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快樂宅男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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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星河那一日認真聽道, 努力八卦, 聽完之後立馬回去將自己關在屋裏幾天,整理聽道的收獲、測驗他聽說的那些原理,卻沒有想到他的歸來竟然在某些人中引發了軒然大波。

    淬體洞外。

    一群弟子從淬體洞走出, 因為時候尚早, 便在亭子裏歇著,交流交流自己的修行心得。然而他們交流著, 話題慢慢變走岔了。

    “你們前幾日聽道的時候發覺沒有,”一個身著黃麻衣臉上也生著麻子的少年人神秘兮兮道,“宗門有個人下山曆練回來了!”

    其實雲浮弟子眾多,來來去去都是尋常,然而他一提起這個話題,就有人好似迫不及待一般接道:“對啊對啊,我們都知道,就是那個練氣期被趕下山去的穆星河嘛!”

    話一起頭, 人們便開始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其實我沒見過他……不過我也知道, 他當初不是因為當眾使用妖法,被宗門高人不喜,後頭又不求上進, 半年了一點修為沒長,被逐下山去跟個外門弟子似曆練了嗎?”

    “對, 我聽說的也是這樣,真沒想到這樣的人還能進入內門……嘖!”

    “投機取巧唄!不過前幾日他竟回來了,還在雲鏡台聽道, 我看了幾眼,此人修為竟然不聲不響到了凝脈期!這才多久啊!”

    黃麻子聞言刻意壓低了聲音,湊過去說道:“那還用說,服食丹藥唄!”

    眾人迅速地交流了一下目光,麵上都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說得也是,在外頭,隻要想辦法弄到靈石,什麽丹藥買不到?怪不得他突破如此快,我們卻還在門檻前摸索,原來還是投機取巧,靠著丹藥才能突破!”

    “唉,有丹藥是多好啊,一個庸才都能突破那麽快,真不知道為什麽宗門限製我們兌換!”

    “對啊,按理說,我們門派如此勢大,丹藥應該不少的吧……”

    “前輩們說是對長久修行不好……不過外邊服食丹藥提升修為的多的是,也沒見什麽毛病。說起來還是那個穆星河可惡,靠著投機取巧就能進內門,出去了還有辦法弄到丹藥,沒有丹藥,恐怕他現在還是剛練氣的水平!”

    那人還在義憤填膺地討伐著穆星河,卻忽然聽到一道清朗的聲音響在耳側,那聲音還帶著幾分笑意:“真的嗎?”

    那聲音說來十分陌生,驚得他們紛紛往聲音的來處看去。

    那是個生得很是俊俏的少年,頭發用廉價的紅繩子綁成一個淩亂的馬尾,依靠在亭子欄杆邊上,懶洋洋托著腮,一臉陽光燦爛地看著他們。

    他們自負是有點修為的,然而竟然沒一個人意識到這個人的靠近!

    更叫人失措的是,已經有人能夠認出來了,這個人就是方才被他們所討論的穆星河!

    他們背後說三道四被抓了個現行,本該尷尬萬分,卻有人頓時變了神態,作出一副笑容,道:“這裏是淬體洞,這位同門早已突破,為何竟要同我們一樣來淬體洞?莫非是服用的丹藥不夠好,境界還未曾鞏固?我在雲浮待得久些,宗門有些丹藥十分不錯,作為前輩,我可以指點你如何兌換……”

    穆星河瞥了他一眼,慢條斯理道:“境界如何,你們試試看看不就知道?”

    眾人麵麵相覷,難以想象穆星河竟會如此無禮地挑釁他們——即便是他們之前一直在討論他,那也不該如此,更何況,他們說的,又有哪一條不是事實?

    穆星河見到他們的反應,擺擺手,竟是忽然笑了,他笑得毫無陰霾,卻莫名叫人覺得那並非如同他表現的那般純良,隻見他“啊”了一聲,微笑著說:“不是,我沒欺負你們的意思,我是說既然如此,你們七八個人可以一起上對付我,我隻用天賦術法,你們來檢驗一下我的境界,不也挺好嘛。”

    穆星河話音剛落,有人怒道:“你高我們一個境界,對我們輕輕鬆鬆就能產生境界壓製,對付我們不是很簡單?這還不是以境界壓人?”

    穆星河怔了怔:“這樣的嗎?”隨後他又是笑了,回過身來,朝他們擺擺手,卻是走向了淬體洞。他的聲音悠悠飄落在午後的喧囂之中:“所以說,你們比不上我,就是如此。”

    庭中眾人聞言,不由心火大起——誰能受得了被原先不如自己的人以境界壓製,甚至出言嘲諷呢?

    那最先激起討論的黃麻子狠聲道:“不過是一個凝脈期,我認識一個凝脈期的師兄,打敗他定然不在話下!”

    穆星河嘲諷完,爽了,直接就去淬體洞了,並沒有在乎他們還會說些什麽。這淬體洞還是他第一次來,淬體洞中有七連環洞窟,約莫有火煉、岩壓、水湧、風擊之類的陣法布置,主要是供還沒有凝脈的練氣弟子淬煉身體,獲得凝脈契機。

    這一去淬體洞,倒也解答了穆星關於正常內門弟子在雲浮派之中該如何突破到凝脈期的疑惑,這淬體洞地理環境得天獨厚,陣法布置也是極為精妙,裏邊的陣法給人的感受相當真實,強度安排也十分合理,正好是叫人能感受到不小的壓力,卻不至於造成生命危險。

    因此,雖然在裏邊修行的弟子並不會如他突破的時候感覺到死亡臨近的威脅,在日積月累的淬煉之中,卻也能穩穩當當突破。

    穆星河沉迷修煉,於淬體洞中淬煉了一段時日,出來的時候又馬不停蹄地回自己屋中鞏固境界,又是好幾日的足不出戶,連初一的聽道都沒有去。

    隻可惜了有人為他安排了對手,因為他這陣子壓根兒沒出現過,對手又有事下山去了,氣得人把大腿都快拍腫了。

    這並不能怪誰,隻能說穆星河居住的地方實在鳥不拉屎,即使他沒事兒還會出來溜溜彎透透氣,接觸陽光鍛煉身體,也沒人能見著他。

    穆星河再次出現在眾人麵前,已經是兩個月之後,這時候他終於是徹底把自己的境界鞏固得差不多了,再也不會有打著打著支撐不住甚至還可能跌落境界的危機。這兩個月他不僅是規整了自己的真氣與經脈,將真氣與自己淬煉過的身體聯係得更為緊密,也理了理他腦中散亂的知識體係,確定了自己這一階段要掌握的內容,和接下來幾個月需要掌握的知識,又撿起幾個儲物袋,悠悠地朝獨秀樓走去。

    夏日的獨秀樓依然隱沒在高樹之中,隻是地麵上少了那些金黃的落葉,空氣中彌漫著樹葉與花朵的香氣。

    獨秀樓中坐著的也不是當初他見過那個少女,而是個睡眼惺忪衣袍半敞,頭發淩亂胡子拉渣的中年男人,他看上去無精打采的,見穆星河來了,也隻是象征性地抬了抬眼。

    穆星河倒也不介意,他砰砰砰地倒出儲物袋裏一堆東西,裏邊亂七八糟的什麽都有。他在外邊的時候光是摸人家屍體上的儲物袋就摸了好一些,能解開禁製的挑挑揀揀,光是莫名其妙的材料丹藥就是劈裏啪啦的一大堆,這些東西雖無甚亮點,但勝在數量龐大,穆星河如此七七八八地就兌換了不少宗門貢獻。

    貢獻在他手上還沒捂熱就被他花完了,他在獨秀樓中兌換了幾個術法,換好之後他就美滋滋地離開,又是一段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時日。

    這段時日過得飛快且愉快。

    穆星河在自己的房中潛心研究新兌換的三門術法,那術法是他精心挑選過的,一門名叫鐵衣訣,是用於防護自身的術法,他用以減少對晴明的言靈·守的依賴,一門名為淩空步,是一類身法手段,可以短時間內叫自己騰空,配合小清風訣更是十分好使;還有一門則是雷雲霧,召喚出一群看起來嚇人其實毫無殺傷力的雷雲籠罩一個區域。

    穆星河兌換的這些術法可以說是毫無攻擊性,都是些通用術法,因為他也在潛心修行斬月碎星訣和太乙清風,這兩本功法記載著許多本身特性的術法,他並不需要另外去兌換用於攻擊的術法。

    他這些日子裏也從未停止過修習這兩本功法,太乙清風水到渠成地就突破了兩重,而斬月碎星訣在寒蟾盆的輔助下,也輕鬆突破了兩重。他感覺距離任務要求的第三重並不遠,隻是不知道還需要些什麽體悟。

    不過穆星河並不著急,經他觀察,人們是通過出手的術法來判斷對方的根本功法,斬月碎星訣至少他在雲浮派是沒法用的——這個他總不能甩鍋給梅庭雪吧?

    穆星河心情很安逸,閑暇時候將自己會的術法做成符篆,刻幾個自己感興趣的符陣在周圍,有一次無聊了還把自己早前改換的那個隱匿修為氣息的秘法拿出來研究了幾番,發覺自己當初對術法理解還不夠現在圓熟,破綻甚多,他好好彌補了這些破綻,心中又是一陣非凡得意。

    穆星河自覺自己的生活過得非常豐富多彩,有新術法,有理論知識,還可以沒事實踐實踐,有符術也有陣法,煉器煉藥的基礎他也在學習,煉器尚未得法,藥倒是煉了幾種簡單回複真氣的,效果雖不如柏青陽當初送他的好,不過總也是他做出來的。

    凝脈期還有一個叫人喜聞樂見的變化就是他的陰陽師係統竟然變強了。那一天他也是無事召喚n卡來玩,發現n卡的強度竟有了些變化,而他的陰陽師的技能強度反映到現實中也變強了一些,他推測是由於自己修為增長的緣故,這樣一來,隨著他的修為增長,他的n卡乃至ssr卡都會不斷變強,適應戰鬥環境,這倒是非常好使。

    總而言之,穆星河的凝脈期生活過得非常愉快,凝脈期不大需要進食,睡眠需求也低了許多,使得他可以近似瘋狂一般吞噬各種知識,每日都神氣完足,心情愉悅。

    穆星河這樣悠閑的宅男生活,中止於秋日的某一天。

    那天的穆星河剛煉了個失敗的器,盤著腿苦思冥想問題出在哪兒,卻發覺自己布置在周圍的清風符陣有了些波動,這向來人煙罕至的地方竟然來了人。

    那是一個小道童,且還是十分眼熟的小道童。

    “好些時日不見,你住進來這裏倒顯得有生氣了不少,”小道童顯然是一副熟稔的神情,然後又詢問道,“接下來又是一年一度的宗門大比了,內門弟子皆可參加,你要不要來呢?”

    穆星河聞言有些恍惚,他穿越過來的時候,大約也是這個時節,而外門弟子們都在準備入門之試。而當時他還是個外門弟子,他什麽都不懂,誰都不曾看好他。

    這一晃,竟又是一年。

    當初他在玉京台上,遠望著比試的內門弟子,心想自己何時能參與這樣級別的戰鬥,而此刻卻是搖了搖頭,微笑道:“不了,我如今還有些東西未曾研究明白,便不參與此次盛會了。”

    “啊,我以為第一年進入內門的都很想嚐試一下呢,”道童依舊是笑眯眯的,“既如此,若是不參與,宗門還有活要給你。”

    原來這段時間身在宗門卻又不參與比試的弟子,在宗門大比籌備與比試期間,都是會有任務在身。所以說,他之前見過的那些執事弟子,不管是發布任務的、點檢材料的,還是維持秩序的、治療傷者的,其實都是和他一樣的內門弟子而已。

    穆星河想到自己將成為這樣麵目模糊的執事弟子之一,心中竟有些奇異的滿足。

    他挑選了自己的任務之後,因為有事在身,經常出去走動。

    雲浮的秋天天格外高,天空湛藍,雲朵潔白,穆星河無所事事躺在石桌上,遠處紅花開得分外繁盛,而他頭上卻悠悠落下幾片黃葉。

    穆星河也是無聊了,他使出太乙清風中的法訣,叫黃葉跳來跳去的,怎麽也落不下來。

    正在他百無聊賴之際,卻聽聞一陣足音。那足音響在耳裏,分外清晰,他轉過頭,看到的卻是更為熟悉的人影。

    一個少年劍客,一身黑衣,一把鑲金綴玉的大寶劍,正是鍾子津。

    這半年的時光如同水一樣流過了他的皮膚。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鬼節!所以今天上班的是存稿箱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