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修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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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霖道:“羅銳, 你先退下。”

    羅銳看了趙以瀾一眼,隨即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靜謐的院子之中,又隻剩下了麵色微沉的魏霖和難得有些坐立不安的趙以瀾。

    魏霖深深地看著趙以瀾,她的模樣, 確實跟他印象中稍有不同, 更接近於曹莒縣城外時的模樣。他忽然確定了,那一日確實不是他的幻覺,她當時在那裏,但她想要讓他以為她不過是他的幻覺;而今日,她故技重施,想讓他誤以為她不過是他酒後太過想念她而生出的夢境。

    今夜, 他本沒有料到會天降如此驚喜。他讓羅銳等人退下,沒有他的命令不得現身, 獨自在院中飲酒, 當他看到她閃身進入院子中的時候, 真的以為這不過是他又一場旖旎的夢境。他待在黑暗的角落,她沒有注意到他,而因為他的命令, 暗處的羅銳也沒有現身, 她就那麽不自知地整個兒暴露在他眼中, 一直到他漸漸發覺她的模樣和神態真實得不可思議,他手心捏汗地走向她,一把將她抱入懷中,真正感受到她身體的溫度, 心髒內的狂喜猶如煙霧般蔓延,控製了他的整個軀體和精神,他腦中隻有一個事實——以瀾還活著。

    是羅銳的聲音讓魏霖清醒過來,當他發覺她又打算溜走,讓他繼續誤以為她已死時,他的心底湧上無可抑製的悲涼和鋪天蓋地的毀滅欲。是不是將她的翅膀折斷,她才會願意留在他身邊,不再猶如飛鳥般行跡縹緲,捉摸不透?

    他拳頭緊握,雙眼直勾勾地落在趙以瀾那張清麗的臉上。瞬息之後,他鬆開拳頭,心裏被無奈和惆悵所填滿,他怎麽舍得讓她失了那美麗的笑顏,淪為內宅之中的金絲雀?她就該是意氣風發的,永遠狡黠動人。

    趙以瀾被魏霖那漆黑的雙眼看得心中不安,他的眼中似乎正醞釀著什麽,讓她危機感頓生。然而不過片刻,那種猶如被什麽猛獸盯上的感覺便消失了,魏霖麵容淡淡,眼神竟有些哀婉。

    “以瀾,你為什麽不肯讓我知道你還活著?”魏霖啞著聲音,輕輕握住了趙以瀾的手,模樣看上去竟楚楚可憐,“你知不知道,當我得知你已……不在世的時候,我有多麽悲痛欲絕?”

    暗處,羅銳看到自家主子這模樣心裏便是一股子發泄不出的怒氣,原本清貴高冷的主子,怎麽偏偏在這個討厭的女子麵前變得像是個討要糖吃的小孩子?他做了個手勢,示意暗衛們都退後,主子這種模樣,怎麽能讓旁人看到,有損他的威嚴!

    趙以瀾感覺自己的心髒被人狠狠戳中,她當然知道……那日在許都夜市她偶遇到了應當是確認她死亡消息後失魂落魄的魏霖;被柳真真強行帶走時見到的那個抱著微弱希望拿著她的畫像找人的魏霖;曹莒縣外那片紅色花海之中那個悲傷絕望卻在看到她之後重新喚起生機的魏霖……

    她當然知道,她故意讓他知道的死訊,對他來說是多大的打擊。她一直覺得讓他認為她已死,對他來說才是最好的,他未來會是個萬民敬仰的帝王,又怎麽能耽於情愛?更何況還是她這種對他來說來曆不明、沒有半點大家閨秀模樣,又對他的帝王業毫無助益的女子。直到現在,她依然這麽認為。

    人不在眼前的時候,她可以當做不知道,但當對方堵住了她,麵對麵如此質問她時,她甚至都不敢跟他對視,被他抓著的那隻手滾燙得嚇人,卻偏偏心虛得沒有力氣掙紮。

    “但我真的很高興,以瀾你……還好好地活在這個世界上。”見趙以瀾似有愧色,垂下視線不敢與他對視,魏霖淺淺地笑了。他繼母說得對,對付以瀾這樣的女子,便要利用她的心軟,他在她麵前顯得越柔弱可憐,她便越容易將他裝進心裏頭去。

    “子林……抱歉。”趙以瀾終於抬頭直視著魏霖,滿臉歉意。至於她為何要故意讓他以為她死了?這話就不好明說了。

    魏霖眼睛似乎微微泛著光,輕輕搖頭道:“隻要知道以瀾還活著,我便滿足了。”

    趙以瀾真是受不了魏霖這樣的美貌少年在她麵前軟言細語,滿心滿眼都是她的模樣……啊啊啊那是犯罪啊!

    魏霖淺淺一笑,又繼續道:“以瀾,我知道我無法阻止你離開,我也不願意限製你的自由……隻是,”他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抓住趙以瀾的手緊張地在她手背上滑動,“我的生辰是二月十七,下一次的生辰,你陪我一起過好不好?”

    趙以瀾麵上閃過一瞬間的為難。按照魏霖的意思,他是不會強留她了,然而他生辰那天……誰知道她在做什麽?說不定根本就趕不回來,她不敢答應。

    況且,她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如今我爹娘都已經仙去,今後每一年的生辰,我都要一個人過了。”魏霖麵上滿是落寞,祈求地看著趙以瀾,“以瀾,你陪陪我,可好?”

    趙以瀾:“……”對著這樣一張臉,這樣一雙充滿祈盼的眼睛,“不好”這兩個字根本說不出口!

    二人正麵麵相對,趙以瀾不敢承諾又說不出拒絕的話之時,二人上方的屋簷上忽然傳來一陣動靜,魏霖和趙以瀾雙雙抬頭,月色下,一黑衣人站在屋頂,輕鬆躲開一個暗衛的攻擊之後,驀地向下方看了過來。

    這一刻,趙以瀾已經來不及遮臉。那明亮的月光之下,她看到了舒斷念那美麗至妖冶的麵容上滿是不敢置信。

    ——這下徹底死球了。

    當初趙以瀾詐死,就是為了躲舒斷念,後來利用她的死訊想要讓魏霖忘記自己,不過就是順手為之。雖說被魏霖得知她沒死讓她先前的努力都白費了,但魏霖好歹還算是能講道理的,如今的結果,也確實讓她覺得還算過得去,聽他的意思,他並不會強迫她留在他身邊什麽的,至於說他還對她這麽執著這件事,她還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也隻能無奈地暫且放下。

    而舒斷念不一樣,他跟魏霖生活的環境不同,性格也大相徑庭,原先就是為了在擺脫他的同時不傷到她認識的人她才會選擇假死,如今被他知道了……她這回可能要真死了!

    舒斷念沒有在屋頂上多待,很快便闖開包圍落了地。

    羅銳在舒斷念出現的時候便飛快來到魏霖跟前保護他,而魏霖則靠近了趙以瀾,望向舒斷念時眉眼瞬間變冷。

    舒斷念周圍站著的是魏霖的暗衛,然而他卻猶如帝王般悠然自得地站在那兒,隻是一雙眼睛死死盯著趙以瀾不放。

    趙以瀾脊背一涼,忍不住往魏霖身後縮了縮。怎麽辦,要立即吃內功丸跟舒斷念拚個你死我活嗎?還是趕緊尋個空戴上千麵快逃?

    舒斷念上下打量著趙以瀾,他認出了她這身打扮,那件外衣,是屬於“秦姑娘”的,而在那裹得緊緊的外衣之下,不過是一件紅色肚兜和什麽都遮掩不住的輕紗。

    舒斷念麵無表情的臉上一點點染上笑意,而那毫無溫度的笑容直看得趙以瀾恨不得立即找個地洞鑽進去,避開這毫無疑問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

    “瀾兒,你還活著啊。”舒斷念終於開口,輕笑了兩聲,“我可真是意外。”

    魏霖見眼前這黑衣人竟然認識趙以瀾,不禁側頭看向她問道:“以瀾,他是什麽人?”

    逼她寫下子虛烏有欠條的吸血鬼債主!

    趙以瀾道;“……一個之前認識的人。”

    舒斷念顯然對趙以瀾的介紹很不滿意,眼神冷冷地從魏霖身上掠過,嗤笑一聲:“好東西就是惦記的人多。瀾兒,你忘記你是什麽身份了?”他伸出手,“你過來,我可以不追究你詐死騙我一事。”

    趙以瀾感覺自己馬上就能哭出來,說什麽不追究,她要真過去了,恐怕會死得很慘吧!

    魏霖眉心一跳,驀地抓住了趙以瀾的手,雖說不知道那黑衣人說的是什麽,然而他本能地感覺到了威脅。

    趙以瀾被魏霖捏得有些疼,隻得安撫地看他一眼,這才看向舒斷念。

    “舒閣主,我不是詐死騙你。”趙以瀾一臉誠懇地說,“那一日我被那巨蟒帶著落了下去,但因它給我當了墊背,它死了,我倒活了下來,隻是當時我昏迷了,也沒辦法告知你們。等我找到出路離開地宮,你們早就不見了,我也沒辦法。”

    舒斷念對趙以瀾的話不置可否,冷笑:“哦,若按照你所說,事後你為何不來尋我?”

    趙以瀾道:“此事說來話長,不如今後慢慢再說。”今天的事一件接一件,她的腦袋都要宕機了,根本來不及編故事,隻能來個緩兵計,“舒閣主,我不是不願,是不能……”

    舒斷念的視線往魏霖身上飄了飄,陰鷙地笑了:“跟他有關?”

    “無關!我今日才剛跟他遇到的!”趙以瀾連忙說,她可不想讓魏霖惹火上身,魏霖在朝堂上的敵人已經足夠多了,沒必要再多舒斷念這樣一個勁敵。

    魏霖抿緊雙唇,他有些不甘她急於跟他撇清關係的舉動,他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她在怕那個黑衣人,可見她似乎並不想要他插手的模樣,他隻能沉默不語,隻是抓住她的手更緊了些,生怕一個不慎,她便從他眼皮子底下溜走了。雖他說過他並不會強留她,可在她走之前,至少再讓他多看看她……

    舒斷念忽然嘴角一勾,露出個相當惡劣的微笑,看得趙以瀾心中暗叫不好,果然下一秒就聽舒斷念道:“那麽,方才地底迷宮之中,你在我身下時明明認出了我,又為何故意隱瞞自己的真正身份?”

    趙以瀾:“……”什麽叫“你在我身下”!能不能不要這麽壞,故意說這些曖昧的話給她找事啊!

    “你住嘴!”魏霖麵色鐵青,終於忍不住了。這個黑衣人對他的挑釁是那麽明顯,他怎麽可能感覺不到?

    “本座可並未胡說,不信你問問瀾兒,她穿的肚兜,可是紅色的?”舒斷念冷笑著,拋出了個刺激人耳朵和心髒的問題。

    趙以瀾下意識地裹緊了外衣,其實剛才跟舒斷念一起躺在床上,他的手還搭在她的腰上時,她更多的不是尷尬,而是緊張。或許是因為她當時是秦姑娘的身份,頂著別的身份出醜也沒那麽尷尬,可她萬萬沒想到,舒斷念會在此時認出她來,進而明白床上的人就是她。

    “你住嘴,不許你折辱以瀾!”魏霖氣得麵色鐵青,無論此人說的事真實與否,說出那些話的他都該死!

    舒斷念不為所動地微微一笑,再一次對趙以瀾伸出手來,似是寬容地說:“瀾兒,既然你我間已是如此,本座也不是那等無情無義之人,你過來,我便收了你。”

    “羅銳!”沒等趙以瀾說些什麽,魏霖便大聲道。

    羅銳自然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雖然他很不喜歡趙以瀾,認為她的存在讓他主子失去了冷靜,失去了行事分寸,然而畢竟趙以瀾曾經救過他主子好幾次,再加上主子也對她情有獨鍾,甚至明確說過,這輩子他要麽不娶,要麽就隻會有趙以瀾一人,因此這會兒他也不想讓這黑衣人折辱了趙以瀾,立即做了個手勢,讓暗衛們擺開了陣勢。

    要打起來了,怎麽辦啊!

    趙以瀾瞪大雙眼看著眼前這一幕,發覺自己並沒有任何辦法能阻攔他們。舒斷念不是她一兩句話能攔住的,現在他估計已經不會相信她任何一句話了吧。要是沒有地底迷宮那一幕,或許她說自己不是詐死而是沒死透但沒來得及去找他一事還能勉強讓舒斷念信服,然而在簫無雪的床上時,他用的是原聲,而她卻故意用了偽聲,還假裝成另一個不認識他的人——這怎麽都圓不過去了啊!說她失憶了嗎?失憶是個好借口,然而現在已經來不及用了啊……

    再看魏霖,他抓著她的手很緊,手背上根根青筋都冒了出來,可見他忍著多大的憤怒。舒斷念當著魏霖的麵說那種曖昧的話,魏霖怎麽可能忍得下去?就算不是事實,魏霖也會氣得火冒三丈的吧!

    要命了,魏霖和舒斷念這要打起來……誰吃虧她都不想看到啊!

    舒斷念並不懼怕暗衛們的陣法,手中拿著從一個暗衛手裏搶來的劍,挽了個劍花,微微一笑:“一起上吧。”

    那一瞬間,他氣場全開,似乎迎著獵獵風聲傲然而立的戰神一般。

    “他是血翼閣閣主舒斷念,身上有他爹好幾十年的內力,如今武功不知有多高,你的下屬很可能打不過他。”趙以瀾飛快地低聲對魏霖道,二人之間,她到底更偏向魏霖一些,“你別在這裏再看著了,快離開這裏,驚動了崆峒門的巡邏之人,讓崆峒門人趕過來,讓他知難而退才是。”

    魏霖雙眼卻看著前方那似乎遊刃有餘的遊龍般的矯健身影,咬牙道:“他如此辱你,不殺他,我難以釋懷!”

    趙以瀾扯著魏霖的衣襟,讓他看著自己,她斥責道:“你別忘了你的身份!我從前受的委屈,不知比這多多少,若要一個個報複回去,我早就滿手鮮血了!那些話根本就不算什麽,對我來說就是左耳進右耳出的事兒,我都不在意了,你何必耿耿於懷?跟我走!”

    趙以瀾抓住魏霖的手向院子外走,魏霖被她罵得有些懵,跟著走了兩步,忽然聽到身後羅銳的驚呼:“主子,小心!”

    聽到這聲驚呼的人,自然也包括趙以瀾,她一轉頭發現舒斷念不知何時已經突破了包圍圈,那銀白的劍尖直指向魏霖,寒光閃爍,殺氣騰騰,當即倒吸一口涼氣,慌忙推開魏霖。

    魏霖被推了個踉蹌,站穩時便發現那黑衣人的長劍在刺到趙以瀾胸口前猛地扭轉了方向,從她衣袖邊劃過,片刻間那人已到了她跟前。他看到那黑衣人淡漠又嘲諷地看了他一眼,便抓起趙以瀾向院外掠去。

    羅銳衝到魏霖身邊,自責道:“主子,是屬下無能!”

    “閉嘴,快去追,救回以瀾!”魏霖根本沒有心思聽羅銳開展自我批評,見趙以瀾被那黑衣人擄走,他眼眶都紅了,說完便忙追了出去。

    羅銳氣悶,有那麽一瞬間覺得趙以瀾被那黑衣人帶走殺了也挺好的,一了百了,可他又不願意看到主子變回當初一開始得知她死訊時那猶如行屍走肉般的頹喪模樣,隻得咬咬牙,領著人追上去。

    趙以瀾被舒斷念就像是拎小雞似的帶著往外走,一顆心跳動得飛快。在魏霖手裏,她還能周旋周旋,落到舒斷念手中,她肯定就沒有活路了啊。他剛才不殺她,一定是想要把她帶回去好好折磨吧,畢竟騙了他這麽久,他肯定覺得顏麵無光,要氣瘋了吧?就那麽輕易讓她死掉,他肯定沒辦法泄憤的,她要是他,說不定還要讓她嚐嚐滿清十大酷刑再死……

    趙以瀾翻了翻係統中的好感度,還好她在崆峒門查探事情真相的時候主要就是靠自己,好感度都省下來了,兌換個內功丸還是能跟舒斷念拚一拚的,到時候魏霖帶人追過來了,而崆峒門的人一定也反應過來了,那她不就能得救了嗎?

    似乎是察覺到趙以瀾的異動,舒斷念忽然在一處假山上停下,站在烈烈風中,抓著趙以瀾的衣領,將她整個人提著,她雙腿下方是懸空的,距離地麵大概有七八米,隻要舒斷念一鬆手,她就能跌個粉身碎骨。

    “……舒閣主,真的很抱歉,我真的不是成心的。”趙以瀾認慫得特別快,一臉真誠地看著舒斷念,可憐兮兮地說,“你先放我下來好不好?我恐高……”

    舒斷念卻將手鬆了鬆,見趙以瀾嚇得一聲驚叫,這才牢牢抓緊了她,隻覺得胸口的惡氣仿佛也出了點。

    天陽地宮之後,他有多少次想起這丫頭,又有多少次因她而改變某些主意?他以為她已經死了,她便成了他心裏一塊傷疤,連他自己都不願意常去觸碰。

    可今日,他非但發現她沒有死,還意識到,之前她的死,應當是她的設計!她騙他,她竟然騙他!

    舒斷念氣得想將眼前這露出討好神情的可惡女子撕個粉碎,驕傲如他,何時被人騙了還不自知甚至依然念念不忘?那些時日,如今對他來說仿佛是往他臉上打的耳光,那種被欺騙的憤怒完全壓過了得知她還在世的欣喜。

    他甚至來不及帶她離開崆峒門,便忍不住想要跟她算一算賬!

    “你的膽子可真夠大的,竟然敢那麽騙我!”舒斷念怒極反笑,隻是嘴角的笑容怎麽看怎麽瘮人。

    趙以瀾脊背一涼,慌忙道歉:“舒閣主,是我錯了,我不該騙你的,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吧……”

    舒斷念不為所動,將她拉近了些,麵對她那驚恐的目光邪肆一笑;“你說,我該如何懲罰你的欺騙?”

    趙以瀾:“……罰個一千兩銀子?”

    舒斷念很想不雅地翻個白眼,他的目光忽然微微有些下滑,那裏是趙以瀾因被拎起而稍稍露出的白皙鎖骨。他忽然便想起了地底迷宮裏麵,他所看到的那具女性軀體有多麽曼妙誘人。

    他眼神微微閃動,麵無表情地伸出另一隻手,掐住了她的下巴,像是打量著貨物般左右看了看,拇指摩挲著她下巴上的細嫩皮膚,冷笑道:“本座不缺銀子,倒是缺個暖床的。你要記住,那是你咎由自取。”

    趙以瀾麵色一僵,暖、暖床?是比被折磨死好點,她該謝謝舒閣主手下留情了麽——鬼咧!她不但這回要趕緊逃,以後都不能再被他撞上了!

    趙以瀾身上並非沒有武器,曾經她義母可是教過她藏刀片的。因此,雖然之前被蕭無雪扒光了換了衣裳,她的刀片還在。

    就在舒斷念帶著她落在地麵上繼續前進時,她從頭發裏取出刀片,飛快地從舒斷念抓著她的手臂上劃過。

    舒斷念吃痛,手顫了顫,卻並沒有鬆開趙以瀾,隻是驀地低頭看她,表情震怒。

    趙以瀾:“……”嗨呀好氣啊,關鍵時刻技術不過關真要命!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一男二之間才叫真正的修羅場啊哈哈哈……第一次劍拔弩張,互相知道了對方的存在,以後就可以開始掐架了【喂

    ps:感謝九棠童鞋的四個地雷,感謝作二多端童鞋,花小蜜童鞋和小deer鹿童鞋的地雷,親親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