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

    站在後山, 司徒淵遠遠感覺到不遠處有一道刺眼的光乍現。

    司徒淵仰起頭看著天空, 眯起了眼睛。發生了什麽？

    不多時，滿身鮮血的千千出現在他的麵前, 司徒淵神情微動：“你怎麽……”

    “我和朋友發生了爭執。”千千低垂著眸, 眼尾淚光閃爍：“我今日才知道，她原來喜歡許信……我們快點走, 不然就有人追上來了。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裏！”

    司徒淵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少俠，快走，”千千拽了司徒淵一下：“我們必須快點離開。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她語氣焦急。

    司徒淵皺了皺眉，腳動了一下，似乎要跟著走。

    下一秒, 一個聲音阻止了他：“師兄？”

    司徒淵豁得抬頭，站在麵前的，不是莫師弟又是誰？

    莫仲軒看著千千, 眨了眨眼睛：“師兄, 就算她救了你一命，但是……”

    “是我想岔了。”司徒淵歎了口氣。

    察覺到不對，千千鬆開了拽著司徒淵的手就想跑，卻不妨被司徒淵敏捷地抓住了。

    “千千姑娘，”司徒淵的聲音帶著無奈：“你不能走。”

    “就算要走, 至少要把不屬於你的東西放下。”司徒淵繼續道。

    “司徒少俠……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千千麵容委屈，往後退了一小步，但被司徒淵拽著愣是退不出去。

    莫仲軒麵無表情地看著千千：“真正的千千姑娘的屍體, 就在高頭山山腰上埋著，”他扯了扯嘴角，“怎麽？還要我說得更清楚一點嗎？”

    千千神情驟然一變，下一秒，她眸中紅光一閃，指甲驟長，朝司徒淵撓去。

    為了躲開這一擊，司徒淵鬆開了千千，千千本以為逃出升天，卻沒曾想人剛退開，就被莫仲軒拽住了後頸，跟貓一樣被從從後提拎了起來。

    她有些茫然地“喵”了一聲，一時沒了剛才的凶悍。

    莫仲軒冷哼了一聲，從千千懷中拉出她的“行李”，往地上一扔，旋即便提著千千往村外跑去。司徒淵看了一眼遠遠冒出的火光，毫不猶豫地轉頭跟上。

    兩人沒一會兒就跑出了離村許多裏的距離。

    把假千千丟在地上，莫仲軒回頭看向司徒淵，順帶把憤憤撲過來的千千一掌揮開，莫仲軒聲音平淡地問道：“師兄，怎麽處置她？”

    司徒淵看了千千一會兒，搖了搖頭：“放了她吧。”不管怎麽樣，對方救了他，他沒法趕盡殺絕。他又問道：“真正的千千的屍體呢？”

    “被我丟在她家裏了。”莫仲軒瞥了假千千一樣：“她有人類的血統，因此瞞過了那法寶，進了村。如果沒有我們，這村子就完了。”

    “師兄，這次恐怕村裏的人都把事情記到了你頭上，那個村子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回去了。”莫仲軒道。

    “我知道。”司徒淵有些疲憊地閉了閉眼睛。

    “走吧，大師兄。”莫仲軒看了想要逃跑的假千千一眼，眸色微沉，藏在長袍下的手指微動，一道黑色光芒悄無聲息地從她身後沒入，假千千沒發現，司徒淵同樣沒注意。

    盡管隻是大能手下的一個小世界，但他既然已經來到了這裏，就不能把這一切當成假的。這樣容易造成混亂的家夥，不能留著。趕走了一次，卻能有第二次，第三次，沒有他和師兄，那村子遲早會出事。

    “嗯。”司徒淵點了點頭。

    眼見著兩人漸漸走遠，假千千這才鬆了口氣，她回身，朝著一個方向跑去，跑出好遠後後，她越發疲倦，今天的她實在是太累了。沒有什麽猶豫，她爬到一棵樹上稍作休憩。

    這一睡，便再也不曾醒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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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能前輩太溫柔太和善，以至於甚至沒有任何敵人會對司徒淵產生致命傷。莫仲軒頗有些苦惱。他知道，在這樣的磨練下，他們能夠增長更多的戰鬥經驗，於後頭的修行更加有利，可是問題是，他需要的不是這個。

    他不知道這層考驗會有多久，但以他的感覺，不會太久。

    那就……隻能由他人為的，給師兄製造更多的麻煩了。

    莫仲軒看著不遠處正在烤魚的司徒淵，如此想到。

    如果有什麽東西，能夠引來更多的靈獸，使他們更加瘋狂，就好了。但這小世界裏，真的有這樣的東西嗎？

    無論如何，就算他親自出手，都必須製造機會。

    之前的莫仲軒雖然心裏急，但卻不忍下狠心，可現在，莫仲軒依舊不忍，卻能夠狠下心來去執行這一點了。

    有那個法器在身，司徒淵怎麽都是死不成的。隻怕他自己狠不下心。

    莫仲軒想到。

    “師弟，吃。”司徒淵把烤好的魚遞到莫仲軒麵前。

    “我吃飽了，師兄，”莫仲軒站起身：“我去找點果子。”

    司徒淵沒有收回魚：“我去找，師弟你歇著……”

    莫仲軒頭也沒抬地往山洞外走：“在這兒等我。我很快回來。”

    離開了山洞，莫仲軒抬頭看向天空：“前輩，我知道你看著。”

    沒有任何回應。

    但是莫仲軒知道，大能在看著他們。這個小世界是屬於前輩的，哪怕那隻是一縷神念，也能夠掌控這個世界他和司徒淵以外的所有。

    “前輩，”莫仲軒道：“有沒有更困難一點的。我需要足以致命的攻擊。”

    “我第一次聽說有人自己上趕著找死的。”大能的聲音響起。

    “我有我的需求。”莫仲軒道：“有些東西，隻有必死的時候能獲得。我的師兄體內有個不應該隱藏下去的東西。”

    “既然你這麽說，”大能“哼”了一聲：“我就來點狠的了，真出事了可別怪我。”

    “當然不能怪前輩。”莫仲軒聲音謙遜。

    “你這孩子，”大能歎了口氣：“比我想象的還要黑一點。”

    莫仲軒沒有回應。坦白說，之前假千千的事情，他不知道大能前輩會怎麽想，會不會因此不願意讓他繼承他，但是，他並不準備掩蓋自己，做偽君子。

    坦然麵對自己的黑暗，莫仲軒向來遵循本心。

    盡管曾經的他，並不會這麽做。進入魔教後，他確確實實改變了很多。和另一個算得上是一張白紙的司徒淵相比，他卻怎麽都算不上善良了。

    他依舊有自己的原則，卻也不可避免得染上了幾分狠辣。

    “罷了，”大能笑了起來：“太天真的人，可活不長。等著吧，馬上你可輕鬆不起來了。”

    “多謝前輩。”莫仲軒笑了笑。

    不可避免的，他心頭鬆了口氣。

    他不需要別人理解他的過去，理解他，但當有人能不帶任何厭惡地看待真實的他，甚至是溫和地體諒了他，尤其這人是這樣厲害的前輩時，他難以控製地感到了動容。

    他的過去，或許在很多人看來，是一場走入歧途的笑話，是那麽多不得已堆積在一起的無奈委屈與憋悶，但無論如何，那塑造了現在的他。

    作者有話要說：　　國慶還有兩天就要結束了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