍場所,五年了,他都小心謹慎沒出過紕漏。這次卻把這麽大個把柄扔在外麵,肯定是當時有什麽人或事打擾到了他。你覺得,如果我再從這方麵入手,會有新發現嗎?”文沫將自己剛剛看卷宗時所思所想一一說出來,從現場有可能曾經有目擊證人看到凶手棄屍,到第一具白骨的異常,懷疑第一死者與凶手有不一般的關係,甚至很可能是男女朋友,倒令得在場的四位男同事刮目相看。

    別說桑俊和卞淳先,就是秦凱和李承平也沒見過這樣的文沫,說起案情來分析得頭頭是道,井井有條,渾身上下洋溢著自信,讓她勉強稱得上清秀的長相生動不少,幾個月同事生涯,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文沫,似乎這樣的她,才更接近從別人嘴裏聽到的關於她過去的傳奇經曆。

    桑俊有些興奮,這是一個全新的角度,他們研究死者,是研究死者究竟是怎麽死的,姓什麽叫什麽,誰會害他們,可文沫研究死者,研究的是死者與死者間有什麽共性,對凶手來說有什麽特別的意義,為什麽凶手要殺他們,這三個問題搞清楚任何一個,都會是重大突破!市局還真是臥虎藏龍,這麽個不起眼的女警都有一手好本事啊!

    他興奮起來,有的時候就顧不太上小心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大大咧咧地拿文沫當了自己人,說起掏心窩子的話:“嗨,我年長你幾歲,腆著臉稱你一聲妹子。文妹子啊,桑哥以前還真看不起女警,你看咱們縣公安局那幾個女警,都是文職,個頂個會化妝打扮,花枝招展的,還動不動就哭鼻子,咱就是個大老粗,老婆哭了都懶得哄,哪有空哄幾個小娃娃。這市裏來的就是不一樣,你看看你這樣,雖然單薄了些,但清清爽爽幹幹淨淨,有事說事,不會動不動就哭嘰嘰的,才像個人民警察嘛!哎,對!”桑俊湊過去小聲問:“聽說你們那也有個女警,哎喲喂,體能測試的時候四千米跑了半個小時,聽說還是刑警隊的,這樣的警察,簡直就是給咱們丟臉啊!還是妹子你這樣的好!”

    他聲音雖小,可是這麽張小桌子,坐著的其餘三人該聽到的都聽到了,卞淳先早知道自家老大是個自來熟性子,心眼卻是不壞,隻無奈地聳聳肩,倒是秦凱和李承平都一臉古怪,想說什麽,被文沫一個眼神給製止了。

    她可是研究心理學的,像桑俊這種背後八卦別人兩句的,當場拆穿得多尷尬,要說就讓人家說完說痛快了,半路潑涼水不地道,再說自己跑得太慢,全係統出名,本來也得賴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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