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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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昭的反應極快, 在極度震驚趙以瀾居然出現在他麵前的情況下,他依然保持著相當的淡定,略有些驚訝地看著趙以瀾道:“這位姑娘……你這是?”
趙以瀾沒跟商昭拐彎抹角:“明人不說暗話,商宮主也沒必要再演戲了, 我既然找來, 便是曉得你的底細。”
見趙以瀾一口說破自己的身份,商昭抿了抿唇,臉上的迷茫漸漸散去,嘴角一勾道:“趙姑娘,你可真是讓我驚訝,我很好奇, 你究竟是如何尋到我的。”
趙以瀾咧開嘴燦爛一笑:“這我自然不能告訴你了,商宮主, 與其好奇我是如何找到你的, 我們不如談談你想做的那些事。”
商昭已然恢複往日的淡然, 端著架子露出好奇的模樣道:“還請趙姑娘賜教,我想做什麽?”
趙以瀾看他這種有恃無恐的模樣就想把他爆打一頓,偏她還不能做出太著急的模樣, 免得被對方掌握主動權, 反而要顯得比商昭更淡定才好。
“你想做什麽, 你自己心裏清楚。”趙以瀾懶洋洋地望著商昭,“不得不說,你這一招可真是狠毒啊。”
商昭垂下視線,他不知道這個趙以瀾是真的知道了他的謀劃, 還是在虛張聲勢,但她能看破他的易容尋到他,光這點就讓他十分心驚了。他要報複的那麽多人裏麵,或許唯獨看低了她。
她會又一次成為他計劃的變數麽?或許,他該先將她除去。
商昭笑望著趙以瀾,麵上沒有現出半分破綻,神情鎮定姿態從容:“趙姑娘,四年前你對我痛下殺手一事,我也不與你計較了,如今我正正經經當一個良民,你卻來誣陷於我,這可就太過分了吧?”
“良民?”趙以瀾嗤笑出聲,“商宮主這樣說,可真是極其不要臉了呀。你如今先後發布兩個版本的流言,讓朝廷和武林的人雙雙出動對付舒斷念,而你便可在暗處坐收漁利……商宮主,你可真是好算計啊!”
商昭垂下視線微微扯了扯嘴角,被眼瞼遮擋的眼底閃過銳利殺意。不過是半日前才正式對外發布了流言,她竟然能知曉得那麽快,還將兩邊的消息都串聯起來,並猜到誰謀劃了這一切,又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將他找到……這本應當是不可能發生的。
他忽然想到一事,眉頭舒展,神情裏藏著一絲凝重,沒有回應她的猜測,反問道:“趙姑娘,百曉生還活著吧?”
百曉生是被他刺中的,然而他並未親眼見證那人的死亡。臨淵山莊一事後雖傳出百曉生的死訊,且那之後四年,百曉生也未再現身江湖,但他對百曉生的死一直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如今趙以瀾的表現,讓他幾乎確信百曉生還活著,否則又如何解釋這宛如神算一般的猜測能力呢?
那麽,對於他的布置,她是否知道一切?所幸他早些時候就已著手準備,那些個大門派早提前匿名通知過了,雖說目前來的各門派還不夠多,但大派基本都在了,解決了這些,剩下的一一解決不是難事。
商昭不想冒險,他知道隻怕試探也未必就能從趙以瀾這邊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不如就讓他的計劃打個折扣。
她阻止不了他。
趙以瀾睜大雙眼一副茫然的模樣:“百曉生是不是還活著,我怎麽可能知道?我跟所有人一樣,已經四年沒見過他了。嗬嗬,商宮主,您這是想轉移話題呀?可惜我不吃這一套。今日我既然找來了,就勢必不會再讓你得逞。”
趙以瀾這話其實也是虛張聲勢,此刻她心中滿是焦躁,卻不知該如何化解目前的困局。流言早已經傳播出去,她控製不了它們的流傳,就算控製了商昭也沒用,就像是離弦的箭,連射箭者本人都無法停止它的傳播。不過,若控製了商昭,他便不能繼續作惡,接下來的處理雖不見得能簡單多少,至少沒那麽多可變因素。
商昭微微一笑:“趙姑娘,我雖不知你功夫如何,可你真的想在這個地方留下我?我本就非正道中人,這些人的生死我半點不在乎,可趙姑娘你不可能不在乎吧?我們若真動起手來,必定死傷無數。”
趙以瀾短促地笑了一聲:“不知商宮主你是從哪兒看出我在乎這些人的生死?”她的眉眼間滿是冷漠,“他們的生死與我何幹?你該不是忘了,我跟舒斷念的關係非比尋常吧?”
商昭雙眼微微眯起,他忽而笑道:“四年前,趙姑娘維護各大門派的英姿,猶如昨日。”
趙以瀾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忍不住笑了起來:“當日舒斷念也出手了,你怎麽不說他是菩薩心腸?”
這話自然是徹徹底底的笑話,舒斷念手上血債無數,說他是菩薩心腸,死在他手上的冤魂都要從地下爬出來指著說話人的臉讓他有本事再說一遍。
“我與舒斷念是私人恩怨,他出手,可不是要改邪歸正當個好人。”商昭道,“可趙姑娘就不一樣了。當日匆忙,我們尚未來得及敘舊,不得已,我隻好事後想盡辦法尋找趙姑娘,了解趙姑娘的喜惡。令我吃驚的是,趙姑娘卻仿佛不是這人間的一員,來曆成謎,行蹤亦是個迷,我查了四年都沒有收獲。”
趙以瀾笑而不語,她才不會給商昭解惑呢,就讓他奇怪去吧,抓心撓肺的急死他!
商昭說完停了停,見趙以瀾並沒有解釋的意思,也沒太在意,繼續說了下去:“不過,我倒也查出了些許蛛絲馬跡……比如說,趙姑娘跟蕭無淵之子蕭逸鳴私交甚篤。”
趙以瀾哼了一聲:“混江湖若沒幾個朋友,那人緣也太差了些。”
商昭道:“蕭逸鳴雖是我想殺的人,對於他的性情,我卻是佩服的,想來趙姑娘能跟蕭逸鳴成朋友,也不會是濫殺之人。”
“濫殺與否跟是不是在乎這些人是兩回事。”趙以瀾皺了皺眉,露出不耐煩的模樣,“商宮主,你真要跟我扯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要麽你跟我走,要麽我們比劃比劃。”
商昭麵色如常道:“趙姑娘,這兒可是許都,你也不怕招惹到朝廷的人?”
趙以瀾笑眯眯地說:“我怕什麽呀?我在朝廷有人。”
商昭很清楚趙以瀾指的是誰,他也不避諱,神情是運籌帷幄的從容:“那位還在世,聽說身體依然健朗,再活個十年八年的不成問題,而你那位靠山,可是不被待見的,處境尷尬。”
“即便再不待見又如何,他的身份擺在那兒。”趙以瀾道,“不待見了二十幾年,他不也還好好的麽?”
“正因他如今已成年,隻怕他的叔叔們要坐不住了。”商昭道,“隻怕他自顧不暇,顧不上你了。”
趙以瀾道:“我一個人風風雨雨這麽多年,什麽風浪沒見過?顧不上便顧不上吧,我也沒認真指望過他。商宮主,你應當已經做好決定了吧?”
商昭忽然感歎道:“趙姑娘,我很欣賞你,若非是如今這般局麵,我們或許能成為知己。”
趙以瀾笑了:“我也很欣賞我自己,不過商宮主你錯了,我跟你成不了知己,我這人交朋友要求高,不是什麽人都能入我眼的,更何況是成為知己了。”
趙以瀾這明晃晃的鄙視沒有令商昭生出任何的怒意,他隻是隨意地笑了笑,起身道:“也罷,既然話不投機,趙姑娘,我們便來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吧。”
麵對商昭時趙以瀾不敢懈怠,他一有動作,她便立即繃緊了神經,以應對他的所有可能舉動,隻是表麵功夫還要做,她不能讓他看出她的忐忑,便神色自然地跟著起身:“早該如此了,我的朋友們隻怕已經等得不耐煩。”
“朋友?”商昭挑了挑眉。
趙以瀾道:“商宮主,你該不會以為我是一個人來的吧?除了我之外,明教的朋友都來了。”
“明教……嗬,趙姑娘果然是有備而來。”商昭道。
趙以瀾道:“畢竟對手是商宮主,我可不敢托大。”
就當她有一整個明教給她撐腰吧……把人說得多一點,她也能底氣更足些,先把商昭騙回去關起來,之後她再想辦法解決《天命》的事。
二人一前一後向外走去,商昭顯得很配合,趙以瀾卻一點都不敢大意,她總覺得商昭配合得過分了,其中必有原因。要麽他四年前的傷還沒好,如今功夫是真的不行了,才會忌憚她……和她身後都沒有露麵的明教,要麽就是他還有別的謀劃。此人為了替他養父報仇隱忍了十多年,失敗後不放棄,繼續隱忍了四年,直到抓到一個絕好時機才再次出現搞風搞雨……這樣一個有耐心有謀略的男人,會因為她的幾句虛張聲勢的話而選擇投降麽?答案顯而易見。
趙以瀾看向走在自己前方的商昭,不自覺停下了腳步:“商宮主,等等!”
商昭此刻已經走到客棧門口,聞言隻是腳步微頓,隨即一躍而出。
趙以瀾麵色微變,也不管是不是會引起騷動,立即追了上去:“商昭!”
商昭出了客棧之後停頓了片刻,似乎是在辨別著什麽,前後不過就一兩秒的時間,他便選了個方向疾行。
趙以瀾直接兌換了一枚輕功丸吞下,速度當即有了大幅度的提升,與商昭間的距離迅速被拉近。
前方,商昭在街口停下,回過身來望著趙以瀾,微微一笑:“趙姑娘的輕功可真了得,隻怕當世無人能及。”
趙以瀾沒有接話,隻是冷冷地看著商昭。
商昭笑道:“趙姑娘,我還有事,隻怕不能繼續陪在姑娘左右了,就勞煩姑娘幫個小忙。”
他說完後也不等趙以瀾回應,手裏多了一枚銅錢,猛然間向他身側丟去,隨之響起的是一聲慘叫。
趙以瀾心道不妙,果見下一刻,商昭提氣而起,邊逃邊揚聲道:“趙姑娘,這邊便麻煩你替我斷後了。”
此刻,趙以瀾已經追到街口,看到了商昭招惹的究竟是什麽人——一隊十來個錦衣衛。
商昭丟出去的那枚銅錢,正中一個錦衣衛的喉嚨,他被擊中的那刻便跌倒在地,口吐白沫,眼看著是不行了。
這倒黴的錦衣衛是飛來橫禍,趙以瀾也是。商昭的那一句話細細推敲起來自然是站不住腳的,然而此刻出了人命,這些錦衣衛又怎麽可能聽她解釋?隻怕直接就將她逮到詔獄去了,進了錦衣衛詔獄的人,別想活著出來。
一切不過就在瞬息之間,商昭陷害了趙以瀾之後很快就跑得沒影了,趙以瀾追著商昭逃走的方向跑去,而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的錦衣衛們也一個個殺氣騰騰地追在她身後。
趙以瀾已經看不到商昭的蹤跡,但因有係統在,他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她甚至通過係統顯示的距離發現他拐進了一個地方躲起來不動了。然而身後的錦衣衛追得緊,她若直接去追商昭,說不定不但抓不住他,還會把自己也搭上,蟻多咬死象,她可不敢跟軍隊較勁。因此,趙以瀾隻能無奈地選擇先甩開錦衣衛,之後再掉過頭來找商昭。他以為這樣就能逃過她,殊不知她還有係統作弊器,他注定要栽在她手裏!
係統出品的輕功自然沒得說,不過因為是大白天,趙以瀾還是費了一番功夫才甩開錦衣衛。
她躲在暗處打開係統麵板,她之前問的問題還未失效,商昭跟她之間的距離正在擴大,但速度並不快,想來他是以為他已經順利甩開她了,便放下心來慢慢走。
趙以瀾正打算換上千麵以牧英的麵目去抓他,忽聽身後有人急速靠近,她連忙回頭,看到來人竟然是奚遲,不禁大驚,同時慶幸自己還沒來得及換千麵,不然就要暴露了。
但是下一刻,趙以瀾注意到奚遲麵色的緊繃和眼底的慌亂,心頭便是一跳。奚遲平日裏很少露出這樣的神情,一定是有什麽大事發生了。
“阿遲,你怎麽找到我的?發生什麽事了?”趙以瀾迎上去問。
奚遲直接回答了後一個問題:“素衣被人綁走了。”
趙以瀾呼吸一滯。
作者有話要說: 偷偷上來更新一發……我有罪,你們可以打我個半死,留我半條命繼續碼字……
ps:感謝齊家童鞋和♡小仙童鞋的地雷,親親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