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盟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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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腦袋血流成那樣的關明初若是被丟了出去, 毫無疑問就是個死字。

    趙以瀾連忙道:“尊主,既然這人尊主已經送給了徒兒,可否將他交由徒兒處置?”

    柳真真漫不經心地看著趙以瀾:“怎麽,你看上他了?”

    趙以瀾低聲道:“也不是……他畢竟曾經服侍過尊主多年, 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就這麽不管不顧將他丟出去,也有辱尊主的聲譽。”

    柳真真咯咯笑起來:“我倒不知我飛燕閣還有什麽聲譽可言。”

    趙以瀾正色道:“正所謂盜亦有道,我們飛燕閣雖為江湖正派所不齒,可身為江湖人,總要講一個義字,關明初好歹陪伴了尊主多年, 若尊主不管他死活,由得他自生自滅, 是會寒了人心的啊。求尊主看在他服侍多年的份上, 給他一條活路。”

    柳真真聽著趙以瀾的話, 頗有些樂不可支,她笑看向另一邊的岑蓮道:“小蓮兒,聽到沒, 小一一如此能言善辯, 你可得學個一二。”

    岑蓮不冷不熱地瞅了趙以瀾一眼, 恭敬道:“是,尊主。”

    柳真真笑道:“平日裏記得多跟你小師妹處處,多學學她是如何說話的,我還指著將來你能有小一一一半的水準, 逗得我高興呢!”

    岑蓮的腦袋越發低,沉聲道:“徒兒明白了。”

    趙以瀾簡直要哭,她這便宜師傅還真愛引戰哦,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又不給岑蓮麵子,岑蓮不可能恨她師父,最終被遷怒的還是她啊!

    柳真真側頭瞥了趙以瀾一眼,見她哭喪著臉,頗有些興味地挑了挑眉,總算鬆口道:“行吧,他就交給你了。若花,你為小一一安排住處,她有什麽要求,務必做好。”

    一個沉穩的女弟子聞言出列,恭聲道:“是,尊主。”

    在若花的指揮下,幾個女弟子幫著將早已經昏迷過去的關明初抬出議事堂,趙以瀾跟在一旁,時不時看看關明初的狀況,有點擔心他就這麽一睡不起了。

    若花似乎察覺了趙以瀾的坐立不安,沉聲道:“小師姐請放心,他不會死的。”

    在飛燕閣,之前隻有岑蓮才是柳真真的徒弟,因此其餘女弟子不論歲數大小,入門前後,都稱呼岑蓮為師姐。如今多了趙以瀾這個柳真真親收的徒弟,岑蓮進階為大師姐,而趙以瀾則變成了小師姐。

    被人叫做師姐讓趙以瀾有些受寵若驚,她如今的歲數不過十四而已,而若花看上去已經二十出頭了……

    “那就好。”趙以瀾假裝淡定地點點頭,“若他死了,我也不好跟尊主交代。”

    若花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麽。

    很快,若花帶著趙以瀾來到一處清靜的院落,剛將關明初安頓好,便有大夫前來,替關明初處理傷口。他的傷並不算太重,就是失血有些多,等醒來之後看看情況,估計沒有什麽大礙。

    趙以瀾這才長舒了口氣,要是關明初有個什麽萬一,她的任務就慘了啊。

    若花留下了兩個女弟子,一個叫青溪,一個叫青雲,說是照顧趙以瀾的起居,趙以瀾其實並不想要有人留下“監視”自己,但她也沒有什麽立場去拒絕,便隻能將二人留下。

    當日晚些時候,關明初清醒過來,當時趙以瀾正撐著下巴發呆,想著該怎麽以自己這沒有武功的身體將柳真真廢掉。

    關明初醒了過來,卻呆滯地看著天花板,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趙以瀾無聊地四下看才發現關明初已經醒了,隻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樣,魂魄也不知飄到哪兒去了。

    她搬了張凳子在關明初身邊坐下,青溪和青雲已經被她趕了出去,此刻房間裏隻剩下她和關明初二人。她首先要弄清楚關明初的具體想法,若他想法跟她的不一樣,她少不得要給他洗洗腦,讓他跟她想得一模一樣。

    趙以瀾的動作並沒有讓關明初的眼神有任何變化,他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好像這樣便能跟他所愛慕的女子在一起。

    “回魂了。”趙以瀾舉手在關明初的眼睛前麵晃了晃,發現他並沒有反應,她便往他臉上招呼,拍了他兩下。

    關明初終於轉動著眼珠子看向趙以瀾,隻是神情依然呆滯,就像是個丟了心愛東西之後崩潰的小孩。

    平心而論,關明初有著一副好相貌,他的五官不是硬朗的那種英俊,而是柔和的美,就像是神話傳說中的神祇,如今麵上的蒼白和額頭的傷,都給他添了一分柔弱的美,令人生出想要保護他的**。

    趙以瀾心中微歎,她不知道關明初是來自怎樣的家庭,像他這樣的樣貌,倘若生在富貴之家,又去好好讀兩年書的話,出出風頭,便能成為閨閣女子向往的青年才俊。便是出生在農家,他這般樣貌,也會讓農家小姑娘們心頭小鹿亂撞,即便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也願意嫁給他。

    可惜他偏偏被柳真真擄了過來,成為一個男寵,生活在柳真真禁錮他們的牢籠之中,每日裏隻能祈求著她的臨幸,這一輩子隻能有她一人,喜怒哀樂興衰榮辱都係於她一時的情緒……

    趙以瀾道:“你想要成為柳真真的唯一嗎?”

    原本不論趙以瀾說些什麽,關明初都不會有任何反應,可偏偏她說的,是他目前最深切的願望,他驀地瞪大雙眼,那隻纖長素白的手緊緊抓住了趙以瀾,嘴唇微微顫抖,卻說不出話來。

    趙以瀾低下頭,盯著他的眼睛,在他耳邊如同惡魔低語般蠱惑道:“為了成為她的唯一,你能做到怎樣的地步?”

    關明初掙紮著,從自己那顫抖的雙唇裏吐出絕望的幾個字:“我願意……付出我的一切。”

    “即便這意味這傷害她?”趙以瀾挑了挑眉。

    關明初一愣,瞪著雙眸的麵上閃過掙紮之色。他回想起他第一次見到柳真真的那時候,他才十四,那個如同妖精般的女子,進來的一瞬間就用她那充滿魅力的一顰一笑輕易奪走了他的呼吸。那一眼,對他來說便是一輩子。被綁到這地方,他起初是恐懼的,然而她的存在,讓他忘記了恐懼,將她作為目標,一日日努力讓自己變成更好更溫柔的人,隻為了奪得她的目光,哪怕隻有一瞬間。他做到了,他成為了她最喜歡的男寵之一,她時常召見他,他對此興奮又失落,因為他並不是她的唯一。她有那麽多男寵,即便是她最喜歡的男寵,也沒有辦法獨占她。他明知道不應該,可他還是放任那種可以吞噬一切的獨占欲漸漸生長,成為他心中一塊挖不去的毒瘤。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麽大逆不道,所以他從來不敢表露分毫。

    可他內心的渴望縱使騙得過他人,也是無法欺騙自己的,他每日裏都想著他能成為她的唯一,讓她的如花笑顏隻為他一人綻放,想得心尖兒都疼了。可是他知道那不可能,他永遠隻會是她的男寵之一。而今日,她不要他了,他就這麽被她像丟一件垃圾一樣丟給了別人。他絕望了,心碎了,選擇一死了之,他不能忍受沒有她的日子。

    而如今,他這個“新主子”,卻問他,是不是願意在傷害她的前提下,成為她的唯一。他是那麽仰慕她,又怎麽舍得她受傷?可是,若不能成為她的唯一,與她長相廝守,他又該如何自處?

    “我……我不知道……”關明初低聲道,在說出這樣話的同時,他就明白自己已經是罪無可赦了。他明明應該拒絕的,他明明應該向尊主舉報她的險惡用心,可他做不到。

    他不止一次想過,他成為尊主的唯一,他是她的,她也是他的,他們忠誠地屬於彼此。

    “你做不到啊。”趙以瀾一臉失望地說,“我見你連死都不怕,還以為你既然有必死的勇氣,便能做到任何事呢。像你這般膽小,瞻前顧後,你這輩子都別想成為柳真真的唯一,不,你今後連站在她身邊的資格都沒有。”

    關明初的臉色隨著趙以瀾的話而變得慘白,他急遽喘息著,額頭的傷在隱隱作痛,仿佛在譴責他的懦弱。是啊,他連死都敢,卻不敢邁出那一步……

    趙以瀾笑眯眯地看著關明初,低聲道:“關明初,你將柳真真當寶,可她把你當什麽呢?不過是一條狗,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你知道你現在的樣子有多狼狽麽?而這一切,都拜柳真真所賜,並且她毫無愧疚之心。因為,你對她來說,什麽都不是!你生也好,死也好,於她來說,比螻蟻還不如,她根本不在意你,一點兒也不。你全心全意對她,難道就能忍受她並沒有回饋給你同樣的愛,隻是視你為玩物嗎?”

    “不……不!”趙以瀾的話每一句都戳中關明初那脆弱的心,他的麵色如同紙一般蒼白,終於抱著腦袋痛苦地哽咽起來,“我不要,我不要如此……”

    趙以瀾看著他,等著他囈語結束,期間並沒有再說什麽。關明初這症狀,大概就是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吧,愛上囚禁自己虐待自己的人,是一種受害者的自我保護機製,可惜她不是心理醫生,這個時代也沒有任何辦法能對他的心理問題進行治療,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滿足他的願望,讓他得到他想要的,以任何方式。而如此,便要對不起柳真真了,可柳真真對那麽多未成年男孩下手,也活該她有此一劫。

    所有對未成年人下手的成年人都是人渣。

    關明初終於漸漸恢複平靜,他抬頭看著趙以瀾,眼神有些茫然,然而細細看去,眼底卻又藏著一絲不顧一切的瘋狂。他像是為了確認什麽,又像是在說服自己,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我真的,可以成為她的唯一嗎?”

    趙以瀾笑道:“當然可以。若她武功盡失,手筋腳筋都被挑斷,不就能任由你揉圓搓扁?”

    關明初瞪大雙眼,驚恐地看著趙以瀾。

    趙以瀾歎了口氣道:“你跟著柳真真的時日那麽久,應當比我還清楚她是個怎樣的人,若她好好的,她怎麽可能任你擺布?你要成為她的唯一,隻有一個辦法,就是毀掉她擁有其他人的能力!”

    說著這樣的話,趙以瀾都覺得自己就像是個引誘人墮入深淵的惡魔,還是頂頂壞的那種。

    關明初的胸口因恐懼和震驚而劇烈起伏著,他就像是一個溺水之人,似乎連呼吸都已不能。

    許久,久到他幾乎要窒息,他才從那種可以淹沒人的恐懼之中走出來,怔怔地看著趙以瀾,確認道:“你說的,是認真的?”

    趙以瀾道:“你當我很閑,還跟你開這種一旦被柳真真知道就會被殺的玩笑?”

    關明初沉默下來,雙眼緊盯著自己那攪在一起的雙手,他的手指因緊張而蒼白,能清晰地看到下頭青色的血管。他聽到自己說:“為什麽?你為什麽要幫我?”

    趙以瀾道:“我並不隻是在幫你,我也是在幫我自己。”她聳聳肩道,“我在外逍遙得很,可是柳真真卻抓了我,非要讓我當她徒弟,我能怎麽辦?飛燕閣這種地方,我是半天也不願意多待的,有你當盟友,我相信我能逃離這裏。怎樣,你準備幹嗎?這件事可沒有後悔藥,一旦你做了決定,就不許中途退出。”

    關明初長久地沉默著,最後他頹然一笑:“可我什麽都做不到,我沒有武功,如今也沒了尊主的寵愛,我不過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

    趙以瀾笑道:“那巧了,我正好是個變廢為寶的個中高手。”

    關明初抬頭怔怔地看著趙以瀾:“我……我能做什麽?”

    趙以瀾道:“你不懂武功是不假,可你在這兒生活了這麽多年,總會知道一些八卦的吧?目前我也隻有個模糊的想法,具體要如何做,得等我得到足夠的信息之後才能決定,而這一環,你的作用不可或缺。因此,不想當廢物的話,就給我好好想想,關於柳真真的事,有哪些是可能被利用上的。我需要一些參考。”

    其實她也考慮過該如何對付柳真真,雖說柳真真在眾人麵前表現得對她很是寵愛的模樣,但她很清楚,柳真真對她可謂是相當戒備,即便她用上了內功丸,估計也近不了身,給不出致命的一擊。她得再想想別的辦法,毒.藥之類的,即便她能找到致命毒.藥,也還是近不了身的老問題。

    趙以瀾在思考,關明初也在沉默,此刻多了目標,他覺得自己瞬間充滿了生機。雖然那個目標無論怎麽看都那麽荒誕可怕,然而一想到她將屬於他自己,他竟有一種扭曲的喜悅和興奮之情。

    半晌,他忽然想到什麽,有些猶豫地對趙以瀾道:“有個事,我是無意間得知的,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過,不知能不能幫上忙。”

    趙以瀾差點要翻白眼:“你不說,我怎麽知道能不能幫上忙?廢話少說,趕緊的。”

    關明初微微瑟縮了一下,他發覺自己有些害怕眼前這個歲數不大的小女孩,然而如今他心中的隱秘願望唯有她能幫自己實現,這讓他有種做夢般的不真實感。見對方因自己的恍神而不耐煩地皺了皺眉,他忙說:“五年前,我曾經見過岑蓮的爹娘,當時他們就被關在尊主自己屋子下的秘密地牢之中。尊主將岑蓮父母都抓來,是為了逼問某樣寶物的存在,隻是她的爹娘寧死不從,被關在地牢數年,五年前找到機會雙雙自盡而亡。岑蓮因資質好,加之年紀小不記事而被尊主看中,由此成為她的親傳弟子。”

    趙以瀾雙眼一亮,這簡直就是瞌睡送枕頭啊!她正煩惱接下來該怎麽靠她這半個廢人和關明初這整個廢人完成那不可能的任務,如今多了個身世悲慘的岑蓮,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若她能將岑蓮爭取過來,這事就大有可為啊!

    “有沒有什麽證據,能證明岑蓮的爹娘是被柳真真害死的?”趙以瀾問道。以岑蓮單方麵跟她那水火不容的關係,她不認為她直接去告訴岑蓮“嗨你好你的爹娘是被你的師父害死的你知道嗎”,岑蓮會相信。必須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這一點,才能真正說動岑蓮。

    關明初皺著眉,想了想才說:“我也不太確定……或許尊主屋子下方的秘密地牢之中還留著什麽。”

    趙以瀾也皺起眉頭。這個,就真的難辦了,不用想就知道,柳真真的房間,不太可能任由他們闖進去亂來,可那地牢,卻是她能說服岑蓮的唯一可能機會,她必須想辦法下去一探,甚至帶著岑蓮親眼去看看,或許真能找到些什麽。

    “行了,這件事非常好,你幫了我大忙,如今你要做的,便是好好養傷,等我再想想辦法,若有用得著你的,再叫你。”趙以瀾決定暫且先將那個令人頭疼的問題放一放,多出去走走,沒那麽緊張壓力沒那麽大之後,或許能讓她想到一個好辦法也說不定呢?

    關明初心怦怦直跳,這是不是意味著,他距離成為尊主的唯一,又近了一小步?

    趙以瀾讓關明初躺下休息,而她自己則走出了房間,問在外頭候著的青溪和青雲:“岑師姐住哪兒?尊主說讓我跟她好好交流交流感情,我總不能辜負尊主的一番殷切期望。”

    青溪道:“回小師姐,大師姐就住在隔壁的不妖居。”

    趙以瀾點點頭,看來若花將一切都執行得很完美,在議事堂的時候柳真真說要岑蓮和她多接觸接觸,若花便將她和岑蓮安排成了隔壁鄰居。可惜,她和岑蓮是相看兩厭啊……若不是她居心不良,她也不會主動去找岑蓮。

    “那正好,我也應當去拜會一下岑師姐,免得她以為我故意怠慢她。”趙以瀾長長地歎了口氣,“唉,也不知道為什麽,岑師姐似乎很不待見我,我便是有意親近岑師姐,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啊。”

    被若花留下的青溪和青雲二人都是相對沉穩的女弟子,聞言二人互相對視一眼,青雲出聲道:“小師姐無需多想,大師姐向來如此,除了對尊主,待其他所有人都是不苟言笑的模樣。”

    趙以瀾像是有些好奇地問道:“那她有沒有……那個男寵什麽的?”

    青溪道:“沒有的……尊主曾經想要送一個男寵給大師姐,卻被她拒絕了。大師姐似乎向來對男色毫無興趣。”

    趙以瀾瞪大眼:“所以她好女色啊?”

    青雲一愣,連忙擺手道:“小師姐誤會了,大師姐無論對男色女色似乎都並無興趣的樣子,她每日裏得空便練功夫,對旁事都不關心。”

    趙以瀾誇張地拍著胸脯道:“你早說嘛,害得我嚇一跳。”

    青雲有些委屈,我都不知道小師姐你竟然會那樣誤會,要如何早說啊!

    趙以瀾笑道:“這會兒岑師姐說不定正在練功,咱們去看看她,免得她太辛苦了,累著了不好。”

    青溪和青雲又對視一眼,頗有些無奈,一般這種情形之下,不該是不去打擾人家練功的嗎?

    可既然若花師姐讓她們跟著小師姐,又讓她們照顧好她,這會兒她們自然隻能在前領路,帶著小師姐去打擾大師姐了。

    趙以瀾一行三人沒多久便來到岑蓮所居住的不妖居之外,青溪和青雲不敢進去,趙以瀾也不強求,正好她也打算找機會看看能不能跟岑蓮稍微透露一二,也得避開這二人。

    她剛踏入院子內,便覺得眼前一道疾風掃過,淩厲的軟鞭裹挾著風聲衝她麵門而來,氣勢洶洶如同暴風雨之下的大海,帶著鋪天蓋地的殺氣。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寅坤童鞋的手榴彈,感謝一顆賽艇童鞋的兩個地雷,感謝韓梓逸童鞋的地雷,親親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