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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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九章】

    自從江顏被請到王府裏之後, 白曦城變得越來越聽話, 越來越乖巧,也越來越聰慧。

    當初白曦城連三字經背不來, 現在連兵法甚至於四書五經都能張口就來, 甚至連當初白王嘴裏讚不絕口、絕頂聰明的小太子都不及白曦城一分。

    雖說這也是白曦城天資聰穎的緣故,但要沒有江顏,絕不可能會到如此的地步。

    王府內的眾人心知, 因此無一人敢怠慢江顏。白王與白母更是將江顏奉為座上賓,不管江顏有什麽要求, 能滿足就滿足。

    然而江顏哪有什麽要求, 要有要求的話,也隻有兩個。一是讓白曦城改掉晚上喜歡和她一起睡覺的壞習慣, 二是……讓白曦城寫情書給她。寫完交到她手裏的時候,她就能完成任務了。

    前者江顏不止一次的在白王白母甚至是白曦城的麵前委婉的提到過, 然而毫無效用。至於第二個,隻要白曦城把情書寫了, 寫完交到她手裏的時候,她就能完成任務離開這裏了。但誰知這小毛孩竟然還對她提要求,說是她主動的親他一下說喜歡他才寫。

    江顏自然不會答應,然後……就不了了之了。

    和白曦城已經同睡了將近快兩個月, 這兩個月裏,江顏每隔三天,便會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離開王府,前往春樓‘進食’一次。

    因為和白曦城同睡的緣故, 次數多了,白曦城總難免覺察到異樣。現下,同睡了兩個月之後終於覺察到一絲不對勁的白曦城正在質問她。

    白曦城一臉嚴肅,“老師,你昨天晚上,還有大前天晚上還有之前的那些晚上都去哪了?我晚上醒過來的時候沒看見老師,吩咐下人在王府內找了一圈,也沒有看見老師。”

    實際上白曦城偷偷地趁著江顏掀開被子出門的時候,自己踮著腳悄悄的跟了上去,想要看看江顏究竟去哪。然而晚上的夜色太黑,根本看不清江顏的蹤影,他跟了沒多久,便跟丟了。

    白曦城站在江顏的麵前,眼也不眨的看著江顏,那執著又漆黑的雙眼仿佛在表達著江顏不給他一個答案他就絕不罷休的意味。

    江顏知道自己遲早有一天會被質問,隻不過沒想到會來的這麽快。

    不過,好在對方是一個才年僅七歲的小孩子,好糊弄,不像大人那樣難辦。

    想著白曦城不過才七歲,就算覺察到了也掀不起波瀾,因此江顏連解釋都懶得解釋,直接幹脆利落的丟出兩個字,“有事。”

    白曦城抿唇,小臉繃的緊緊的,“是什麽事。”

    江顏眼也不抬,淡淡的回,“小孩子不用知道的那麽多,好好學習就夠了。”

    白曦城捏緊了手指。

    白曦城不甘心道:“是不是隻要我長大了,老師就什麽都會跟我說了?”

    江顏半抬眼皮,瞥了眼一臉不甘的白曦城,聲音冷淡,“等你長大再說吧。”

    白曦城深吸一口氣,“好,老師等我長大。”

    *

    時光飛速流逝,一眨眼,九年過去了。

    白曦城從當初稚嫩的孩童模樣也變成了一副俊俏小公子的模樣,那張精致又毫無瑕疵的俊美容顏也越來越與江顏心中那張熟悉的麵孔愈發相似。

    現在白曦城一走上街,便就會有不少剛剛及笄的少女對白曦城芳心暗許,媚眼輕拋。

    可奈何白曦城生來遲鈍,麵對一眾妙齡少女的明示和暗示都毫無動容,仿佛就好似壓根就沒有看見一般。

    至於江顏,擁有著不老不死的吸血鬼體質的她,經過九年之後,容顏一如往昔,沒有絲毫的變化。

    王府內的眾人心下直感歎江顏保養的好,白母甚至還偷偷的向江顏請教她的保養之道,但白王卻不似白母那般的大條,敏銳的他在江顏呆在王府的第五年卻依舊沒有發生任何變化的時候,終於覺察到了異樣。然而由於江顏呆在王府裏除了教白曦城上課以外,什麽也沒做,於是秉著一部分的私心,白王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幹脆裝什麽都不知道。

    而白曦城對於江顏容貌不改這件事……自然是再開心不過。

    因為現在他長大了,雖還未成年,但身高卻已經超過了江顏一截。現在他和江顏一起走出王府,甚至還有人以為他和江顏是一對小情人。

    不過。

    現在的白曦城……不太開心。

    因為今天又到了那一天。每隔六天便就會出現的日子。

    而每到這天,為了防止他產上來,江顏便會消失不見。

    至於這天江顏去了哪,江顏自然是不會說出口的。

    於是,現在,臉色不太好看的白曦城和已經17歲的燕京以及還差半歲就16的嶽婉婷在街上閑逛。

    不,準確來說應該是燕京和嶽婉婷兩人是閑逛,而白曦城則不動聲色的搜索著江顏可能會出現的每一處角落。

    三人衣著華貴,世家公子的尊貴氣質渾然天成,再加上三人樣貌姣好,姿色出眾,走在大街上,赫然又醒目。從三人路過的行人都忍不住盯著三人的麵孔呆呆的看了眼,眼中寫滿了驚豔。

    為什麽是三位公子?因為今天嶽婉婷穿的是男裝。

    嶽婉婷又為什麽要穿男裝?——因為燕京打算帶白曦城與嶽婉婷二人去一個不可言喻的地方‘開開眼界’。

    在周圍行人滿是驚豔的注目之下,三人大搖大擺的在街上走著,麵對周圍灼熱的視線視若罔聞。

    嶽婉婷站在燕京的身側,一臉興奮,“燕京大哥,你說那地方……真的有那麽好玩嗎?”

    正值少年,精力旺盛充沛的燕京嘿嘿的笑,別有所意道:“我和曦城可能會覺得好玩,你就不一定了……不過既然你沒去過那個地方,大哥就帶你去開開眼界。不過之後回去了,你可千萬被跟你母妃說我帶你去那種地方。”

    嶽婉婷立刻乖乖的舉起手,發誓道:“說了我就是小狗!”

    燕京這才放心。

    接著,嶽婉婷又忍不住好奇的問道:“是不是那裏的女孩子,這裏都特別大。而且腰還特別細?”嶽婉婷一邊說,一邊用手指了下自己的胸口,然後指向自己纖細的腰身。

    燕京順著嶽婉婷手指的方向看了眼,在看到她‘一馬平川’的胸口後,立刻不忍直視的別開了視線。

    燕京一臉嫌棄,“你別給我看這個,辣眼睛。”

    嶽婉婷生氣,“燕京哥哥,你再這樣我就要打你咯!”

    燕京故作無奈的歎,“哎,就算你打我,你也沒有啊。”

    聞言,嶽婉婷這下真的準備去打人了。

    兩人打打鬧鬧,一旁的白曦城卻至始安靜沉默,表情冷淡疏離。

    雖然白曦城表情冷淡,臉上沒有絲毫的笑意,但偷看他的女孩子卻不減反增,越來越多。不時有人故意從白曦城的身側走過,然而白曦城恍若無物。

    白曦城的容貌奪目顯眼,吸引了街上大部分人的視線,就連隔了一大段距離的春樓裏的小倌都忍不住偷偷地從窗戶裏探出頭去瞧一瞧。

    此時,正欲春樓二樓裏的一名小倌將白曦城全身上下細細的打量了一番,數秒後,收回視線,轉身朝屋內的另一人走去。

    青竹淡笑,在江顏的身邊坐下,“先生您的學生一日比一日是愈發的生的好看了。”

    江顏這九年的食物來源便是青竹。當初將轉身欲走的江顏叫住的也是青竹。

    當初江顏告訴青竹他不用來‘伺候’她,她隻需要他一點血,並且銀子也會按照一夜的價格來付的時候,青竹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青竹對於江顏吸血的事情並不關心,他隻要知道江顏會如約付給他銀子就夠了。

    於是,就這樣,江顏便每隔三天來一次這裏進食,久而久之,江顏便成了青竹的常客。

    這九年裏,春樓裏的人來來走走,唯獨隻剩下青竹一人始終留在這裏。所以春樓裏知道江顏九年容顏未改的人隻有青竹一個。

    而至於江顏九年容顏都未變的事情,在江顏第一次吸他的血時,他就知道了江顏絕非常人。因此,青竹並不感到意外。

    雖江顏這九年從不主動和青竹談與自己有關的事情,但青竹敏銳又觀察細微,這九年的時間,足以讓他推算出江顏就是白王王府裏,那頗負盛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教書先生了。

    青竹淡笑著在江顏的身側坐下,見江顏沉著臉不回話,便接著又笑著問道:“先生今晚還是留宿在這裏?”

    江顏按了按太陽穴,淡淡的應了聲。

    江顏沉默了許久,終於忍不住問道:“你見的人多,應對的法子也多。我有個事情想要請教你一下。”

    青竹一怔,接著想也不想的回道:“先生言重了,要能幫到先生,青竹自然再高興不過,何談請教。”

    江顏手指在冰涼的桌麵上輕點,然後蹙眉,不疾不徐道:“如何讓一個男孩子獨立起來,不再……天天纏著你。”

    青竹瞬間心神意會,他微微一笑,“那人是世子?”

    江顏淡淡的應聲。

    青竹輕笑道:“這個青竹可能就沒法幫到先生了。”

    江顏不解,“為什麽?”

    青竹靜道:“因為世子是喜歡先生。倘若是別的,青竹或許還能出一兩個點子,可感情這種事,恕青竹愛莫能助。”

    聽到這裏,江顏頓時覺得更加頭疼,“我知道他喜歡我,這句話他七歲的時候就說過了。”

    青竹噗嗤一聲,忍俊不禁道:“先生的喜歡可能和世子口中的喜歡……意義不太一樣。”

    聞言,江顏身形一頓,眼神頓時微妙起來。

    *

    同一時間,白曦城處。

    燕京帶著三人到了青樓外。

    燕京看著青樓裏打扮妖嬈暴露的青樓女子曖昧的笑了笑,接著回頭衝身後的二人笑道:“白兄、嶽兄,我們進去吧。”

    燕京回頭,卻隻見白曦城眼也不眨的盯著身後的方向,眼眸陰鬱深沉。

    青樓的斜對麵,正是春樓。

    一個裏麵全是女人,一個裏麵全是男人。

    燕京順著白曦城的方向看去,在看到春樓後,眼神頓時間就微妙了起來。

    燕京咳了一聲,“曦城……你不會……好這口吧?”

    莫怪燕京會懷疑,他十六歲的時候不知道偷親過多少姑娘的嘴了,可白曦城卻宛如清心寡欲一般,連姑娘的手都沒牽過。剛才那麽多姑娘衝他拋媚眼,這廝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要不是因為他看不下去了,他才不會帶白曦城這廝來青樓呢。

    一旁的嶽婉婷心思要比從小被揍大的燕京細膩許多,她鼻間微動,然後蹙眉疑惑道:“我怎麽覺得這和曦城哥哥府裏的那位先生身上的氣味有些相似?”

    嶽婉婷也去過白府,對於這個向來不苟言笑,一臉冷淡疏離的教書先生印象十分深刻。

    因為這是第一個不主動阿諛奉承她的教書先生。

    嶽婉婷語落,下一秒,隻見一旁的白曦城一言不發的朝春樓的方向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