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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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莊子後麵的果園裏新收上來一批水蜜桃,個頭飽滿汁水清甜, 味道極好。梧陽揀大的紅的好看的挑了一籃子, 拎著去找柏彥。

    一推門, 便看到滿院子的侍衛臉上全是難以按捺的激動和興奮。

    “怎麽了這是, ”梧陽將籃子遞過去讓一人拿一個,“今兒個集體發工錢?”

    侍衛隊長董江臉色通紅,昂藏八尺的汗子看上去就快哭出來似的:“這是再多工錢都換不來的大喜事,姑娘你進去瞧瞧就知道了。”

    梧陽一頭霧水的走進柏彥所在的書房, 柏彥正站在桌子旁邊看著她笑。梧陽一邊往他跟前走一邊道:“你這些侍衛莫不是中了邪?一個個眼淚汪汪的偏偏又不肯說是出了什麽事……”

    等等。梧陽的腳步猛地停了下來。視線一瞬不瞬的釘在了柏彥身上,腦子裏像是被人撞了一座大鍾霧蒙蒙的有些發暈:“你, 你站起來了。”明明前天見麵,還是隻能動一動而已啊。

    柏彥衝她張開雙臂:“乖,過來讓我抱抱。”

    梧陽眼眶一熱, 立刻衝過去死死將他抱在懷裏:“太好了,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柏彥將頭埋在她發間深深吸了口氣——天知道他等待這樣的姿勢等了多久。

    好不容易將喜極而泣的淚水止住,梧陽立刻從他懷裏退了出來:“什麽時候開始能站起來的?現在能走嗎?腿上是什麽感覺?長時間站著會不會不舒服?”

    柏彥抬起她的下巴親了上去:“今天早上起床的時候剛發現的, 目前隻能靠自己的力量站著,走動起來還要讓人扶著或者拄拐杖才行, 站的時間長了的確會有點刺痛感。”

    梧陽一驚:“那還不快趕緊坐下!”一邊扶著他在椅子上做好,一邊趕緊將best two 喊了出來給他做全身檢查。

    金元寶內射出的紫色光線將柏彥從頭到腳掃了一遍, best two讀著數據道:“挺好的,沒什麽問題,神經肌肉的恢複都挺正常,這段時間注意補充營養, 適度鍛煉協調一下身體機能就行了。”

    “他什麽時候能正常行走?完整的鍛煉方案你有沒有?剛剛站的時間有點長出現刺痛感會不會有事?”梧陽握著柏彥的手,連珠炮似的問出了一連串問題。

    best two 將金元寶揣回了肚兜裏,“別著急嘛,我說過洗髓液的完整見效時間是三到四個月,這才剛剛過去一小半呢,這樣的恢複進度已經是很快了。完整的複健流程和輔助按摩手法我待會兒都會給你,他的腿部剛剛找回力量,站立久一點會出現刺痛感很正常,隻要注意休息放鬆就不會有事,你放心好了。”

    梧陽重重鬆了一口氣,俯身在best two臉頰上親了一下,鄭重道:“多謝你。”

    唇瓣剛剛碰到best two 的臉,就被蹙起眉峰的柏彥一把拉進懷裏:“不許親小胖子!”

    best two正臉紅著呢,聞言屁股一扭,十分高傲的甩下一句“誰稀罕她親”,biaji跳回了主艙室。

    梧陽拍拍環在自己腰上的手:“好啦,他不過是個孩子,這次又幫了這麽大忙,你還跟他計較這個。”

    柏彥的的胳膊就跟鋼筋鐵鑄似的,絲毫不肯放鬆:“他是智能生物,誰知道原來長什麽樣子,變作個娃娃說不準就是為了降低你的防備伺機占便宜。”一想到每次任務結束後梧陽都會跟小胖子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心中不爽更甚,清冷的冰山臉上一時竟浮現出絲絲委屈的意味。

    梧陽嚐試著將他的胳膊掰開,然而自己高達65的武力值竟然無法撼動半分——看來二十年不良於行的生活,最起碼讓柏彥的臂力強的驚人。索性也不再嚐試,環住他的脖子打橫在他腿上坐定,瞳若秋水顧盼生情:“他哪怕長得宇宙第一帥呢,我心裏依然隻有你一個。”

    這話柏彥愛聽。眸光一暗,立刻扣住她的頭吻了上去,熱烈急迫,碾轉廝磨。許久之後,梧陽終於掙脫開來,伏在他懷裏大口喘氣,臉頰粉嫩薄紅,唇瓣嬌豔欲滴,柏彥身體一緊,某個不可描述的位置立刻氣勢洶洶的宣誓存在感。

    梧陽臉色更紅,扭動著想從他腿上下來,被柏彥一把按住,炙熱的呼吸噴灑在耳邊:“我的腿有毛病,那處可沒有。你若再動,我可不敢保證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

    沙啞的嗓音中被壓抑幾欲噴薄而出的濃烈情.欲,讓梧陽立刻安分下來一動不敢亂動。僵直著手在他胸口拍了拍,幹笑兩聲:“消消火,消消火。”

    在等待柏彥用毅力消火的過程中,梧陽倒想起另一個問題來:“你的侍衛怎麽無緣無故增加了那麽多,難道朝中又有新動作?”

    剛進門的時候她就發現了,原本熟悉的侍衛隊裏,忽然增加了至少三倍的生麵孔,一個個全副武裝嚴陣以待,跟隨時要打仗似的。本來梧陽帶來的水蜜桃一人一個剛好,猛然多了這麽些人,為了避免尷尬隻好誰都不給全讓柏彥消滅了。

    “你發現了,”柏彥在她脖頸間貪婪的嗅了一口,然後抬起頭來正色道:“那是父王派過來的。父王準備奪位了。”

    誒?梧陽睜大眼睛,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逍遙王不是不喜朝政與世無爭,所以當年才將皇位讓給了當今聖上嗎,怎麽如今又要奪位了?

    “父王本來的確是無心皇位的,對他來說那勞什子皇位還沒有吳大家一幅水墨畫來得珍貴。但幾位皇子對我的數次刺殺實在是將他惹怒了。”

    不是怎麽說自己對皇位沒興趣你們都不信麽,還屢次三番的想綁我兒子做要挾,行,既然你們聽不懂人話認定老子要搶,那老子就搶給你們看看!

    “怕皇子們得知消息後氣急敗壞會對我不利,因此才加強了對我的護衛。”

    嘖嘖,這就玩大了啊。梧陽不由驚歎。根據原身的記憶,當今聖上和逍遙王的感情極好,因為當年逍遙王主動讓位一事一直對這個弟弟心懷愧疚,無論有什麽好事頭一個想到的總是他,就連對老婆兒子都不及對這個弟弟一半上心。也正因為如此,眾皇子才對逍遙王如此忌憚。

    如今逍遙王擺明了車馬要爭一爭這位子,按照聖上資深弟控的性格,難道還會有二話不成?

    “這豈不是說,”梧陽摸著柏彥的臉,“你以後就是皇子了?”而逍遙王又隻有他這一個兒子,估計不僅是皇子,皇帝也是跑不了的啊。

    柏彥抓住她的手親了親:“並沒有什麽區別。我是世子,你就是世子妃;我是太子,你就是太子妃;若是以後我登上皇位,陪我同坐龍椅共享江山的,也定然是你。”

    梧陽的小心髒不爭氣的挑了挑,紅著臉將頭埋到他胸口,心底某處卻不由劃過一絲陰翳:她若是想與柏彥光明正大在一起,首先要做的就是和周建文合離。原先柏彥是世子還稍微好些,一旦他成為國家統治階層最頂峰的太子甚至是皇帝,她這個嫁過人又離過異的普通民女,怕不會那麽容易被皇族接納罷。

    因為柏彥能擺脫二十年的束縛重新站起來的確是件大喜事,由侍衛長董江起頭,眾人從城內最好的酒樓內叫來幾桌宴席大肆慶祝了一番,梧陽心情好,一不小心喝的就有點多,酒酣耳熱醉眼迷蒙,柏彥哪還放心讓她一個人回去。派人給玉桂鬆了個信,當晚就歇在了宅子裏。

    莊子裏畢竟人多眼雜,梧陽也不敢行事太過,第二天早上陪柏彥吃了個早飯,便立刻動身飛了回去。

    防止被人發覺,她直接落在了正屋後麵的小花園裏。穿過垂花門行至臥室的窗戶邊,剛撐著手跳進去,被嚇了一跳的玉桂立刻迎了過來:“小姐,你沒事吧!”

    梧陽的視線往她眼下青紫的黑眼圈上看了一眼,頓時滿心愧疚:“我當然沒事,你昨晚難道一夜沒睡不成?派人送過來的口信你難道沒收到嗎?”

    “口信收是收到了,”送信的侍衛倒垂在房梁上,黑燈瞎火的就一雙眼睛亮著差點沒把她嚇死,“但那人隻說小姐你酒喝多了晚上不回來,既沒說在哪也沒說和誰在一起,奴婢怎麽放心得下!”

    梧陽聽罷在心中給送信的董江記上了一筆:這孩子莫不是缺心眼?如此模棱兩可曖昧不清的話一說,放在民風嚴苛一點的地方拉她出去沉塘都夠了。得虧玉桂是她心腹對她無條件信任,若是換個人,還不知道該如何唾棄她不守婦道呢。

    阻止玉桂繼續服侍自己的行為:“我好好的一點事沒有,你趕緊去床上睡一覺,不睡滿四個時辰不許起來。需要什麽底下還有那些小丫鬟呢,被你調.教了這麽段時間,總不敢服侍不盡心的,快去快去快去。”

    命令小丫鬟將玉桂押回她的房間休息,梧陽泡了個澡換了身衣裳,拿著本故事書坐到院子裏葡萄架底下的軟塌上乘涼。

    昨天夜裏她是跟柏彥一起睡的。柏彥的腿還沒完全恢複,許多動作多有不便。雖然沒有真刀實槍,但熱戀期的情侶蓋著被子躺一塊兒,總不能是純聊天。自然而然的就要有些互動小遊戲。放在禁.欲二十年很是不禁撩的柏彥身上,這些小遊戲難免就更激烈些。因此她也沒有睡好。

    葡萄架下清風陣陣,牆外的果林內甜香幽幽,梧陽神思困乏,不知不覺就閉上了眼睛。迷迷糊糊睡到一半,卻被隨著溫度上升愈加呱噪的蟬鳴聲給吵醒了。

    有些煩悶複又將眼睛睜開,就看見院門邊站著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兒。梧陽從軟塌坐起來,盡量放輕聲音:“有什麽事嗎?”

    男童顯得十分不好意思,黑紅的臉蛋上滿是羞赧。躊躇半天,才將身後的一架食盒拿了出來:“我、我娘炸了蝦餅,讓我來給小姐送一份。”

    梧陽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你是杜娘子家的孩子吧?別怕,快進來坐。”等他在石凳上坐下又喚丫鬟端來幾碟子糕糖點心,往他跟前推:“禮尚往來,你既請我吃東西,那我也要請你吃東西,盡管拿別客氣。”

    男童望著精致香甜的糕點咽了咽口水,到底還記著先將食盒內的蝦餅拿出來遞給梧陽:“小姐您吃。”

    蝦餅是用河蝦的蝦仁剁碎,再裹上蛋清炸出來的,外皮金黃酥脆,內裏鮮嫩可口,梧陽忍不住豎起大拇指:“特別好吃!”

    見梧陽吃得開心,男童總算也敢伸手去拿點心了,一時各取所愛賓主盡歡。接連吃了三個蝦餅,梧陽端著茶杯喝了一口,笑著問他:“你今年多大了?叫什麽啊?”

    有了交換食物的交情,男童不再拘束顯得活潑了許多:“我叫福安,今年八歲了。”

    “原來是福哥兒,”梧陽衝他笑笑,“多謝你送來的蝦餅,我很喜歡。以後你要是想過來玩,直接進門就行。”

    福哥兒黑紅的臉上更紅了,片刻後卻抓了抓腦袋,顯得有些不安:“我剛進來的時候,看見小姐在睡覺,是不是我把小姐給吵醒了?”

    梧陽擺手:“不關你的事,全被這滿樹的蟬給鬧的。”這宅院綠化好,前後左右都是樹,原先還沒覺出來,這幾日天氣越來越熱,樹上的蟬也就越來越多,每日一到午後便吵得人不得安生。

    福哥兒眼睛一亮:“小姐嫌知了礙事嗎?我有法子!”

    “咦?你有什麽辦法?”

    福哥兒也不說,隻抱著食盒往外跑:“小姐我先走了。等到明天,必然不會再有知了煩您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