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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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完飯,真月正順著牆角來回走著消食, 冷不丁被伴隨著一陣粉色煙霧、突然出現的熟悉身影給嚇了一跳:“狐白?!你怎麽回來了?大師兄他們呢!”
難道, 大師兄他們出事了?真月心中一緊, 剛吃飽的胃裏一陣痙攣似的抽痛。
“別緊張別緊張, 他們都沒事。”狐白翹著蘭花指趕緊擺手道:“大師兄見‘主人’一直不醒,也不知怎麽的就認定‘主人’是魂魄受損,所以跑去東漓州給主人采藥了,少說也得半年才能回來。幽篁公子怕主人出事, 就讓我先回來了。”
真月猛地鬆了口氣。狐白本來就是二師兄送她的,被二師兄看出端倪倒也在意料之中。
“我這好好的, 什麽事都沒有。你還是趕緊回去吧。”萬一大師兄回來見不到人,麻煩就大了。
狐白細腰一扭,鳳眼中水波蕩漾:“那可不成。幽篁公子說了, 要麽你把我留在身邊, 要麽幹脆他直接找大師兄說明真相。”抬眼往四周打量一圈,“再說主人你這哪能叫好好的。不僅靈力被封, 房子外麵還被下了禁製,要不是我機靈差點就被發現了。”
“你也說了我靈力被封, 就算你留下來我也沒辦法召喚你啊。”
“這你不用擔心,”狐白眼睛一眯滿臉的饜足:“來之前我已經被喂飽了。現在的形態保持個大半年都沒問題。”
真月無法, 隻能讓狐白留下來。最起碼半年之內不用擔心大師兄會察覺。她自我安慰道。
隔壁的十號竹樓裏。
雲歸做了個夢。
夢見他和真月躺在明月池畔的菩提樹下,微風陣陣,月光皎潔。
“我們以後要是有個孩子,該叫什麽好?”真月從他懷裏抬起頭看他。
他撩起一縷她的頭發湊近鼻尖, “叫水生吧,因為爹娘相會在水邊,所以生下的孩子。”
真月臉色通紅,惱羞成怒的在他胸上錘了一下:“瞎說什麽呢你,下流!”
他笑著一把抓住她的手,“難道我說錯了不成。”反身將她壓在身下。
菩提樹靜立於夜風之中,不時有葉子悄悄落下。池中的錦鯉嬉鬧爭食,發出一陣陣活潑的水聲。
良久之後,二人喘息著分開。真月撿起一枚葉子,在他掌心裏畫圈,半晌後輕聲道:“星辰。”
“什麽?”他沒聽清。
真月仰起頭,眼中映照的月色光華流轉美得攝人心魄:“叫星辰。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都叫星辰。月亮和雲朵的星辰。”
雲歸猛地從夢中驚醒過來。伸手一摸,臉上全是淚水。
夢中的情景明明從未發生過,但真月笑意盈盈、滿懷愛意的麵容卻清晰如昨,再也揮之不去。
他起身倒了杯茶。冰冷的茶水淌進喉嚨。越發顯得胸口又痛又澀,空得厲害。
像是有什麽東西被他弄丟了,再也找不回來。
真月靠在窗邊。抬頭朝外麵看。
護山大陣依然是開啟著。厚重的金色能量罩內無數條黑影依然遊動不息。裏麵的人出不去,外麵的人也進不來。
唉。也不知道師兄他們怎麽樣了。
透過能量陣的陽光有些昏黃,愈發讓人昏昏欲睡。
轉頭看向坐在椅子上盯著自己的男人,真月心裏就是一陣煩躁。
這一個月,雲歸每天都會來她這。也不說也不動,就這麽看著她一坐坐半天。
直勾勾的眼神看得真月心裏直發怵,生怕他已經知道了麒麟玉的下落,下一刻就會撲上來挖出自己的心。為此還連做了好幾夜的噩夢。簡直可怕。
唯一好處恐怕就是這麽看了一個月,紅色能量條竟又往上漲了兩點。
雖然best two說過好感度達到90,尤其是95以上,每增長一點都尤其困難。但依照這種勢頭,最多再呆一兩個月她就能完成任務順利離開。
“我想睡覺了。要不,你回自己房間繼續坐?”又靠著窗戶看了半天,真月回頭嚐試著商量道。這倒不是趕人的借口,她最近的確老犯困,一天能睡七八個時辰。估計是光吃不動導致骨頭發懶,連肚子上的肉都長了不少。
雲歸還挺好說話,站起來點點頭:“你好好休息。”然後轉身走了。
下樓出門的時候,不意外地在門口看到了傅雅。
他沒有說話,隻是小心將門帶好,然後往自己的十號樓走去。
傅雅跟了上來:“你又去她那了?”
“嗯。”雲歸換下鞋子和衣服,抬步走向臥室。
他也想睡一覺。也許在夢裏,就還能見到那個依然會對他撒嬌大笑的真月。
傅雅臉上閃過一抹嫉恨:“門派裏的事務你都不管了?繼位大典你也不辦了?我們費盡心力好不容易才奪下的南華派,你就準備這樣放棄不要了?!”
雲歸動作一頓,半晌後輕聲道:“你隨意吧。”
曾經報仇雪恨是支撐他活下去的唯一目標。可真正當仇也報了,夢寐以求的東西都得到了,他反而不再確定,自己做這些到底都是為了什麽。
傅雅一把拽住他,眼中全是淚水:“她根本不愛你!就算你每天都去、把心掏出來給她看,她也根本不愛你!她愛的是她的大師兄!你到底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麽時候!”
雲歸的目光倏地轉冷,將袖子從她手裏抽了出來:“我做什麽事與你無關,你可以離開了。”
傅雅的眼淚立刻滾落下來。閉了閉眼,轉身準備離開。
“還有一件事。”
明知道不應該,她心裏還是不由自主的產生了一絲絲期待。
雲歸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從今以後,你不要再出現在真月麵前。”
傅雅的雙手攥得死緊。緊到指縫裏開始有血跡滲出來。然後說了一聲:“好。”
躺在床上的雲歸又做了個夢。
但這回夢見的卻不是真月和他恩愛歡喜的畫麵。
夢中是真月所住的九號竹樓。和現實中一樣,夢裏的他依然設了禁製將真月困在裏麵。
伊縉已死,他自幼喪父受盡折磨的血海深仇卻半點也沒能減輕,隻有全部發泄在不幸身為伊縉之女的真月身上。
他看見自己一遍遍的走進九號竹樓。不是關心,不是愛護,隻是為了折辱她。
真月瘦極了。兩隻手腕他一手就能抓住。活潑的大眼睛裏空洞無神,再也看不見笑意。
她咒罵著,奮力的踢打抗拒,但微弱的反抗對他來說隻不過是增加了過程中的樂趣而已。
夢境裏殘酷的畫麵讓床上的雲歸露出痛苦的神色,額頭冒出一層層冷汗,下意識的掙紮著著想要醒過來。
然而毫無用處。夢境仍在繼續。
終於有一天。當他打開房門時。門內寂靜一片。沒有杯盞摔過來,也沒有半點咒罵聲。
慘白的月光透過窗戶投射.進來,照亮了淌了一地的紅褐色血跡,和真月青灰色毫無生氣的臉。
“啊!”
雲歸驚叫著從夢裏醒了過來,身上的衣服被冷汗濕成一片。
“真真,真真……”他驚慌地從床上爬起來,鞋子都來不及穿飛快的跑到九號竹樓推開真月的房門。
幹淨的地板和躺在床上呼吸規律的真月,讓他被恐懼攥緊的心髒終於重新恢複了跳動。他衝上前去一把將真月抱了起來:“太好了,真真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睡得正熟的真月被他這麽一抱瞬間被驚醒了。高漲的起床氣和對他的仇恨讓她立刻掙紮起來:“你他媽大晚上的發什麽瘋!放開我!給我滾遠點!”
真月的推拒,讓依然沉浸在滿室血光的恐懼感中的雲歸更加不安起來,他緊緊抓住真月的手:“真真你不要離開我,你不要做傻事,我不會傷害你的你相信我,我會保護你,真真我不會放你走的!”
真月被他眼中炙熱的瘋狂嚇了一跳,一邊掙紮一邊呼喚best two:“他這是怎麽了,怎麽跟中了邪似的!”
best two 道:“他的狀態不對,似乎是被夢魘住了分不清現實與夢境的區別,他現在很危險,你快離他遠點!”
她倒是也想啊!可雲歸的手就跟鐵鉗子似的抓得她半點動彈不得。
雲歸已經將她重新摟進懷裏,嘴中不停喃喃道:“真真你不會離開我的,真真你還愛我的對不對?”
掙紮得幾乎脫力但半點用處沒有的真月索性放棄,聞言冷笑一聲:“你害我爹生死未卜,指示傅雅殺了連嶽師叔,還想讓我愛你?大哥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雲歸緊緊攥住她的肩膀將她拉開,望著她的眼神急切而倉惶:“可是你說過的,你說你愛我!我們還要一起生孩子,生的孩子就叫星辰!月亮和雲朵的星辰!”
真月被他的瘋言瘋語吵得頭疼,不耐煩的大喝一聲:“誰他媽要跟你生孩子?想發.情的話去找你的傅雅師妹!”
雲歸一怔,臉上竟帶了些喜色:“真真你是吃醋了?你果然還是愛我的是不是?我跟傅雅隻不過是在寶石城……”
“夠了!”真月完全控製不住心中的厭惡感,“你們之間的事我半點都不想知道!你聽好了,我一點都不愛你!愛你的伊真月,早就死得幹幹淨淨!”
雲歸驀地停了下來。傅雅說的話宛如詛咒一般忽然在他腦子裏反複回響。
她不愛你。她一點都不愛你。她愛的,隻有她的大師兄。
一股近乎偏執的狂怒猛地湧上心頭,他眼中的瘋狂更甚,一把將真月死死按在床上:“你喜歡他是不是!你還喜歡他是不是!!為什麽我做了那麽多,你還是隻喜歡他!!!”
“混天綾!”真月痛得大叫一聲,混天綾從她手腕上飛出,迎風暴漲狠狠一抽,將雲歸拍飛了出去。
真月趁機迅速下床往門外跑。
雲歸從地上爬了起來,抹了抹嘴角的血跡,揮手召出幽蛟和混天綾纏鬥一處,黑沉沉的眼中幽暗沉寂看不見半絲光亮。走出去將下樓梯下了一半的真月攔腰抱起用力扔到床上。
夢境中真月嬌俏害羞、滿懷愛意的臉和青灰色毫無生氣的臉交替閃現,他的雙眼血紅一片,腦子裏隻剩下一個念頭:
我不許你走!我不許你離開我!真真是我的!真真是我的!!真真隻能是我一個人的!!!
青竹苑月光清冷的院子裏,似乎有尖叫聲混合著怒吼聲,以及竹床淩亂劇烈的吱呀響聲隱隱響起。
桂花樹上的一隻寒鴉抬了抬頭,振翅飛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求包.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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