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不作or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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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聚的喜悅被背叛的憤怒代替,南卿記得很清楚,那正是軍訓的第一天,一個烈日炎炎的下午,她因為傷感鍾政文和吳迎夏之間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而耽誤了去集合的時間。

    他們學校對於軍訓有些規定,早上集合時教官才宣讀過。其中一條是絕對不允許遲到,如果遲到了,男生罰做一百個俯臥撐,而女生則要跑五圈操場。

    不知是巧合還是鍾政文的刻意為之,學校抽取了一部分大三學生過來當教官,當然這在別的學校比較少見,重點是鍾政文居然剛好是她的教官。

    這真是好大一盆狗血澆在南卿的頭上,隻是興奮過後南卿才在一早上的訓練中發現,鍾政文公私分明,在訓練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把她當女朋友看待。

    期間吳迎夏還多次為他們送水,實際上誰不知道她是專程送水給鍾政文的?休息間隔時,南卿想上前說話,就看到鍾政文剛好被吳迎夏拉到一邊不知道在談論些什麽,鍾政文看起來聽得很認真。

    南卿隻在不遠處看著,因為鍾政文在訓練時候那冷硬的態度不敢上前,周圍的同學注意到她的神態對她說了一些話。

    “看,女神還真是體貼,這才軍訓一個早上呢,就心疼地來給男神送水了。他們看起來很般配吧?你就別想了,人家的感情好著呢!”

    “聽說學長上了大學之後對所有示好的女孩都很冷淡,隻有吳學姐是被區別對待的。”

    這些閑言蜚語加上鍾政文的冷漠讓南卿難過地整個人都沒有精神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熬過那個早上的。

    中午的時候,她想找鍾政文一起吃飯卻看到他跟吳迎夏坐一起吃飯,一怒之下回寢室拿出手機給鍾政文打電話,在電話裏跟鍾政文大吵了一架了。

    午睡兩個小時她以淚洗麵,醒來後賭氣沒去軍訓,之後的事情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了,她被鐵麵無私的鍾政文罰跑了五圈操場。

    這件事過去很久了,細節之處她記得不清楚,卻對那次一邊哭泣一邊跑完五圈操場印象無比深刻,像一根釘子釘在心上,痛徹心扉。

    這件事之後她跟鍾政文冷戰了很久,甚至想過分手,但是後來是怎麽解決的,她的記憶卻模糊了。

    從記憶中抽離,南卿才恍然發現時間又過去幾分鍾,現在就算是趕過去也肯定遲到了。

    南卿暗暗惱怒,又要重複前世的事情嗎?

    她把軍訓服換上,感覺到腹部傳來脹痛,才恍然又想起一件事,那天被罰跑操場她就來大姨媽了,第一天不是很疼,但是這一個下午的運動讓她第二天疼得幾乎暈倒。

    回想前世的種種,她跟鍾政文雖然經曆了這麽多磨礪,但也有很多甜蜜幸福的回憶,也正是這樣,南卿跟他交往時大作小作無數次,從未真的提出分開。

    而鍾政文跟吳迎夏實際上是真的什麽關係都沒有,隻是吳迎夏在倒貼又利用關係讓同學傳播謠言,大肆誇大吳迎夏跟鍾政文那點可憐的交情,可她卻逼的鍾政文被迫去請吳迎夏來當麵澄清,讓鍾政文欠了吳迎夏一個又一個人情。

    南卿一邊小跑,腦裏閃過的是自己每次跟鍾政文因為一點小事大吵大鬧的畫麵,這一世她一定不會再變成那樣了。

    軍訓的地點就在學校的田徑場裏,露天田徑場內參加軍訓的新生們都已經排列起整整齊齊的方陣了。

    南卿忍下腹痛,快步跑到他們專業的方陣跟前。在排列整齊地一排排學生麵前,站著一個腰板挺直,站立如鬆身穿軍服的男人,他背著手對學生正在訓話。

    她看到這個身影,眼眶馬上就紅了,不是因為委屈,而是因為想起了前世的事情。

    雖說那是前世,但是對於南卿來說,還隻是幾個小時以前的事情,她還沒從鍾政文去世的悲痛裏走出來。

    她連他最後一麵都沒見到,可是謝天謝地她重生了,她一定不會再任性,一定不會再無理取鬧,隻希望這一世能與他白頭偕老,再也不要發生前世的悲劇。

    有幾個學生看了看跑過來的南卿,鍾政文也察覺到了,背著的手忽然攥緊,目光冷淡地看向南卿,略微責備地說:“怎麽遲到了?”

    他的聲音清朗很好聽,但他的語氣卻如冬日飛雪,冷的可以結冰。如果是前世,南卿一定會很委屈的瞪一眼鍾政文,倔著性子什麽都不說,又或者會當場跟鍾政文吵起來。

    但現在的她不會,她隻會收起眼裏的委屈,挺直腰板,抬手敬禮,大聲地報道:“報告教官!午覺睡過頭了!”

    鍾政文深深地看著她,對上她微微紅腫的眼睛,似乎微不可乎地歎了一聲:“向左轉!遲到跑五圈操場,跑完再來集合!”

    果然……

    南卿早已猜到這結局,剛好心裏有一堆情緒要發泄,跑跑也好,她大聲回道:“是!教官!”

    說完就小跑跑向跑道,方陣內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鍾政文一個眼神掃過去就都安靜了。

    伽理大學的田徑場一圈是四百米,五圈就是兩千米,換算下來就是兩公裏了。這樣的運動量對於經常運動的人來說不算什麽,可一般的女生跑下來可能就要脫水了,南卿也隻是一般女生而已,所以跑完五圈後她幾乎暈過去,肺都快炸開了。

    前世跑完五圈的經曆對於她來說還是一場噩夢,讓她想起來就打冷戰。

    南卿跑了一圈感到太陽火辣辣地曬在身上隱隱發燙,額頭和鼻翼乃至鼻頭上都是綠豆大的汗珠,許久沒有運動的人忽然跑起來是很難適應的,正如她現在這樣。

    隻是第一圈她就不想跑了,但是每每想到鍾政文那冷淡的目光,她就很委屈,她知道自己確實太作了,可是鍾政文有必要對她這麽冷淡嗎?

    如果她跑了五圈,真的出了什麽問題,他會心疼嗎?或許是不會的吧。

    南卿艱難地拖著沉重的雙腿繼續跑,頭有點暈,汗液暈在她的睫毛上讓她的視線有點模糊。

    此時的辛苦,讓她生出了一個念頭,或許是她太執拗了呢?

    他們異地戀兩年,本來每年的寒暑假應該是有時間相見的。但由於南卿家裏人管得嚴不允許她談戀愛,南卿有空鍾政文忙碌時,她不能去找鍾政文,而鍾政文空閑她忙碌時,鍾政文也不能來找她,怕被南卿父母知道。

    再加上鍾政文暑假需要打暑假工,她暑假需要補課,也就導致這兩年來他們見麵的次數一個巴掌都數得過來。

    他們通過通訊軟件每天聯係維持感情,漸漸的居然弄得好像網戀一樣,在網絡上聊天可以應對自如,但見麵時候兩個人都很尷尬,根本就找不到好好相處的模式。

    或許其實鍾政文早就不喜歡她了,隻是不好意思提出分手呢?前世他們剛在一起時濃情蜜語,不知道多親密,可隨著時間過去,鍾政文變了,她也變了。

    再回想他冷淡的表情,和他起初跟自己在一起時的寵溺,南卿一瞬間真的很恍惚,應該放手嗎?

    這不是可笑嗎?鍾政文前世是被她害死的。如果她放手了,鍾政文跟吳迎夏在一起,應該會有一個很美好的未來吧?

    身體上和心理上的疲倦讓南卿開始動搖,她漸漸停下腳步,五圈已經跑完了,她雖然一直在喘大氣,但是居然沒有很難受想吐的感覺。

    一摸眼睛,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居然又流淚了,她擦幹淨眼淚,不想被別人看到自己哭泣的樣子,這才往他們的訓練營地走去。

    她如今已經平靜了許多,腦中隻糾結一個問題。

    她可能一直都錯了。鍾政文的冷淡不是在氣她不懂事,而是厭煩她了。

    有些男人習慣於冷暴力分手,她看了這麽多的情感文章應該早就想到的。

    改變自我讓自己別作了和放手讓鍾政文走,效果都是一樣的不是嗎?如果她最後沒有成功改變自己,還是那麽作,鍾政文還不是要被她害死?

    南卿心裏的天枰已經倒向一邊,一個決定悄然在她的心裏發芽。

    此時大夥們都在練習站姿,她緩緩走到鍾政文的跟前,讓自己的聲音盡量洪亮:“報告教官!五圈已經跑完了!我可以歸隊了嗎!”

    鍾政文稍微驚訝地看了她一眼,抬起手好似要為她擦拭汗液,但很快就反應過來將動作改為擺手:“去吧。下次不要遲到了!”

    南卿得令後正步走回到隊伍裏,抬頭挺胸站的筆直,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

    她已經悄然做出了決定,可心裏還是有酸澀的感覺,她酸澀甜蜜的異地戀終於走到頭,而她跟鍾政文也已經走到頭了。

    眼睛澀澀的似乎又要落淚,她用力眨眼睛,忽然感覺到有人靠近了,一隻手拍在她的屁股上,鍾政文的聲音驟然響起:“提臀!”

    南卿立即按照吩咐繃緊臀部,沒有任何怨言。

    鍾政文的手很快就挪開了,可他卻在她的耳邊用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還在生氣嗎?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