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妖顏惑眾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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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舍得回來了?不在外麵繼續陪你的段微嗎?”白韞推開門就看見了側坐在桌子旁的楚方生, 青年大半張臉龐都籠在陰影裏, 眉尾斜飛入鬢,透出股淩厲和禁欲味道, 瞳孔被燭火映成墨一般的濃黑, 明明滅滅,看不清裏麵具體的情愫。
他這會已經脫去外衣, 隻穿著件白色輕薄裏衣,隱約能看到手臂肌肉輪廓,不是那種健身教練似的**凸起一大團,而是很薄的一層覆在上麵,線條看起來流暢又漂亮,讓人不禁好奇如果脫掉了衣服, 裏麵會是怎樣的誘人風光,白韞笑了笑,嘴角勾起個惡劣弧度, “聽你這語氣, 該不會是在吃醋吧?”
小心思輕而易舉被戳中,楚方生身上寒氣頓時更濃,正想開口,腿上卻突然多了個重量出來,那張臉湊得極近, 鼻尖相抵,能很清楚地看到對方臉上那些細小的金色絨毛,楚方生下意識想側開臉, 卻被強行掰正腦袋,酥酥麻麻的感覺從嘴角泛開去,兩個人呼吸交纏,“放心,我跟段微隻是普通朋友的關係,幾年前在郊外遇到那家夥被土匪打劫,好心出手幫了下而已。”
說得倒輕描淡寫,但隻要想起段微明顯寫滿癡迷愛慕的眼神和他說的那些話楚方生心裏就百般不是滋味,那句話也脫口而出,“你是先看了段微那張臉才決定出手的吧。”不怪楚方生會這麽想,段微五官的確生得好看,有股子病弱美男的氣質,偏偏這麽個看起來一根手指頭就能推倒的男人卻連天底下最凶惡的暴徒都不敢惹,畢竟他頭上還頂著百草門門主這麽個頭銜,常在江湖,誰也無法預料到會不會有求到他頭上的那天,多多少少要給自己留條退路,何況段微的武功也不差。
“也有那麽點臉的原因吧。”白韞很坦誠地點頭,食指勾起對方一縷濕發,有股剛很好聞的皂角香氣,混雜著楚方生身上特有的冷冽味道,那雙眼睛微微眯起來,連嘴唇都彎起一個弧度,“你知道,我這個人素來喜歡皮相好看的,尤其是…”話音陡然降下來,最後幾個字深情又專注,瞳孔裏也清晰映出黑發青年那張臉,明知道這人最擅長說些甜言蜜語來哄人騙人,楚方生還是不可避免地陷進那雙眼眸裏,下意識屏住呼吸,甚至在聽到對方後麵那句話時連心跳都漏了半拍,“像你這樣的大美人兒。”瞳孔裏那張臉龐猛然放大,嘴唇被重重咬了一口,有血腥味道躥進口腔裏,思緒登時被刺痛感和彌漫開去的鐵鏽氣息喚回。
“唔…”楚方生悶哼一聲,正想伸手推人,白韞已經先一步閃身避開,然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主動傾身靠過來,因為站立的姿勢兩個人這會已經有些身高差,索性一手扯住他衣襟上提,另一隻手掐住下巴,這家夥向來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思,指甲直接在皮膚上印出好幾條明顯的紅痕。
楚方生忍不住皺眉,剛想問對方到底要做什麽,白韞卻猛然加重了手上的力氣,強迫他張開嘴,唇瓣上壓過來個柔軟物體,帶著點涼意,舌尖從微啟的齒縫間探入,一點點描繪著牙齒形狀,然後經過下顎,最後卷住那條因為過分驚訝而呆愣住的舌頭,曖昧的吮吸聲和肌膚相觸時的灼熱溫度讓楚方生下意識忘了反應。
兩人以前也親過一回,不過那時候楚方生外表還隻是個小孩子,加上白韞純粹是為了從他那裏吸點陽氣,壓根沒有別的心思,至少跟這次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尤其是看著麵前這張絲毫不比自己遜色的俊臉露出情動模樣,細長的睫毛輕顫,額頭和鼻翼隱隱覆著層薄汗,一副弱受模樣,當然,僅僅是像,畢竟大魔王怎麽可能是受呢?
隻要想到被自己壓在身下為所欲為的是前世那個殺人不眨眼對女主都沒有什麽好臉色的大魔王,那種心跳加速的感覺就更強烈了,這吻足足持續了快半刻鍾,還是白韞張嘴在對方又纏過來的舌頭上輕咬了一口才吃痛地鬆開稍許,撐住肩膀的那隻手順勢使力,唇齒分離,拉扯出細長的一條銀絲,嘴角有未來得及吞咽的唾液滴落,在衣領暈出大團印記,畫麵□□又曖昧。
白韞舔了舔嘴角,瞳孔已經開始變得濕潤,眼尾也蔓上層誘人的緋紅之色,就連聲音都軟得一塌糊塗,“味道還挺不錯。”這種吃幹抹淨立刻就翻臉不認人的語氣讓楚方生下意識皺眉,隻感覺心頭躥起的那簇火苗被撲滅了大半,回憶起對方之前說的那句話,心頭更不是滋味,冷冷道,“照你剛才的說法,豈不是天底下隻要是長得好看的,無論男女你都喜歡?”
蠟燭已經燒了大半截,桌麵上有燭油滴落,白韞拿食指漫不經心撥弄著燭火,頭也未抬,聲音裏卻含著笑意,“難不成你放著美人兒不要偏要去喜歡醜的?口味還真是獨特。”話題輕而易舉被岔開,順勢還損自己一把,偏偏還找不到任何理由來反駁,楚方生隻覺得有些氣悶,索性冷了臉不再開口,嘴唇被咬破皮的地方隱隱作痛。
“對了。”肩膀被戳了一下,不用想都知道是誰,正欲發火,對上那張熟悉的臉龐火氣頃刻間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但也不想讓對方覺得自己是個沒脾氣的人,楚方生索性繃著臉冷冷問了句幹嘛,白韞倒是絲毫沒在意他明顯的抗拒態度,隻托著下巴興致盎然看過去,“誰告訴你無論男女我都喜歡的?”
這問題有些莫名其妙,楚方生愣了兩秒,剛想說如果不喜歡的話顏琇瑩幺幺紅魅白靈還有那些壓根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女妖怪又算怎麽回事,肩膀突然多出個重量來,白韞把下巴擱在了他肩上,從那個角度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對方光潔側臉和眼皮下綴著的那顆淚痣,極小的一粒,被紅衣襯得愈□□亮,像是拿墨點出來的,往下是挺直鼻梁,然後停在嘴唇,上麵殘留著潤濕過的痕跡,唇珠微微凸起,隱約還能看到點猩紅血跡,顯然是之前沾上去的,頓時透出股濃濃的誘惑意味,讓人恨不得直接撲過去含入口裏用力吮吸。
楚方生這會無比慶幸自己忍耐性還算不錯,即使心裏麵已經翻江倒海,麵上卻依舊是那副冷冷淡淡的表情,看上去沒有絲毫動容之色,說真的,要是他真的呼吸加重,麵色緋紅,白韞可能還沒了逗弄的心思,畢竟這家夥向來喜歡有挑戰性的事物,越是高嶺之花越想攀折,這會看楚方生連表情都沒變反而興趣更濃,“我可隻對男人才有興趣。”熱氣徑直鑽進耳蝸,肆意騷刮著耳膜,明顯意味深長的一句話加上那副表情足以讓聖人也墮入魔道。
楚方生算是明白了為什麽蕭陵直到現在也不願意娶妻,聽當當說顏琇瑩沒多久也落了發,整日守在祠堂裏燒香念佛祈求赫連公子能出來再跟她見上一麵,京城裏赫連玉這三個字幾乎成了不可觸碰的禁忌,連同名那人也被皇帝親自下旨強製改了名,明明在挽羅裳,皇宮甚至街頭都出現過,偏偏沒有幾個人能仔細描述出白韞的長相,隻依稀記得是個模樣特別好看喜穿紅衣的年輕公子,想想也正常,如果不好看能迷得七王爺放著幺幺那般的絕色美人兒不喜歡轉而迷戀上一個同性嗎?
還有蕭佑,連解散後宮這樣的荒唐念頭都生了出來,雖然最後因為大臣們的極力反對沒能成功,但以往每年一次的選秀卻被改為四年,而且每次進宮來的秀女還都被蕭佑以各種理由送回去,什麽嘴唇形狀不好看,眉毛不夠細長,身高矮了點,沒有淚痣,好不容易有個眼皮下帶淚痣,結果挑剔人家淚痣長的位置不對,各種理由一出來,負責送美人圖的禦官索性照著皇帝要求臨摹出畫像,最後還真找出來個有五六分相似的,一個六品官員的女兒,結果蕭佑又當著小姑娘的麵說她太過柔弱,而且逆來順受沒什麽脾氣,就差直接嫌棄人性別不對,弄得那幫子大臣也沒了轍。
這麽仔細算起來,好像白韞的桃花還真不少,僅限於自己現在所知道的就有好幾個,以前說不定多少舊情人,早在白韞回來之前其實有人來過一趟,這間客棧的老板,自己親自拎了洗澡水上來,滿滿一桶水,那人提著卻絲毫不費勁,而且腳步輕盈,虎口處生著厚厚的繭,顯然功力深厚,兩人素未謀麵,楚方生自然不覺得東西是特意給自己送的,何況莫永吏從進了房間就開始不自覺地四處找人,等發現房間裏隻有他一個時立刻露出了失望神色,這副樣子還不能說明他和白韞兩人是舊識嗎?
最開始還覺得赫連玉那家夥來者不拒,連這把年紀的都不肯放過,後來一想,三十年前莫掌櫃好像正值青年,姓莫的,名氣又響亮的好像也就莫家那個天才,可惜後來聽說是喜歡上一位赫連姑娘,先是退了南宮家的婚,然後又從碧波山莊搶走小無相神功秘籍,修煉時走火入魔變成了魔頭,做下不少錯事,也殺了不少人,最後犯了眾怒被明寂大師關進千佛寺裏,也因此從江湖上銷聲匿跡。
那時候所有人都在感歎,好好一個天才就因為情字徹底跪了,也有人好奇叫赫連的到底是個怎樣國色天香的大美人兒,能讓他放著當時已經名列百曉生紅顏絕色榜前三的南宮家小姐不要,轉而喜歡上一個隻見過一麵的女子,倒不是故意去關注,純粹是因為莫永吏的名字太過響亮,到現在都還有說書先生拿出來說,甚至有人讓百曉生把赫連姑娘也給加進紅顏榜,現在看來哪裏是什麽赫連姑娘,分明又是白韞這家夥惹下來的桃花債。
莫永吏走時總算回答了他的問題,眼神有些複雜,裏麵殘留著癡戀和愛意,“我其實也以為自己會後悔,畢竟把大半生都花了他身上,到最後卻落得一無所獲,還變成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這張臉很可怕吧?很多年以前我也是公子榜上的人物,不過後來毀掉了,這傷是我自己親手劃上去的。”等對方抬手撫摸臉頰那道疤痕時楚方生才發現他手背上歪歪扭扭的三個字,像是新刺上去的,還殘留著未完全幹透的血跡,之前被袖子擋著沒注意到,這會看得再清楚不過,準確來說莫永吏根本就沒想遮掩,甚至隱隱還透出種詭異的幸福感。
“我每天都會拿針重新描一遍,生怕自己哪天忘了這三個字,其實哪裏忘得掉,也不會後悔,哪怕再讓我等上十年二十年也心甘情願,能重新見到他就已經很滿足了,不過我現在人已經老了,臉也難看,赫連他…應該更喜歡像你們這樣年輕好看的,不過我勸你最好還是離他遠遠的,赫連玉這個人就是味□□,隻要沾上了一星半點就再也戒不掉。”
其實最後那句話其實壓根用不著莫永吏說,楚方生就已經深有感觸,早在兩年前身體裏麵那個不知名的封印就徹底鬆動了,修為直接連躍三級,相當於萬窟山的妖怪足足修煉上兩百年,這也是為什麽他後來能輕而易舉打敗灰蟒並且從他那裏拿到靈犀草,如今先是有特穆爾和段微的刺激在前,又陡然聽到這麽句既像暗示又像撩撥的話,偏偏白韞還不肯安分,火上澆油般在他身上蹭來蹭去,心底頓時湧起個蠢蠢欲動的念頭,眸色暗沉得像是有陰雲凝聚,胳膊繞過青年腰肢,幾乎沒怎麽費勁就把人給圈進了自己懷裏。
下巴磕在肩膀,**的,說不上有多疼,但白韞向來不喜歡這種粗魯做法,當然,床上的某些小情趣除外,所以這會也隻是皺了皺眉本能地伸手想推開對方,像是察覺到他的意圖,腰間五指頓時箍得更緊,那話音幾乎擦著耳垂劃過去,“隻對男人感興趣嗎?”
如果兩個人這會是麵對麵的姿勢,白韞很容易就能看到楚方生那雙已經轉為墨黑並且隱隱有猩紅流光閃過的眼眸,容貌雖然還是原來的樣子,氣質卻已經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之前還能用禁欲係男神來形容,現在大概就成了醋缸子大魔王,眼底有極深的占有欲彌漫開去,不過很可惜,從白韞那個角度頂多能看見親密交纏的影子和那張大到足夠兩個人在上麵翻滾的床,雖說小孩現在已經成年,但跟赫連玉活的歲數比起來差得不止一星半點,加上自己以前還逗弄過好幾次,所以白韞潛意識裏還是拿他當弟弟看待的,半點沒有危機意識,這會隻當對方是好奇,畢竟古代人好像挺排斥斷袖,眉眼彎了彎,“小方生,以後你就會知道,女人哪有男人可愛,尤其是那些顏正身材好的優質男人。”
腦海裏下意識浮現出自己之前經曆過的幾個娛樂圈世界,身邊環繞的全是帥哥俊男,隨便拎出來一個都擁有完美的九頭身身材,最次的也是六塊腹肌打底,最主要的還是對同性戀的接受度夠高,就算自己不出手撩也還有粉絲卯足了勁地配對組cp,平時拍拍廣告畫報調戲調戲美男,無聊的時候還有金主和總裁可以逗弄,想談戀愛了勾勾手指頭就有各色美男乖乖等著寵幸,還能在微博上秀秀恩愛,哪像現在,滿打滿算自己見過長得好看的似乎也才十個不到,其中還有半數性格不怎麽討喜,比如蕭佑那家夥,死活不長記性,總想著用權勢來壓自己,別說自己這一世是隻妖怪,躲到深山老林裏修煉個幾十年再出來外麵可能就已經改朝換代了,就算純粹是個普通人也不可能答應跟那家夥在一起,成天得哄著,他不嫌累自己都覺得煩,果然還是應該去現代位麵。
話音突然一轉,白韞彎了眉眼笑道,“不過你倒是可以喜歡女人,畢竟你們家還指望著你傳宗接代,隻要記住別去招惹一個叫古悅的就行了,你應該還記得吧?上次在皇宮見過,穿一身白,打扮成小龍女那個,走路還叮當叮當響,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在哪一樣。”
話裏透露出來的不喜意味再明顯不過,楚方生沒去關注傳宗接代四個字,反而先下意識問了句為什麽,老實說,被丟棄兩次,對爹娘和親情的期待早就已經磨滅得所剩無幾,真要是出現在自己麵前隻怕也不會產生任何情感上的波動,這會他其實不記得白韞話裏提到的所謂古悅長什麽樣子,準確來說壓根就沒有關注過。
別說,楚方生這張臉還真挑不出絲毫瑕疵,就算故意選了個刁鑽角度望上去依舊好看得一塌糊塗,尤其是睫毛,跟兩排小扇子似的,白韞忍不住拿食指戳了戳,楚方生一開始還條件反射捉住他手,等反應過來立刻又放開,甚至不自覺地調整了下坐姿,方便他動作,白韞幹脆改為一手攀住對方脖頸,指尖慢慢從眼角往下,劃過鼻梁,最後停在嘴唇,之前被咬破的位置現在都還殘留著些許血跡,這人唇色原本偏淡,現下顏色卻深了許多,偏偏神色還很冷淡,有種說不出的禁欲味道,讓人想在他身上咬出更多痕跡,看著這張臉顯露些不一樣的神采來。
“我是在為你著想,古悅天生就不是個能安分下來的主兒,有可能、不對,應該說一定會給你戴好幾頂綠帽子。”見對方似乎並不明白綠帽子的含義,白韞又好心解釋道,“意思就是她可能不止你一個情人。”穿越女總是有種莫名的優越感,覺得自己可以把所有既好看又厲害的男人都收入囊中,要不然前世古悅也不會在擁有那麽多裙下之臣的時候還心心念念著楚方生。
白韞就是多嘴提醒一句,當然也有點好奇心作祟,畢竟古悅那樣的女人放在古代足以吸引99.9%的男人,楚方生偏偏就是那0.01%,很尋常的玩笑話,至少在白韞看來是這樣,聽在楚方生耳朵裏卻有了不一樣的含義,那雙眼睛陡然暗沉下來,裏麵的黑色濃到快溢出來,“不止一個?特穆爾,段微,蕭家兩兄弟,墨沉,瞿蘇,莫永吏,你想要哪一個?還是說所有這些你都喜歡?”
一個個不同的名字被報出來,隱約透出股殺意,自然不是針對白韞的,而是話裏提到那些人,前麵幾個還可以理解,畢竟都有過接觸,唯一奇怪的就是楚方生怎麽會知道莫永吏的存在,都已經是三十年前的舊事了,白韞自己還是因為有赫連玉的記憶,單純覺得詫異而已,落在某人眼裏卻成了默認,身上溫度頓時又降下去幾分。
白韞體寒,加上手臂實在勒得太緊,不怎麽舒服,試著掙脫了一下,結果可想而知,半點沒鬆,索性也懶得浪費力氣,放鬆了身體半靠在對方肩頭,他現在暫時還不想跟楚方生撕破臉皮,至少這家夥容貌是自己喜歡的那款,五官這麽一長開了跟蓮華還有點相似之處,尤其是眼睛,如果不是因為從他身上感覺不到一丁點熟悉的靈魂波動,白韞都要以為仙尊大人又跟著自己跑來了這個位麵,現下其實也抱著點試探的心思,反正那家夥不就是要受刺激才肯出來見自己嗎?
“這個問題你心裏不是早就已經清楚了嗎?隻要是長得好看的男人我都喜歡,何況狐狸本來也離不開精氣,我給那些人他們想要的,他們再反過來給我我想要的,各取所需而已。”腰間五指果然扣得更緊,顯然聽清了他說的那些話,白韞幹脆用力從楚方生懷裏掙脫出來,兩個人直接變成麵對麵的姿勢,那雙不久前還柔軟異常的眸子這會隻剩下寒意,連嘴角那個弧度都透出股諷刺味道,“不過……”拖長的語調讓楚方生本能地集中了注意力,瞳孔裏那張臉龐猛然放大,直到鼻尖相抵,“這些跟你有關係嗎?你現在又是以什麽身份來質問我?”
楚方生這次沒再說話,放在身側的兩隻手先是握緊然後又鬆開,白韞本來以為起了作用,湊過去想看看他臉色或者眼神,結果卻被大力推開,“我出去下。”耳畔輕飄飄落下句話,等回過神來隻看見麵前咯吱亂響的木門,正想跟上去突然有隻兔子從窗口跳進來,煙霧一卷直接化作人形,藍裙黑發,加上標誌性的羽毛辮飾,赫然是不久前才出現過的白靈,原本冷著臉的美人兒一看到白韞立刻柔和了眉目,“赫連哥哥,我已經給瞿蘇遞了消息過去,讓他明天日落在青蘆山山腳等我們。”最後那個字還未落下便被另一道男聲打斷,“阿玉,你睡了嗎?我有點事想跟你說,我可以進來嗎?”坦白來說,段微的聲音很好聽,像深夜電台的磁性男嗓,就是那個稱呼白韞實在喜歡不起來,好在沒等他開口,白靈已經先一步擋在兩人中間,“阿玉是你能叫的嗎?人都進來了還問什麽問?難不成現在讓你走你就會乖乖出去?”
段微顯然是剛沐浴完過來的,身上有股很好聞的藥草香氣,頭發**搭在肩上,臉頰也沾著水汽,連睫毛都帶了點濕意,聽到白靈的話隻微微皺眉,“當然不會,我本來就是來找阿玉的,為什麽要走?”語氣再平淡不過,壓根沒有露出預料中的羞惱神色,甚至連臉色都沒變,眼見對方還要繼續往白韞的方向靠近,白靈總算忍不住伸手攔住,也顧不得再去糾正稱呼問題了,直接扯著段微胳膊不讓他動,那雙美眸裏全是冷意,“你這人臉皮怎麽這麽厚啊,大半夜跑來赫連哥哥的房間幹嘛,該不會是想圖謀不軌吧?”最後那句話聽起來像問句,語氣卻極為篤定。
段微先是把袖子從白靈手裏抽出來,然後才抬頭與她對視,“我說過了,我是因為有事想跟阿玉商量所以才過來的,反倒是你,好好的為什麽放著自己的房間不待跑來這兒?你們兩個其實不是兄妹關係吧。”最後那句話轉折得有些突然,而且用的是陳述語氣,白靈愣了一下才開口,“你管得著嗎?我和赫連哥哥什麽關係還輪不到你這個外人來指手畫腳,明明就是你自己心懷不軌。”段微也不惱,隻自顧自點頭,“看來我猜對了,那你就更不應該待在這了,孤男寡女深夜同處一室,傳出去對阿玉的名聲不好。”兩個人眼看就要吵起來,本來打算出去找人的白韞也隻能暫時留下來,至於那頭……
“啊!鬼呀――”看到那雙猩紅眼睛,穿著麻布衣的中年男人直接白眼一翻,嚇暈了過去,楚方生皺眉嗬了聲名字,四周靜悄悄的,就好像隻是他一個人在自言自語,但這會如果有人在現場很容易就可以看到團黑影正慢慢從他身上剝離出去,然後又一點點凝聚成人形,相差無幾的身高,幾乎溶進夜色裏的黑衣,腰帶係得鬆鬆垮垮,露出大片胸膛,連胸前淺褐色的兩點都若隱若現,皮膚很白,是那種久未見陽光的白,麵頰上生了雙罕見的深紫色瑰麗眼眸,眼角微微上挑,更添撩人風情,可惜這家夥脾氣暴躁,敢喊他美人兒或者把主意打到他頭上的人基本上下一刻就得被砸得腦袋開花,“這不是還沒死嗎?”語氣漫不經心,邊說話邊拿腳尖朝躺在地上那人踹了幾腳,“趕緊起來,要不然我真吃了你。”
有聲音遠遠傳來,顯然是聽到動靜趕過來的,距離太遠隻能聽見幾個模糊音節,離淵倒是沒露出半點心虛神色,反而舔了舔嘴角一副看到食物的表情,那雙眼睛也化作蛇瞳,怕生出更多事端,楚方生幹脆扯著手臂直接把人給拖走了,等兩個人停在巷口才回頭看他,“你是什麽時候醒過來的?”
離淵是在灰蟒洞府裏找上他的,楚方生那時候雖然勉強打過了蟒蛇妖,但一時不察自己也遭了暗算,然後陰差陽錯跟本來在石室裏修煉的離淵融合在一起,準確來說是不小心把對方內丹給吞了下去,出於彌補心理這才讓離淵暫時在他身體裏修養,誰成想之前還一點動靜都沒有的魂體突然就開始暴動起來,差點操縱著自己身體直接把白韞給撲倒在地上,好在最後關頭又把身體的控製權搶奪了回來。
聽見這話,離淵那雙紫瞳裏迅速閃過縷暗色,表情卻是極為平常的,“在赫連玉說你以什麽資格來質問他的時候,怎麽?你有什麽秘密瞞著我嗎?還是說你喜歡赫連玉?他可是隻狐妖,你不會不知道吧。”
最後那個問題顯然帶著點私心,禁製解除以後他本來是想去找之前關自己的老和尚報仇,就算殺不了那和尚也能把他那群徒孫後人屠盡,結果卻鬼使神差般跑到萬窟山來,沒見到人不說,甚至不惜拿了內丹當賭注,就因為感覺到白韞對楚方生的態度明顯不一般,明明自己以前連不小心碰他一下都會立刻皺眉避開,也不知道楚方生這小子哪來這麽好的運氣,白韞竟然願意主動靠近他,兩個人甚至還做過更親密的事情,雖說隻是有那麽點細微的感覺遞過來,離淵心裏還是嫉妒得快發狂。
一個毛頭小子而已,論起容貌和實力來,自己到底哪裏比不過他了?怎麽白韞偏偏就隻對他上心?幸好…要不了多久這具身體就會徹底變成自己的,反正白韞也隻是喜歡楚方生這張臉,裏麵的靈魂隨便換成誰都無所謂吧,這麽一想,離淵心情頓時好上不少,不過等聽見楚方生後麵那句話就笑不出來了,“跟你無關,既然已經好了就趕緊把內丹拿回去,然後離我遠遠的,我不想做什麽事情都被人看著。”
作者有話要說: 嘴角弧度僵硬了一瞬,離淵很快又調整過來,若無其事道,“再等幾天吧,以我現在的實力還沒辦法做到把內丹完好無損地取出來。”撒起謊來連臉色都沒變一下,畢竟之前就想過如果對方問起內丹的事情該怎麽回答,楚方生這次沒說話,隻冷冷盯著他看,就這麽足足對視了半分鍾才移開視線,“最好是這樣。”那道背影被拉得很長,離淵心裏突然有些不安,這家夥,該不會是發現什麽了吧?應該沒有,就算真的發現了楚方生就一個個普通人類而已,難不成自己還能輸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