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睿王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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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競瑤身子好多了,除了偶爾還是會咳, 其它無礙。病的這幾日, 她一來惦記著沈彥欽的賬,二來就是自己的心頭肉寶兒了。

    寧王吩咐, 不要讓王妃出門, 仔細再著涼了, 乳母便帶著寶兒來見母親。怕把病氣過給他,餘競瑤隻得和兒子保持距離。小東西見了母親, 嚷嚷著伸臂要抱,餘競瑤看得心裏癢癢也伸不得手,隻得好言哄勸著,等過兩日娘親好了就抱,整日抱著,夜夜哄著。

    寶兒哪裏聽勸,見到娘親了,還不讓到她懷裏撒歡, 他比之前更委屈,抓著兩隻小手哇哇大哭起來,哭得餘競瑤更是揪心。他一哭, 剛剛回府的沈彥欽聞聲而至, 冷臉一出現, 寶兒大哭改成的小聲啜泣,餘競瑤驚訝,何時寶兒這麽怕起父親來了。

    沈彥欽斥責乳母, 不應該帶寶兒來,惹得母子二人感傷。乳母趕緊帶著孩子退了下去,餘競瑤悻悻地看著兒子去了後院。

    入夜,沈彥欽依舊陪在妻子身邊,擁她入懷。前兩日燒的渾身滾燙,如今燒退了,病還未愈,她身子更涼了,一絲冷氣吹到前胸後背都會引得她咳起來,沈彥欽為了暖她幹脆把寢衣的衣襟結了開,讓她胸口貼著自己熱燙的胸膛,一隻手讓她枕著,另一隻環著她拉緊被子堵在她後背。

    懷裏人貼在胸前,寒涼卻柔軟,乖巧地一呼一吸,氣息穿透了他的皮膚入了骨髓,他覺得身子越發的熱了。

    被他這麽烘著,身暖心更暖,餘競瑤喟然歎了一句,“有你在真好。”

    沈彥欽抿唇而笑,柔聲道,“這話應該我說。” 說著,他低頭深深地吸了口氣,妻子發髻間有淡淡的藥香,原來藥香也可以這麽誘人。

    她馨甜一笑,臉頰貼緊了他的胸口,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真想此生都不要分開了,就這樣在他懷裏老去,安安靜靜地,直到生命結束。“這到底什麽時候是個頭啊。”現實總是不如人願,想到二人經曆的坎坷,她輕聲問道。

    “快了,就快解決了。”

    她知道他說的是禦史台的事,可自己問的是這場宮廷之爭。到底哪一天才能真正結束,不用勾心鬥角,不用爾虞我詐,她平平淡淡地陪著他,守著兩個人的孩子,過完這一生。

    “殿下,我想要個女兒。”她突然仰頭看著沈彥欽道。沈彥欽低頭,一眼就溺在了她清澈期待的眸子裏。妻子容顏憔悴,雖少了往日的明豔,卻多了幾分西子的嬌弱之美,玉膚水嫩,隻是太白了些,連瑩潤的朱唇也淡了很多,更顯得她像脫塵仙子。

    沈彥欽看了半晌,身子微僵,下意識地吞咽,喉結滾動。餘競瑤感覺到了他身子的變化,臉頓時一片緋紅漫浸。他不會是誤會了吧,自己隻是突然覺得寶兒應該有個伴,沈彥欽也應該多子多福,才不會總是感到孤獨。

    “殿下,我的意思是我們以後還應該有孩子。”她說的是以後,可沒說現在。

    沈彥欽笑了出來,看著她因羞赧帶了些血色的臉頰,在她嬌喘微微的唇上親了親。“我知道。”他當然明白她想說什麽,隻是他看到嬌妻,身子就有些不受控製。“順其自然吧,有寶兒我就很知足了。”寶兒便得的不易,這事強求不得。他扣著她的頭,讓她再貼回自己胸前。

    餘競瑤點頭,這一動,入了絲涼氣,她喉頭一癢,咳了咳。沈彥欽趕忙用力收了收手臂,把她攏得更緊了,她都快嵌到他身上,壓得她胸前絲絲地疼,她嗯了一聲,推了推他。

    “怎麽了?”沈彥欽緊張問。

    餘競瑤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想了想,紅著臉幽聲道,“好幾日沒喂寶兒了……”有點脹,脹得發疼,她一直都不敢碰,隻怕再過幾天,回了奶她就喂不得寶兒了。

    沈彥欽怔了片刻,突然反應過來,朗朗地笑出了聲,大手沿著她的腰際的寢衣探了上去。餘競瑤微驚,按了住。“我給你揉揉。”他帶著笑音道,手繼續向前,握了住,輕輕動了起來。嬤嬤告訴她,揉開了就好了,可她怕疼總是下不去手。不過好在他動作輕,雖疼倒也能忍。她推不開他,隻得又窩回了他懷裏。手搭在他腰間,掌心下他肌肉繃得越來越緊,頭頂上吞咽聲又響,她隻當沒聽見,閉上雙眼,努力讓自己睡去了。

    夜色垂籠,幽幽清寂,微風穆穆,暗香浮湧。睿王府的西廂房裏,撩人的嬌喘聲婉轉而出,帶著顫動,一聲聲的媚音,喚得門外守著的侍衛都酥到了骨子裏,卻還得當做什麽都沒聽到,依舊昂首警覺著,不能讓這浪潮的動靜落到他人耳朵裏,惹了睿王是非。

    直到一聲低吼悶聲響起,一切又安靜下來,侍衛們總算鬆了口氣,可方才房中人那鶯啼似的嗓音,撩在心頭久久撥散不去,竟有這麽好聽的聲音,不是國色也是天姿。

    帷帳中,楚幼筠背對著睿王,平靜地拉了拉錦被,隻餘雪白的香肩。睿王粗喘平息,一個回身把心頭人攏了住,抱在懷裏,嗅著清香,唇忍不住地在她頸脖和肩頭上親了又親,恨不能咬上幾口才能止了心中的癢。

    不過戀戀歸戀戀,他心裏也稍有不安。

    誰也沒想到會走到這步,現在明白貴妃為什麽把她養在身邊了,怕的就是這一天。況且此刻還在守製啊。

    可酒後的睿王,麵對著心心念念的人,他到底是忍不住,等得太久了,若不是貴妃壓著,管她及沒及笄,早就給她烙下印了,她隻能是自己的。還沒有一個人能讓他這麽迷得神魂顛倒過,以前看著她就舒心,如今經了這一遭才知道,她簡直就是個尤物,方才那一聲聲喚得他心肝顫,欲/火高燎,越戰越勇,她注定是沾了就要成癮的。

    “殿下,我對不起貴妃。”楚幼筠帶了哭音。睿王貼在她肩頭的嘴唇停了下來,想要把她身子扳過來,可楚幼筠偏不肯轉過來。睿王歎了聲,“要怨也怨我,不怪你。”

    可不就應該怪你!楚幼筠方才叫了多少聲,心底就恨了他多少遍。想到入夜,他闖進自己房間,把自己壓在身下的那一幕,便心頭一堵,落了顆淚。她又拉了拉被他扯下的被子,睿王看見她嫩白的手腕一條條青痕,不由得悔意頓生,方才他太魯莽了,為了不讓她掙紮,捏得她太緊。睿王拉過她的手,親了又親,疼惜極了,他是真的心疼她。

    可這種心疼讓楚幼筠接受不了。他一口一個愛自己,一口一個舍不得自己,這就是他愛和舍不得的表現嗎?守製期都能做出這種事來,還有什麽他做不出的?他甚至都沒把自己的母親放在眼中,還能期待他珍重自己?笑話。他愛的從來都是他自己。

    貴妃一去,他把自己扔回了那個落魄的家,兒時的噩夢夜夜重現。父親蒙冤,一口鬱氣衝頂,在她麵前吐血而亡,那腥熱的血噴在隻有六歲的她手上,她覺得自己的手燒了起來,她看到的是掛著血的白骨,白得就像母親頸間的那匹白綾。她推開門,一雙腳隨風而蕩,母親麵目猙獰,一雙不甘心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她,她驚得一身冷汗,寒氣像針,根根刺向自己。家族一落千丈,處處招人白眼,從那開始她再沒抬起頭過,直到睿王遇到了她。她終於知道權利有多重要了,掛著睿王未婚妻的身份,再沒人敢低看她一眼,對她卑躬屈膝地,把她曾經失去的尊嚴都送了回來。

    但貴妃去了,她又回到了那個家,流言蜚語壓下來她快窒息了。她恨自己命運一波三折,心裏怨,好在睿王給了她誓言,她相信睿王愛她至深至誠,有這份愛撐著她,心裏還有一處柔軟是暖的。

    楚幼筠摸了摸自己的心口,疼,冷,那處柔軟在漸漸變硬。

    他想把自己送回去就送回去,想把自己接來就接來,偷偷摸摸,見不得人。自己到底算個什麽?玩物嗎?如今看來果然是。

    就算早晚都是他的人,他就可以這麽踐踏自己的名聲和尊嚴?若是自己背後有個家族撐著,他還會這般肆意嗎?可能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心裏是如何輕賤她的。不然會在她苦苦哀求,痛哭之下還是無動於衷,把自己壓在身下?

    他可曾想過,讓人知道她和他在貴妃的喪期翻雲覆雨,她還有臉活嗎?此生都不夠招人唾罵的。

    楚幼筠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抹了抹淚。她認了,這就是她的命。事到如今,還能怎樣?他是睿王,是皇子,也可能是未來的皇帝,自己抵抗不了。

    這就不活了嗎?活,不僅要活,還要活得更好。沒有人善待自己,自己疼自己。尊嚴都沒了,還有什麽可怕的。自己尊嚴再金貴,終抵不過他的權勢。所以什麽最重要,權。

    就在楚幼筠心硬的那一刻,她突然想開了,豁然開朗。她是如何失去的,就要如何奪回來。她可以不嫁睿王,但是要嫁睿王的權勢。

    睿王的吻越來越熱,一個接著一個,含著她的耳垂含混低語著,“是我不好,我不好……”嘴上認著錯,手卻大把地揉捏著,在她胸前作亂。睿王喘息粗重,剛剛平複的身體又來了反應,對這尤物,他欲罷不能,手一路下遊,伸到了她的腿縫間。

    酥麻一直傳到了指尖,楚幼筠闔目屏住了呼吸,見她沒有抵觸,睿王挑唇邪笑,一個用力把她扳了過來,壓在了身下。

    心頭的餘音還未散去,室內的婉轉的鶯鶯之聲又蕩了起來,對守在門外的幾個侍衛而言,也終究是個難熬的一夜。

    楚幼筠懷著心思,反反複複被他折磨著,一夜未眠,而睿王憋足的勁也都用在了這一晚。楚幼筠就是個妖精,快把他.榨幹了,可他還是樂此不疲。是個男人就沒法抗拒這樣的妖精,對她們永遠都是一顆蠢蠢欲動的心。

    睿王看著她滿身的紅痕,火燒火燎的心還是耐不住,在她胸前又咬了一口,捏了一把她的細腰。溫柔且霸道地言道:“好生歇著,晚上再來看你。”隨即下了床,穿了件衣衫就去了外室,傳小婢進來伺候了。

    楚幼筠躺在床上,看著門外那個身影,心裏恨,但眼淚都不想為他留了。從今以後她要為他笑,因為他是睿王,許是未來的皇帝。

    她看得出來他今兒特別高興,不過這種高興可不僅僅是因為得到了自己……

    寧王府,陪妻子用了早膳,沈彥欽便看著她喝藥。餘競瑤唉聲歎氣,放在過去兩顆藥丸能解決的事,今兒卻不得不喝下整整一碗苦藥,她眨著眼睛可憐巴巴地看了沈彥欽一眼,目光告訴他,自己不喝藥也會好的。

    沈彥欽才不會慣著她這個毛病,當初為了有孕,那麽難喝的藥她都偷偷喝了,如今怕這個。於是神色清冷,目光帶著不可抗拒的氣勢盯著她。

    餘競瑤瞟著他,那麽好看的一張臉,非要陰沉著,笑笑多好。“我涼一涼再喝。”

    “現在喝,你不喝我喂你。”多暖心的話,她可消受不了,趕緊奪過湯碗,被他一勺一勺地喂,煎熬的過程更長。於是默默地端起了藥碗,拎出湯勺,一口氣喝了下去。

    藥碗一落,沈彥欽的臉上立刻浮出一個寵溺的笑,像哄孩子一般拍了拍她的頭,道了一聲“乖”,另一隻手停在她的麵前,修長的手指緩緩展開,掌心裏竟藏著一顆晶瑩的琥珀糖。

    還真當自己是寶兒哄了,餘競瑤笑了笑,細指撚起,放入了口中,這甘甜一直從口中化到了心頭。

    沈彥欽去了府衙,餘競瑤偷偷又去後院看寶兒,她摸了摸他就退開了,總是忍不住要咳,於是她坐在遊廊裏看著寶兒和乳母小婢們一起耍鬧。寶兒在庭院裏玩,把一隻隻開得最豔的花都揪了下來,要給母親送去,霽顏幫她接了過來。

    餘競瑤好生心疼啊,都是自己精心伺候的,就這麽被他迫害了。那株白寶珠山茶,她養了好久才開花,被他一把就拽了下來,可看著兒子興奮的模樣又說不得。

    見母親苦笑不得,寶兒有點愣,以為母親不喜歡,撇起了嘴。餘競瑤趕緊把手裏捧的那朵插在了耳鬢,對著寶兒溫柔一笑,寶兒這才開心地繼續去“采花”了。

    眼看著到了晌午,寶兒要睡午覺了,餘競瑤也回了前院休息。還沒踏入內室的門,就瞧見家仆急衝衝奔了過來,告訴她,晉國公府來人了,說是晉國公夫人病了,昨晚上暈了過去,到此刻還沒醒。

    餘競瑤心猛然一顫。前幾日是聽聞母親身體身體有恙,但因不嚴重,且自己生了風寒就沒去看她,怎今兒就嚴重了,還暈倒了至今未醒。

    “可知道是什麽病?”餘競瑤焦急問道。

    家仆搖了搖頭,“不知道,應該是很嚴重,晉國公派人來接王妃,人還在外麵。”

    這太突然了,餘競瑤手心發涼,拉著霽顏和家仆去了門廳。果然是晉國公府的護院,餘競瑤深深吸氣,耐下心先詢問了病情。

    “前兩日是心疾累著了,這才見好,昨個又突然倒下了,到現在還沒診出來何因,甚是嚴重。晉國公遣小人來接王妃,怕夫人有個萬一……”

    護院話沒說完,餘競瑤心底一陣發寒,驚得脊背涼颼颼的,額頭都滲出了汗。“有個萬一”怎麽會嚴重到這個程度?此刻她什麽也顧不得了,跟著護院出了寧王府的大門。

    走到門外,她回頭對家仆道:“趕緊,去府衙知會寧王一聲。”家仆應了一聲。護院道,晉國公已經遣人去通報了。餘競瑤點頭,帶著霽顏上了公府的馬車。

    這一路焦心如焚,餘競瑤咳得更嚴重了,霽顏給她擦了擦汗,示意她不要緊張,夫人不會有事的。餘競瑤哪放得下心。對曾經的自己而言,晉國公夫人隻是個陌生人,可三年了,她疼愛自己,餘競瑤早就在心裏把她當成母親了。她是她在這個世上的至親,她若出了事,餘競瑤是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馬車速度極快,顛簸得餘競瑤直做嘔,咳得臉都紅了。霽顏喊了一聲,喚護院慢點,再急也不能把王妃顛出病來啊。護院連連應聲,道歉。可這馬車依舊不見慢,反倒更快了。霽顏來了火氣,掀起簾就要理論,可這一刹,她愣了住,緩緩地,緩緩地退了回來。強做鎮定地伏在餘競瑤耳邊道,

    “王妃,這不是去晉國公府的路!”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不叫我虐女主,我找個人出來虐,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