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竟敢殺我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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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星河壓根兒不知道這個人從哪裏出來, 什麽時候到了這裏的。但此刻情形早已不在他控製之中,再多來幾個對他影響也不大。

    而謝蕪村見到黎若薇,卻顯得有些愉快的樣子,他一貫疲憊的麵色緩了緩,是終於笑了起來:“……很好,你果然是最好的祭品。”

    被認定為祭品的黎若薇麵色雖沒有什麽變化, 語氣卻是更為冰冷, 她的手按在劍上,冷然道:“誰是祭品還未可知!”

    語罷她拔劍出鞘, 在這樣幽暗的室內, 那把劍依然帶著叫人心生畏懼的寒光, 劍尖帶著殺意,直指謝蕪村。

    麵對這樣的逼人劍意,謝蕪村卻不見一絲膽怯。他原先混在淩遠棧隊伍裏那種畏畏縮縮早已消失無蹤, 如今的他永遠帶著一種有些憂悒卻異常堅定的氣質,他眉眼裏還帶著一絲殘留的怯弱, 然而他笑著的時候,伴隨著小樓彌漫著的血腥味和濃烈的妖氣, 叫人心底發寒。

    他輕聲對黎若薇道:“不要急, 待我先解決這些嘍囉。”

    再次被認為是嘍囉的穆星河還沒來得及反駁, 黎若薇已然要動手,喝道:“由不得你!”

    “……你們劍修啊,總是那麽魯莽。”

    隻聽謝蕪村輕歎了一聲,在地上無數荊棘升起, 隔絕住了他其它人。

    他身邊那個荊棘織成的巨繭卻隨著他的歎息聲而消融在空氣裏,被束縛在荊棘之中的女孩子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她不過七八歲的年紀,臉上帶著毫無感情的懵懂與茫然,皮膚瑩白,在夜裏有種幾近透明的質感,她的長發披散下來,垂落到地,發尾在地麵交疊起來。她身著朱紅色的衣衫,袖子上用銀色絲線繡著一團團花,袖子很長,同頭發一起垂在地上,可裙擺卻很短,露出一雙幼嫩細白的小腿來。

    那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女孩子,有著如同花開最盛時刻那般麗色,可睜開眼睛那一瞬間便讓人感覺到了危險。

    小樓中妖氣大盛。

    穆星河回憶起之前謝蕪村與淩遠棧的對話。

    “大妖出世,你將全身修為轉為妖氣,想要操縱大妖,必須要以人來祭煉,你選中的犧牲品就是她。”

    “祭煉……?好主意。”

    一瞬間許多的事情都在自己心中理清。

    妖氣越來越濃重的土地,意味著有超越平常妖怪的大妖出生。

    許許多多的修道人因為感覺到什麽而來到了這裏,與此同時,謝蕪村刻意傳播這個妖修洞府的消息,讓人們來到這裏。淩遠棧和謝蕪村懷著同樣的目的,誘使一批人來到這裏,作為催化這個妖誕生的祭品。而黎若薇則是他們打算用來祭煉這個妖的工具,就如同利器開刃殺人祭劍一樣。隻不過謝蕪村的態度對比起淩遠棧來說有幾絲微妙的差別,在那隻言片語中,淩遠棧似乎是要讓自己變成妖修,順便控製這個初生大妖,叫自己實力大幅增長,可謝蕪村卻似乎早已對那個大妖俯首稱臣。

    當然這都已經是細枝末節,穆星河最不能明白的是,這不就是一個已故之人的洞府嗎,為什麽又變成了孕育妖物的巢穴?

    他下意識要向沈岫尋求答案,卻發覺段柏秋朝他們跪下來,緩慢地、莊重地拜了一拜:“我知道,兩位能平安無恙到達此處,定非常人可比。我去取鎮靈鼎,若無法活著離開這裏,請你們代為轉交給我的同門。”

    他趁著謝蕪村和黎若薇對峙,一個人向著放著法寶的地方而去,房間雖大,那也不過是十步的距離,穆星河還想問點什麽,可他身邊的環境又忽然一變。

    這不再是那個幽暗的房間,而是一片水泊中的陸地,明月朗星,蒼白的紫荊花簌簌飄落。

    他們都還站在陸地之中,可段柏秋已經不知所蹤。

    沈岫似乎對這樣的變化沒什麽感覺,他看著謝蕪村,說道:“賣命給這種東西,何必?”

    謝蕪村盯著沈岫,短促地笑了一聲,語氣裏帶著點譏諷:“哈!什麽是這種東西?在我看來你們還不如‘這種東西’!”

    他察覺到自己的情緒有些失控,語速慢了下來:“她將我從‘那裏’救出來,我活下來的唯一意義就是她,她救過我,那我即使是獻出生命也要將她從這裏解放出來。……你們這種人怎麽可能明白”

    而那個女孩似乎完全沒有聽到這兩人的話,依然帶著那副完全遊離於現實之外的懵懂神情,輕輕地說了一聲:“謝蕪村,朱槿餓。”

    謝蕪村聞言蹲下來,神情慢慢變得柔軟,在她耳邊低聲道:“去吧,那都是你的食物。”

    他又看向了黎若薇,道:“你修為如此出眾,她經你祭煉,想必會更加完美。”

    黎若薇一而再再而三被認作犧牲品,此時卻冷靜了下來,她的眼眸冰涼,手指拭著她那一把寒光泠然的劍:“你或許不知道,我這把劍,名喚‘斬妖’——誰祭煉誰,還未可知!”

    她微微仰起頭,月光之下有一種堪比劍鋒的逼人銳氣。

    女孩子似乎聞到了她周身的殺意,忽然咯咯地笑了起來,她咬著自己的細嫩潔白的手指,含糊不清地喊了聲“姐姐”。

    她手指上有鮮血流下來,白的皮膚,紅的血,叫人生出幾分觸目驚心之感。血液落到地上,忽然開出了一簇一簇的紅花。

    “穆星河。”

    穆星河還在一邊看戲,卻聽到了沈岫的呼喚。

    他抬頭望過去,沈岫並沒有看他,隻望著複又站起來,慢慢跟隨著朱槿走去的謝蕪村說道:“去解決謝蕪村。”

    “……”穆星河沉默了。

    沈岫接著又說道:“贏了,我告訴你這裏的真相。”

    穆星河頓時一個激靈,他抽出五張符紙,齊齊拋於空中。

    他身體很誠實,嘴卻很不老實,他還扭過頭別扭了一下:“並不需要,我自己猜!”

    他說是這樣說,卻已經擺好要戰鬥的架勢。

    穆星河掏出一個藥瓶,囫圇將一顆藥咽下去,那正是柏青陽送他的清妙靈均丹,先前遭遇的時候,他被謝蕪村打傷,真氣是一直往外泄的,雖然平時對他影響不大,可如今大戰在即,他必須小心。

    五張符篆落在地上,迅速自己燃燒起來,隨後五個妖怪便悠悠地飄落了下來。

    除了穆星河之前使用的天邪鬼青、天邪鬼紅、赤舌,還多了兩個別的,一隻綠皮白毛拎著棒子的妖怪,名喚天邪鬼綠,另一隻則是住在小黃鼓中的黃色妖怪,兩條短手裏握著鼓槌,這也是天邪鬼家族的一員,名叫天邪鬼黃。

    他後來加上那兩個其實戰鬥力並不算強——穆星河作為一個追求戰力的玩家,並不會養收益、適用性都不高的式神,因此,這兩個式神等級並不高,隻是被他穿上了增加鬼火、回複鬼火的禦魂,讓他那三個主力發揮更方便而已。

    穆星河擺出如此陣仗,謝蕪村卻是毫不在意,冷冷道:“蚍蜉撼樹。”

    穆星河退了一步,說道:“哇你也太自戀!”

    他心中依然是起了十二分的提防。

    謝蕪村境界高於他,因此即使沒有刻意將境界展露於外,隻要他一旦進入戰鬥,穆星河也會受到境界威壓。

    他的真氣運行因此會變得艱難,動作也沒有那麽敏捷,並且會無時無刻感受到壓力,心緒難以平靜。然而麵對這樣的威壓,他並非沒有一戰之力——落月痕能提升他的身法,清風凝露能為他回複真氣,陰陽師係統雖然需要真氣運行,但是消耗的真氣並不高。

    隻是……即便是境界相差無幾,謝蕪村這個人本身也不是很好對付的存在,從他簡簡單單殺死淩遠棧就可以看出來。

    他習慣的攻擊手段是符篆,他即便使用符篆,從抽出符篆到術法顯形,也並不比他人直接使用術法慢,甚至因為符篆本身的威力,強度上要勝過旁人術法許多。

    而穆星河最忌憚的不是這個,而是他會使用各種陣法,從之前的表現看來,這個人這方麵的造詣十分不凡,甚至可以將一個符陣打碎重聚,變成一個更強大的巨大符陣。穆星河對陣法基本上可以算是什麽都不懂,實在有點害怕著了他的道。然而又想到符陣需要雕刻需要驅動,心中稍定。

    他眼角的餘光掃過身邊,黎若薇已經抽劍與那個女孩戰了起來,有些不相上下的味道,而沈岫那家夥已經坐在石頭上姿態萬分優雅地看戲了,這叫穆星河很有衝動直接使用咫尺千裏符跑路讓他自個兒處理去。

    當然他隻是想想,他也想試一下——他想試一下,依靠自己那些無人知曉的式神,能不能戰勝這樣強大的對手。

    他明白這必然是一場惡戰。

    然而他相信自己的能力,也相信他的這些式神。

    ——即便隻是最低級的n卡,又即便他隻是一個練氣期。

    涼夜,有風。風拂過樹木,有幾瓣紫荊顫顫地飄落了下來。

    那種微冷的香氣隨風拂到穆星河的麵容上。

    這本該是個靜謐的,適合談人生的夜晚,然而穆星河麵臨的卻是生死難關。他神情嚴肅,整個人如一支待發的箭。

    這是穆星河來到這個世界以後,第一次要和人生死相搏——在雲浮派的時候,比試自然有長輩看著,無論如何都傷不到性命,而離開雲浮派之後,他所動手過那些人,沒有一個被他認為是對手。

    但是這個謝蕪村不一樣,他非但是對手,還可能是一個強大到幾乎不可戰勝的敵人。

    謝蕪村的姿態遠比他輕鬆,他甚至還有點困惑,不明白為什麽連這種人都試圖抵擋他。

    謝蕪村沒有出招,他瞄了一眼穆星河召喚出來的式神們,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緩慢地問道:“你有驅使妖怪之能,必然與妖族有不凡的聯係,怎麽不嚐試轉修妖道?”

    穆星河莫名其妙:“我修我的功法好好的,沒事轉什麽專業?”

    穆星河對自己現在所學毫無意見,甚至還覺得十分不夠。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和妖怪可以說是完全沒有聯係,但在目前這個情況下,這一點自然不必多說。

    謝蕪村竟然點了點頭,沉沉道:“好,衝你這句話,我讓你一招。”

    他看著謝蕪村,想了想,試探道:“你不也是個普通道修嘛,為什麽要問我這個?”

    謝蕪村並不理會他的套話,隻說了句“來吧”,便靜靜等他出手。

    穆星河也不囉嗦,下達了這場戰鬥中的第一個指令——赤舌,風鼓雷!

    赤舌搖晃著降下兩道玄雷,藍雲微動,一瞬間煙塵曼生,刺眼的雷光過後,雲煙散盡。

    謝蕪村依然靜靜站在那兒。

    而且他的手上已經拿出了一張符篆,舉止鎮靜自如。他已經讓過穆星河一招,接下來動手,他不會客氣。

    穆星河一瞬間已經發覺了不好——他沒有感應到禦魂推條效果的觸發,而從謝蕪村的狀態來看,也沒有受到赤舌技能推條效果的影響,總而言之,這兩個有概率觸發的控製效果,他全踩在不觸發的概率上了!

    穆星河沒有太多時間為自己的人品哀悼,他的第二道指令已經下下來了——天邪鬼赤,挑釁!

    天邪鬼赤背過身去對著謝蕪村拍屁股。這一次,他必然不會被概率所害——天邪鬼赤技能本身就是百分百命中,這個天邪鬼赤還是他當年玩陰陽師的時候他為了控製高抵抗輔堆了命中的,隻要天邪鬼赤能出手,對方定然會被天邪鬼赤的屁股所誘惑。

    謝蕪村激發符篆的動作頓住了,他幾乎是有些生硬地,將符篆直直拋射到天邪鬼赤身上。

    憑借著挑釁,穆星河終究是躲過了他的第一招!

    卻也隻是第一招!

    即便躲過了,也不全然是好消息,這不過是普普通通扔出來一張符篆而已,天邪鬼赤的身影卻幾乎要模糊起來——那是即將重傷消逝的跡象!

    穆星河頭皮發麻,根本不敢想象謝蕪村要正常使用符篆會是什麽光景。謝蕪村一出手,他就感受到了境界壓製的力量,這個人雖然是凝脈期,但是似乎已經在凝脈期待了很久,積累甚多,因此穆星河感受到的壓製也越發厲害。

    在壓製下,他甚至很難正常使用青雷綻這樣後來學到的、稍微複雜一點的術法。

    若是使用晴明,利用言靈·守可能可擋一擊,但是或許也隻是一擊而已。況且,他一開始所選擇的、所決定要使用的,就不是晴明。

    穆星河呼出一口氣,他結出一個法印,隨著他的動作,一顆蒼藍的珠印落到了天邪鬼赤的身上。

    他這一戰,所選擇的陰陽師是八百比丘尼,所選用的技能是……占卜之印和占卜之印。

    在雲浮的時候,他大部分時候都隻能使用陰陽師的技能,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沒有使用過八百比丘尼。

    八百比丘尼是一個輔助性和策略性很強的陰陽師。她的輔助性體現在,她大部分技能都是為自己的式神準備的,假如沒有值得依靠的式神,她也隻能放一個全體攻擊和不知道靈不靈的封印之咒。但是這依然是很出色的陰陽師,她有三個同名技能:占卜之印,分別具有回複生命、反傷、複活的特性,以及用於回複的預知、陰陽師最高倍率群體傷害的星隕和封印效果的星之咒,雖然不能兩招走遍天下,但運用在特定陣容中,卻往往有出人意料的效果。

    穆星河放棄攻擊,選擇為天邪鬼赤附上占卜之印。

    但謝蕪村的攻勢並沒有停下。甚至說他是毫不留手的,他符篆一揮,穆星河甫一反應過來便疾疾閃開,他身上有著落月痕的迅捷,可他隻一閃,便已經明白。

    慢了。

    在境界壓製之下,哪怕他內心毫無恐懼,靈台清明,但他的行動依然受到了影響。

    他的心已涼了半截。

    比起他的心,更涼的恐怕是他的身體。

    那道符篆在謝蕪村的手上燒毀殆盡,一道蒼白霧氣蔓延至他的身上,穆星河從頭到腳開始感覺到冰冷——那是一種幾乎要將人凍結的冷意,他眼角的餘光看見自己的身體開始覆蓋著冰霜,但是更為難受的,是他的身體內部,他的血液仿佛都要被冰凍起來,而真氣卻似乎被放到冰刃裏邊攪動,被攪得支離破碎,讓他連呼吸都是刺骨的疼痛。

    甚至是他的骨頭,也要被凍結了一樣。

    穆星河已經除了疼痛,感受不到他身體的任何反應。

    這個人,很強。

    穆星河雖然受到謝蕪村一擊,幾乎無力抵抗,但他的式神們還存活著。

    在漫天的寒意折磨中,穆星河還勉力維持著思維的冷靜,還勉強地計算著鬼火數額——哪怕他很清楚,他的式神可能隨時都會因為謝蕪村隨手一道攻擊而消散。

    天邪鬼綠與天邪鬼黃隻不過是穆星河用來湊人數加速鬼火運轉的,因此穆星河也沒有怎麽管他們,叫他們隨便上去拍了一下。

    謝蕪村麵對這樣微弱而全無效果的攻擊自然是不為所動,他冷眼看著穆星河,似乎與當初看著穆星河說什麽蚍蜉撼樹的時候的樣子是一樣的。

    他又拿出了一道符篆。

    穆星河並不清楚這會是什麽,他身體的疼痛告訴他,無論是什麽,給謝蕪村放出下一招,他可能都會死在這裏。

    而終於,他的天邪鬼青開始行動了。這是他的輸出主力,目前唯一可以給謝蕪村造成大量傷害的存在。

    天邪鬼青沒有上前。

    它哼著歌,將自己手上的風箏放飛於半空。

    這是天邪鬼青的技能,低吟,作用是增加全體隊友的速度40點,持續一個回合。實際上這是一個性價比特別低的技能,甚至打破了穆星河原有的安排,然而,穆星河想要賭一賭。

    他必須去阻止謝蕪村這第二道符篆——他已沒有任何餘力再承受一次!

    甚至他還在想假如他盡快行動,是否就像遊戲裏跑回合一樣,讓那霜凍的疼痛消失。

    然而這個還是……他想多了。

    但這一聲低吟,終究為他迎來了這一場戰鬥中的第一次機會。

    因為這一個低吟的效果,不僅是穆星河,他所上場的式神動作都要迅捷了許多。

    穆星河並沒有放棄讓赤舌去使用風鼓雷,依然是雷雲湧動,依然是兩道玄雷。謝蕪村見他故技重施,根本不在乎,他修長白皙的手指因為帶著真氣而蒙上白色的微光,緩緩渡在符篆之上。

    可這一次的風鼓雷,終於沒有讓穆星河失望——雷光散盡之後,謝蕪村的動作終究是緩慢了下來。

    而天邪鬼赤雖然暫時沒有鬼火可以讓他出手,但終究還是避免了死亡。

    這危重的場麵緩了下來,穆星河贏得一點喘息之機,想要以青雷綻緩解一下自己的傷情,然而在謝蕪村那道術法帶來的對真氣的不斷攪裂與境界壓製下,他的真氣剛凝聚起又因為痛苦而四散。

    他隻能改變策略,為自己釋放一個小清風訣。

    穆星河的時間並不多,從謝蕪村的動態中他已經可以看出來,謝蕪村很快就可以行動了。

    在這生死一線之時,關鍵的第三次風鼓雷,再次失敗了。

    穆星河已經來不及罵他這稀爛的運氣,他依然在想辦法控製住謝蕪村——他不願意再見到謝蕪村出手!

    可他如今連如意索都無法自如使用,唯有一隻天邪鬼赤,能站出來。

    然而,他之前的指令並沒有讓天邪鬼赤使用技能,謝蕪村卻比他想象中更快恢複過來了。

    謝蕪村的語氣顯得有些疲憊,似乎已經厭倦了和穆星河纏鬥:“真是詭異不可測之術,我算是小看你這些小玩意了。”一般人陷入推條狀態後都會萬般驚恐,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可是這謝蕪村卻似乎未曾感覺到恐懼與驚愕,他將手上的符篆抽起來,換上了另一道符篆。

    穆星河忽然感覺到一陣地動山搖,大地張開裂縫,無數的藤蔓從地上鑽出來——

    他清楚這回的矛頭指向的是他的式神們,這些式神是他真氣受製之下的唯一依仗,但是他卻無力去保護!

    他眼睜睜看著藤蔓突破地麵,纏住天邪鬼綠與天邪鬼黃,天邪鬼綠與天邪鬼黃不過是二星式神,怎麽受得住這樣的攻勢?頓時變化作藍色火焰顯出符紙原型然後消逝。

    穆星河隻能用指令讓本來已經比較遠離戰場的天邪鬼青撤離,無暇他顧之下,他看見受到謝蕪村重點照顧的赤舌被幾條藤蔓糾纏住,還被一道荊棘刺穿身體。

    不過須臾,他便已失去了三個式神。

    一場戰鬥中,他無法重複召喚式神,因此他隻能用他的殘局戰鬥下去。

    穆星河幽幽地說:“殺我兄弟,你完了……”

    隻聽謝蕪村“哦”了一聲,問道:“那殺你如何?”

    說時遲那時快,謝蕪村一道符篆激發出來,穆星河看到一道綠光閃過,他下意識撤了一撤。隻聽有什麽東西急速從他的耳際劃過,隨後他眼角的餘光能看到他身後的樹木直接斷裂。一朵月季開在裂口之上,仿佛汲取了樹木的全部生命力一般,開得分外妖豔。蒼白的花瓣飄了漫天,然後盡數落到了地上,遠看起來如同覆了一地薄雪。

    他竟然憑借著天邪鬼青的加速和小清風訣的效果躲過了這一擊。

    但穆星河清楚這不是長久之策……他隻剩兩個式神,鬼火總會供應不上。他體力是有限的,謝蕪村如今卻是毫發無損。

    他得反擊。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還是很粗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