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神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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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以瀾在門房中端坐了好一會兒, 先前去稟報的守門人這才匆匆回來道:“先生,裏麵請。”
趙以瀾起身,拍了拍長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雙手背在身後, 一臉自在地跟著守門人向前走去。
守門人帶著趙以瀾走過幾道門廊和拱門, 最後見到的人卻不是顧誌謙,而是顧府的管家。
管家自稱姓黃,客客氣氣地說:“聽聞先生自稱神算,知道我家老太爺埋骨何處。老爺尋找老太爺的遺骨二十多年,先前也有不少人自稱能掐會算,卻隻落了個空, 因此我家老爺如今也謹慎許多,頗有些不厭其煩, 還請先生見諒。”
趙以瀾微微一笑:“顧老爺有所顧慮, 鄙人自然可以理解, 隻是既然鄙人敢誇下海口,便是胸有成竹。顧老爺為了老太爺之事煩憂了二十多年,想必已成了顧老爺的一塊心病, 不拔除便如鯁在喉。鄙人在籌算上自有一套, 若顧老爺肯給鄙人一個展現的機會, 顧老爺幾十年的困擾可解矣!”
趙以瀾那自信滿滿的模樣令黃管家原本心中的遲疑稍稍動搖,聽守門人來稟報後,他還未將此事報告老爺,實在是過去幾十年來老爺失望了太多次, 隻怕這人也是個騙子。
然而,找到老太爺遺骨一事事關重大,他也不敢直接將人趕走,便請進來談談,這一見便發現此人氣度不凡,或許值得一信。
黃管家沉吟片刻道:“先生還請在此稍等,隻等我家老爺決斷。”
“請。”趙以瀾不急不躁的模樣。
顧誌謙到的時候,趙以瀾正喝了半盞茶。
顧誌謙其人,大約四十來歲,麵容儒雅俊秀,不像是商人,反倒像是個書生,唯有他那精明的雙眼彰顯其商人身份。
“先生,怠慢了,還望見諒。”顧誌謙一來便拱手客客氣氣地說,“先前黃管家想必也同先生說過顧某的難處,先生想必是能理解的。”
趙以瀾道:“顧老爺客氣了,您的顧慮,鄙人明白。這樣吧,若顧老爺信不過鄙人,可給鄙人出個能當場驗證的題。”她頓了頓,嘴角一勾,“隻是鄙人每算一次便要收取一千兩銀子,規矩不可破。”
見麵前的白麵書生笑得胸有成竹,顧誌謙隻猶豫了片刻,便道:“若先生能讓顧某得償所願,別說一千兩銀子,便是一萬兩五萬兩,也是應當的。”畢竟是江南首富,顧誌謙有財大氣粗的資本,並不在乎這一千兩銀子,他隻怕這是又一次的失望。
“鄙人每算一次隻收一千兩,絕不多收。”趙以瀾一派高手風範,“且唯有讓鄙人看得上眼之人,鄙人才會伸出援手。否則,便是拿刀架在鄙人脖子上,鄙人也不會妥協。顧老爺的孝心感天動地,鄙人此次特意前來,便是折服於此。顧老爺,你可要出題?”
眼前的白麵書生氣度不凡,行事中又帶著高人特有的古怪與執拗,顧誌謙已信了幾分,他沉吟片刻道:“那麽顧某便冒犯了。前兩日顧某丟了塊貼身玉佩,至今未曾尋到,不知先生可否告知那玉佩如今所在?”
趙以瀾點點頭,微微側身閉眼,右手在身前稍稍抬起,做出正在測算的模樣。實際上她已點開係統麵板,打開問答那一項,將顧誌謙的問題複述了一遍給係統。
“問答”很快便給出了答案:卡在顧誌謙臥室的床和牆之間。
趙以瀾睜開雙眼,勾唇淺笑:“顧老爺,鄙人已算出來了。你那丟失的玉佩,正在你的臥床與牆壁之間卡著。”
顧誌謙微驚,低頭吩咐身邊的下人速去查看。
趙以瀾背著雙手,一副淡然的模樣,實則有些心疼那2個好感度。算起來,為了取信於顧誌謙,她至少要花掉9個好感度呢,肉疼……
不一會兒,那下人激動地跑了進來,手中捧著的正是一枚玉佩。
顧誌謙眼神一亮,也不接玉佩,隻激動地對趙以瀾道:“先生果然神機妙算!先前是顧某不敬,還望先生莫要怪罪。”他說著對黃管家伸了伸手,後者會意,立即從懷裏掏出一疊銀票遞給顧誌謙。
顧誌謙稍稍看了看,便將手中的銀票全數遞給趙以瀾:“先生,這是酬金,煩請先生推算我先父如今埋骨何處。”
趙以瀾也不客氣,接過銀票看了看,大概有一萬五千兩的樣子。她還沒有見過這麽多銀子,攥在手裏便舍不得放開了。可她到底記得自己的人設,一個嚴苛遵守規矩的世外高人,因此這會兒她隻抽出兩張各一千兩的銀票,雲淡風輕地將其餘的銀票還了回去:“鄙人隻要兩千兩,規矩不可壞。”
顧誌謙見麵前之人神情淡然而不容拒絕,也便沒有再推讓,接過銀票交還黃管家,神情間愈發恭敬:“先生的規矩,顧某自然要遵守。不知先生何時方便推算?”他的神情間隱隱有些迫不及待的急切。
尋了二十多年都沒有找到的老父遺骨,眼看著找到的希望就在眼前,教他如何不激動?他恨不得攥著人的衣領讓他立即告訴自己!
趙以瀾點點頭道:“顧老爺不要著急,鄙人這便為你推算。”
在顧誌謙灼灼目光之中,趙以瀾閉上雙眼,又一次使用係統問答。她問:顧誌謙的父親遺骨如今在何處?
仿佛早有預設答案,係統在收取了2點好感度之後回答得毫無停頓:滄江烏鴉渡口以東125米。
趙以瀾換算了一下,微笑道:“顧老太爺如今在滄江烏鴉渡口以東37丈遠處。”
顧誌謙心中一動,雙手在身側緊握成拳:“先生,顧某這便打算動身前去烏鴉渡口尋找我先父,不知先生可否陪同?”
“那是自然。”趙以瀾笑道,“鄙人既然來了,總要見到顧老太爺入土為安才會離去。”
“多謝先生大恩!”顧誌謙也不多客套,立刻吩咐下去,備車的備車,找人的找人。南方氣候比北方暖和不少,滄江距肇州府也不遠,從來不會結冰,隻是河水難免冰冷,總要找一些水性好的一道前去。
“走之前,鄙人還有一處地方要去,便厚顏麻煩顧老爺,借一輛馬車送鄙人過去。”趙以瀾道。
顧誌謙道:“應該的,黃管家,你陪同先生前去,若先生有需,盡力協助。”
黃管家立刻應道:“是,老爺。”
趙以瀾出來溜達之前可沒跟賀齊說過自己會幾日不歸,因此總要回去說一聲。她故意讓顧誌謙派人送她,一是為了讓顧誌謙安心,免得他要擔心她就這麽跑了,二一個……自然是為後續做鋪墊。
黃管家很快便備好馬車,駕車來到了趙以瀾所說的迎客來客棧。黃管家等在外頭,趙以瀾獨自走進客棧。原本她打算讓掌櫃的幫忙傳話,可掃視了一圈,竟看到賀齊坐在樓下有一口每一口地喝酒之後,她便慢悠悠走過去,在隔壁桌坐下。
小二來上茶水,問趙以瀾要吃什麽,趙以瀾道:“一壺酒,一碟花生米。”
小二下去,趙以瀾端坐著,忽然對著並不存在人的正前方開口:“賀鏢師,一位小友托鄙人給你傳話。”
賀齊一驚,轉頭驚訝地看她,他疑惑道:“不知閣下是哪位?”
“請賀鏢師看向前方,莫要讓人看出你我二人在交談。”趙以瀾並不看他,微微一笑,“賀鏢師,鄙人是誰並不要緊。我那位小友說,她有些要緊事要做,幾日後再回來,你無需擔心她,隻要待在這兒等待幾日便可。隻是需得提防馬管事幾人。”
賀齊將信將疑地轉回視線不愛她,他見此人詳知內情,心下已信了幾分。可趙以瀾早晨出門前並未說過要幾日不歸,想來是出門後才遇到的變故,又是讓他人帶回來的消息,總讓人放心不下,他問道:“趙姑娘可有說要辦何事?在下是趙姑娘雇傭的鏢師,總要護她周全,免得砸了賀氏的招牌。”
趙以瀾懷揣兩千兩銀子,又變得財大氣粗起來,隻道:“小友說了,若賀鏢師問起,便讓鄙人告知賀鏢師,一百兩,請賀鏢師閉嘴。”
賀齊:“……”還真是那位趙姑娘的行事作風!
小二很快便上了酒,趙以瀾抿著小酒,吃著花生米,不再跟賀齊說話。賀齊見身側之人那高深莫測的模樣,也不敢輕易搭話,隻在心中忍不住感歎,那位趙姑娘果真非同尋常,認識的人之中竟有這樣一見便知是個奇人的。
趙以瀾吃完了花生米,酒還剩下大半壺,便將碎銀放在桌上,起身悠哉地向外走去。
黃管家在外等得有些著急,見趙以瀾出來,這才鬆了口氣,請她上馬車。
趙以瀾坐上馬車,黃管家問道:“不知一切可否順利?先生若需要什麽,盡管提,老爺已有過叮囑,我必定竭盡全力協助先生。”
趙以瀾眼睛半睜半閉,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鄙人隻是來瞧瞧,倒也無事。”
瞧瞧?來瞧什麽?
黃管家心中自然會生出疑惑,先前他也偷偷看過,先生隻是坐在大堂之中喝酒,並未同什麽人交談或者做些什麽……高人行事,果真令人捉摸不透。
馬車回到顧府時,顧誌謙已做好出發的準備。先前他隔一段時間便會去滄江尋找他老父親的遺骨,因此豢養了不少水性好的下人,要找齊人並不困難。滄江烏鴉渡口距肇州府大約一日車程,他連明日也等不及了。
趙以瀾自稱有個問題要推算,需要一人獨處,便得到了單獨的一輛馬車。十幾輛車的車隊浩浩蕩蕩駛出顧府,引來了肇州府百姓的圍觀。有熟悉這一幕的,曉得是顧老爺這個大孝子又去找他那死去的父親了,忍不住嘖嘖稱奇。從前顧老爺都是春夏日頭暖和的時候去尋找,今年也不知是怎麽回事,竟年頭元宵還未過便出門了。
黃管家被顧誌謙留下幫他兒子顧許一道看家,顧誌謙甚至都來不及通知正在店鋪中的顧許,隻讓黃管家傳個話便出發了。
趙以瀾坐在馬車之中,昏昏欲睡。顧府的馬車可比賀齊準備的馬車豪華得多,減震效果似乎也要好一些,她坐著坐著便困了,想著反正沒人,便靠著馬車壁淺淺睡下。
車隊行到晌午,正好是在野外,便簡單地吃了點幹糧,又繼續前行。駕車的也曉得自家老爺的急切,速度都比往常快了幾分。
如此緊趕慢趕,天色擦黑的時候,這一行車隊到達了離烏鴉渡口不過五裏地的門前縣。
顧誌謙即便再急切,也明白夜晚不可能去打撈,因此命令車隊在門前縣唯一的一家客棧住下,所有人養精蓄銳,第二日定要精神抖擻下水。
趙以瀾作為貴客,住的自然是客棧最好的房間,洗漱的時候,她不可避免地看到摸到了這男性身體不同於女性的構造。上回變成牧英的時候時間太短,她都來不及摸索一番,這次倒是給了她機會。她本著鑽研的心態認真探索了一番,然後才心滿意足地睡去了。
第二日一早,整個車隊浩浩蕩蕩前往烏鴉渡口。如今天氣還未回暖,烏鴉渡口冷風呼嘯,多站一會兒便仿佛能凍僵似的。
趙以瀾有顧誌謙給的最好的保暖衣物,倒也不太怕冷。滄江不算太寬,而烏鴉渡口正是滄江下遊相對較窄的一處河道,今日天氣晴好,江麵一片平靜。
隻是,表麵的平靜說明不了什麽,河下的暗流最是危險,一不小心便會被卷入其中,屍骨無存。
按照趙以瀾給的數字,顧誌謙很快便找到了她推算中他先父的埋骨之地,在詢問趙以瀾過後,便下令讓人潛下去尋找。
那邊找得熱火朝天,趙以瀾一個人淡定地站在渡口,以自己的步伐向東走,估算著125米大概在什麽地方。這數字雖然已經足夠精確,可真正的地形很複雜,趙以瀾覺得要找到那具骸骨沒那麽容易。
顧府的一位管事跟在趙以瀾不遠處,聽憑吩咐。趙以瀾走過後就問那管事:“顧老爺先前可有找過此處?”
管事道:“老太爺遇難之處在上遊一百多裏,老爺還未曾找過這兒。”
趙以瀾點點頭,就算顧誌謙先前找過這兒也沒用,河道又寬又長,要找一具骸骨,猶如大海撈針,怎麽可能找得到?
一上午過去,打撈工作毫無收獲。
趙以瀾並不懷疑係統的準確性,她不放心的是這些人的打撈能力,可不放心也沒辦法,她又不可能自己上,隻能等著。她還讓人搬下張小凳子悠閑地坐著,做出一副淡定的模樣,以示自己的胸有成竹。她現在可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無所不知的人設,半點擔憂都不敢露出來啊!
打撈工作還在進行中,不遠處忽然有一輛馬車飛快駛近,近前後驟然停下,從車上下來個年輕的男孩,他乍一看上去跟顧誌謙有六分相像,原本是唇紅齒白的模樣,卻被他麵上常年緊鎖的眉頭和冷冰冰的神情破壞,顯得不近人情。他下了馬車後往前走了兩步,趙以瀾才看出他腳有些瘸,走路一深一淺,想來這位便是顧誌謙的兒子顧許吧。
顧許快步走到自己父親身邊,皺眉陰沉地說:“爹,如今日頭這麽冷,河下危險,您怎麽就輕易讓人下水?”他掃向不遠處悠閑地坐著的趙以瀾,神情一冷,“隻怕他跟其餘人也沒什麽兩樣,都是騙子。”
顧誌謙忙拉著顧許走遠一些,皺眉斥道:“許兒,你怎麽說話的?先生的神機妙算,我早已親眼見證過,否則也不會火急火燎趕來此處。”
顧許道:“爹,祖父之事已是您的心病,我隻怕您往日的精明在這兒栽了跟頭。這個所謂的神算要了您多少銀子?”
打撈工作剛開始的時候,顧誌謙還是抱著極大期望的,然而一上午過去,他的希望冷下來,也不禁有些擔憂起來。二十多年的心結,他惦記了大半輩子的事,總希望能盡快有個結果,因此他並不願相信這位神算也是個騙子。先前他找到玉佩一事,可並沒有作假。
顧誌謙將玉佩一事說給顧許聽,最後皺眉道:“許兒,你爹我還未老糊塗,此事你莫插手,在一旁看著便是,也不得對先生無禮。”
玉佩一事確實不好解釋,顧許沒再說什麽。顧誌謙又去親自指揮打撈工作,顧許在一旁站了會兒,徑直往趙以瀾的方向走來。
趙以瀾聽不到這對父子先前在爭執些什麽,但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跟自己有關。見顧許走過來,她心裏嚴陣以待,麵上卻一派祥和,仿佛並未注意到顧許的靠近。
顧許走到趙以瀾跟前停下,隔著兩三米的距離,不至於對趙以瀾形成居高臨下的壓迫。
趙以瀾假裝沒注意到他,看也不看他一眼。
顧許到底年少,沉不住氣先開了口,一出口便是火藥味十足:“先生,我聽我爹說先生神機妙算,不知先生可有算到,我來找先生是為何?”
趙以瀾抬頭懶洋洋地瞥他一眼:“算到如何,沒算到又如何?”
顧許道:“算到便算先生有真本事,沒算到……那你便是個騙子!”
趙以瀾笑道:“鄙人是不是騙子,顧老爺最清楚。小少年,鄙人倒算到一個有趣的事。”她頓了頓,笑得有些神秘莫測,“你將來的妻子,可是個高門貴女呢。”
顧許冷哼一聲,並不相信,轉身從下人腰上拔下一把劍指著趙以瀾道:“先生如此神算,可有算到眼前這一幕?”
跟著趙以瀾的管事差點嚇死,忙上前道:“少爺,老爺交代,不可對……”
他話還沒說完,便被顧許狠狠瞪了一眼,隻得為難地退到一旁,不敢再開口勸阻。
趙以瀾簡直要給這小子跪了,他爹都信她了,他竟然還這麽麻煩,果然就跟舒斷念一樣,半大不小的少年最難弄了。
她忽然有點可憐崔穎,她想嫁的這個人,可不是那麽容易搞定的啊。若崔穎果真如願以償了,今後這兩人還有的磨呢。
趙以瀾稍稍有些走神,隻嘴角還掛著淡然的笑意,在顧許看來,這便是這位“神算”的臨危不懼了。他稍微有些詫異,若是以往那些的騙子,被他這麽拿劍指著,早就嚇得屁滾尿流,求他開恩饒命了,哪像眼前之人一樣淡然?
隻有兩種可能,一是他所說都是真的,二是他的騙術十分精湛,這樣的小陣仗嚇不倒他。
“顧少爺,你爹都對鄙人禮遇有加,未曾想到你這個小的竟如此無禮。”趙以瀾搖搖頭,嘖嘖歎道,“你跟你爹,還差著不少哪。”
顧許眉頭緊皺,忽然將長劍往前送了送,鋒利的劍刃將趙以瀾的脖子割開了一道小小的口子。
趙以瀾瞳孔微微一縮,疼死了!
可就算再疼,她也得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人設不能崩啊!
趙以瀾抬了抬眼皮,微微一笑,笑容之中隱隱帶上些許怒意:“顧少爺,鄙人呢,沒別的優點,唯有一點,記性好。誰對鄙人有恩,誰跟鄙人有仇,鄙人是記得清清楚楚。你爹對鄙人客客氣氣,你倒好……少年人,初生牛犢不怕虎不都是好的,小心陰溝裏翻船。”
顧許道:“我最煩裝神弄鬼的騙子!”
趙以瀾皮笑肉不笑:“少年人,誰說是騙子呢?你要麽趕緊跪下給鄙人道歉,否則,一會兒你爹可饒不了你。”
顧許麵色陰沉:“等你的騙局敗露,我爹定饒不了你!”
就在此時,打撈那邊忽然爆發出一陣歡呼:“找到了,老太爺的遺骨找到了!”
趙以瀾看過去,心頭一鬆,拿兩根手指把顧許手中的長劍推開,起身走到有些呆住的顧許身邊,拍拍他的肩膀,笑得和風細雨:“臭小鬼,你猜你爹饒不了誰?”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2333童鞋的地雷,親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