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軟硬兼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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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聖上不覺得應該給臣一個解釋嗎?”沈畢之站的筆直,目光倔強。

    金碧輝煌的宮殿,殿內的盤龍柱都刷著金漆,地上鋪著紅底金花的地毯,一應擺件都是稀世的珍寶。這裏是女帝的寢宮――乾坤殿。

    乾坤殿很大,也很安靜,說話的時候甚至能聽見輕微的回聲。

    周圍的宮女和太監都被遣散,偌大的宮殿裏隻有兩個人。

    女帝滿臉倦容地坐在桌邊喝茶,任誰子時被人從睡夢叫醒也不會太精神。

    “解釋?”女帝一個茶杯砸過來,“大半夜的你來找朕要解釋?”

    沈畢之受了重傷,又剛剛醒過來,身體其實已經是強弩之末,但她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她沒躲,任由茶杯砸在額頭上,濺了一臉的水。

    真是慶幸,現在是晚上,這杯裏的茶水是涼的!額頭上可能擦破了皮,並不疼,應該隻是腫了。沈畢之竟然覺得幸運,她伸抹了一把臉,果然沒有見到血,這才皺著眉問道,“消氣了?”

    女帝一臉的不樂意,朕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就消氣?你不知道,對一個人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吃飯和睡覺嗎?打擾別人睡覺,比殺了一個人還可惡!但出口的話卻是,“愛卿也是心急,情有可原,情有可原。朕不會深究!”

    不會深究你特麽的拿茶杯砸我?聖上,你說這話的時候,可不可以把從茶壺上拿開?我覺得那茶壺快被你捏碎了。

    像是沒看見她一臉的糾結,女帝又說,“愛卿,說到解釋,其實朕這裏也想向愛卿要一個解釋!”

    “什麽解釋?”沈畢之不動聲色地看過去,其實心裏緊張的要死。

    女帝板了一張臉,“比如,你為什麽女扮男裝誆騙朕?比如,朕應該治你一個什麽樣的罪?”

    “其實臣特別可憐!”沈畢之低著頭,眼睛轉了一下,“父母重男輕女,臣自幼便被當作男子教養,是見到了聖上這般風華絕代仍不心動,方才知道自己是個女子。臣本無心欺瞞,還望聖上明鑒!”

    “謊話編的太差,眼光倒是不錯!”女帝露了笑容,“不過愛卿是不是應該再想一個理由給朕?不急,慢慢編!”

    “臣不敢!”沈畢之拿不準她這個笑是個什麽意思,隻好單膝跪了下去。

    “你不敢?”女帝擰眉看過來,眉眼之間全都是威嚴。

    沈畢之心下一寒,明明知道應該移開目光作小伏低,可是在她猶如利劍般的目光怎麽也不能移開視線,隻覺得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

    女帝將茶壺往桌上重重一放,“欺君罔上的事情你都做的出來,這世上還有你沈畢之不敢的嗎?”

    沈畢之倒是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她低著頭,看不清表情,隻是說,“聖上既然知道了臣的秘密,卻遲遲不肯治罪,還命明太醫為臣診治,想必是不想讓臣死、有心輕饒的。隻是不知道,這次臣還有什麽能同聖上做這個交易?”

    又一個茶杯砸過去,“既然知道是朕饒了你的狗命,你還深夜進宮擾朕清夢?”

    你們女人怎麽一個兩個都喜歡砸東西?杯子好好的,招誰惹誰了?!沈畢之腹誹議,卻沒有躲,還故意拿有傷的那半麵身子去接。

    沈畢之的傷本就沒好,腰側的傷口之前還被撕裂,這麽一折騰,就又出了血。她穿白色緊身的勁裝,腰上多了血跡,便越發的顯眼。

    沈畢之的傷是為了保護女帝受的,如今又出了血,女帝多少動了幾分惻隱之心,說道,“行了,身上有傷就別跪了!死在這裏,旁人還以為是朕恩將仇報呢!”語氣還是硬邦邦的,但話裏的意思卻多少溫和了幾分。

    “謝聖上!”沈畢之規矩地磕了頭,這才起了身。沒有人看見,她的心裏已經浸滿了汗液。

    怕!怎麽會不怕?欺君可是大罪,若是因此連累到一品軍侯府,她可就是萬死難辭其咎!

    她站著,女帝自然不會讓她坐下,隻是自顧自地說道,“左右你也是個女子,這廠公的身份倒也不會對不起祖宗。愛卿便領了這個身份,禦前行走也算方便。”

    若說方才來時沈畢之還對這個身份是頗多微辭,現在也已經消了大半。其實,她不得不承認,女帝的話很正確,可心裏就是有些不舒服。一則是因為沒人喜歡做個太監,哪怕是個假太監;二則也是因為女帝的先斬後奏,讓她覺得不受尊重。可是再一想來,女帝是個什麽樣的身份,動動小指都夠自己和陸家覆滅,這一點倒是煙消雲散了。

    “諾。”沈畢之恭身行禮。

    女帝擺了擺,“行了,夜深了,回吧!”

    “諾!”沈畢之再度行禮,腰間已經暈染了大片的紅。

    等沈畢之離開,女帝才幽幽歎了口氣,“這般算計來算計去的日子,朕到底還要再過多久?”這一刻,這個執掌大位四十餘年的帝皇臉上第一次露出了落寞的神情。

    但是很快的,女帝臉上的那一絲落寞也已經消失不見了,她捏著自己明黃色的寢衣一角,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偏生眼睛裏卻像是在燃著兩團熊熊的火焰,出口的話冷酷卻又炙熱,她說,“這萬裏河山是皇甫家兒孫的,旁的人若想染指,就休怪朕不念骨肉親情!”

    卻說沈畢之離了乾坤殿,一路被侍衛抬回了府邸。薔薇見到她衣衫上的血跡,又是免不了一陣哭天抹地。

    應付過女帝,再聽見她的哭聲,沈畢之覺得自己頭都大了,隻得轉移話題,“你備些禮,明兒個我親自到侯府走一趟!此番受傷,倒是叫姑姑和侯爺記掛了!”

    薔薇也不哭了,一麵重新替沈畢之包紮傷口,一麵小聲說道,“大人是該回去看看的!從您受傷到現在,侯府裏幾位主子個個都擔憂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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