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第100章 萬獸園狩獵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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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線修正。】
【主線任務更新:於萬獸園狩獵中存活。】
黑暗之中, 久違的係統語音出現在穆星河腦海。
穆星河在黑暗之中睜開眼睛的時候, 已然不在那座雲上高台。他舉目四望,很尋常的野外景象,草地, 樹林, 溪流,遠處有山巒。
他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麵上沉沉的,很奇怪的感覺。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上邊覆蓋著仿若鐵質的麵具,似乎還雕著什麽樣的圖紋,他原先以為是符篆文字,但辨認了一會後發現那應當隻是裝飾用的紋理,他抬手的時候看到自己的衣著也是不一樣了,那是一身長袍, 青色作底, 有著五穀與金銀圖樣的紋理,穆星河對自己的打扮不甚在意,這一身並沒有影響他行動, 因此外觀如何於他而言什麽都不算。
但穆星河看著這一身,倒是想到了其它的事情。
這個麵具是用於在他們之間決鬥換取令牌的, 若是麵具可以脫下來,那麽很多爭端都可以避免。相信很多人都是這樣想的——若是打不過,解下麵具交給對手即可。更有甚者, 可以一開始就藏匿起自己的麵具,叫人無從搶奪。
穆星河嚐試了一下,心情有些沉重——這麵具不知道以什麽手法替他戴上的,如今如同黏連在他麵上一般,無法取下。
很明顯,這樣一來就無法以解下麵具的方式來避免戰鬥,周嗣恐怕隱瞞了這裏真正的規則。或許有些人來的時候同他一樣抱有僥幸心理,認為在對敵實力不足的時候,解下麵具給需要的,自己就可以去獵獵獸,遠離爭端,平安離去。
當然目前這已經是不可能,甚至穆星河覺得,這裏的重點應該不是獵獸,因為穆星河走了半天,連一隻兔子都沒見到,他倒不急,一路走,一路思考周嗣先前的話的深意。
戴上麵具固然是強製他們互相鬥爭的手段,但另一麵也是叫他們肆無忌憚相鬥——戴上了麵具,基本沒有人知道他們是誰,就算知道了也可以當做不知道。
但往深了說,或許這就意味著無論他們在外邊身份如何,多大的宗門多得意的弟子,在這裏都是沒有意義的。
——在這萬獸園中,他們所能依靠的隻有他們自己。
穆星河本也不覺得會有什麽天上掉陷阱的事情,隻是如今依然震驚於這些人的大膽。
他們尚且在萬獸園中可以忘卻身份,相互廝殺,但一旦有個三兩短,出了萬獸園,謀劃這件事的人真的不怕這些人背後的宗門、長輩追究麽?
且他們大費周章,甚至搞起了洗腦,哄那些人進入萬獸園,究竟想要做些什麽?
當初沈岫說將他牽扯入什麽事情,叫他多加小心,會不會就是這萬獸園之事?
這個係統已經許久沒有聲響了,如今忽然又刷出一條任務來,可見這個事件對主線幹擾程度非常大,甚至能夠威脅到他的生命。
穆星河越想越沒有頭緒,幹脆放棄了思考,他將手上的符篆拋了起來又接住,默算這方位行向前方。
——許久沒有練手,等一個幸運兒好吧。
他直到天色稍暗才找到第一個幸運兒。
穆星河一路查看,抬起頭來,卻見一條巨大的蟒蛇,一身硬岩一般的鱗片,半吊在樹上,朝他吐信而下。
這裏的獸類不比玉泉穀的,它們身帶一些靈氣,且凶猛無比,蟒蛇一見到他便朝他襲擊過來,穆星河手捏法訣,身上浮起一層鐵灰顏色,蟒蛇觸到穆星河的身體後一聲沉悶的鐵聲響起,蟒蛇仿佛撞到了什麽一般吃痛地縮了回去。
於此同時,穆星河手上已有一個圓月一般的玉盤升起,銀紗一般的顏色覆蓋於四周,穆星河一手微抬,捏動法訣,無數的月光凝成細小銀刃,朝蟒蛇疾射而去——
那些月色原本就是落在蟒蛇鱗片的縫隙之中,被穆星河凝成月刃,插入蟒蛇的皮肉之間。
這些銀刃原本細小,但因為數量繁多、無孔不入,那蟒蛇終究是吃痛地瘋狂扭動起來,但疼痛過後,那蟒蛇仿佛陷入瘋狂之中,青色的血液滴落到土裏,卻依舊不管不顧向他襲來!
穆星河的真氣更疾,刃入更深,玉盤中的水色不斷流轉,那光明在這黃昏之中都清晰可見。
在蟒蛇的瘋狂攻勢之下,穆星河加持在自己身上的鐵衣訣已然碎裂!
穆星河疾步退卻,真氣依舊還勾連著那些月光凝成的銀刃,銀刃越陷越深,全數刺入到蛇身中央,重新凝成一體!
蟒蛇發出一聲痛苦的長嘶,穆星河卻並不打算就此放過,蟒蛇身上那些岩塊忽然紛紛碎裂,之中無數月刃四散而出,蟒蛇的血液,亦從這些細小的傷口之中紛紛濺射出來!
那蟒蛇竭力挺起身體,又軟倒於地,一地青色的血液。
穆星河還不放心,補充了幾道斬風訣才收拾他的戰利品。
這些獸類雖然稀少,不過確實品質還不錯,處處皆有靈氣,無論作為藥物還是煉器材料效果應當都很好。
穆星河一邊剝皮剖膽,一邊回想方才的戰鬥,這是他的寒蟾盆第一次用於實戰,他原本聽商吹雨說的時候,覺得這個發射無數月光細刃的能力應當殺傷力不算太強,如今實戰看來確實如此,不過法器是死的,人是活的,他將這些月光由分散到凝結,以敵人身體為中心,重新射出去,卻也有不俗的效果。
這樣的操縱方法頗為費力,精神負擔實在非同小可,終究不能當做常規手段來用。
穆星河抬頭看了看天際,天色依然慢慢暗了下來。
他來到這裏的時候大約是日中,然而那麽長時間才看到一個獸類,反倒是一些人類的蹤跡更多一些,如此密度,這裏比起獵獸來,恐怕更像是用於獵人。
夜晚快要到來了。
溫行澤一路是避著人而去的,他已然察覺到蹊蹺,因此對人和獸都不大感興趣,觀測著四處的地形,意圖在夜晚來臨之前,對萬獸園的構造有一些概念。
但有人顯然不懂他的避戰之意。
一點寒芒,一道冷光,從樹叢之間,斜斜地射了過來。
溫行澤仿佛早有防備,劍鞘微抬,阻住了那術法。
對方偷襲被發覺,卻也不慌張,冷冷一笑,從灌木之後跳了出來。
“你的劍不錯,”那人仰頭望著他,冷聲道,“來一戰。”
溫行澤無奈一笑,將劍翻了個麵,露出那些黃金紋理來:“真的不錯?”
“不如何那自然更好,”那人不為所動,道,“你的麵具我必然會取下。”
“我本無戰意,何必以命相搏?”
溫行澤說著抬眼看著對方的麵具和衣著。麵具是黑色與褐色形成的扭曲圖紋,有些類似於虎紋,兩個眼窩中間是一道紅印,白色的衣裳上繡著刀兵的紋理,殺伐的氣息。
對方冷笑一聲:“如今在這裏,由不得你!——若不殺人,絕無可能離開!”
溫行澤挑了挑眉,問道:“何解?”
那人不欲多言,已經祭起法器,一副蓄勢待發的姿態:“你若不懂最好!”
溫行澤不能再退,也無法再擋,他看著那個人,輕輕歎了一口氣。
他的眼神有憐憫,有疲倦,亦有一些茫然。然而無論他再怎麽不像,他終究還是個劍修,劍修當應戰的時候,絕不退縮。
那人知道溫行澤。
瀛洲雙劍,鍾子津與溫行澤,即便非是劍修,鍾子津的劍法他們早有耳聞,甚至因為鍾子津的好戰也親眼見過,無論如何都必須承認他確實對得起他的名聲,然而這個溫行澤則不然,他劍法或許還不錯,但更多的是作為長輩們“你看那個誰誰誰辦事多妥帖”的舉例對象,是以那些無關緊要的小事撐起的聲名。
這人很不像劍修,劍修崇尚用心專一,一人一生一劍,如此專注於俗務之人,能力自然不會高到哪裏去,否則也不會長年待在凝脈期裏,久久不能突破。
此人適合當第一個他虜獲麵具的對象。
然而他想錯了。
大錯特錯。
他運起法器,想阻擋可能來自麵前的一切劍法,然而卻沒想到溫行澤沒有握劍,而是揮動了一道符篆。
他聽到身後大樹倒塌。靈氣勾連,幾脈水流聚成靈陣,隨後無盡的潮風伴隨著水的冰冷氣息侵入了他的身體。
那速度實在太快,他竟然沒有反應過來!
——此人竟然會術法!
並且看這個術法的運用程度來說,能力竟與自己相差無幾?!
這是為何!
這一場戰鬥的時間並沒有維持太久。
溫行澤的敵人敗落之時雙目大張,目欲迸裂,一臉不甘不服不可置信的模樣,嘶喊道:“你的修為,根本早就可以結魄了!”
溫行澤彎下身來,那麵具一摘即落,露出了那人年輕而蒼白的麵容。他輕輕歎了一口氣:“對啊,可是那又如何?”
溫行澤抬起頭來,他的眼睛宛如一湖秋水,澄澈毫無雜質,映著將要暗下來的天色。
夜晚就要來了。
夜幕垂落下來。
在暗色完完全全覆蓋四野的時候,一道尖銳的哨聲響徹萬獸園中。那哨聲異常刺耳,叫人幾乎耳膜都要被刺穿。
這一道刺耳的、尖銳的聲音將這裏的寂靜都刺穿,攪動著一陣陣不安之意,如同重重密雲一般,壓在人的心頭。
伴隨著這一道哨聲,天地間的靈氣四處震蕩著,伴著隔山隔海都能清晰感到的威壓,與無盡的危險之意,籠蓋住了這一處天地。
有強者,且不止一個強者,在夜色中降臨此處。
而夜晚已經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