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隻恨沒有桃花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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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想到這裏, 眼睛都綠了,手已放在了自己的法寶法器上,隨時準備有變故就第一個出手。

    但聽到淩遠棧咳了一聲:“切不要忘記,我們還有兩個陣法未曾解開。烈火之陣,我們必須靠那邊的那張祖師畫像來強行解開。”

    他遙遙指著掛在牆上那幅畫像,畫像畫的是一個女子, 那個女子在木蘭花簇擁之中, 眉目清雅宛然,或許就是梅庭雪的祖師。

    淩遠棧頓了頓, 又朝沈岫與穆星河問道:“對於剩下的那個土之陣, 諸位有什麽辦法?”

    穆星河揉著太陽穴, 好像很頭疼的樣子,被淩遠棧問道,把手放下來懶洋洋看了一陣周圍:“我是覺得有個地方還有些奇怪……”

    他話音還未落, 他們身後的門扉忽然自己便緩緩關上了,淩遠棧作了個眼神, 便有人前去開門,可這門就如同石頭砌成一樣, 怎麽拉都拉不開了。那人嚐試了一下便沒有再開, 進去之後便封閉的入口, 一向是這些遺府的常見設置。

    “對,是這個,”穆星河說道,“我也不知道土之陣會是什麽, 這裏可一點相關的東西都沒有,但火之陣破無可破,隻能用祖師畫像強行破之。”

    其實他所說的東西,在這裏的人在踏入小樓不久就意識到了,他們期盼穆星河作為他們的智囊多說點什麽,不料還是隻說出這等毫無作用的東西來,不由十分失望。

    好在仍有其他人是比較靠譜的,有個男子道:“土未必隻是土壤,我們腳下所踏足之地,皆是土地。”

    “慎防足下,”淩遠棧道,“先試著去將那幅祖師畫像拿下來,再做打算罷。”

    淩遠棧如此發話,眾人卻各懷心思。

    ——誰都想先拿到祖師畫像,這是唯一可破陣的物品,之後搶奪寶物之時,若是有這樣的東西,談條件總是能有優勢;但是土之陣尚未出現,就此撕破臉似乎不劃算,而要將畫像交還給淩遠棧,卻是誰都不甘心。

    於是他們都在緩緩挪動,反是那劍修毫不猶豫直行上去。

    他們見此情形,其實並不意外,劍修身上往往都有一種一往無前的鋒利氣質,說得難聽點就是莽撞不怕死。可是那劍修是黎若薇,卻叫人大是忌憚:黎若薇是他們之中修為最高之人,若她拿到畫像,豈不是之後此樓中的寶物都要聽任她拿去!

    有性急者心中大急,忙走過去:“薇姐,切莫莽撞!前麵不知還有什麽機關陷阱!”

    隻聽一聲錚然劍器出鞘之聲,黎若薇橫劍於自己與人群之間,眉眼寂寂:“別再靠過來了。”

    淩遠棧雖還保持著沉穩的神情,但語氣似乎已是有些急躁:“若薇,不要衝動。”

    然而他話方才出口,變故又生。隻見黎若薇身前的地板忽然崩裂,崩裂的地板之下不是黃土也不是磚石,而是一片如同夜空一般的暗色。

    黎若薇看了他們一眼,解下自己草帽,隨意地擲落在那無盡的暗色中。

    那片墨藍裏仿佛有什麽黑色的巨獸在吞噬著一切,草帽落下去須臾便全數消失,沒留下一點聲音。

    眾人見此境況,都是麵色蒼白,無法言語。

    那片崩裂的黑暗如同銀河,隔開了他們與祖師畫像。

    而他們身後的門扉又是緊閉的,他們無法前進亦無法退卻。

    可這並不是最糟糕的,在那幽幽的黑暗裏,有種不知名的力量彌漫出來,他們起初並沒有感受到這股力量,但是不久之後他們發現,自己的真氣竟然在緩慢流逝。

    而更發現了……人群中有一個少年真氣流逝得最為厲害,好似身上的防禦在寸寸地碎裂一般,而防禦碎盡之後,他們卻能夠清晰地看見那個少年的修為,竟然不過練氣期!

    竟然有人如此大膽,以練氣期的孱弱身軀混到他們之中!他們回想過去,這個人的內氣他們一貫看不分明,當初他們尚還以為是因為對方修為更高深,如今想來不過是用了什麽詭異的法門掩飾住而已。

    淩遠棧最先反應過來,說道:“穆星河,你……”

    “嗨呀,還是暴露了,”這個人麵色蒼白,真氣不濟,遇此情形竟依舊是嬉皮笑臉的,“但我好歹陪你們走到這裏,幫你們解決過危機,就算隻有練氣期,那也沒怎麽樣吧?況且這路都快走完了,我區區一個練氣期的修為,你們奪寶的時候要解決我還不是如同砍瓜切菜?別怕嘛,我沒有威脅的。”

    他這一席話的確有道理,哪怕眾人心中充滿著被愚弄的不快也不好發作。而又因為不好發作,而益發惱恨,心道若是這小子有半點差池,定叫他死無葬身之地。

    他們的機會來得很快。

    淩遠棧隻歎了口氣,沒有多說什麽。

    卻有個人忽然開口,說道:“我知道這種東西是什麽。”

    眾人都看向他。那是一路上都不怎麽言語的男子,淩遠棧介紹過他叫孟青,與謝蕪村一樣對陣法多有了解。“裏邊的東西名曰噬魂砂,能吸食真力,但是隻要有足夠的真氣供上,此處縫隙便會自行填補,”孟青麵色凝重,說,“看書中曾說的,這般大小噬魂砂做成的陣法,大抵貢獻二三人的真力便可彌補。”

    此言一出,穆星河的麵色不知為何變得煞白,但他神情還保持著鎮定,輕飄飄地說:“或許這就是土之陣法吧。”

    眾人麵色變幻不定,卻是在想貢獻著誰去獻祭給陣法的事情。

    最後淩遠棧的目光落到了人事不省的謝蕪村身上,低聲道:“得罪了。”他似乎還深感歉意,說著:“謝兄精通各種陣法,若他能夠醒來,自然有辦法從中離開。”他如此說著,手上的動作卻未停,提起委頓於地、全無聲息的謝蕪村,將他推入了那萬丈深淵中。

    一個人直直墜了下去,卻是一點聲響都未留下。

    無盡的深淵,無盡的長夜,如同一個安放死亡的墳塋。

    而上麵的人,都是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自己是下一個犧牲者。

    那道裂縫隨著謝蕪村的獻祭,終究是開始慢慢縫合上了一段,仿佛在驗證著淩遠棧的行為是何等正確。

    淩遠棧的目光,緩緩地落到了穆星河身上。

    穆星河麵色是蒼白的,似乎已經預料到了自己的命運。

    淩遠棧緩緩說道:“你年紀輕輕,見識到這些,已經是大有獲益。又如此機靈,想必即便落入噬魂砂中,也有辦法逃生。”

    淩遠棧並不多動作,隻是將自己的境界威壓施放出來,穆星河已然是冷汗涔涔。他的意思非常明顯,即使穆星河不願意,練氣期的修為在他麵前,也毫無反抗之力。

    穆星河深吸一口氣,仿佛下了某種決心,舉起手道:“好好好,我跳我跳,大哥你把威壓收收,我怕我走不動。”

    淩遠棧收住威壓,靜靜地看著他,提防他做什麽小動作。

    而穆星河凝望了一下那無盡的暗夜一般的深淵,忽然歎了一口氣。

    隻恨自己用不了桃花妖。

    個個都惱恨於他渾水摸魚,個個又都怕死在這兒,情形已然不容他掙紮,穆星河到了此刻,反而特別從容。

    他揚揚眉看著沈岫,說了一句“撒由那拉”,便閉上眼睛跳了下去。

    ——神啊,驗證主角光環的時候到了。

    風聲在耳,在似乎不會停歇的墜落中,緊張感和奇怪的興奮感終究讓他睜開了眼睛。

    這陣法並沒有外邊看起來那麽恐怖,遠處似乎還有亮閃閃的星子環繞,讓他有一種遨遊於天際的奇妙感覺。

    他還漫不經心地想,如果死亡會是如此的美妙,那倒也不錯。

    忽然他看到一片衣袖拂過自己的脖頸,然後自己的衣角一重,有人拉住他的衣角,他愕然轉頭看過去。

    那是沈岫那張永遠波瀾不驚的臉。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出門浪了一天,回家昏昏沉沉就睡覺了,昏昏沉沉就更新了一章然後繼續睡,夢中看到大家紛紛在罵我!並且認真詳實地講述了棄文理由,我嗚嗚嗚嗚嗚嗚……然後我發現原來是個夢,又放心地睡了…

    然後回到現實中發現大家嫌棄我上一章短小嚶嚶嚶

    這一章是沒辦法,下一章會長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