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月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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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邊微微透出了亮光。
孫大姐習慣性早起,看到外麵下起了雨,翻出牙刷杯打算出來接點雨水洗漱。
剛接了小半杯水就覺得不太舒服了,手腕上有些癢癢的,用手碰了碰還隱隱有些發疼,本來沒太介意,可是不管它反而越來越疼起來了。
本來保養還算挺好的皮膚此刻變得一片通紅,摸上去的觸感像被撕掉了表皮一樣薄得好像一碰就要破了。
事實上,她碰過後那片皮膚竟然像沸騰的開水表麵一樣鼓起了泡,像有呼吸般漲大收縮。
手腕忽地劇烈疼痛起來,牙刷杯從手上掉落在了地上,無意間低頭,發現被濺落在地麵的雨水打濕的腳腕竟也開始發紅。
“救命——!”
驚恐的叫聲驚醒了還在沉睡的項雅,她條件反射地拿起了放在身旁的水果刀,一臉迷茫地看著並沒有半隻喪屍的窗外。
“孫大姐你怎麽了。”王海軍跑出車子去扶已經摔倒在雨水裏渾身發抖的婦女,項雅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開門跟了過去。
跑至近前才發現,孫大姐的狀況異常嚴重。
皮膚像被煮熟了似得全身通紅,身上到處都鼓起了一收一縮的泡,王海軍都有些無從下手,碰到任何一塊皮膚都能聽到孫大姐的哀嚎,急得他冒了滿頭的汗,雨水和汗水混在一起難受得他抬手抹了把,放下手後卻發現手臂上糊滿了鮮血。
他愣愣地盯著自己的手臂看,不明白這血是從何而來。
項雅一個人也拖不動孫大姐,喊了王海軍幾次也沒得到回應,抬頭看過去,頓時也愣了。
王海軍的整張臉都被血糊住了。
好像到處都在滲著血珠,原本排除汗液的毛孔此刻爭先恐後地幫他放著血,從頭開始,慢慢地,身上也在滲血,倒是有一點和孫大姐相似,那就是皮膚上都是一片通紅。
難道是雨?
項雅的心跳劇烈加速起來,她顧不上搬人了,兩步退回到了有遮掩的地方。
她有些害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檢查了身上的皮膚,除了被雨水打濕外並沒有其他異常了。
好像,她還沒被雨水影響到?
她抬頭看了看王海軍,仍然愣愣地站在大雨裏,已經快成個血人了。
“快點進來!”她大喊一聲,同時阻止了其他人往這邊來。
孫大姐還躺在雨水裏,項雅猶豫地摸著自己的手臂,一時拿不準自己還要不要冒險去救人。
“媽媽……”
小孩子終是被吵醒了,揉著眼睛小聲地找著自己的媽媽,軟軟的聲音裏帶著恐慌。
其他人連忙出聲哄住了小孩不讓她往這看。
商清逸往這走了過來,似乎想來幫她拉孫大姐。
項雅連忙喝止住她,看著外麵的瓢潑大雨,咬咬牙又走了過去。小心地蹲在邊沿處盡量少地讓自己碰到雨水,伸著手臂使勁把孫大姐連拖帶拽地弄了進來。
王海軍終於回過了神,驚慌失措地走了進來,剛脫離雨水的襲擾就砰得栽倒在了地上。
“怎麽回事?”錢洋驚恐地問道。
“雨水可能有問題,誰都不要碰雨。”項雅抹了把臉上的水,看著地上的兩個人一時有些犯難。
小女孩看到自己媽媽倒在地上,哇地哭了想要跑過來,雙胞胎妹妹鍾萱反應及時,一把攔住了她把她抱在懷裏。
“你們都不要碰他們,我……”項雅咬著牙,“我先想想辦法。”
商清逸想過來拉她,被她躲了過去,“我身上還有雨。”她注意著不讓別人碰到她,大腦裏亂哄哄的。
太多的事讓她困擾,如果是因為雨的話,她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沒事,可不管是什麽原因,比起探究,眼下的狀況更讓她感到棘手。
“幫我拿個毛巾吧。”項雅甩甩頭讓商清逸幫她拿些必要的東西過來。
離了雨,王海軍身上的血就不再往外冒了,孫大姐也沒再繼續抖,鼓起的水泡也漸漸消了下去,那大片通紅的皮膚卻始終沒消下去,仍舊疼得他們迷迷糊糊間也不住叫喚。
項雅幫他們簡單地把雨水和血擦掉,錢洋抱著從他們行李裏翻出的衣服過來,問道,“鋪在地上嗎?”
項雅點點頭,指著靠近車的地方,“鋪那吧。”
搬人她是搬不動了,確定手腳上沒有雨水了,錢洋和鍾銘一前一後把兩個人搬到了鋪好的地上。
“他們會出事嗎。”錢洋坐在地上一臉惆悵,“這個雨會不會一直下啊。”
沒有人回答他,誰也不知道答案,隻能坐在原地等著。
“話說為什麽項雅你沒事?你不也淋了雨嗎?”
終於還是有人提出了這個疑問。
我也想知道啊。
項雅隻能苦笑。
“可能我發現不對及時躲進來了吧。”
其他人了然地點點頭,誰也不敢去試試短暫地接觸雨水會不會出事。
商清逸坐到了項雅的旁邊,“也許是其他原因呢?”
“什麽?”項雅一臉莫名其妙。
“雨水沒有對你造成影響,可能是別的原因呢?”
心髒猛地抽搐了一下,項雅忽然想起,自己和他們還是有一點區別的。
項雅腦子裏簡直亂成了漿糊,“那還能是什麽原因。”她慌忙地把問題丟回給商清逸,心裏卻越想越覺得這就是原因。
商清逸沒說話,隻是遞給了她一瓶打開的罐裝咖啡,項雅接過咖啡,意外地發現手中的咖啡還是溫熱的。
喝了一口,暖烘烘的咖啡流進胃部,驅走不少陰冷的天氣帶來的濕寒感,心情也莫名變得安定了起來,“怎麽熱的?”她一邊忍不住一口接一口地喝,一邊詫異地問道。
“我用昨晚喝剩的易拉罐做了個小火爐。”說到這,她頓了頓,忽地撇開臉,“用了你一點點酒精。”
項雅笑了,“那你不是可以熱漢堡肉吃了。”
商清逸立刻扭頭舔著嘴唇問道,“可以嗎。”
“為什麽不可以。”項雅不自在地撇開臉,掩飾般地喝了一口咖啡,耳尖像簇起了一團火,燎燎地燒著,心道這人怎麽這麽不注意形象,她不知道自己舔嘴唇的時候有多要命嗎!
項雅覺得自己也是沒救了,有時候不想靠近這人,覺得自己掩飾什麽都會被看穿,有的時候又忍不住會被美色迷惑!
顏控就算了,怎麽還成了個沒理智沒原則的顏控了!
項雅狠狠在心裏唾棄著自己,視線卻還是忍不住往那張鮮豔的紅唇上飄。
她卻是萬萬想不到,當天晚上,這張紅唇就失了血色,甚至連吐出話語的力氣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