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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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報告, 任務目標失去了蹤跡。”狙擊手敘述著熱感應儀中所發生的古怪變故, 遲疑了幾分,揣測道:“懷疑目標使用了某種瞬間移動的能力。”

    *

    “繼續監視。”亞曆山大·皮爾斯沉穩地下達指令,“必要時使用脈磁衝擊波武器,務必將084帶回來。”

    “是。”通訊那頭短促而有力的回應過後,再度恢複了安靜。

    皮爾斯放下手機,回身無奈地聳肩道:“抱歉, 這裏事務繁忙。”

    正他對麵的黑人左眼戴著眼罩,對他的工作範疇有了進一步的認知,很是平靜地點頭道:“位居高者, 自然備受壓力。”

    說到這兒皮爾斯揉著布滿皺紋的額頭, “尼克,我老了。這些繁瑣的事務讓我感到力不從心,我需要更出色、沉穩, 擁有大局觀和卓越遠見力的接班人。”

    尼克·弗瑞語氣熟稔地開起了玩笑,“聽你的形容這個人選與我大相徑庭呀。”

    他手肘支在大腿上方, 壓低了身子,威嚴感十足地說:“在你口中我可是衝動、魯莽又不太顧全理智的混小子。”

    “喔。”弗瑞佯作不快的神色,“我記得這句評價是在我救下你女兒時所說的?”

    皮爾斯端著兩杯酒坐在弗瑞對麵,以長輩身份, 略顯縱容地歎笑道:“你還是那麽記仇。”

    弗瑞不置可否,“嗯哼。”一聲以作自己小心眼的回應。

    “不過我正需要你的果決、堅毅的行動力來推行一項計劃。”皮爾斯抿了口威士忌,“你知道變種人登記方案嗎?”

    “有所耳聞。”弗瑞黝深的臉上出現一抹肅穆,“但聽說無論是鴿派或鷹牌, 似乎都拒絕了政府的提議。”

    弗瑞對這事洞若觀火,一語指出關鍵所在:“若這兩支隊伍的領袖不肯輕易出頭,隻怕難以推行變種人登記方案。”

    皮爾斯瞅了眼弗瑞,輕飄飄地說:“不是再是兩支隊伍了。萬磁王已和x教授聯合,決定擴大那所學校的業務範圍,讓其成為一所專為變種人兒童成立的綜合性學府。自小學囊括到大學,任何學科。”

    弗瑞皺眉:“萬磁王的通緝令取消了?”

    否則對方怎敢大咧咧出現在人前,還要與好友創立一番偉大的教育事業。

    皮爾斯看著自己一手培養起來的八級特工,輕笑道:“你也別太沉迷於壯大自身勢力,忽視了外界的迅速發展。”

    皮爾斯提醒道:“還記得去年我們在開羅監測到的那股力量波動嗎?”

    “怎麽會忘。”弗瑞答道:“上萬開羅民眾聲稱他們親眼見證了天空之中有一對金紅二色的天使羽翼緩緩舒展,美其名曰‘神跡降臨’。”

    顯然,身為無神論者的弗瑞,對這種言辭報以冷眼。

    皮爾斯笑著虛點了兩下,歎道:“是的,當時萬磁王也在那兒。當時羽翼的主人救下了萬磁王,和地球上數億人的性命。”

    “當時在場的還有一位名為靈蝶的女變種人。前不久,我們的特工在她進行賞金任務時逮捕了她,詢問出了在場所發生的事。”皮爾斯舉杯,不太讚同地說:“我們都知道是逼供,但官方對外必須宣稱為谘詢。這就是為什麽我討厭官僚主義的原因,做了違反規則的事並不令人恥笑,可笑得是要為其披上看似光明的遮羞布。”

    對此深有同感的弗瑞略一抬了下巴,認可了皮爾斯的話。

    “靈蝶說自稱‘天啟’的變種人已存活於世間幾千年,曾是古老的埃及之王,聖經便是以他的經曆為藍本創作了天啟和四騎士。”

    弗瑞挑眉,“來頭不小。”

    皮爾斯瞥了他一眼,聽出他話中一半一半的諷刺,這樣一位名頭響亮的變種人還不是失敗了。

    “他被16歲的女孩殺了。那對金紅雙色的羽翼,就是她擊殺天啟的時所施展的招數。”皮爾斯正色道:“地下變種人的情報販售員卡利班能感知所有變種人的存在和他們的能力等級。他說,這世上所有變種人,都不敵她一個。”

    弗瑞直接了當地問:“所以你想做什麽?”

    “監管她。”皮爾斯不假思索地答道:“或招募她。”

    弗瑞問:“你想要她為我們所用?”

    “不是我們。”皮爾斯含笑起身,拍著弗瑞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是為你所用。”

    “我老了,老人總會心軟。這樣的我不再適合掌控大局。”皮爾斯語重心長地提點著自己頗為看好的後輩,“唯有把這重任交付給你,我才放心。”

    他伸手,掌心躺著一把鑰匙。

    皮爾斯在弗瑞不解地視線中解釋道:“這是我恭祝你上任第一天的禮物。”

    “我保證,”滿臉褶子的皮爾茲眨著眼,“你一定會喜歡他的。”

    *

    安德莉亞抱緊了洛基瞬移至sara屋後不被監控所覆蓋的角落,繞過花園,按響了門鈴。

    “來了。”sara率先拉開了門後的紗簾,看見安德莉亞與洛基後迅速開門,驚喜地喊道:“安、洛基,你們怎麽突然來了?”

    “我還以為要等到傑森下班接你們回來,我還什麽都沒做!”慈藹的長輩牽起安德莉亞的手,將他們往屋子裏帶:“安你要來點紅茶嗎?我烤了蘋果派,我保證你一定會喜歡的!”

    “sara,呃。”安德莉亞放下洛基,連忙攔下了她要去廚房端點心的舉動,“我有點急事得出去一趟,不放心洛基一個人在店裏。”

    sara了然地應下:“哦,放心吧孩子,洛基在這裏很安全的。”

    她蹲下平視著依偎在安德莉亞腿邊的小男孩,柔聲哄道:“過來這兒洛基,讓安去處理事情,我們在家等她回來好嗎?”

    演技渾然天成的洛基抬頭,眼神擔憂又害怕,怯怯地喊道:“莉亞……”

    “嘿,小男子漢。”安德莉亞蹲下,微微仰視著小洛基,“隻有在這裏我才能放心你的安全,認真的去解決那些壞蛋。乖乖聽sara媽媽的話好嗎?”

    快點去吧!本王子早就膩了在地球上扮乖巧小孩的日子,能直接挑起你們兩個人格之間的鬥爭,給生活找點樂子真是再好不過了。

    不管心內腹誹地如何厲害,洛基仍能穩穩地維持住麵上純真無邪的表情,乖順地向安德莉亞說:“莉亞,我等你回來。”

    sara從他們的對話中隱隱聽出了危險,不由擔心地問道:“安,發生了什麽事?”

    安德莉亞扯了下嘴角,眼中寫滿了愁思,讓人心生憐愛。她閉了下格外清澈的綠眸,決定將事情瞞著sara:“不是什麽大事,隻是我和洛基必須得搬家了。”

    sara看得出安德莉亞有所隱瞞,隻得委婉道:“你報警了嗎?”

    “還沒。”安德莉亞抿著唇,歎道:“我不知道具體是誰做的,但花店已經不安全了。”

    “帶著洛基我沒法帶太多的行李離開,那樣太引人注意了。”安德莉亞善解人意地主動開解其憂心忡忡的sara,“我現在回去收拾行李,最遲傍晚回來。”

    見sara仍是一臉不讚同地拉著她手不肯鬆開,安德莉亞隻得祭出吉迪恩作為大殺器。“好吧,我收拾完行李去fbi等吉迪恩下班,到時候我們一起回來。”

    在sara心中吉迪恩幾乎是無所不能的存在,她當即認可地點頭,“這樣比較安全。”

    安德莉亞心中無奈地歎氣。以她的能力來說,一個人單槍匹馬的去辦事才沒有後顧之憂。但這種事還是別告訴sara了。

    她輕笑著應下sara的一片好心,與洛基道別。

    離開sara家之後,安德莉亞找了個無人的角落,瞬移回花店。

    正如她離開時一般,她回來的悄無聲息。

    從瞄準鏡頭內毫無動靜的花店,在熱感捕捉儀上呈現出另一種狀況。

    代表安德莉亞的橙紅色光團腳步逐漸呈現。而二樓角落,一道身形略有缺憾的黃色黃團靜謐無聲地伺機等待時機。

    “報告,目標重新出現。”

    一樓的門窗仍維持著密不透光的模樣,昏暗的光線無法對安德莉亞造成影響,她邁開腿往門後的樓梯而去,眼神倉促地掃過四周。

    似乎有哪兒不對勁……

    安德莉亞驟然停下腳步,出於謹慎,她手指微動召開惡劣的天氣作為掩護,一邊放出思維觸手。

    霎時間,天色陰沉,雲層低垂。黑壓壓地聚成片片龐大的雲層將匡提科籠罩得緊密嚴實,其間不時有雷鳴電閃翻湧咆哮,聲勢磅礴的暴雨即將席卷而來。

    駐守樓頂的狙擊手堅毅地守在原地,即便豆大的雨滴砸在眼皮上,目光仍牢牢地鎖在花店裏。

    這場雨來得未免太過巧合了些,耳孔內藏著的隱形耳機發出陣陣電流滋啦的聲響,他短暫地失去了與(自認為)隊友的聯係。

    他果斷地撥通衛星通訊,冷聲道:“報告,與士兵失去聯係。”

    通訊那頭的人狠狠地咒罵了一聲,“還不快去支援他!即便不能拿下目標也絕不能損失士兵!”

    正如安德莉亞所預料的那樣,她的樓上潛伏著未知的敵人。

    不經許可闖進來的,難道還是朋友嗎?

    思維觸手毫不客氣的紮入對方的意識。安德莉亞本意為順藤摸瓜的找到幕後主使者,可誰料對方雜亂無章,混亂成團的記憶如同迷宮一般,繞暈了安德莉亞。

    冰雪之中飛疾駛過的列車,深夜暈黃燈光下的受害者,位於懸崖峭壁的公路上毅然守護擋下子彈的女人。

    還有無數伴隨著痛苦哀嚎而迅速閃現過的畫麵。

    穿著白大褂卻對他進行慘無人道的折磨與實驗的科學家。深入骨髓的寒意凍僵了神經,鐵臂拍打著狹小的窗口,漸漸失去力氣。漫長的,永無希望般的黑暗與寒冷包裹著他。

    直到他被喚醒的那一刻。

    “士兵,你這次的任務是,帶回安德莉亞·澤維爾。”

    “服從命令。”

    “哈——”

    安德莉亞捂著狂跳不已的心髒喘著粗氣。

    對方的記憶是那樣的似曾相識,以至令安德莉亞差點沉溺其中,忘了脫身離開。

    她深呼吸幾次,放輕了腳步行到二樓。戴著麵具的鐵臂士兵如她所料那般雙眼緊閉,癱軟在地。

    安德莉亞附身掀開麵具,注視著對方俊朗立體的麵容,納悶道:“……為什麽覺得你,很眼熟呢?”

    士兵倏地睜開眼,不待安德莉亞反應,鋼鐵而成的手臂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

    “呃啊——”安德莉亞被他提在半空之中,纖瘦的雙手攥緊了對方的鐵臂。

    若不了解安德莉亞的人看了,隻會覺得她的行為如螳臂當車般可笑且不自量力。

    可就是這樣一雙玉白修長的手,硬生生的掰開了冬日戰士的鐵臂。

    這舉動背後所蘊藏的力量令冬日戰士都不免感到吃驚。隻因他缺乏調動麵部表情的神經,故而僅是眉心緊皺,一臉冷凝地揮起鐵拳,朝著安德莉亞重重砸下!

    安德莉亞已有防備之心,心緒一動,在他揮拳之際建立起屏障。

    “嗡——”

    金屬而成的鐵臂與無形的堅硬屏障相撞,發出一聲令人耳邊嗡鳴發痛的尖銳分貝。

    兩人之間近在咫尺,安德莉亞甚至能從昏暗的室內看清對方的眸色。

    無論冬日戰士如何用力,他都無法觸碰到安德莉亞一根發絲。

    安德莉亞趁此再度侵入他的意識。這一回,不為讀取記憶,而是要洗去旁人對他下發的指令。

    色塊斑駁陸離的記憶不斷閃現溯回,不見天日的基地裏,被鐐銬困住行動的士兵麵目猙獰地聽著洗腦詞。

    渴望,生鏽,十七……

    就是這個!

    安德莉亞揪出這段記憶,揉巴揉巴鎖在她獨特的精神枷鎖裏。

    從今往後,這段洗腦的口令詞再也無法對他生效了。

    睜開綠眸,她眼前的戰士如她所想停止了進攻的動作。

    安德莉亞恍惚地注視著他。似乎從他毫無波動的表情中,看出了一股可憐巴巴的茫然無措。

    “你、你還記得你叫什麽嗎?”安德莉亞試探性的撤去屏障,觸碰到了他冰冷的左手。

    滿臉凝重的士兵定定地回望著安德莉亞,在她希冀的目光中,緩緩地搖頭。

    安德莉亞正在為下一步該做什麽而沉思時,士兵猛然朝她撲來。

    出於直覺,安德莉亞沒有建立起屏障推開他。

    幾乎是眨眼間,安德莉亞眼中的世界天旋地轉。伴隨著耳邊響起的轟鳴和電流呲呲聲,他重重摔倒在她身上。

    安德莉亞接住他沉重的身體,環抱著對方勁瘦的腰。掌心傳來濕濡溫熱的觸感,她指尖微顫地抬起。

    刺痛安德莉亞視線的猩紅,穿透了士兵的防彈衣。鮮血不斷流出,可他像是沒有痛覺神經一般,一手撐著地麵,要起身回擊。

    就連射出這一記子彈的狙擊手都沒想到,冷酷無情的冬日士兵居然會主動替任務目標擋下含有電流的微炸子彈。

    安德莉亞沾染了鮮血的手按在冬兵的鐵臂上,緩慢地爬起身,不容置疑地將他保護在自己身後。

    她抬起手,掌心燃起烈焰。

    “你想殺我?”

    她步步逼近,狙擊手不停地開木倉。可所有子彈都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抗下,近不了她身。

    “我不殺人。”

    安德莉亞以精神力控製著狙擊手,令他無法動彈。

    她像是丟開玩具般拋下木倉支,抬起他的手,將火焰輕輕地傳到他掌心之中。

    安德莉亞眉眼肅殺,輕聲道:“但我會廢掉你殺人的手。”

    嘭!

    得到燃料的火焰愈發旺盛。

    狙擊手麵目猙獰,身上暴起無數青筋,痛苦地倒在地上翻滾哀嚎,感受著烈焰一寸寸地燒焦他的皮肉,骨頭在高溫下化成灰燼。

    曾經的安德莉亞溫柔而怯弱。

    可對於恢複了片段記憶的安德莉亞而言,她再不是任人宰割的弱者了。

    在極度震驚的情緒之下,她想起了前世的自己是如何被人折磨、摧殘。他們試圖將她改造成為冰冷機械的殺手,也想起了實驗室裏那排列整齊的一對對眼球。

    還有白發蒼蒼的實驗員的虛弱地解釋——“他們……說想把你的眼睛……放在不同光線下……做成綠□□譜柱陳列展示……因為你的綠眼,澄澈度最高……”

    安德莉亞望進士兵與她有幾分相似的灰綠色眼眸。在對方清澈純然的瞳色中,映著她伸出沾染鮮血的手。

    “你要跟我走嗎?”

    作者有話要說:  安妹:成功拐走吧唧寶寶!

    皮爾斯:……折了夫人又損兵

    支持吧唧的讓我看到你們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