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懷疑

字數:10169   加入書籤

A+A-


    旁有羅銳虎視眈眈, 趙以瀾不敢多耽擱,又怕真上了車跟魏霖麵對麵,腳踏上車轅的時候忍不住回頭看羅銳:“我想了想,覺得這樣不是很妥當, 萬一我是來行刺你家主子的刺客呢?”

    羅銳:“……”他覺得這個女人可能有病, 他都不懷疑她是刺客了,她自己偏偏要往上貼。

    他冷笑一聲:“看來你很清楚我家主子的身份?”

    趙以瀾理所當然道:“那孔成學的表叔畢竟是個當官的,可你家主子對此不屑一顧,想來不但非富即貴,恐怕還不是一般的貴……”

    “……”羅銳發現自己在嘴皮子方麵並不是這個女人的對手,瞥了眼馬車, 到底憋下了不滿,冷聲道, “不要廢話, 別讓我家主子等。”

    趙以瀾心裏一聲歎息, 明白跟魏霖麵對麵一事已經不可避免,隻得爬上馬車,掀開車簾鑽了進去。

    車簾落下, 便是一個密閉空間, 靠裏的位置放著一張小桌子, 而魏霖就坐在小桌子後的軟墊上,自她進來的那一刻起就目不轉睛地望著她。

    趙以瀾在靠近門邊的位置拘謹地坐了,低頭訥訥道:“不知公子尋我過來有什麽要事?”

    話音落下後,馬車內便是一片寂靜, 魏霖沒開口,趙以瀾也不便多說,一時間沉默蔓延,她又低著頭看不到魏霖此刻的神情,難受得很。

    因為她認為魏霖認出她的概率等於零,這會兒在思考他為什麽要找上自己時,多想的還是詹文繹的關係。難不成詹文繹真有什麽問題,所以魏霖才會找上她,要從她這邊得到些什麽更細的線索?那他倒是問啊,她肯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可不說話她怎麽猜得到他在想什麽?

    趙以瀾正在猜測著魏霖叫她過來的用意,冷不丁聽魏霖道:“你叫祝三娘,是個繡娘?”

    趙以瀾忙打起精神,低聲柔順地回道:“是的,公子。”

    “你籍貫何方?”魏霖又問。

    趙以瀾再答:“我是江南省隴西縣人。”她先前去過南方散心,一路上經過不少地方,順口便報了個地名糊弄。

    “怎麽聽你口音似是許都人?”魏霖又道。

    “我自小離家,又在許都待了些時日,每日勤學苦練,因此如今鄉音已改。”趙以瀾道。

    魏霖沉默片刻,再開口時似乎壓抑著什麽,低聲道:“你過來。”

    趙以瀾沒有動,片刻後幽幽地說:“公子,你我共處如此狹小的地方已是於禮不合,你還要讓我過去……莫非公子是看上了我,想要納我回府?若果真如此,我……”她說著緩緩抬頭,朝魏霖拋了個媚眼,又慢吞吞向他挪過去。

    魏霖眉頭一皺,眼底閃過不自在,卻並沒有阻止趙以瀾靠近。

    趙以瀾本想惹怒魏霖,讓他把自己趕下車,有問題也換羅銳來問,誰知他卻並未出言嗬斥,此刻她騎虎難下,隻得硬著頭皮挪過去,最終在距離魏霖半米外停下——感謝兩人之間的小桌子。

    “自我相公丟下我死了後,我便孤苦無依到如今。若公子看得上我,今後我便是你的人了,為你做牛做馬也甘願……”隔著一個桌子,趙以瀾又對魏霖拋了個媚眼,甚至微微傾身向魏霖靠過去,然後,她看到魏霖抬起了右手。

    ——對對對,一把把她推開,把她趕下車!

    魏霖的手修長白皙,在趙以瀾的視線之中,仿佛慢動作似的向她伸過來,然後輕飄飄似的落在了她的麵頰上。

    趙以瀾愣住。

    說好的推開她呢?別不按常理出牌啊!

    就在她呆愣的時候,魏霖放在她麵頰上的手微一用力,她臉上的皮膚被扯起來,帶來輕微的疼痛。她怔怔地看著魏霖,卻見後者麵上飛快地閃過失望之色,收回手,就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似的。

    趙以瀾摸摸自己的麵頰,那上麵仿佛還殘留著魏霖那纖長手指略顯冰涼的觸感。

    她這算是被調戲了麽?

    魏霖從身邊墊子上拿起幾張紙放在二人間的桌子上,沒什麽情緒地說:“讓我看看你的右手臂,這些便是你的了。”

    趙以瀾心裏一動,隻遲疑了片刻便連忙按照自己此刻的人設去拿桌上的紙掀開,這是整整三百兩銀票。

    三百兩啊!普通老百姓能舒舒服服過十好幾年了!節省點這輩子都不用賺錢了!而她要做的,就隻是給他看看她的手臂而已,換誰都不可能不願意的吧?小老百姓,貞潔哪兒比得上實打實的銀子重要?

    然而可魏霖方才的動作,以及他此刻說的話,也讓趙以瀾明白他將自己叫過來的理由——他懷疑“祝三娘”就是“趙以瀾”。

    雖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裏露出了破綻,但魏霖在懷疑她一事是事實。剛才貌似調戲的舉動,是在確定她有沒有戴人皮麵具,然後又問她的“右手臂”,是因為她曾經“為他”中過一箭,當時右上臂都已經對穿了,傷口猙獰,如今一年過去,依然留有不太清晰的傷疤。

    不過,那是她自己的身體,如今這個“祝三娘”的身體,可沒有什麽疤痕。

    趙以瀾心情有些複雜,他為什麽還在找她呢?上一回曹莒縣外,他難道知道了她那時出現在他麵前不是幻覺?可她當時都已經那麽努力了,不該的啊!

    她麵上不露分毫,將銀票收下後便將右邊衣袖撩了上去,露出半截右手臂,本來她就不該知道魏霖要看的是她的右上臂,撩到這裏就該停了。

    魏霖見她沒有再往上的意思,隻能說:“再往上些。”

    趙以瀾有些害羞地看了魏霖一眼,慢吞吞將衣袖再往上撩,露出白皙的整條上臂。

    魏霖如同登徒子一般仔細盯著她的手臂看,不肯放過一絲細節,然而他並沒有看到他想要看到的東西,眼裏的光漸漸黯淡下來。

    雖說一開始他就沒有抱太大希望,可結果真正揭曉的那一刻,他依然被巨大的挫敗感和失落感所擊潰。上午見到祝三娘的時候,他並未多想,隻當她是個普通的老百姓而已。自從跟以瀾求婚之後,他便遵守著他單方麵的承諾,從來不對任何其他女子多看一眼,即便她不在意,總是躲著他,甚至如今遍尋不見,他也不打算改變。近來他的繼母想要為他物色王妃人選,被他一口拒絕,之後她便退而求其次要為他找侍妾,也被他疾言厲色拒絕了,即便一輩子找不到她,他也不會要別的女子。然而方才,他靠近了聽到祝三娘跟詹文繹說的話,雖隻聽到一個聲音,腦子裏卻不知為何想到了以瀾。他似乎從這個女子身上,看到了以瀾的影子,他說不出具體是哪裏像,可那種悸動,迫使他不放過哪怕一絲一毫的希望。因此,他將人找來,又是捏臉又是看手臂,隻是為了心中那點微弱的希望。

    微弱的希望果真是經不起驗證,她果然不是。

    魏霖感覺自己心中充滿了失望的情緒,可又感覺,這似乎是理所當然的。她在躲他呢,又怎會湊到他麵前來?而眼前的女子,不論是外貌還是年齡,都對不上。

    魏霖隻脆弱了一瞬,便對眼前的女子道:“你可以走了。”

    “那這銀票也是我的了嗎?”趙以瀾將衣袖拉下,確認道。

    魏霖輕輕點頭。

    趙以瀾立即笑道:“那麽便多謝公子了!”

    她笑盈盈退到馬車門邊,一刻未做停留便下了車。

    羅銳在外等候,見趙以瀾下來,側頭往馬車裏看了眼,剛好看到魏霖那麵無表情端坐的模樣,似乎還有些悵惘。他心裏微歎,走上前去。

    趙以瀾對羅銳笑道:“這位小哥哥,多謝了,你家公子可真是太大方了。”

    羅銳冷哼一聲。

    趙以瀾又道:“這位小哥哥,我能不能問最後一個問題?”

    “不能。”羅銳一口回絕。

    趙以瀾麵不改色地繼續道:“小哥哥不要這麽絕情嘛。我隻是想知道,詹公子是不是有什麽問題?季二姑娘跟詹公子如今是情投意合,就差提親了,可萬一詹公子不是什麽好人……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季二姑娘往火坑裏跳啊。”

    魏霖拿出銀票要看她手臂的那一刻,她差點以為他是衝著自己來的,可隨即她就想到,若他是衝著她來的,之前就可以把她帶上馬車查問,也不用等到她從詹文繹那邊出來。而且當時羅銳叮囑她不要將他們在此的消息說給詹文繹聽,可見他們的目標還是詹文繹,她這個事恐怕是突發事件。

    “有些事你還是不要探聽的好。”羅銳冷著臉道。

    趙以瀾可不放棄,她不願意季思芳受到傷害。

    “其他事我一定不探聽,但這件事我一定要知道。”趙以瀾堅持道,“求小哥哥大發慈悲告訴我吧!”

    羅銳就沒有見過這麽纏人的人,惱得抬起手中佩劍,長劍出鞘三分之一,鋒利的劍刃似冒著寒光,他目光冰涼:“你若再多問,便別怪我不客氣了。”

    趙以瀾瑟縮了一下,頂著羅銳那仿佛要殺人的目光固執地說:“我又沒有做什麽違背律法之事,小哥哥你何必那麽凶呢?你家公子肯定不讚同你仗勢欺人欺負我這樣的小老百姓的。”

    羅銳感覺自己要氣瘋了,這女人可不是什麽普通的小老百姓,小老百姓看到他手裏的劍早閉嘴有多遠逃多遠了,哪裏像她一樣,看起來柔柔弱弱的,結果膽子大得出奇。他倒是奇怪了,就憑她這不怕死的性格,怎麽就安然活到如今的?

    “你滾不滾?”羅銳也不跟趙以瀾講理,直接下最後通牒。

    趙以瀾見羅銳真怒了,雖心有不甘,可到底不敢繼續招惹他,隻得一臉遺憾地說:“好吧,我這便滾了。……小哥哥,臨走前你真不能告訴我詹公子是不是好人?不用多說,隻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可以了。”

    “你!”羅銳覺得自己要被逼瘋了。

    偏偏這時候,馬車裏傳來個聲音:“他是個好人。”

    趙以瀾心中一喜,果然還是魏霖好啊,多幹脆,不像是羅銳,明明一句話就能打發掉她,偏偏故弄玄虛跟她嘮叨那麽久。

    “多謝公子,有公子的話,我便放心了!”趙以瀾說完,又看向羅銳,幾乎用口型小聲道,“小哥哥,你要多學學你家公子。”

    然後她便丟下氣得七竅生煙的羅銳,懷揣三百兩銀票,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主子,這個女子真的很可疑。”羅銳走到馬車邊低聲回道,“她實在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子。”

    羅銳雖被對方氣得想殺人,但也沒有失去理智。她對外的身份說是繡娘,可她那種處事方式,卻又像是江湖兒女,實在詭異。

    “我知道。”馬車中傳來魏霖那略顯疲憊的聲音,若不是因為這個繡娘看起來並不普通,他又怎麽會從她身上看到以瀾的影子呢?

    “那……”羅銳心裏已經在想該怎麽將人抓回來怎麽從她嘴裏問出點什麽了。

    然而魏霖的話卻出乎他的意料:“不用管她。詹文繹的事都調查清楚了麽?”

    羅銳忙正色道:“是,主子。詹文繹先前在文華書院讀書,因家裏母親病重,才會休學在家。他在書院做的文章我已找府中上官先生看過,先生說,他的文章看起來樸實無華,實則內含乾坤,似是心懷天下,對朝局的見解雖略顯稚嫩,但也偶有銳利之見。上官先生說,此人將來必將大有作為。而按他周圍鄰裏所說來看,他極重孝道,待人溫和,前些日子為了母親的病四處奔波,因將自己所寫話本賣給一間書肆,才得了銀子為母親治病。”

    魏霖沉默片刻道:“繼續盯著他,再查查季家。”

    “是,主子。”羅銳應道。作為最先跟著魏霖的一批人,羅銳很清楚魏霖的處境有多麽艱難,即便是皇太孫的身份,他的勢力也太過弱小,而朝堂之中那些老狐狸,可沒有那麽早就站隊,因此如今魏霖便是抓住任何機會發展自己的勢力,就比如這個叫詹文繹的書生,魏霖便是看中他的潛力,準備早早就收入麾下,將來或是一份助力。隻是在收人之前,總要看看這人的底細。

    馬車緩緩駛出這條街巷,羅銳似是想起件事,說道:“殿下,蕭無淵五十五大壽的請帖我已拿到了一份,我們可要前去?”

    如今魏霖皇太孫的位置是岌岌可危,朝堂上的人指望不上,他便試著結交江湖人,將來總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發揮作用。

    “自然要去。”魏霖低沉的聲音從馬車內傳來。

    眼見著時間不早,趙以瀾先找了一家客棧住下,舒舒服服睡了一晚上,這才出門後扮做趙昊的模樣,先找牙行在安靜的街市買了間小院子,又買了兩個丫鬟,兩個小廝,再請了個識字的人當他的管家。等先期準備都做好之後,她又開始置辦聘禮。如此花了兩日時間,趙以瀾將一切準備妥當,便帶著人浩浩蕩蕩來到了季府。

    趙以瀾的到來,令季府的門房一陣吃驚,還以為有人要打上門來了呢,聽趙以瀾說自己是來幹什麽的之後,他連忙小跑著回去通知季孟岩,不一會兒,趙以瀾就被請入了季府會客廳,季孟岩正在裏頭等著她。

    “季老爺,我冒昧前來,還請季老爺看在我一片誠心的份上,能原諒則個。”趙以瀾笑容滿麵地說。

    季孟岩聽說這個自稱趙昊的人來時還帶了長長一排聘禮,倒是對他有些客氣:“不知趙公子來此是……”

    趙以瀾正色道:“季老爺,恕我冒昧,還請季老爺能將愛女許配給我。我保證,今後我定會將她當做掌上明珠般看待,不讓她受一點委屈。”

    若是之前,季孟岩聽到有人來求親自然是歡天喜地的,但如今一個尋死覓活的,另一個又說有了別的意中人,非那人不嫁,不管這位趙公子看中的是他哪一個女兒,恐怕都不能如願了啊!

    “趙公子,實不相瞞,如今我的兩個女兒……隻怕都不能嫁你。”季孟岩歎道。

    趙以瀾道:“季老爺,我想求取的,是您的大女兒,很早之前我就對她一見鍾情了,隻是一直在外頭做生意,沒能前來,如今正好有生意是在許都,我才得了機會前來……我隻求季老爺能幫我跟大姑娘說一聲,趙昊來求親了。”

    “沒用啊,我那大女兒……如今並不想嫁人。”季孟岩隻能說了實話。

    趙以瀾懇求道:“季老爺何不派人去問問看?說不定聽了我的名字,大姑娘願意了呢?”

    “不可能的,趙公子你還是另尋良緣了吧。”季孟岩都不帶遲疑地說,畢竟他是見過季思琪尋死覓活的,可不敢再刺激她。

    就在此時,一個小廝走進會客廳,在季孟岩耳邊說了幾句。季孟岩的表情頓時變了:“她真的那麽說?”

    “是啊老爺,大姑娘身邊的聞春姑娘親自來傳話的。”小廝道。

    季孟岩抬頭看著那麵上始終帶著淡淡微笑的清雋男子,表情一瞬間變得有些古怪:“……那個人,不會是你吧?”

    “哪個人?”趙以瀾是真有些困惑。

    季孟岩抿了抿唇,看著趙以瀾的目光裏多了幾分敵意。

    敵意?

    趙以瀾忽然意識到,或許是季思琪那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讓季孟岩起疑了。當初季思琪被采花賊傷害時並沒有被打斷,等季孟岩知道此事時,恐怕已經沒人能清楚地知道當時是不是兩情相悅了,畢竟季思琪那種態度確實很可疑,即便季孟岩不知道她當時並沒有反抗,對於季思琪事後過於淡然的反應總歸會有些想法。這時候她這個自稱對季思琪一見鍾情的男人找來了,而季思琪又讓丫鬟傳話過來,季孟岩不懷疑她是當初那個傷害季思琪的男人才怪。不過畢竟隻是懷疑,他又不能直接問“讓我女兒懷孕的是不是你這孫子”,隻能試探而已。

    “趙公子先在這裏等等,我去去就回。”季孟岩說完就把趙以瀾丟下,匆匆離開了。

    自從趙以瀾以祝三娘的身份離開季府之後,季思琪就開始關注季府來客,因此才能及時得到“趙昊”到來的消息,怕她爹把人趕走,她趕緊讓聞春去跟她爹知會一聲,誰能想到,聞春去後不久,她爹就匆匆趕來興師問罪了呢?

    麵對季孟岩那怒氣衝衝的質問,季思琪淡然道:“原來在爹眼裏,女兒竟然是如此不堪之人。女兒被采花賊傷害了,沒有一哭二鬧三上吊便是女兒的不是?既然如此,爹不如幫我再將三尺長陵掛在梁上,讓女兒自我了斷算了。”

    季思琪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很淡,語氣也是不疾不徐,卻將季孟岩生生震住,被怒火燒毀的理智稍稍回籠,但他還是問道:“那這趙昊是怎麽回事?”

    季思琪道:“爹,實話告訴您吧,趙公子隻好男風,他其實早知我有身孕,他說正好他也缺一個妻子和繼承人,但他對女子實在沒有興趣,也不在乎孩子是不是他親生的,而我便是最好人選。”

    “什、什麽?竟然有這種人?”季孟岩震驚了,他實在無法相信,一個男人竟然能接受不是他自己種的人當繼承人。

    季思琪微微一笑:“爹,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有他這樣奇特的男子,又有什麽古怪的呢?爹,他是我這輩子能找到的最好歸宿了,您就應了吧。”

    季孟岩被驚得有些失態,喃喃道:“真是瘋了,瘋了……”

    男人是雄性生物,而雄性生物的本能是將自己的精子灑遍天下,讓自己的基因能流傳下去。因此,季思琪口中的這個“趙昊”,對季孟岩來說是超出了常識的存在,也難怪他無法接受了。

    或許是老天覺得給季孟岩的刺激還不夠,又一個小廝進來稟報道:“老爺,又一位公子上門來求親了!”

    與此同時,會客廳。

    詹文繹有些好奇地打量著另一邊那風度翩翩的男子,心裏著實有些不安。

    趙以瀾看了眼詹文繹,忽然對他說道:“這位公子,你來晚了,季老爺已答應將他女兒嫁給我了。”

    詹文繹瞪大雙眼,如遭雷擊的模樣。

    趙以瀾嗬嗬一笑:“當然了,看這位公子儀表不凡,將來想必是人中龍鳳。隻要公子寫一張十萬兩的借條,那麽我願意退出。”

    十萬兩的借條?

    詹文繹雙眉緊蹙,心髒砰砰直跳,雙拳驀地捏緊。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馬甲沒掉,但這章已經立了flag,很快就要嘿嘿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