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男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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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真真麵上帶笑, 語氣卻有些危險:“小公子,有些事與你又有何幹呢?你一個皇家之人,何必管江湖人的恩恩怨怨?”

    魏霖冷聲道:“既然你知道我是什麽人,便也該明白, 天下是皇家的天下, 斷然容不得你這種卑劣的行徑。若你是與江湖中人打鬥也便罷了,可你傷害的,是我大梁的普通百姓,他們手無縛雞之力,唯有庇佑在官府之下才能生存,若我連他們都保不下, 怎麽對得起我身上流淌的皇家之血?”

    魏霖的話擲地有聲,此刻雖情勢危急, 趙以瀾卻聽得莫名地熱血沸騰。身為皇家人, 就是應該有這樣的擔當才對。魏霖, 將來肯定會成為一個對百姓很好的皇帝!

    趙以瀾這邊正在感慨,柳真真卻有些怒了。

    岑蓮敏銳地發覺到自己師父的情緒,忽然揚聲道:“此乃我飛燕閣之事, 豈容你置喙?”

    她提氣而起, 輕靈地甩動著腰上解下的軟鞭, 向魏霖急攻而去。

    魏霖稍稍後退一步,他的護衛們便上前排了個陣,配合有素地將岑蓮的攻擊擋下。

    趙以瀾在這個江湖上也廝混了不少時日,本身武功一直不行, 可她的眼力在見識過各種高手和普通武林人士之後有了很大的提升,如今一看便明白,岑蓮的武功其實很不錯,那些護衛單單拿出來,在她手下過不了三招,然而如今他們排兵布陣,將所有人的力量聚合在一起,就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這麽簡單了,每個人的能力似乎被發揮到了原來的十倍,二十倍……

    趙以瀾知道這些人是魏霖近一年來才訓練出來的,去年年底他用的還是赤霞山莊雇傭來的人,如今就已經有了自己的手下,能有這樣的成果,她覺得已經很不錯了。她緊張地看著前方,見魏霖的手下將岑蓮死死壓製住,岑蓮幾次突圍都無果,麵上已是一片按捺不住的焦躁,她就心裏暗爽。小樣兒,剛才不還是對她趾高氣揚挺得意的模樣嗎?這會兒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人是誰哦!

    柳真真自然也盯著看自己愛徒的表現,不一會兒她明白,再過不久,她的小蓮兒便會敗下陣來。對方的陣法十分精妙,有點像是軍隊之中那種中規中矩的陣法,卻又加入了些許變化,生出萬般不同。如今讓岑蓮糾纏良久,不過是因為組成這陣法的人太弱,再過兩年,這陣法將會產生相當巨大的威力,隻怕連江湖之中的高手也得敗下陣來。

    柳真真回頭看了眼那輛裝著小少年的馬車,忽而一笑,揚聲道:“小蓮兒,回來。”

    岑蓮耳朵一動,在避開了一個守衛的攻擊之後,她驟然後退,回到了柳真真身邊。

    魏霖手下的這個陣法,目前還是以守為主,因此見對方退卻,他們又退回到先前的位置,看起來仿佛鬆散,但隨時都能以最快的速度聚在一道,發揮巨大的威力。

    柳真真笑道:“咱們都是知書達理的,何必動手呢?小公子,你要我那馬車中的人,那就好好說嘛,我也不是不會給你。”

    魏霖冷眼看她,似乎沒有搭理她的意圖。

    柳真真搖頭輕歎:“小公子真是不解風情,你這樣,將來可是要嚇到小姑娘的。”

    見魏霖還是不樂意搭理她,柳真真終於決定放棄,她對岑蓮揮了揮手,岑蓮便抿唇帶著人走過去,將整輛馬車都領到魏霖那邊。

    柳真真笑道:“小公子,咱們後會有期了。”她說著,拋了個媚眼過去。

    魏霖嫌惡地別開眼。

    柳真真也不在意,轉頭坐上自己的馬車,吩咐飛燕閣中人上路。

    趙以瀾上了自己的馬,回頭望去,魏霖正讓人替馬車上的人鬆綁。馬車裏的那些小少年要麽昏迷要麽昏睡,一時間也並不清楚自己已經獲救。

    不知是否注意到有人正盯著他看,魏霖忽然抬眼看了過來。

    趙以瀾心中一驚,卻仗著距離遠,魏霖看不清她,仍然看了會兒才收回視線。希望他一切安好,希望他能順利坐上皇位。

    一路沉默。

    被迫交出這幾日的戰果,飛燕閣中人自然會覺得情緒低落,再加上大家也看不出柳真真的情緒,這會兒更是噤若寒蟬,生怕不小心說錯什麽做錯什麽給自己找來殺身之禍。

    一眾人靜默無聲地前進,忽聽得馬車內傳來柳真真的聲音:“停車,小一一,過來。”

    被點名的趙以瀾心中一驚,先前她刻意落後一些,避開眾人的視線將千麵取下放回了係統背包裏,如今她還是自己的模樣,戰戰兢兢地來到馬車邊走上去。有人將趙以瀾的馬牽走,馬車繼續前進。

    趙以瀾坐在車門邊,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隻受驚的鵪鶉,隨時可能被嚇死。

    柳真真低笑:“小一一,看你,怎麽這麽害怕?為師又不會吃了你。”

    趙以瀾低著頭:“尊主說得對,徒兒並不害怕……”

    柳真真道:“那你為何不敢抬頭看我?”

    趙以瀾沒有辦法,隻能快速讓自己鎮定下來,看向柳真真。

    柳真真笑道:“小一一,你跟那皇太孫,有怎樣的糾葛?為師十分好奇,你便說出來讓為師聽聽如何?”

    趙以瀾一臉為難:“這個……”

    柳真真道:“我是你的師父,有什麽不能說給我聽的?我見你方才拆師父的台倒很順暢,怎麽這會兒卻扭扭捏捏起來?”

    趙以瀾知道柳真真說的是她之前否認認識她自己的事,當時她除了那樣做,還有別的選擇嗎?既然魏霖已經認為她死了,她就沒有必要再給他無畏的希望。

    趙以瀾道:“請師父恕罪,徒兒先前並非刻意如此!隻是,那皇太孫跟徒兒糾葛大了,徒兒一時間害怕,不得不出此下策。”

    “哦?”柳真真做出願聞其詳的模樣,“你便說說,你跟那皇太孫有如何的糾葛?我原先還以為,你欠了他情債呢!”

    趙以瀾隻當沒聽到柳真真那暗示性十足的話,一本正經地說:“回師父,正如那皇太孫所說,我確實從他那兒偷走了一樣東西。那是一本書,叫做《天命》,是第五卷。我本來見這書藏得很好,還以為是什麽寶貝,結果偷回來一看,才知道不過是一本破書而已,所以我就順手丟河裏去了……我哪兒想得到那本書那麽貴重,還讓他追了我那麽久啊!”她說著哭喪著臉,一副倒黴透頂的模樣。

    “《天命》……”柳真真眯眼思索,她忽然想起,近兩年來,似乎確實有人在打探《天命》這係列書的下落,原因為何卻是不知了。

    趙以瀾唉聲歎氣道:“我知道是我一時鬼迷心竅,可書都在水裏化了,我能怎麽樣?我也很絕望啊!如今他找我,我便是有心還他也拿不出那本書來,自然隻好東躲西藏,能躲一日是一日了。”

    她說著便有些狗腿地看著柳真真:“我還要感謝尊主,若不是尊主收我為徒,我連個容身之處都沒有!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畢竟是皇太孫,將來這天下都是他的,抓我一個小嘍囉真是輕而易舉啊!”

    柳真真麵上看不出情緒,也不知有沒有把趙以瀾的馬屁聽進耳朵裏去。

    趙以瀾又問:“尊主,不知《天命》究竟是個什麽東西,皇太孫為何會緊追不放?”

    柳真真眼角帶笑,斜睨著趙以瀾:“為師又怎麽會知道?”

    趙以瀾訕笑:“尊主畢竟是大名鼎鼎的飛燕閣閣主,旁人不曉得的事,尊主定也知曉一二……”

    柳真真道:“別給我戴高帽,我不吃這一套。”

    趙以瀾連忙擺手:“不是戴高帽,尊主,徒兒是真的這麽想的。”

    柳真真眉頭一挑:“不是戴高帽……那便是你打算從我口中問出什麽?”

    趙以瀾忙肅然道:“尊主誤會徒兒了,徒兒隻是好奇罷了,這是人之常情吧?可既然這東西不能問,那徒兒不問了!”

    柳真真笑道:“你便是繼續問,為師也沒有辦法回答你。我還真不知這《天命》一書是用來做什麽的。隻是,既然是皇太孫在找的東西,隻怕跟龍脈有關吧……”

    “龍脈?”趙以瀾瞪大雙眼,一臉驚訝。但作為了解不少內情的人,她覺得龍脈這個可能性不大。畢竟魏霖並沒有在尋找《天命》,尋找天命的人,是舒斷念,他一個江湖人,找什麽龍脈啊?還不如找點武林秘籍傳說中的武器好呢!

    柳真真不知想到了什麽,微微一笑:“無所謂了,反正這天下,究竟是誰當家都一樣,我們江湖人的江湖,依然屬於我們自己,沒人能動搖。”

    趙以瀾一臉讚同地點點頭,然而從現代而來的她卻可以輕易用事實反駁柳真真:將來黨媽當家了,你們這些江湖人士,都要倒大黴的!

    趙以瀾的話也算是給了柳真真一個完美的解釋,不管她是不是真的相信,至少從表麵上來看,趙以瀾的話並沒有什麽破綻。

    在讓趙以瀾走之前,柳真真又想起件事,問道:“小一一,你方才那易容術可謂是出神入化,可有師承?”

    趙以瀾忙打起精神道:“是家傳秘法。配合我趙家人的骨血,再加上一些藥物,和外部的手段,我家的易容術比一般的更為高明。又因這易容術依托於我趙家血脈,旁人便是學到了手段,也做不到我們的一半。”她故意這麽說,就是以防萬一,若柳真真在打她易容術的注意,一看這樣苛刻的條件,外人別想學會,自然就隻能打退堂鼓了。

    柳真真忽然笑道:“那你被我們抓來之時,為何沒有使用你的家傳易容術?”

    趙以瀾幹笑:“尊主您也知道的,我的同行人之中有一人武功高強,有他同路護著,我便不用怕危險,自然也就降低了警惕,並沒有使用易容術。”所以就被你們當小鮮肉逮住了啊!

    柳真真勾了勾唇,讓馬車停下,示意趙以瀾下車。

    趙以瀾如逢大赦,車還沒停穩便跳下馬車,拿回自己的馬,翻身而上,紛亂的心跳這才漸漸穩下來。

    或許是被魏霖弄得失去了興致,柳真真在放過那些小男孩之後,並沒有繼續尋找新的目標,而是直接往東走,準備回位於嶺南省東部的南麓山飛燕閣總部去了。這一路行程有些緊,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休息時柳真真會讓岑蓮跟著趙以瀾,如此一來,趙以瀾自然找不到開溜的機會,弄得她心急如焚。

    就這麽糾結了數日,一行人終於到達南麓山範圍內。天色已晚,眾人在山腳不遠的一個小縣城休息,而趙以瀾也找到了逃離的機會。

    因離南麓山近了,岑蓮準備連夜趕去飛燕閣,安排好一切,迎接柳真真的到來。趙以瀾便落了單,她靜靜等待著,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翻身而起,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門。

    這裏是一間客棧,趙以瀾悄然摸出房門之後,便走下樓梯,往後廚而去。前麵大門關了,但後廚那邊的小門,應當還開著。

    她一路走一路觀察傾聽,路上並沒有碰到什麽人,然而就在她摸到後門時,她聽到了係統的提示音。她點開係統麵板一看,果然看到了新任務的到來。

    宿主:趙以瀾(成就點:10;好感度:9)

    任務目標:關明初(飛燕閣閣主柳真真的男寵,距離:東方8820米。)

    目標願望:成為柳真真的唯一。

    係統商城

    趙以瀾久久凝視著這個任務,轉頭往回走。

    這個任務,跟之前在春風苑裏的祝曉曼如出一轍,可如今沒有一個何楓晚下蠱幫忙,而柳真真的功夫那麽高,她有什麽辦法幫這位男寵?如今柳真真可是剛從外頭獵豔歸來的啊,她怎麽可能讓關明初成為她的唯一?那是絕對做不到的!

    趙以瀾頭疼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將自己藏進了被窩之中,她覺得一被子悶死她算了,也就不用考慮這種亂七八糟的事了!要讓關明初成為柳真真的唯一……恐怕隻有把柳真真弄廢弄殘,讓她就算想要別的男人都不行吧?

    ……啊,這個辦法。

    原本隻是發泄似的隨便想想,可這想法一旦成形,趙以瀾便覺得,這個想法也不是太過驚世駭俗。關明初必定無法用普通的辦法成為柳真真的唯一,爭寵什麽的,讓柳真真真愛上關明初什麽的,都是扯淡。隻有讓柳真真沒有能力朝三暮四,才能讓關明初成為她的唯一。

    不過,這個辦法,也就比束手無策稍微好一點點罷了,她要怎麽做到啊!

    第二日一早,趙以瀾頂著熊貓眼起床,見到柳真真時,後者笑問:“小一一,昨夜你沒睡好麽?夢魘了?”

    趙以瀾有氣無力地說:“尊主,徒兒沒事。”

    柳真真笑了笑,沒再說什麽。

    趙以瀾看了眼柳真真,忽然覺得心裏有點發毛。說起來,昨夜她悄悄下樓一事,柳真真發覺了麽?要是她真發覺了……隻能說還好係統及時發布了任務,不然那就得是一場惡戰了。

    一行人再次啟程,中午時分便到了南麓山的山腰,而早到一步的岑蓮確實做好了迎接柳真真歸來的完美準備,飛燕閣所有人,大部分是女的,還有部分男人,都等在外頭,恭迎柳真真回來。

    飛燕閣的總部是一座建造在山腰一大塊平地上的莊園,園子很大,門口迎接的人,相對於園子的占地來說顯得相當渺小。

    趙以瀾的目標是關明初,因此她不動聲色地往都是男人的那塊多看了幾眼。這些男人……或許說應當叫男孩吧,歲數都不大,最大的看起來也就不到二十歲。他們各個長得眉清目秀,總共大概有十來個人。趙以瀾經過他們時,根據係統的提示,找到了關明初是哪一個——他站在中央,歲數看起來最大,一雙鳳眸自從柳真真出現便一直盯著她看,眼底的情意是騙不了人的。

    趙以瀾的目光有一瞬間跟關明初對上,又若無其事地挪開。

    飛燕閣有一處很大的議事堂,在回到住處換了身衣裳之後,柳真真便來到議事堂,慵懶地半躺在寬大的椅子上,美目掃視著下方眾人。

    趙以瀾和岑蓮分別站在她的下首,柳真真道:“此番出門,我新收了個弟子。小一一,出來讓大家見見。”

    趙以瀾走出一步,麵向眾人道:“我叫趙一,今後便跟大家一樣,同是飛燕閣門人了,希望今後能跟大家一起,在尊主和岑師姐的帶領下,將飛燕閣發揚光大。”

    岑蓮個性比較冷,在飛燕閣裏的人緣其實算不上好。當然,這並不意味著飛燕閣人膽敢跟岑蓮對著幹,不過就是跟岑蓮親不起來而已。他們沒有想到,閣主出了一趟門,竟然就收了個徒弟,還是看上去挺好相處的那種,一時間倒也並不十分排斥趙以瀾的到來。

    柳真真的目光掃過下方眾人,她那纖長圓潤的指頭點著下巴,半晌目光落在關明初身上,笑道:“明初,從今日起,你便跟著小一一吧。”

    話音落下,趙以瀾和關明初的麵色都變了變。

    趙以瀾覺得,柳真真可能真是覺得一個徒弟不好玩,才會再收了她這個徒弟來好好折騰著玩的吧?好好的,把她自己的男寵給她是幾個意思?她才幾歲啊,要什麽男寵?!

    關明初的反應可比趙以瀾大多了,之見他啪嗒一聲重重跪下,那聲響令聽到的人都不自覺地膝蓋一疼。

    關明初沉著臉看向柳真真,淒然道:“尊主,不知明初做錯了什麽,求尊主示下,明初一定改!”

    柳真真懶洋洋地動了動身子,看也不看關明初,不怎麽在意地說:“你並沒有做錯什麽,是我厭倦了你。”

    關明初麵色一白,身子不穩地晃了晃。

    他咬牙道:“求尊主再給明初一次機會!明初一定會讓尊主不再厭煩了自己……”

    柳真真沒什麽意思地垂了垂眸,見她那個新收的小徒弟似乎有話要說,嗤笑一聲便攔住了她的話頭:“小一一,你剛來南麓山,便打算忤逆師父了?”

    趙以瀾本來還想拒絕關明初這麽個大活人的,現在一聽柳真真的話,怎麽還敢多嘴,連忙道:“徒兒不敢!”

    “尊主!”關明初眼看著自己的未來即將被確定,不甘心地叫道。

    柳真真卻不看他,隻皺了皺眉頭對趙以瀾道:“小一一,管好你的人,別吵著為師了。”

    “……是,尊主!”趙以瀾連忙應聲,隨後轉過頭對關明初道,“起來吧,別再繼續惹尊主煩心了。”

    關明初目光癡癡地看著上首的女子,心底被絕望覆滿,他低了頭,慢慢爬起身,忽然一頭朝旁邊的柱子上撞去。刹那間,鮮紅的血液從他額頭溢出,流了一地。

    議事堂內一陣騷動,趙以瀾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她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有真人上演觸柱而死……等等,他可不能死啊!

    上首,柳真真似乎絲毫沒有為之動容,見狀隻是不耐煩地皺了皺眉,吩咐道:“把他丟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23284759童鞋的地雷,親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