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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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過了多久。

    雲歸從床上爬了起來。眼中終於恢複了神智。

    滿地碎裂的衣服和真月身上淩亂可怖的傷痕讓他心頭狠狠一跳,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懼襲上心頭。

    “不會的……”他喃喃著後退, 倉惶痛苦的表情像是有一場黑暗絕望的噩夢將他整個人吞噬進去, 再也掙脫不得。

    腳下硬邦邦的異物感讓他下意識的低下頭。

    一隻趴在月亮上的小兔子造型的玉佩倏地映入眼簾。兔子肥嘟嘟的肚子上, 赫然刻著一個小小的牙字。

    他彎腰將玉佩撿了起來, 一手攥住自己脖子上掛得玉佩,整個人抖得不像話:“不會的…怎麽會…真真你怎麽會有這樣的玉佩!”

    真月側著頭躺在床上,散亂的發絲將臉蓋住看不出半點神色。對他尖厲的問話沒有半點反應。

    雲歸手一顫,玉佩掉在地上滾到了桌角邊, 臉上的表情近乎淒慘,召回幽蛟轉身踉蹌著奪門而出。

    他走了足有一刻鍾後。房間隔壁的小客廳內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然後真月踮著腳輕悄悄的走了進來。

    床上“真月”的慘狀讓她心中一顫, 趕緊奔過去把她扶起來:“狐白,你沒事吧?”

    剛剛還虛弱得動不了的“真月”把臉上的頭發撩到一邊,探頭往門外看看:“他走了?”

    真月心裏愧疚得不行:“走了。你、你受苦了。這次多虧了你, 要不然……”躺在這傷痕累累的, 就該是自己了。

    狐白從床上跳了下來,粉紅色煙霧一閃, 就又變回了自己的樣子,身上的傷痕瞬間消失得幹幹淨淨。

    “主人你不會以為他真的對我做了什麽吧?嚶嚶嚶好害羞~人家可是五級魅狐, 那些不過是按照他心中所想變幻出來的幻覺罷了。”

    真月臉上傷懷歉疚的表情一頓,看著活蹦亂跳啥事沒有的狐白說了一聲:“……哦。”

    起身從桌角邊撿起那塊玉佩:“沒想到你還挺敬業, 連我身上掛得玉佩都變出來了。”

    狐白捂嘴一笑:“多謝主人誇獎。不過,這玉佩難道暗藏什麽玄機不成?怎麽那人一見到就跟見了鬼似的。”

    真月撿起來的假玉佩很快化為一陣粉色煙霧消失不見。她從自己的領口拽住真玉佩反複看了看:“我也不知道。這是大師兄送我的。”

    她抬步走到窗邊,看著庭院中的那棵桂花樹,忽然對彈出來的best two道:“我想起來了。”

    best two:“什麽?”

    真月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 也不知是同情還是悲哀,最終輕聲道:“我想起原身是怎麽死的了。她是自殺而亡。”

    她也被關在這裏。白天就盯著院子裏的桂花樹,晚上則要麵對雲歸永無止境般的折辱。終於在她二十三歲生辰那日,她拿著一塊碎瓷片,重重的從自己手腕上劃過。

    身體一點點變得冰冷的時候,她唯一能感受到的,竟是由衷的解脫。

    真月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手腕。似乎有什麽隱藏的東西在腦子深處翻滾了一陣又慢慢平息下來,身體止不住的泛出一陣陣寒意。

    “你沒事吧?”best two看起來有些擔心。

    真月似乎有片刻恍惚,然後搖搖頭笑道:“我很好。”

    被囚禁的日子在吃吃睡睡裏竟然不覺得有多漫長。

    雲歸再出現的時候,已經是十天之後。真月驚奇的發現紅色能量條竟然又漲了兩格,變成了99。best two 興奮得幾乎要高唱讚歌。

    他看起來過得很不好,臉色憔悴雙眼凹陷,黑眼圈深得能嚇死人。明明是個施暴者,看起來倒比受害人慘得多。對此真月隻想拍手叫好。

    他識相的沒有靠近。隻是坐在凳子上看著真月,一會哭一會笑:“月牙兒。你是月牙兒。怪不得……怪不得,可恨我竟從未發覺過……”

    神癲癲的歎了半天,然後小心翼翼的把手伸過來。掌心裏躺著一個啃蘿卜的小兔子。

    “你,你還認得這枚玉佩嗎?”

    通靈玉佩。她進入修真世界的第一個輔助道具。真月有些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雲歸看到她的表情,半是釋然半是淒涼的苦笑了一聲:“你果然認得。十五年前,在有無城內,你把它送給了我。”

    真月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就是那個小乞丐?”

    雲歸了無生氣的眼中忽的一亮,似乎有些激動:“沒錯,沒錯,你還記得我。那時候,我流落街頭受盡欺辱,幾乎要餓死在路邊。是你把這玉佩送給了我,囑咐我要吃飽飯,還有財不外露別讓別人看見。”

    他極盡溫柔的摩挲著掌心裏的玉佩,像是沉入了什麽美好的記憶當中:“可是我沒有把它當掉。後來再難再苦的時候,我也沒有把它當掉。它是支撐我掙紮著活下去帶的最大動力。因為它意味著,這世上還有人在乎我……”

    “也就是說,”真月打斷他的抒情,“我無意中的舉動救了你一命?”

    雲歸看著她的目光中滿是愛意:“正是。”

    “嘖嘖。”真月歎息著搖了搖頭,然後滿臉懊惱的在自己手上拍了一下:“讓你多管閑事,讓你多管閑事!”

    這一拍像是往雲歸心口捅了根燒紅的尖刀,瞬間臉色慘白,似是坐都坐不穩般猛地晃了晃。倉惶的起身朝真月走了一步:“真真……”

    真月立刻迅速後退,絆倒的椅子摔在地上發出刺耳的響聲,她像是隻團起來豎起尖刺的刺蝟,渾身都是警戒防備:“你要幹嘛!”

    雲歸停了下來,憔悴不堪的臉上滿是痛苦和悔恨:“你別怕,你別怕,我不會……”

    “不會什麽?”真月冷笑一聲,“不會傷害我,還是不會再像那天晚上一樣?!”

    雲歸的表情一滯,毫無血色的嘴唇顫了半天,最終隻留下一聲微不可聞的“你好好休息”,便逃也似的踉蹌著奪門而出。

    一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真月才放下戒備鬆了口氣,一邊給自己倒了杯涼茶壓驚,一邊摸了摸手腕上張牙舞爪的混天綾:“噓,噓,好了好了,他走了。”

    唉,狐白的幻術不可能每次都有效,也不知道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還要過多久。

    忽然,從神守峰外的某個方向傳來一聲炸雷般的巨響,真月一驚,手中的茶盞掉到地上摔得粉碎,緊接著腳底下便是一陣劇烈的晃動。

    震動感迅速加強,掛在牆壁上的畫作裝飾砰砰往下掉,屋頂上的橫梁抖得跟篩子一樣似乎下一刻就要砸下來。真月連忙扶住桌子想要往門口跑,但房屋的劇烈搖晃讓她根本無法邁出一步。

    地動山搖的混亂之中,剛剛離開的雲歸忽然衝了進來,一把抱住她縱身從窗口躍了出去。

    二人將將在靈寶殿外空闊的廣場上站定,身後青竹苑內的數棟竹樓便轟隆隆全塌了下來,大量灰塵木屑如巨浪翻湧而出激起一丈多高的氣浪。

    驚魂未定的真月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半空中的變化震驚得目瞪口呆:“我去,這、這是什麽情況……”

    護山大陣金黃色的厚重能量罩,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塌潰散,其中遊走的黑影像是被澆了開水的冰雪,瞬間嘶叫著消散無形。熱烈而耀眼的陽光再一次毫無阻隔的傾瀉而下。

    漫天飛舞的靈力粉塵之中,數道身影自遙遙天邊飛速破空而來。

    真月放下擋在眼前的手掌,難以置信的往前踏了一步:

    “大師兄……”

    來的不僅僅是大師兄。

    二師兄,三師兄,四師兄,五師兄,六師兄,七師兄,鳴竹,大家都來了。還有一位使扇子法器的陌生男修,看著有些熟悉,卻又一時想不起在哪見過。

    分離不過數月,大家都變得更厲害了。大師兄更是已經突破金丹,成功進階元嬰。除了臉上新長的胡子看著有些不大習慣,其他就跟分別時一模一樣。

    真月的眼前模糊一片,嗓子裏哽得幾乎說不出話:“大師兄,你們,你們怎麽都來了……”

    你不是離開了嗎,你不是去東漓采藥了嗎,你不是還有半年才能回來嗎,你不是,我再也看不見了嗎。

    大師兄的目光從看到她之後,就再也沒移開過。眼中似有無數種情緒劇烈翻騰,明明有千言萬語,明明要質問她哪來這麽大的膽子,明明想立刻就把她困在懷裏好好打一頓,最終隻能輕聲說出一句話:

    “我來接我的月亮回家。”

    雲歸將真月拉了回來,幽蛟陰寒的黑影在身後吞吐不定:“你們是怎麽進來的!”有護山大陣籠罩,五峰之內連個蒼蠅都飛不進來,他們是怎麽做到又是怎麽毀了陣法的!

    背後忽然傳來一道清淺婉約的聲音:“我放進來的。”

    回頭一看,卻是負手而立麵無表情的傅雅。“我放他們進來,又帶他們去了劍塚的陣眼。雲歸師兄,你放棄吧。”

    “嗡”得一聲,大師兄手中長劍一蕩直指雲歸,淩厲劍氣之中殺氣森森:“放開真月。”

    二師兄十指按於琴弦之上蓄勢待發,冷聲喝道:“護山大陣已被我們破解,立刻將小師妹放了,我們或許還能放你一條活路。”

    雲歸將視線從傅雅身上收回來,拈訣召出法器,黑色旗幡在澎湃靈力中肆意招展烈烈作響:“休想。”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高虐預警。然後第一個故事就完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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