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人不可有傲意,但不可無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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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風漸起,帶著一股涼意浸透肌膚,在這炎炎夏日卻讓人感到舒爽。深夜已落幕黎明破曉,街上行人不知何時多了起來,漸漸有了吆喝聲。

    街角,客棧內,人字房。

    桌上還有本黃卷,蠟燭已成蠟碳。當白光照進漏窗時孟林也從床上起身,打開漏窗看向外街。

    來京都前他曾算過銀錢,省吃儉用依舊緊迫。更別說如今七月,天下學子全湧入京,物價上漲,他的銀錢在住房時便已見底。

    昨日為黃狗買了鴨腿,雖說不貴,十也去了七八。剩下的也隻夠下一頓,兩碗素麵罷了。

    “三日雖餓不死人,但東雲門三千仙梯,沒有充足的體力精神,也難登一千。”深深吸了口氣,孟林握緊了雙拳,掌內血疤依稀還有印痕,隻是痛楚卻少了不知多少。

    但城門之辱,豈能忘,又豈敢忘?

    “趙室….林奕….孟某隻求活下去,你們偏要如此相逼!”

    “鏟屎的,你打算怎麽做?”孟林胸口處,墨珠幽光微閃,土狗不知何時出現在孟林身旁,大有深意的問道。

    雖說墨珠剛剛發生異變,但土狗顯然不是剛剛誕生,隻是不知為何一直沒有出現,自然知曉孟林曾發生過的事情。

    “趙室奪我一州解元富貴權勢,我便毀趙室一國富貴權勢。馬夫欲置我於死地,我便讓他去死。林奕辱我,當有一日孟某定挫其銳氣,斷其鋒芒以辱還辱!”孟林堅定道。

    “大話誰都會說,命珠已認你為主,獒爺自然也是你的狗。隻是獒爺的主人起碼也要是修仙之人,若是你連仙門都無法進入,也就證明我們不是一條路的人。念你昨晚一碗蔥花麵一根鴨腿,獒爺送你百年之壽與一世富貴,待你死後再另尋一主。”

    土狗緩緩道,看了一眼孟林錢袋,“這兩碗素麵錢,還是留給你自己吧。”

    話音未落,土狗已消失在客棧內。

    “靠我自己麽?也好,孟某孤身來到京都,也未曾想過靠別人祈活。”孟林眼緩緩道,過了半響背著竹簍走向樓下,對著小二打了聲招呼走向外街。

    筆、墨、紙、硯、文家四寶,作為讀書人,孟林自然隨身帶著。

    大街上叫賣聲不絕,詢問多人後孟林走至一處文市,專賣古董文字之地。放下竹簍將其倒置後,把硯台放在上麵,右手慢慢研墨。

    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孟林身為一州解元,即使是研墨,也自有一股文人氣度。

    七月的京都多的是學子,煙花之地與郊外美景雖是外來學子首選,但真要論起來,古文市集也絕對是學子首選不二之地。若可以淘上一本古集或古法器,再進入仙門,端是一樁美談。

    古文市集外,少有人停駐,但在孟林擺放竹簍研磨後,漸漸匯集了很多感興趣的人。

    “這裏不是賣古文與奇珍異寶麽,怎麽今日有人擺起了現日攤?”一襲青衫讀書打扮的青年,停在孟林竹簍前輕笑似有不解。

    “還是以竹簍做桌椅,不知是哪裏的窮酸書生,許是來京都仙門碰運氣沒銀錢了吧。”在哪青年身旁,同樣一身穿長衫的讀書人開口言語中充滿了不屑。

    自古文人相輕,這話自是不錯。

    對於這些鬧事者,孟林並沒有驅趕,外人不屑於他,他又豈會看的上這些隻是秀才的人?即使同是舉人,可對於解元的他來說,也不過是榜名之後罷了。

    而且有了這些人看熱鬧,可以吸引更多看熱鬧的人光顧他的攤子,他也可以更好的去賣詩。

    “想不到,今日孟某要拿你的詩去賣錢,還真是應了你說以詩換酒的話。”孟林苦笑道。他曾遇到過一奇人以酒會之,兩人談天論地豪情萬丈,臨走時那人送他一詩,說是當成酒錢不占他便宜。

    此事雖說已過了不知多久,可以孟林對他性子的了解,此人說一便是一。即使是此詩乃絕世之作,既然說送,他便不會將其流傳出去,隻是他未曾想過,有一日真要將此詩換成銀錢。

    回憶著腦中的詩文,孟林緩慢下筆,與那人相比他更擅長的是書法,因書寫時的靜更符合他的性子。

    白酒新熟山中歸,黃雞啄黍秋正肥。

    “咦,此句有些功底。”圍繞的人漸多,孟林一句剛落,便有一中年男子稱讚。

    “是啊,簡單易懂,白酒剛剛釀熟時我從山中歸來,黃雞在啄著穀粒秋天長得正肥。一副山野村中怡然自樂的景象。”又一人稱讚,他在古文集市中內的擺攤數年,今日看到門外圍了許多人,以為有什麽稀罕之物,便來湊個熱鬧。

    呼童烹雞酌白酒,兒女嬉笑牽人衣。

    高歌取醉欲*****,起舞落日爭光輝。

    “有些意思,有些意思。此詩雖隻有數句卻已是佳作,若是下幾句立意高尚文字益佳,當為我趙國流傳之作!”那中年人讚歎。

    “難道的是這詩文中的豪放。”看到高歌取醉欲*******,那古文攤主搖頭一樂,對眼前擺著竹樓的孟林心中豎起一個大拇指,這可不是一般人能作出來的。

    “不過是有些功底罷了,詩文注重立意,此詩不過鄉野村夫之作。寫出這種鄉野事情自然正常,怎麽可能在寫出高尚之意。”之前那高傲的青年不屑,下意識的反駁中年。

    “可不是,此人在此地擺攤,顯然早有準備。更何況這種功底,我等舉人誰不能作出?而且這種鄙夷的事情也寫在書上,實在侮辱聖賢。”那身穿青衫者點頭微笑,輕浮的看向孟林。

    在他眼中,此人不過是一個窮酸秀才,舉人都不是,怎麽可能作出什麽佳作?

    “兩位說我也便罷了,可若論詩,二位給此詩提鞋孟某都覺得不配,也敢妄論侮辱聖賢?”

    孟林眉頭一皺,這兩人言辭實在太過,他雖然平日不自誇,但是豈會作不出佳作?僅以他的文采,便甩這二人十萬八千裏,更何況是那人都認為他平生所作的上佳詩?

    而且,此詩居然被評作侮辱聖賢,實在是最大的可笑!

    人不可有傲意,但不可無傲骨,這就是孟林!

    忍無可忍,自無須再忍!

    遊說萬乘苦不早,著鞭跨馬涉遠道

    會稽愚婦輕買臣,餘亦辭家西入秦。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沒有繼續理會這二人,孟林筆尖一改,字裏行間立刻充滿了豪邁,筆走龍飛行雲流水。雖沒有了寧靜書寫的沉穩,但卻充滿了少年的意氣風發,如這詩文的下半,一股狂傲不羈的風度,悠然躍於紙上。

    那青年本還麵色不屑,準備張嘴譏諷。可在孟林快速書寫出,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後,嘴中的聲音忽然戛然而止,隻發出幹咽的聲音。

    甚至周圍的學子,聲音也忽然有所靜止。

    “在下荊州解元孟林,一介村夫。”筆落,孟林抬起頭,正視青年二人拱手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