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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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國皇帝這道法令,無疑是枚深水炸彈, 將朝堂炸了個暗濤洶湧波詭雲譎。

    世家貴族派一開始是持觀望態度的。畢竟楚國隻有一個公主, 也沒有皇子需要站隊, 法令的最終利益影響尚不明確。大家私下一交流, 都決定先看看再說。

    至於清流士子派,那可算是徹底炸了鍋。以年紀最大、威望最高的翰林院大學士李茂山為首,當場就跪在大殿上痛哭流涕,引經據典陳禮數義, 將經書子集聖者之言引用個遍,力證此法令是如何如何的違背祖訓, 如何如何的萬不可行。

    更有脾氣烈點的,哭嚎著就要撞柱子以死相諫。

    世家貴族一看,立刻就來勁了。當初在推行科舉製度的時候, 他們在朝堂上可是吃過清流士子派的大虧的。對方就是靠著三寸不爛之舌, 和這麽個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生生將世家在朝中的位子擠走了一半, 折了世家們多少權職利益。

    如今終於有個清流們死都不願推行的法令出現了,大仇不報, 更待何時。

    於是世家貴族們也開始紛紛表態了,陛下英明神武天下無雙, 此條法令順應時事開拓創新,充分考慮了楚國國情,集天時地利人和於一體,不支持都不行啊。

    尤其是見到楚國皇帝對清流一派“撞就撞吧, 撞死一個是一個”的態度,世家貴族們就支持得更起勁了。反正公主心智不開肯定無法親自執政,到時這監國輔國的位子,定然是要落到他們這群支持者身上的。

    孔涵禮禦賜敕造的大宅子裏。

    張軼舉起酒杯,放聲笑道:“涵禮兄,高,這招實在是高啊!咱們一反對,世家們果然上趕著要支持新法令。如此一來,不僅利用了世家在朝中根深蒂固的影響力,而且撇清了我們跟新法令的利益關係,即使陛下發怒想要殺雞儆猴,也有前方的李大學士做出頭鳥頂罪,可謂一石數鳥,坐收魚翁之利!等公主一即位,憑借她對你的依賴和信任,這楚國,已相當於是涵禮兄的囊中之物,軼先敬你一杯!”

    孔涵禮眉頭微皺:“這才隻是起步,怎好就如此宣之於口。”

    張軼擺擺手:“我知道我知道,隔牆有耳嘛,你放心,宅子裏有隱士守著,誰也探聽不見。隻要資金足夠,咱們隱士營中訓練出來的高手,保管不會比皇族的影衛差!”

    孔涵禮的麵色這才緩和下來,執杯飲了一口,道:“底下各處的生意如何,可還能維持學子樓和隱士營的運轉?”

    “你就放心吧,錢莊酒樓都已經準備開分號了,雖不至於日進鬥金,那也差不了多少。學子樓有你這個三元大才做招牌,加入者絡繹不絕已是頗成氣候,隻待時機一到,隨時可以往朝中安插。”

    孔涵禮點頭,手指在桌麵輕輕敲擊:“無論如何,藥材生意才是我們的根本,一定要嚴格把控好,不能出任何問題。”

    張軼誌得意滿:“咱們就是憑借藥材起來的,如今不大不小也算是京城裏藥材界的一方巨擘,難道還有人敢給我們下絆子不成。來來來,喝酒喝酒,今日當賀,一醉方休!”

    三笙有些苦惱。

    自從阿行跟鐵塔打架贏了,巫馬這個小尾巴反而更加甩不掉了。不僅要霸占著孔夫子的注意力,奇怪的眼神還老往阿行身上瞟。

    雖然阿行是根本不理她啦,可三笙還是有一點點不開心。幹脆想了個注意叫他回去跟秋月拿件披風過來,自己有些涼。

    “喂。”阿行奉命離開後,巫馬搗搗她的胳膊。

    “幹嘛啦,”三笙不想理她,“你把我的字動壞了哦。”

    巫馬探頭看看,然後混不在意地翻了個白眼:“寫字寫字寫字,這字有什麽好寫的。呐,本公主跟你商量個事兒唄。”

    三笙看著她滿臉神神秘秘的樣子,一邊端著手腕繼續寫文章,一邊繼續拖長了調子道:“你找本公主,是要商量什麽事哦。”誰還不是小公主咋地。哼。

    巫馬把自己的桌子往三笙這邊拖,刺耳的摩擦聲引得講桌後處理公務的孔夫子抬頭看了一眼:“專心。”巫馬連忙嬌聲認錯,等孔夫子拿著本折子暫時出去後,幹脆直接蹭著三笙坐了下來:“三笙公主,你把你的侍衛給我好不好。我可以花錢買,或者拿牛羊馬匹跟你換,怎麽樣?”

    三笙立刻板住臉,眉毛因怒氣緊緊攢成一團:“胡說八道!阿行才不是牛羊馬匹!”

    巫馬被她吼得一愣:“不要牛羊馬匹,那我用我的侍衛跟你換也可以啊。”

    “不換不換!”三笙生氣大喊,“阿行是我的,什麽都不換!”語罷目光往守在門外的鐵塔身上看了一眼,十分不讚同道:“你的侍衛一直保護你,連自己受傷吐血都無所謂,你怎麽能隨便拿他換人呢!”

    巫馬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你說鐵塔啊?我可不打算拿鐵塔換你的侍衛哦。再說了,”巫馬一頓,目光曖昧粘膩的在三笙身上轉了一圈:“鐵塔太猛,你這小身板,受不住的。”

    三笙沒明白她的意思,但在誇鐵塔厲害她還是知道的,下意識反駁:“阿行也很猛的!比鐵塔還猛!”

    巫馬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眼中波光流轉,壓著嗓子輕聲道:“你的阿行,真的很猛?”

    三笙用力點頭,怕強調意味不夠還攥緊了拳頭:“真的!我可以證明的!”

    巫馬笑得花枝亂顫,半晌擦擦眼淚,“我跟你說這個幹嘛,諒你一個傻子也不懂。”

    “你比我還傻,你懂的我為什麽不懂!”三笙滿是不憤。

    “行行行,你懂是吧,那我問你,你的阿行,長不長?”巫馬曖昧地眨了眨眼睛。

    “長的,阿行比我長一個頭還多呢。”三笙舉起手往腦袋上比劃了一下。

    “誰問你個子長不長。我是問你,他那話兒,長不長?”

    那話兒?哪話兒?三笙有些迷糊,卻又不願意讓巫馬瞧出來,便堅定點頭:“那話兒也長的。”

    “粗不粗?”

    “唔,粗的。”

    “硬不硬?”

    “嗯,硬的。”

    巫馬滿麵春風的嬌笑道:“沒想到嘛,你這侍衛竟還是個大器的主。”

    三笙頓了頓,還是決定要確認一下:“長的粗的硬的,是好事對吧?”

    “那當然是好事。”巫馬湊過來往三笙脖子裏幽幽吹了口氣,“又長又粗又硬,才能直搗黃龍秘境尋幽啊。”

    楚行拿著披風回來了,見巫馬擠在三笙旁邊,劍鋒似的眉毛先皺了一皺。

    “殿下披上吧,外麵風有些大,小心著涼。”一邊給三笙係上披風的帶子,一邊不著痕跡的將巫馬隔開。

    巫馬將目光往他身下掃一圈,吹了聲長長的口哨。咯咯笑著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楚行的眉毛皺得更緊了。

    下課之後。三笙等著楚行收拾完東西正準備回去,孔涵禮叫住了她:“我新得了塊蜂蜜,吩咐人做了你最喜歡吃的蜂蜜栗子糕,中午留下來一同用飯如何?”

    三笙啊了一聲,看看楚行又看看夫子,顯得十分為難:“我答應好了要跟阿行在榕樹底下烤叫花雞的,要不,下次再跟夫子一起?”

    孔涵禮微微斂眸,然後笑道:“那便下次吧。蜂蜜我給你留著。”

    三笙高興地應下,轉身拉著楚行走了。

    待他們離開之後,孔涵禮臉上的笑容迅速淡了下去。半垂的眼中,看不清神色。

    走到學堂和長生殿中間、湖麵上那座長欄曲橋時,楚行終於忍不住開口了:“殿下,那西夏公主,跟您都說了什麽?”

    若是敢欺負殿下。他眼中劃過一道殺氣。

    三笙停了下來,神色有些困惑:“阿行,什麽叫直搗黃龍秘境尋幽?”

    楚行也是一愣:“什麽?”

    三笙轉過身來看著他,微微歪著頭:“阿行,那話兒是什麽?”

    楚行瞳孔猛地放大,臉上立時紅了起來。

    “阿行,你那話兒長不長?”

    “粗不粗?”

    “硬不硬?”

    “阿行,你怎麽不說話?”

    楚行的臉漲成了豬肝色,半晌後沉著聲咬牙切齒道:“殿下,以後,萬萬莫要再與那西夏公主來往!”

    入夜。三笙坐在軟榻上啃栗子。

    楚行坐在一旁給她剝。也不用剪刀,手指一捏,圓滾滾的栗子肉就完好無損的落到碟子裏。臉上還是有些紅紅的。連看三笙都不敢。

    三笙在心裏樂不可支:不就被自己無形中調戲了一把麽。這小侍衛,還挺害羞。

    又往嘴裏扔了顆栗子,細白如玉的手指在紫檀木矮桌上的幾張紙上彈了彈:“孔大學士明裏暗裏的產業,都在這了?”

    既然想當權,光憑皇帝爹的一紙法令肯定是不夠的。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想往權力頂峰爬,沒有錢怎麽成。讓楚行一查,嘖嘖,孔大學士不僅有錢,還很不少呢。

    楚行低著頭答道:“正是。他的錢產主要集中在錢莊、酒樓和藥材,日常交由張軼全權打理,其中又以藥材生意做得最大,投入的銀錢占據了全部產業的八成以上。”

    也就是說。隻要他的藥材生意出點事,其他的產業也就獨木難支嘍。三笙摸摸下巴:“我記得,許昭儀的爹許州成,祖輩上就是靠藥材起得家?”

    說不準,孔涵禮正是從許家偷師也不一定。

    哎呀。眼看著夏終秋至,皇宮裏藥材供應商,似乎又要重新選了呢。也不知向來代表著京城商業龍頭的皇商這麽大塊香饃饃,這一次會花落誰家。

    難為許昭儀費了那麽大力氣給她做了件海棠花的衣裳,她總得還禮不是。三笙笑眯眯的想。

    作者有話要說:  渣作者:咳。我沒開車。我是正經人。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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