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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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君所說的三姑姑,便是那位遠嫁京城做了官夫人的周家三小姐, 閨名喚作婉嫻的。網嫁的那名官員姓王, 是刑部一位從五品的小幹事。二人育有一子, 大名喚作王梓卓, 比妙姐兒要大一歲半。

    她給老太君的那封信裏,說自己思念母親兄長,加上京中酷暑炎熱,特意帶著孩子回來省親順帶著避暑安夏。

    這位三姑姑外嫁也有七八年了, 除了第一年的時候回來過兩次,這還是這麽長時間裏頭一次主動寫信說要回來探親, 實在有些突然,因此老太君才如此興奮。但依梧陽的看法,這位三姑姑突然回娘家, 怕是跟逍遙王加入皇位爭奪戰、京中波詭雲譎晦暗不明的局勢脫不了幹係。

    陪著老太君坐了半個時辰, 直到她將三姑姑以前的閨中趣事來來回回說了個遍,打著哈欠有些困乏時, 梧陽這才告辭回了牡丹院。

    牡丹院還跟走之前一樣,玉桂玉棠新調.教出來的兩個大丫鬟金桃金桔很是能幹, 將院子裏打理的井井有條,走廊上的盆景鬱鬱蔥蔥滿目綠意, 鳥籠裏的幾隻鸚鵡毛色鮮妍精神極好。正房裏早就放上冰塊降溫,梧陽剛坐下,就有小丫鬟捧著涼茶糕點熱帕子送了上來。

    洗過臉喝過茶,玉棠幫她卸下釵環首飾, 換了一身輕便涼快的家常衣裳。金桔捧著個灰撲撲不起眼的布包裹走了過來:“小姐,這是您走後第二天,有個小丫頭送到咱們院子裏來的,奴婢怕是什麽髒東西,鬥膽拆開看了看,卻是幾本賬冊子一樣的東西。”

    所以說玉棠調.教的人她滿意呢,光是這稱呼聽起來都舒坦。梧陽接過包裹打開一看,裏麵果然是賬簿,一共有四本,每一本都有三指厚。

    “哪處院子裏的小丫頭送過來的,長什麽樣子,叫什麽名字,有沒有留下什麽話來?”梧陽一邊翻著賬冊一邊問,待看清賬冊裏的內容,先挑眉驚歎了一聲。

    玉棠連忙過來,緊張的不行:“怎麽了小姐,果真是什麽不好的東西嗎?”小姐自從嫁進了周家,明裏暗裏的誣陷排擠就受了無數,旁人隻當周家富貴,哪知這裏麵是個長滿毒刺再凶險不過的蟲穴蛇窩,這不明不白的幾本賬冊,難道又是有人想要加害?

    梧陽安撫的在她手上拍了拍:“別擔心,這賬冊對於有些人來說的確是不好到極點的東西,對於咱們來說,卻不失為一件趁手的武器。”

    因為大夫人交際繁忙又不願意攬事起衝突,周府的日常賬務一直把控在二夫人手裏。這四本賬冊裏記錄的,便全是二夫人管家之後周府的每一項銀錢進賬支出。根據賬冊裏的內容,二夫人不但從府內食材器具、各院用度包括下人的采辦裏收取高額回扣,甚至挪用府上的銀錢在外麵放貸收取利錢。隻是高利貸哪是誰都能插一腳的,別說利錢沒收到多少,本金都有一半追不回來,賬麵上處處皆是虧空,不過拆東牆補西牆強行抹平才一直沒叫人看出來罷了。

    放債在本朝是嚴令禁止的。這幾本賬冊子一旦捅到老太君跟前,哪怕顧念情分不交由官府查辦,這周府,二夫人也是別想待了。

    看來,有人倒是往她手上鬆了一個二夫人天大的把柄啊。

    那廂金桔回了話:“送東西來的小丫頭拿帕子遮了半張臉,看不出樣貌,也沒留下姓名,隻說了句‘交給少奶奶’便轉身跑了,奴婢是看著可疑想要追上去問個清楚來著,哪知她跑得極快,轉過假山一溜煙就沒影兒了。”

    玉棠便有些急:“你怎麽如此不當事!這明顯就是有貓膩東西也不知問個清楚明白,萬一是要對小姐不利呢!她跑,你就不知道攔?這一院子的人全手全腳還攔不住個小丫頭不成?”

    梧陽幫金桔說了幾句軟話:“你也別怪她,對方明顯就是不想透露身份。有心算無心,便是你在也不一定能反應過來。再說了,送這東西的究竟是誰,我心裏還是有些譜的。”

    盼著二夫人倒大黴,同時還知道她和二夫人之間素有齟齬想來招借刀殺人,符合這兩個條件的人可沒幾個。

    二夫人的小辮兒攥在手裏,梧陽卻並不打算現在就扯起來。將賬冊還原樣包好,遞給玉棠:“你找個地方收起來,日後我自有用處。”

    梧陽借著滿屋的涼意歇了沒多久,周建文就找了過來。

    這幾天的分別似乎把他憋壞了,一進門就腆著臉想往梧陽身上湊。這回鞭子正好在手邊,梧陽眼皮都不抬,反手就是一鞭子抽過去將周建文打得哇哇叫:“我說過的話,你他媽又忘了?”

    鞭子打在身上自然是疼的,周建文摸著自己的胳膊嗖嗖直抽冷氣,臉上的神色不知為何卻越發猥瑣不堪起來:“我錯了我錯了,我立馬離得遠遠地,陽陽你別生氣,留著點力氣,晚上繼續往我身上招呼好不好?”

    說罷一步三回頭,帶著對那根鞭子戀戀不舍的目光,爽歪歪的走了。

    這是什麽情況?

    周建文如此反常的舉動倒讓梧陽有些摸不清楚。皺眉想了想他的神態動作,又狐疑的往自己手裏的鞭子上瞧了瞧,心裏靈光一閃:那風月寶鑒,莫不是將他調.教成抖m了吧?這就能解釋為什麽周建文最近對她言聽計從多番癡纏,好感度一路飆升如今已接近90,而梨花院的白月光,他從莊子回來後也一次都沒去看過了。

    因為溫柔可愛楚楚可憐的白月光,如今對不上他的口味了啊。嘖嘖。

    不過無論周建文在幻境裏經曆了什麽,那都是他和鏡子的事。梧陽才不在乎的。

    這天晚上洗漱完畢,周建文準時抱著鋪蓋急不可耐的推門進來。梧陽將風月寶鑒往他眼前晃了晃,照常將他踢到牆角去。按照經驗,第二天一早他就會意氣風發神清氣爽的滾蛋了。

    然而翌日的情況卻有些不一樣。周建文眼神躲閃滿臉羞慚,支支吾吾扔下一句“我,我隻是隻幾天忙亂沒休息好所以才會……等我好好睡一覺,吃些東西補補力氣,今晚一定不會這樣的”,然後夾著尾巴灰溜溜的跑了。

    之後連著三天情況都是如此,每天早上周建文的神色都愈加難堪,解釋的話也愈加無力,到最後幹脆連看都不敢看梧陽一眼,活像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似的,拔腿狂奔自牡丹院逃了出去。

    梧陽喝著豆漿咬了一口蝦仁卷,細細嚼完了轉頭看玉桂玉棠:“他這又是發什麽瘋?”

    自此之後周建文再沒來過牡丹院,據底下的小丫頭回報,梨花院那邊他竟也沒怎麽去,還讓廚房給他單做了好幾天的鹿血羊腎等壯陽之物。

    雖然沒什麽根由,但梧陽總覺得這事跟柏彥怕是脫不了幹係。

    周婉嫻是在寫給老太君的那封信發出後便立刻動身的。按照從京都到慶安的路程,扣去信件傳遞的時間,怎麽著也該在老太君收到信後的三四天內抵達才是。但直到第九天,這位從未見過麵的三姑姑才終於姍姍來遲。

    等到探親隊伍抵達周府門前,眾人總算是知道了她怎麽會在路上花費這麽長時間——這一行的主子不過周婉嫻並著五歲半的兒子兩個人,帶著的行李物什卻足足裝了十幾輛馬車。別說是探親,便說是走南闖北的商隊估計也沒人質疑。

    車隊前後還有七八個開路隨扈的官丁,身著鎧甲腰懸長劍,一路走來聲勢極大,不到半天,整個慶安城的百姓都知道周家那位遠嫁京都當了官夫人的三小姐,如今富貴已極榮歸故裏。

    老太君對這個女兒向來極為看重,早早領著一家人站在門口等著。

    看見那長龍般的車隊,二夫人先嘖嘖兩聲:“果然做了官家人就是不同,尋常百姓哪見得著這番氣派排場。”

    車隊緩緩在周家門口停下來,最前頭那輛裝飾最華麗、體積最大的馬車裏坐著的想來就是周婉嫻。老太君剛想迎上去,就見後麵幾輛馬車裏迅速跳下一溜仆人:

    兩個小廝抬著厚厚一卷紅色毯子放倒在馬車邊上,從車邊一路鋪到周府之內;一名家丁跪倒在車轅底下,雙手伏地作成人凳形狀;兩名丫鬟一左一右掀開車簾,另有一人舉傘一人捧帕在車外候著。諸般妥當之後,一位穿金戴銀滿頭珠翠的富態夫人,這才扶著丫鬟手臂,踩著人凳背脊,儀態萬千慢悠悠地從馬車上下來。

    二夫人擠開梧陽,當先迎上去:“哎喲三姑娘你可回來了,咱們可跟盼星星盼月亮似的一直等著呢。這麽些年沒見,我們家三姑娘可是越發端莊貴氣了,二嫂第一眼看過去,差點都沒敢認!”

    周婉嫻的目光從被二夫人踩過的地毯上掃了一眼,端莊貴氣的笑了笑:“二嫂嫂說笑,幾年過去,二嫂嫂才是越過越年輕,容顏不老光彩照人呢。”

    然後腳下略微加快步伐,行至老太君跟前抱住她的胳膊:“娘你怎麽還在外麵等著,日頭這麽大小心被曬著了。本來早兩日就該到的,偏偏卓兒在路上有些壞了肚子,這才耽擱了些時候,勞累娘親掛心。卓兒,快過來叫外祖母。”

    “怎麽搞的?”老太君立刻緊張起來,目光投向跟在周婉嫻後頭由奶娘抱著的外孫身上,“可看過大夫了?嚴不嚴重?是著了涼還是吃了髒東西?小孩子家家腸胃弱,最不能大意的。”等周婉嫻再三說明隻是小事並無大礙,這才慈愛的摸摸外孫的頭:“說什麽累不累的,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給老太君請過安,接下來又將其他人問候了一遍,等臉轉向大太太時,不知是不是梧陽的錯覺,她的神情像是倏地冷淡下來,隻微微點頭:“大嫂。”

    梧陽心中不由納罕,按說大太太性情溫和,二太太性情刁鑽,且大夫人入門早,跟周婉嫻相處的時間還要久一些,怎麽對大夫人的態度反而不如二夫人?

    “家裏其他人你都熟,這一位你卻不認識的。”等周婉嫻跟其他人打完招呼,老太君拉著梧陽的手跟她介紹:“這是建文新娶的媳婦兒,閨名叫梧陽,最是賢淑孝順可人疼的。”

    梧陽按下心中疑惑,屈膝福了一禮:“梧陽見過三姑姑。”

    一直連正眼都沒瞧過她的周婉嫻這才將目光投了過來,上下打量一眼,然後笑道:“樣貌的確精致,娘親看中的人,哪有不好的呢。”

    略作寒暄,眾人在仆從的簇擁下進了老太君的福壽堂。天氣炎熱,福壽堂裏早早放了冰塊。周婉嫻一進門先歎了一聲:“可算是涼快些了。娘你不知道,這時節京都就跟個大火爐子似的,屋子裏放再多冰塊都沒用,照常熱得渾身冒汗。還是這慶安城好。這回我可得多待些日子,怎麽著也得把這夏天捱過去再說,娘可不許嫌我煩啊。”

    老太君拉著她在堂屋正上方的軟塌上坐下:“哪會嫌你,娘巴不得你多住些日子呢。你盡管住著,屋子都給你收拾好了,就在福壽堂旁邊,咱們娘倆好好說說話。”

    二夫人笑著將話頭接過去:“慶安城即使比不上京都熱,估計也差不了不少呢,要不建文怎麽前幾天大清早的還中了暑。”

    周建文的臉色一紅。大夫人眼光閃了閃。梧陽抬起頭,不鹹不淡的看了二夫人一眼。

    周婉嫻看了看周建文,又看了看梧陽,頭上珠翠一搖,摸了摸自己手指上的玳瑁:“那可不行,建文的體質還要加強啊。三姑姑知道你們現在年輕,又是新婚把持不住,可到底身子最重要,一旦虧空了,以後可有的苦頭吃。”

    這下子梧陽可以確定,這位三姑姑的確是不待見大房:她這番話一出,等於直接是在罵梧陽整日勾著周建文胡天胡地沒有節製。

    不待見大房她沒意見,但想從她身上找茬,這位三小姐怕是捏錯了柿子。

    當下溫柔帶笑不軟不硬的頂了回去:“夫君近日跟著爹學習打點藥材鋪子,事務繁忙無暇他顧,勞累過度也的確是有的,偏偏我怎麽勸他都不聽,說是要做出一番成績方才不辜負奶奶的厚望。我本來還擔心著呢,幸好有三姑姑這番勸解,想來他一定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及時改正。原先三姑姑沒來家時,夫君還偷偷跟我說,怕六七年沒見麵沒通信,會和三姑姑生分。我便說他胡思亂想。如今三姑姑果真還是如此重視關心他,建文,我可沒說錯吧。”梧陽轉頭向周建文眨了眨眼睛。

    一個六七年不著家連封信都不寫的外嫁姑姑,也想仗著長輩身份教訓她。你也配。

    周建文沒想到梧陽能為他說出這番話,當下滿臉感動,梧陽末尾做做樣子眨得那兩下眼睛更是讓他心頭一跳,像是被什麽擊中似的,渾身都暖洋洋的。大太太也是神色溫和,雖然沒說話,暗地裏卻向梧陽投去一個讚賞的眼神。

    係統傳來清脆提示音。梧陽不動神色的彈開屬性麵板瞧了瞧,喲,好感度漲到93了。

    老太君聽罷連連點頭,看向周建文的目光越發滿意:“好學上進是好事,但也要顧惜身體,這方麵要多聽聽你媳婦兒的勸告,回頭我讓廚房每日給你做一頓補湯。”

    周婉嫻麵皮一繃,神色變了幾變。正好珍珠帶著丫鬟們上來奉茶。茶奉到周婉嫻跟前的時候,卻被她帶在身邊的丫鬟攔住了:“我們家夫人一向不喝泡的茶,需拿去歲收集的梅花瓣上的雪水將新采的銀尖細細煮了,倒進專門的茶具裏,這才能入口的。東西我們都帶著了,不勞姐姐費神,隻煩姐姐指一處方便所在,我們自己動手烹茶。”

    老太太立即笑出聲,伸手往周婉嫻額頭上點了點:“人人都能喝泡的茶,偏就你的花樣多。”

    周婉嫻捏著脖間的東珠項鏈,姿態閑適:“也不是我想這麽麻煩,是京都裏的小姐夫人們如今都流行這一套,必須把這些風雅之物學精了才能出去同人交際,不然便是不上檔次落了下乘。這麽折騰久了,倒也成了習慣,喝泡的茶就不大適應了。”

    這話一出,底下眾人皆都臉色不大自然的將杯子放了下來。二夫人一口茶已經喝到嘴裏,頓時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將臉色漲得通紅。

    老太君點頭:“這些交際上的禮節的確重要,不從眾變成了異類。也罷,今天我這老太婆也來嚐嚐雪水兒煮的茶是個什麽滋味。”

    “那還不容易,”周婉嫻吩咐丫鬟,“下去多煮幾壺。”

    丫鬟應聲離去,接下來卻是送見麵禮的環節。周婉嫻的兒子王梓卓眾人都是第一次見到,按規矩見麵禮是肯定少不了的。除了妙姐兒,在座的都算是他的長輩,梧陽和他雖是平輩,但也年長不少,自然也要送禮。

    她送的是串紫玉葡萄,總共有成人大半個手掌大小,紫色的玉珠子以金線串聯,顆顆飽滿瑩潤,又貴氣又活潑,可把玩可佩帶,算是份頗重的見麵禮了。東西一送上去,連周婉嫻看她的目光都柔和了幾分。

    其他人送的東西雖不比紫玉葡萄更貴重,但也都各有長處價值不菲。不一會兒王小少爺的身邊便被這些禮物環繞包圍。

    給王小少爺的見麵禮送完,接下來就輪到周婉嫻給小輩們送禮了。除了梧陽,二房的林氏和妙姐兒周婉嫻也是第一次見到。因為王小少爺的輩分比妙姐兒大,因此見麵禮妙姐兒應該得兩份。

    禮物接到手,自然是要當眾打開瞧瞧的。其他人尚未有什麽反應,二夫人先皺起了眉:比之二房送給王小少爺的,周婉嫻送的東西可以稱作單薄了。妙姐兒得了一道長命鎖並一塊生肖玉佩,林氏得的則是一隻釵環。

    梧陽收到的禮物還要不如:林氏的釵環上好歹還有塊指甲蓋大小的紅寶,她的釵子卻是光禿禿的,除了素銀雕得花瓣什麽都沒有。

    連老太君都看出來這禮送得不大體麵,立刻為女兒找補:“你這丫頭,怕是不知道建文娶了媳婦兒沒準備好禮物,又怕失禮這才慌亂間臨時找了個釵子湊數吧。其實都是家裏人,梧丫頭還會因為沒收到禮怪罪你不成,實在見外。珍珠,從我的首飾盒子裏把那套玉樹瓊花的翡翠頭麵找出來給梧丫頭補上。可別說奶奶偏心,林丫頭你也有一份。”

    梧陽起身給周婉嫻行了個禮:“多謝三姑姑配合,我又成功從奶奶這占了個大便宜,回頭得請三姑姑吃酒呢。”

    眾人都笑起來,老太君前仰後合作勢要往梧陽身上拍:“鬧半天你們姑侄兩個是合起夥來坑我呢,不行不行,珍珠啊,趕緊將我的首飾盒子關緊嘍!”

    珍珠皺眉勸道:“關緊了也沒用,以少奶奶的段數,這時候若是不認賬,事後怕是不僅能把翡翠頭麵勾走,老太君您還要再貼上一套,還是趕緊開了盒子將東西給她罷。”

    老太君笑得直揉肚子:“是是是,趕緊將東西給了,打發這招財精呢。”

    經這麽一打岔,屋內的氣氛總算重新融洽起來,見麵禮一事就此揭過不提。

    作者有話要說:  求包養作者專欄~

    求臨幸新坑~

    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