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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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夜從矩木中出來之後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昔日裏除了熊還是熊的熊孩子如今整天麵無表情,簡直像是要和瞳比誰更陰沉些,而沈曦已經昏迷了許久,每過一天,沈夜的臉色就陰沉一分,與大祭司的父子關係也冷上一分,諸人頗為擔憂,卻又不知曉該說些什麽,到底是大祭司的家事,外人也不方便插足。

    大祭司表示他很苦惱,雖然他和阿夜關係並不是很好,但也不像如今這樣。如今沈夜見到他,說的話永遠是‘是,父親大人。’‘知道了,父親大人。‘遵命,父親大人’。某日大祭司一臉道貌岸然地對著穆小哥看似閑聊實則抱怨這些的時候,穆十七隻是一臉淡然地拍了拍大祭司的肩膀,便施施然離開了。

    穆十七隻覺得自己膽子挺大,大祭司的肩膀也敢拍,不知道麵具下的祭司大人會不會黑臉。父子關係什麽的他完全給不了建議,他現在沒爹又沒兒子,光棍一個多省事兒。

    於是日子就在這樣抱怨來抱怨去過去了,就連大祭司突發奇想給沈夜弄的蘿莉玩伴如今也向著禦姐的方向飛奔而去;早已經醒來的沈曦開始三天一格盤,連她哥都不認識了;瞳在某天因為又病了所以將自己的手臂也鋸斷,據說怕影響以後偃甲手臂的靈活性,瞳愣是連麻醉都沒上就直接斷了臂,簡直無比血腥。

    而穆小哥,也整天吊兒郎當不務正業,明明流月城的高層們看起來都人模狗樣氣質非常,偏偏穆十七整天上躥下跳攪得人不得安寧。

    於是某日,大祭司望著手捧著一大堆木頭碎片的某人,無奈歎氣。

    “青岩你……”

    “大祭司大人我家豬散架了您這兒有偃師不?”穆十七一臉可憐巴巴,那模樣簡直是將一輩子的萌都賣了個幹淨。

    大祭司巋然不動,手指輕輕敲打著座椅的扶手,良久才開口說道:“偃師……除卻我以外,高階祭司隻有瞳的偃術稱得上高超,去找他便好。”

    恩,大祭司的表情很淡定—當然他戴著麵具,穆小哥也沒法看他淡不淡定。

    穆十七嘴角抽動:“大祭司您是恨我呢還是恨我呢還是恨我呢?”

    瞳祭司的威名簡直響遍流月城,不管是青年老年還是中年少年,哪個不是能躲多遠躲多遠?就算穆小哥也完全不想和傳說中的陰鬱係少年打交道。可惜如今他家機關小豬被自己玩散架了,他隻會玩不會修,沒法子才來找大祭司,誰知道大祭司這麽殘忍居然讓他去找瞳???

    “青岩你啊……”大祭搖了搖頭,語氣罕見地帶著幾分戲謔道:“你又何必怕瞳?他還是個孩子。”

    雖然說瞳這種類型的確實很讓人懼怕,不過穆家家主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居然也和眾人一樣對瞳敬而遠之?真是有趣。

    “不是怕他。”穆十七咧了咧嘴似乎要解釋些什麽,卻不知道怎麽說,大祭司的話已經讓他風中淩亂了,他沒見過氣場那麽強大愛玩蟲子整天陰森無比的孩子:“隻是……”

    不是很想和那種一看就很難相處的人往來而已。而且陽光係和陰鬱係總感覺相性不合→穆小哥一向認為自己是陽光係的啊握拳!

    到最後,穆小哥還是敗在了不動如山的大祭司手裏,為了他的豬灰溜溜地跑去了七殺祭司神殿門口,然後在進與不進之間徘徊著。

    一圈、兩圈、三圈……穆小哥來回轉啊轉,轉啊轉,轉啊轉……

    “穆先生?”

    不得不說,今日瞳真是難得出來逛兩圈,究其原因還是在房間裏呆了太久頭有些暈。七殺祭司表示:他也要出啦透透氣的。於是,這一透氣就看到了平日裏跟他壓根沒什麽交集也沒見過幾次麵的穆家主。

    “七殺祭司。”穆十七一瞬間恢複了道貌岸然的模樣,整了整衣襟行禮道:“在下此次前來,卻是有事相求。”

    瞳上下打量了一下穆十七,點了點頭:“那穆先生進來吧。”

    說罷,便慢吞吞地向門內走去。

    雖然他平日裏性情孤僻,但對於穆十七,他還是保留著平和的態度,畢竟身為七殺祭司的他也知曉穆家家主在流月城中代表著什麽。在他看來,一個結局注定是死亡的人,性情居然毫無陰鬱,倒也是佩服至極。

    七殺祭司神殿內與旁的神殿不同,進了門便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地板是冷暗的青灰色,泛著幽光。瞳的一隻腳已經換成了偃甲,走在路上發出的噠噠聲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人的心尖兒上。穆十七跟在瞳的身後,像是好奇一般,眼珠左右亂晃,好像那走廊兩側的牆壁比走在前麵引路的人有吸引力得多。

    行至大殿,瞳便側身將穆十七請了進來。兩人分別坐在兩張座椅上,瞳輕輕頷首說道:“不知穆先生前來,到底所為何事?”

    穆十七起先還在左顧右盼,一副勢要將七殺祭司的地盤研究個透徹的模樣。他沒想到七殺大人的地方不像是他想象中的陰森恐怖,反而幹淨整潔得很,隻不過這裏空無一人,還是顯得有些空曠和冷清了。他聽到瞳如此問,便苦笑著從包裹裏掏出組裝了一半的機關小豬和剩下的碎片,無奈撓了撓頭,苦笑道:“聽聞七殺祭司大人對偃甲頗有研究,不知……能不能幫在下修一下這東西。”

    他家的機關豬喲~就這麽被他玩壞了,真是好傷感啊好傷感。

    瞳眉頭一皺,嘴角抽搐著望向桌案上的那堆木頭和隻剩一半但仍舊憨態可掬的機關小豬,緩緩開口說道:“穆先生……就這個?”

    “恩,就這個。”穆十七表示他很肯定,一臉嚴肅狀。

    “那……好吧。”瞳糾結地望著桌子上的一大堆零件,無奈點了點頭道:“穆先生請稍等。”

    從某種方麵上來說,瞳是個天才。他天生靈力強大,一隻血瞳在出生的時候便蘊含著可怖的力量,讓他的父母變成了石頭。人們都說他是不祥,但大祭司卻將他帶了回來,授予他本事。瞳很聰明,任何東西都能夠很快地融會貫通,這點比大祭司的兒子沈夜強多了——當然是進過矩木前的呆毛熊孩子沈夜。

    所以,瞳學會了很多東西,他從大祭司那裏學了靈力的運用方式和術法,又因興趣愛好學了蠱術,後來更是因為自身的病痛,將偃術學了去。如今在流月城的高級祭司中,他也算是偃術極為高明的一位了。

    不出一盞茶的時間,瞳便將被禍害得亂七八糟的機關小豬修複成了原本的模樣。不過七殺祭司大人很糾結,他看了看憨態可掬有賣萌嫌疑的機關小豬,又看了看一臉道貌岸然的穆小哥,突然覺得這個世界有些讓人淩亂。

    “不知穆先生是從何處得到此物的?”瞳想了想還是把他想問的話問出了——這東西看起來小巧玲瓏構造簡單,實際上內裏的結構無比的複雜,雖然聽穆先生的敘述,知道這東西可以隨便移動,但裏麵隻有各式各樣精巧的零件,卻沒有靈力流支撐,真是神奇無比。

    穆十七咧了咧嘴,頗有些無奈的意味。他總不能說實話吧……

    “這是家父的遺物,時常拿出把玩,也是個念想。”

    親愛的便宜父親大人對不起,穆十七默默地點了根蠟。

    於是瞳相信了,雖然他覺得還算是個帥哥的穆十七身邊放了個這樣的偃甲豬畫風有點不對。

    還是很仙風道骨的,畢竟是純陽宮出來的人,至少表麵瞧起來挺唬人。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