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鍾政文很反常(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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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此時的語氣聽起來倒多了幾分溫和和關切,讓南卿鼻頭一酸險些不爭氣地落淚,她執拗地沒有看鍾政文,因為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回答他,更怕一開口眼淚就決堤。

    同時她也感到奇怪,鍾政文前世軍訓的時候可真沒把自己當做女朋友看待,對所有人一視同仁,從來不會做出在訓練場地上跟她咬耳朵這種事情。

    就連訓練結束之後,她想跟鍾政文走在一起都會被他避開。

    鍾政文沒有得到她的回應,輕歎一聲就走開了,南卿在他走了之後才不經意瞥了他一眼。

    她生平最討厭那種作賤自己、明知道男友不愛自己還苦苦糾纏的女孩,可現在眼看著她自己也快變成那種女孩了。

    如果不是感情難舍,誰願意那樣作賤自己呢?

    敢愛敢恨才是討喜的人優柔寡斷隻會惹人煩。

    南卿淡然收回目光,臉上一片決然。

    在之後的訓練裏她乖巧地聽從教官所有的指揮,忍住心裏的渴望,再也沒有趁著他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看他。

    休息時,吳迎夏又湊過來送水,她也裝作沒有看見,跟身邊的同學說說笑笑稍微轉移了注意力。

    終於太陽就要下山了,他們整個專業的人排好隊列,鍾政文站在前麵,做著一天的總結:“今天大家做的很好,但是有一個人遲到了,大家引以為戒,不要遲到,解散!”

    一說解散所有人都鬧哄哄散開了,南卿不想擠一堆人,所以慢悠悠地走,也沒有向鍾政文那邊看去,他八成又要去跟吳迎夏一起吃飯了吧?

    她已經下定決心不再糾纏,打算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享受在大學的生活,再也不要像前世那樣,最後什麽都沒了。

    不料才走出幾步,身後就傳來鍾政文有點著急的聲音:“阿卿,怎麽不等等我?”

    說話時,她的手腕已經被抓住了,南卿沒有掙紮,很溫順地低著頭,說話聲音有點沙啞:“以為你還事情要忙。”

    鍾政文已經大三了,平時表現優異,要忙的事情更是一件接著一件。

    南卿前世才到大學並不清楚這個狀況,如今她已經死過一回,跟鍾政文在前世也交往了五六年,對於這些自然已經很了解。

    她前世因為鍾政文太忙作了很多次,她都佩服鍾政文的忍耐力,她使勁兒作了這麽多年,居然還沒分手。

    “就算忙也要先吃飯啊,我們一起吃飯,嗯?”他詢問著,二話不說拉著她的手就要在前麵開路。

    南卿看著他們交握在一起的手,很不習慣這樣。她習慣了跟鍾政文在網絡上用文字交流,真的見麵時扭扭捏捏地根本就不敢跟他太親近。

    更壞的是,周圍有很多同學們都驚訝地看著這一幕,不可思議的樣子。

    甚至有人拿出手機拍照,有人上前好似打探一般地不經意問道:“喲,鍾教官,這個同學是身體不舒服,您送她去醫務室嗎?”

    南卿張張嘴,就想承認下來,鍾政文不希望他們的關係公開。

    這也是很多同學對於她說她是鍾政文女朋友這件事很鄙夷的原因,她們認為她是妄想症沒救了。

    “不,這是我的女朋友,我要跟我的女朋友去吃飯了。”鍾政文卻忽然出聲解釋,恰到好處的笑容看起來有點危險。

    那個同學大驚,還未給出反應周圍更多的同學便驚訝地叫了起來:“什麽!學長你開玩笑的吧!是玩真心話大冒險輸了嗎?”

    南卿不明白鍾政文為什麽會忽然大方承認他們的關係,隻好埋著頭不說話,明明前世總是遮遮掩掩好像她見不得人一樣,怎麽重生一回連這個人的性格都有些變化了?

    “我不玩真心話大冒險,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們就先去吃飯了。”鍾政文收起友好的態度,生硬地拉著南卿往前走。

    南卿因為軍訓一下午,再罰跑五圈,中午可能還因為跟鍾政文鬧脾氣沒有吃午飯,現在慢悠悠地走路都是折磨,更別說要跟上鍾政文的腳步了。

    她很想提醒一下鍾政文,可喉嚨裏幹幹的,怎麽都說不出來。忽然腳上一軟,竟然癱坐在地麵上,手還被鍾政文拉著,這個姿勢看起來很可笑。

    更可笑的是她自己,鍾政文種種表現已經說明他不喜歡自己了,他明知道自己勞累卻不體諒她,不正好說明了嗎?

    鍾政文自然感覺到身後被他拉著的人忽然不動了,轉頭一看才發現女朋友已經軟軟地癱坐在地麵上,用手輕輕揉捏著她的雙腿。

    她沒有抱怨,甚至什麽聲音都沒有發出來。他喉嚨有點發澀,連忙蹲下來要把她抱起來。

    觸及鍾政文的手臂時,南卿一驚很快就避開了,驚恐地看著鍾政文:“我沒事的,我休息一下就好了,你先去吃飯吧。”

    說完她就按著自己的雙腿要站起來,這真不是她裝,這些都是前世留下的潛意識反應。在校園內,鍾政文向來避開跟自己接觸,也不知道他到底在顧忌什麽,所以南卿有時候即使很需要他,也不會找他。

    很搞笑的是,因為這樣,自己才會總是在網絡上看到一些亂七八糟的測試就測試鍾政文,在網絡上交流的時候總是揪著一點小事發脾氣,似乎這樣就能夠挽救他們尷尬的現實處境。

    她的好友以前也說過鍾政文這樣太不夠意思了,可是她甘之如飴,或許也正是在這樣的條件下漸漸的轉變了性格。

    鍾政文並不聽從她的話,而是臉色陰沉著固執地把她抱了起來,聲音有點發悶地問:“不舒服為什麽不說,如果我不叫你也沒等你,你是不是就算在這裏坐著幾個小時你也不叫我?”

    坐上幾個小時也不叫他嗎?

    南卿聽後恍然,前世她好像確實這樣做了。她累地走不動坐在田徑場的觀眾席上休息,等到自己恢複體力才去超市買了點麵包就著礦泉水吃下當作晚飯了。

    然後在當天晚上她因為壓抑著委屈,借由一點小事朝鍾政文發脾氣,吵完後又是一個哭濕枕頭的不眠夜。

    這些,鍾政文都不知道。她也從來都不說,隻是用一些別的小事來掩飾真實的怒火。

    她啞然卻不知道能說什麽,隻是生硬地垂著頭,一副倔強的樣子。

    鍾政文歎氣:“中午吃飯了嗎?”

    “沒有。”南卿聲音嘶啞地回道,中午忙著生氣和吵架,還有什麽心情吃飯?跟自己吵了一架的鍾政文居然還能吃得下飯,那才是怪了吧?

    “明知道下午還要軍訓,為什麽不吃飯?還遲到?之前不是說過了,就算是你遲到了,我也照罰不誤。”他的質問一個接著一個,很生氣又好像很無奈。

    前世明明在校園裏跟自己碰麵都要避開的人,此時卻大搖大擺地不顧忌旁人的目光就這麽抱著她坐在校園裏,南卿能夠感覺到路過的同學們都投來驚奇的目光,或許還有今天中午嘲笑過她的室友。

    可她卻沒有任何快意,她很矛盾,才決定了要放棄,現在這人忽然又變了個樣子。

    害自己吃不下午飯的人就是他,他卻反過來問自己為什麽不吃。

    她的沉默讓鍾政文有些許不安,隨後又追問著:“怎麽不說話了?果然還在生氣。我算了一下日子,你的生理期到了,對嗎?今天為什麽遲到了?”

    南卿有點抗拒地想要推開他的胸膛,咬牙道:“我沒事了,你可以放我下來嗎?這樣會被別人看到的……讓別人看到就不好了。”

    到底哪裏不好?她也不知道。

    “回答我的問題。”鍾政文強硬地按著她。

    可南卿都快急哭了,她有點害怕這樣的鍾政文。難道這是鍾政文對自己作天作地的另類懲罰嗎?

    “你先放我下來……”南卿依舊執著於遠離鍾政文。

    鍾政文拿她沒辦法隻能把她放下來,她的眼睛一直紅腫著,此時又變得濕潤了好像隨時都會落淚。

    她應該哭了很久。鍾政文想,可是他以前從來沒有注意到,是她隱藏地太好,還是他太粗心大意?

    南卿雙腳一落地,即使站不穩也馬上就跟鍾政文拉開了五步的距離,無論是動作還是神態,都帶著一股拒之於千裏之外的疏遠。

    她的推拒讓鍾政文眼神有點陰沉,臉上一閃而過的陰霾,忽而又恢複平靜,深深地看著南卿。

    “鍾政文,你去忙你的事情吧,不要耽誤了。”南卿本想委婉提出分手,可到了嘴邊又變成另一句話了。

    果然,當著他的麵根本就說不出來啊。

    “因為我沒有向你解釋吳迎夏的事情,所以你還在生氣?因為我之前沒有在大家的麵前承認我們之間的關係,你不開心了?”鍾政文忽然問,他語氣很微妙,不像是質問,反而像是在很認真的求證。

    南卿不可否認,她確實被戳中了心事,可鍾政文現在說起這些是什麽意思?責怪?還是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