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安德莉亞大叫著, 顫抖的手不敢摁在傷口止血, 滾燙的淚模糊了視線，眼前一片血色的世界。

    “莉亞……”洛基深情地喊著她的名字，因髒器破損而大量失血使得他的臉色比月光還要慘白。“……聽…我說……”

    [別哭，我知道那不是你……]

    “都是我不好……”聽著他心裏的想法，安德莉亞的淚水掉得更洶湧了。“如果我不離開就好了……”

    [這不怪你，莉亞……]

    “一定有辦法能救你的！”安德莉亞淚水簌簌地哭著, 一邊割開自己的手腕，一長串血珠順著洛基的傷口落入他的體內，“我的細胞能自愈！如果在你身體裏發揮作用的話……”

    洛基無力地搖頭, 顫巍巍地小手撫上她冰涼的手掌。

    [莉亞……別為我傷害你自己……我的身體死去, 但靈魂會歸於阿斯加德……]

    她滿臉淚痕地搖頭：“可我不想你離開我！”

    躺在床上的男孩無力地笑了下，嘴唇微動，說著：“……我也是…莉亞……”

    [我會在…阿斯加德…永遠地想念你…]

    洛基如兩譚幽池般的綠眸逐漸黯淡, “happy……b…… ”

    “不！”安德莉亞渾身顫抖著，她這十六年來, 從未感到如此的無力、如此的憤怒！她握著洛基的手，懇求道：“求你……別走……”

    不管她如何請求上天的垂憐，洛基仍是緩緩闔上了眼皮，帶著溫柔的笑意陷入了黑暗之中, 再也不會回來了。

    洛基的小手在安德莉亞顫抖的掌心中癱軟地滑落，他靜靜地躺在那兒，沒有了靈魂。

    安德莉亞牙關不住地顫抖著。

    心中的憤怒和痛苦不停地翻湧咆哮，哽到喉間卻發不出一點兒聲。

    安德莉亞小心翼翼地俯身在他額上輕吻。如同相伴了半年來的每個夜晚, 她哄著他入睡後那樣的溫柔。

    洛基，我會替你報仇的！

    任何施加在你身上的傷痛，我會加倍還於她！

    安德莉亞閉上綠眸抽空意識回歸思維空間。

    烏壓壓的天幕翻滾著雷雲、驚雷狂吼！

    正如她的心緒一般起伏難定！

    “a 滾出來！”安德莉亞長弓緊握與手，昂指天際，朗聲道：“你有膽子做！沒種承認嗎？！”

    天幕後方如迷霧湧動了幾息，一陣綠盈盈地光後，a穿透了屏障，身心為之一輕地跨入安德莉亞的領地。

    “喲，時隔十七年，你終於恢複了全部的記憶。”她手作扇搖著風，語笑嫣然：“今天這日子，真是值得紀念一番呀。”

    安德莉亞雙眼通紅，“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好說~”a厚著臉皮笑盈盈地接下，“若不是我，隻怕你還得渾渾噩噩的做個傻子，被人騙在鼓裏還大發善心要原諒他呢。”

    “你不是我，”箭矢已搭於弦上，嗡鳴著要爭個高低。

    安德莉亞冷眼道：“無權替我做決定。”

    “我無權？”a嗤笑一聲，黑發無風自舞，她腳步輕曼地走近安德莉亞，“別忘了那二十年來的黑暗中，是誰陪著你相互度過的……現在你獲得了身體，就要把我拋下，安德莉亞，你未免太狠心了吧……”

    安德莉亞抬眸，如視螻蟻般輕瀆地望著a：“我平生最後悔的事，就是獨孤度日之時催生了與自己截然相反的你。”

    “你！”a氣急，冷哼一聲，“你以為我願意被你創造出來嗎？！”

    安德莉亞蒼綠的眼底深處內斂著殺意，可渾身氣勢卻如同即將破冰而出的冰山，有種如寒霜般的淩厲之感。

    拉滿長弓，蓄勢待發。

    安德莉亞氣如淩霄般囂張。

    “你不願意？”她眉眼冷漠地掃過a，“正好。”

    “就趁今日，了決你！”

    話音未落，凜然破風的箭矢朝著a狠狠飛來！

    a惶然大驚，腳下微動已退出千百米遠！

    可這點距離遠遠不夠逃開！

    璀璨到了極致，如同太陽之光灼眼的金色箭矢正中a的胸膛！

    她捂著胸口，不敢置信地想通了一切細節！

    洛基的計劃是哄騙她的！那家夥居然為安德莉亞鋪路要鎮壓她！

    趁著a短暫失神的片刻，安德莉亞的箭矢如流水般成排飛射而去！每一根金光燦然的箭都對a有著巨大的殺傷力！

    顧不得許多，a反身便要朝天幕缺口而逃！

    再不走，這回就真得被安德莉亞鎮壓到死為止了！

    可當a愈是接近黑壓如城的烏雲時，便愈發舉步維艱，到最後近乎是動彈不得！

    思維空間的主人在這裏享有絕對的掌控權，安德莉亞一抹念頭，a便無處可逃！

    a咬牙道：“你故意誘我來此！”

    要不是安德莉亞設計使得屏障變得輕易通過，隻怕她在踏入這片海域之前就會恢複理智，重新鎮守著自己的地盤，絕不冒進。

    “沒錯。”圖騰般地墨綠線條盤踞在安德莉亞的臉上，風兒托起她的身軀，她平視著a道：“你居然真的以為，我會這麽輕易放過你。”

    熾熱的氣息自安德莉亞掌心騰起，像是一輪紅日終於降臨這片永不日落的海域，又像是她掌心沾染的鮮血忽然湧動沸騰！

    掌心恐怖又驚駭地熱度被她安然地朝著心口按下！

    “你！”

    “你瘋了？！”

    a驚怒地大喊：“難道你還想**一次嗎？！”

    安德莉亞神色淡淡地站在那兒，好似皮膚下遊走著無數烈焰的人根本不是她那樣風輕雲淡。

    “你錯了。”安德莉亞伸手觸及臉上的圖騰，“它埋藏在我身上那麽久，吸收著我的能力反哺著你，還替你傳遞了不少信息。我怎麽能容忍這種背主的小人，寄居於我體內。”

    “你、你什麽時候發現的……”a臉色蒼白地倒退兩步，

    加勒特使用了抑製變種人武器後，她本該長達半個小時無法使用自己的能力，包括與植物溝通的天賦。可冥冥之中，它自發的啟動了，像股清流般滋潤著她幹涸地體內。

    這才使得安德莉亞能在短暫的兩分鍾內恢複行動力。

    “若想瞞天過海，除非你從未做過。”安德莉亞輕蔑地勾起唇角，身上的圖騰正被烈焰炙烤著，不斷燒焦脆裂，收小了地盤。

    “它跟了你跨越未來和現在！”a不敢置信地大喊：“你居然要毀了它！你忘了它是怎麽保護你的嗎？！”

    “要不是它，你早在那場**中死了！”

    “要不是它！你也不會活下來！”安德莉亞憤然回道：“要不是它滋養著你，你不會這麽快恢複能力，在我靈魂離體時殺人！”

    冥冥之中，似有無聲的悲鳴在烈火中哀嚎著。

    “瘋子！”a大吼：“你們都是瘋子！”

    直到心口處最後一片嫩葉也消失無蹤，安德莉亞才徹底鬆開對a的桎梏，氣息恐怖的烈焰自她肩胛骨處掙開皮肉，舒展成一對金紅交錯的羽翼。

    她淡然地掃過a，“隨便你怎麽形容我。”

    “可你不該殺人！尤其是我身邊最親近的人！”

    “哈哈哈！”明知眼前是無邊深淵，墮入再無重見天日的可能，a仍是狂妄的大笑，笑到眼角有淚滑落。“殺人！你難道忘了自己也曾雙手沾滿鮮血！”

    “何況我殺了他又如何！”a表情扭曲，“終有一天你會知道，他該殺！”

    洛基已成她手下亡魂，歸於阿斯加德，她還想怎麽樣！

    安德莉亞忍無可忍地閉了下眼：“夠了！”

    揮動羽翼的瞬間，磅礴雄厚的肅殺之力席卷了整個空間！

    a的靈魂被狠狠襲中，摔出這片海域！不僅如此，安德莉亞更是摧毀了她的森林！

    金紅烈焰毫不拖泥帶水地噬滅了她思維空間的儲存力量！

    安德莉亞翱於天際，望著被她一招染紅的紅色天幕，亦有恍惚之感。

    a已被鎮壓，這短暫的九年壽命再無興風作浪的可能。

    她心中仍燃燒著不甘的烈焰，仿佛她整個人都在燃燒一般！

    可是安德莉亞知道，這不過是種錯覺。

    苦澀的淚不住地滑落，掉在海麵上，劃破一圈圈漣漪。

    回憶曾與洛基相處的那些時光，痛意蔓延上心頭。

    安德莉亞蜷縮在黑暗的房間裏，咬著手腕好讓自己不至悲痛的哭出聲音。

    她已經失去了查爾斯，離開了琴和瑞德他們，現在洛基也走了，再也不會回到地球了……她已經沒有了家人，唯有自己是自己的依靠……

    直到巴基腳步無聲地走近，摟緊了她冰涼的身軀。

    像是無家可歸的孩子終於等到了港灣。

    安德莉亞無助地躲在他的懷中，眼淚在瞬息間打濕了他的衣襟。

    “我殺了殺…都怪我……”安德莉亞拽著他的領子，哭喊道：“是我殺了洛基！”

    “那不是你。”巴基拭去她的淚水，沉靜如山的目光一瞬不瞬地望著她，沉默寡言的戰士難得說了完整的一句話，“我認得出來，那時醒來的人不是你。”

    他認出來了a？

    安德莉亞的淚凝在眼眶裏，怔怔地看著他。

    “抱歉。”巴基帶著薄繭的寬厚手掌輕柔地拍著她的背，將她過分纖細的身軀摟入懷中，“我沒能阻止她。”

    “唔……”

    安德莉亞在他懷中哭得更加凶猛了。

    她搖頭哽咽地說：“不，不是你的錯……”

    她能怪誰呢？

    怪她疏忽大意給了a可乘之機？

    還是怪洛基的有意隱瞞激起了a的怒火？

    巴基更是這件事中最無辜的人……

    她無法責怪別人，唯有不斷質問著自己。

    若是早點原諒他就好了。

    這樣洛基不會抱著遺憾離開，他們分別前最後的回憶也不會是爭吵和冷戰。

    深知此刻的安德莉亞無法聽進安慰之言的巴基用實際行動擁抱著她。

    別哭，我會一直陪著你。

    嘖。

    靈魂離開身體的洛基如同隱身人般不爽的站在一旁。

    明明看了一場姐妹內鬥的精彩演出，怎麽心裏那麽憋屈。

    隻怕安德莉亞這下有了深夜痛哭的溫暖懷抱，就會忘了他了吧？！

    *

    威徹斯特

    查爾斯再度滿頭汗水的驚醒。

    夢中自胸口傳來的痛感真實地如同切身體會過般令他難以忍受。

    他捂著毫發無損的心口，眼前仍是夢裏的場景。

    安德莉亞高高舉起了匕首，痛哭著問他：“你為什麽不愛我！”

    “為什麽？”

    “為什麽！”

    每當她詢問一聲，她便會刺他一刀。

    查爾斯掙脫不開沉重的束縛，無論他怎麽呼喊著安德莉亞的姓名，她始終無動於衷地發泄著自己的憤恨。

    當他顫抖地張口卻吐出一大口鮮血之時，畫麵猛然一轉——

    查爾斯仿若遊離在外的陌生人般，看著安德莉亞驚惶不安地丟下了匕首，神態瘋癲地撕扯著自己的長發。

    “不！不是我殺的！”

    “我沒有殺人！”

    床上滿身血跡的自己掙紮著爬起來，撿起了安德莉亞的武器，想地獄中爬出的惡魔，蠱惑著心智脆弱的女孩。

    “殺了我會使你感到快樂……”他俯身在她耳邊呢喃道，“來吧，隻要把這把刀，捅在我的心上。”

    “隻要一下……”

    安德莉亞眼神空洞地重複著他的話，“隻要一下……”

    匕首重新遞回她的手心，他誘惑著遊走在一線之間的女孩，“殺了我，就不會再痛了。”

    安德莉亞抬眸，綠眸亮起癲狂的光，“不會痛了？”

    “是呀。”他握著她的手，往自己心口對準，“乖女孩，來吧。”

    下一秒，安德莉亞瘋笑著狠狠捅了這最後一刀！

    緊接著他便自夢中驚醒了。

    此刻仍在砰砰狂跳的心髒，似乎在提醒著今夜的夢非同尋常。

    查爾斯擦去汗水，腳步虛浮地起身喝了杯水。望著在杯中清澈見底的透明液體，失神地想著那封信。

    安德莉亞，你看了我的信後，會回信給我嗎？

    如果回信你又會說些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基妹你就作死吧！我就等著你被安妹收拾！

    心疼我安妹，抱(t▽t)

    巴基（抱起安妹）：你，走開。

    巴基：說出來你們不信，我上一章就發現了媳婦不對勁

    懵空：我給你介紹的媳婦居然讓我走開！

    沒天理啦！各位小天使快來幫我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