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白骨精
字數:6116 加入書籤
連著三天大雨都不曾停歇過。
明明是夏天,卻感受不到半點熱氣,陰雨連綿的天氣凍得這些人瑟瑟發抖,項雅甚至翻出了厚外套穿著。
可能是因為溫度驟降,大家都有點無精打采的,站起來都使不上力,一個個虛弱得不行,冷的時候隻能縮在車子裏擠在一起取暖。
王海軍和孫大姐依然渾身泛紅發疼,動彈不得。
商清逸莫名其妙地發起了燒,腦門滾燙,身體卻冷得直哆嗦。
項雅抱著她的時候試圖用自己熱乎乎的手幫她取暖,結果剛一貼到她的皮膚上就被燙得縮了回來,她身上到處都燙手,即便這樣她也隻是覺得冷。
空調被和毯子都翻出來給她蓋了,各種衣服一層疊一層地蓋上去,頭上都冒出了汗,可人還是像掉到冰窟裏一樣全身發冷,整天昏昏沉沉地睡著,偶爾醒了一會還說些亂七八糟的胡話。
思來想去,項雅翻出了暖寶貼貼在肚子那的衣服上。
“冷的話手就放在肚子上。”
商清逸似乎也聽到了,磨磨蹭蹭地把手一點點挪到肚子那,結果剛一摸到暖寶貼就狠狠哆嗦了一下。
“涼。”
項雅詫異地把手伸進去摸了摸,熱乎乎地還燙著呢,雖然確實不如她身上的溫度高。
擔憂地把暖寶貼撕了下來,又衝了杯退燒藥給她吃了,項雅愁眉苦臉地坐在旁邊發愁。
“餓……”
虛弱的聲音輕飄飄地浮在空氣中,她俯身把耳朵湊過去,“你說什麽?”
“想吃……漢堡肉!”
明明說出的話含混不清,漢堡肉三個字咬字卻十分清晰。
“豬。”項雅打開擱在車上的保溫桶,搗碎一小塊肉餅夾到她的嘴邊。
漢堡肉的香氣引得商清逸微微睜開了眼睛,艱難地張開嘴咬住了肉餅,燒得太厲害以至於她都不太有胃口吃東西,即便是最想吃的漢堡肉現在吃著也味同嚼蠟。她皺著眉毛一臉痛苦地嚼了很久,卻始終沒咽下去。
“吃不下就吐掉吧。”項雅撥開她因為汗水黏膩在臉上的發絲,手張在她臉旁,“吐我手裏。”
商清逸輕輕搖了搖頭,“漢堡肉都吃不下的話不如去死。”
“……”
這人是在胡鬧吧。
如果不是她真的臉色蒼白,項雅絕對以為她在裝病並且給上一拳。
“死了你就再也吃不到漢堡肉了,你還是活著吧。”
商清逸眼皮子又開始打架了,強眯著眼睛想了想,覺得無法反駁,“有道理。”一歪頭把嚼爛的肉餅吐在了她的掌心,然後又昏睡了過去。
“……”
坐在後排休息的鍾銘一臉仿佛看到智障的表情。
第四天,大雨漸漸停了,陽光又重新籠罩了大地。
前幾天精神不振的幾個人都有了些力氣,圍坐在一起商討以後的打算。
“要不去鎮上看看?說不定喪屍已經被壓製了?”錢洋打心裏不想繼續這種生活。
“別鬧了,指不定這場雨又坑了多少人呢。”鍾銘看了眼皮膚慘不忍睹的兩個人,忍不住扭過了臉,“還是找到大部隊實際,再不濟總要有個落腳的地方,不至於成天睡車裏。”
“那還按原計劃去找空置安全的房屋?”
鍾銘點點頭,轉過身問項雅,“你看行嗎?”
“隨便。”項雅沒心情參與他們的討論,太陽一出大家明顯都有了好轉,隻有商清逸還是高燒不退,神誌不清,“要不去找醫院吧?”
鍾銘瞬間苦了臉,“現在哪還有照常工作的醫院,吃了藥也不管用的話隻能靠她自己硬抗了,除非能找到避難所,那裏應該會有急救人員。”
話雖這麽說,可他們連個大致方向都沒有。
“沒事……”商清逸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臉頰泛紅,雙眸水潤,扯著項雅的衣角,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含糊不清地說道,“我感覺我的燒,不是要死的那種。”
項雅拍掉她的手,“對,不是要死,差不多成個傻子就行了。”
便利店的物資能裝的都帶走了,項雅還備了汽油。
“真舍不得這個便利店。”錢洋一臉不舍,要不是車上放不下,他準能把便利店搬空。
“行了,好東西都被你拿了,給後來的人留點吧。”鍾銘拍了下他的後背,帶著妹妹上了車。
商清逸還發著燒,項雅自覺地坐在了駕駛座上。
“坐穩了,我開車有點飄。”
鍾銘一聽這話就慌了,“老司機你別嚇我。”他連忙把鍾萱和自己的安全帶係上,“我還年輕,不想末世剛開始沒死在喪屍嘴下,反而死於車禍。”
“被喪屍咬死你也不嫌惡心,相信我,如果要死的話你肯定更希望死於車禍。”
“呸呸呸,我不想死!什麽死法我都不想要!”要不是係了安全帶,鍾銘就要跳起來鬧了。
項雅嗬嗬一聲,趁他還在咋咋呼呼,一腳油門踩了下去。
相較於開車十分虎的項雅,開著王海軍車的錢洋就有些戰戰兢兢了,這小夥子駕照剛拿到手,車都沒摸到幾次就要載著兩個大人一個小孩上路,他慌啊。
項雅車開出去老遠,回過神後視鏡裏都看不到另一輛車的影子了。
鍾銘眼神都有些飄了,“你這車是開得很飄。”
“我們等等錢洋。”項雅下意識地手指敲著方向盤,心裏莫名地有點急躁。
“當然得等。”鍾銘扭頭看看鍾萱似乎沒什麽不適應的,就開了車窗換換氣,他探頭往外麵看,公路兩側已經全是大片的田地了,再往前隱隱還能看到一座工廠。
“這地方是好,人少,半天連一隻喪屍都沒瞧見。”
“哥你別給我們立flag。”鍾萱是個比較沉默的女生,平時很少說話,倒是吐槽他哥的時候從來不會落後。
“你這熊孩子,瞎說什麽呢。”她哥舉著手作勢要打她,“怎麽就flag了。”
本來氣氛一片輕鬆,項雅卻突然挺直了腰板。
“你可能還真烏鴉嘴了。”
她猛地拿起了身旁的鐵棍。
鍾銘本來還想反駁,看到她的動作也嚴肅了起來,連忙解開安全帶示意鍾萱拿好武器。
再次看向前方的時候,兄妹倆都有些傻眼。
前麵走來了兩隻喪屍。
數量隻有兩隻,但外形和之前看到的喪屍卻稍有不同。
項雅見到過那個微胖的中年婦女在變成喪屍後迅速消瘦下去,可眼前的喪屍卻比普通的喪屍更加細瘦,完全就是一層皮包著骨頭的狀態。正常來說,喪屍的關節處是特別突出腫大的,可他們的關節處卻並沒有那麽明顯突出,手指和腳趾尖沒有指甲,取而代之的是刺破皮膚露出的長約一厘米的尖銳白骨。
項雅本想開車撞過去的,可是那兩隻喪屍看到車子後竟然跑了起來!
會跑的喪屍!
衝過去的車像是對他們毫無威懾力,喪屍一個跳躍就踩上了車,薄薄的擋風玻璃根本抵擋不住喪屍的動作,一爪下來,五根白骨像子彈一樣穿過了玻璃,在上麵留下了五個圓洞。
一個刹車,路虎橫在了路旁,三個人立刻下了車,提著鐵棍衝了上去,可是這喪屍的動作出乎意料地靈活,能跑能跳,雖然他們攻擊方式就是單調的去抓,但也足以造成不小的困擾。
誰也不能確定被抓到會不會被感染,隻能盡量避免被抓到,處處小心給他們帶來了很多限製,最關鍵的是沒有趁手的武器。
鍾銘的力氣大,揮著鐵棍每一下都能造成不小的威力,換了項雅就隻能東敲一下西錘一棍,如果是個大活人能被打得眼冒金星立刻倒地,可麵對著不是致命一擊都不疼不癢的喪屍就不夠看了。
而一直用的鐵棍,現在也變得不好用了。
這些喪屍手掌部分的骨頭似乎格外堅硬,頭部是弱點,他們會有意地舉起手護住頭部,鐵棍每敲在手掌上一下都會明顯地彎折下去,而打在手臂上的時候就沒有這麽堅硬的感覺。
項雅已經顧不上看那對兄妹如何了,她麵前的這隻喪屍不停的攻擊已經讓她感覺疲倦,手臂酸得厲害,這些喪屍雖然沒智慧,卻會本能地用手掌這個攻擊力最大的地方來攻擊,再加上他們永遠不知疲倦,連續的抓撓刺敲,終於讓鐵棍攔腰斷成了兩截。
項雅連忙跑開,果不其然看到喪屍追了上來,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繞到了車子後麵,突然一個急刹車,回身彎腰躲開揮舞的手臂,喪屍再不科學,到底還是要遵從力的作用,多跑那麽一兩步就被項雅輕易地繞到了背後。
手碰到了喪屍後背的瞬間,喪屍就從原地消失了,三秒後再次出現,卻是直直地從五米高的高空落了下來。
砰地一下,項雅甚至覺得自己聽到了骨頭斷裂的聲音。
摔斷腿也好,摔斷腰半身不遂也好,隻要不能動事情就都好辦了。可這畢竟是喪屍,五米撐死也就兩層樓的高度,頂多摔個骨裂,他們連叫都不會叫一聲。
正當項雅邊跑邊發愁時,鍾萱忽地大喊了一聲,“還有一隻!”
項雅驚了一下,連忙看向車子,一隻個子偏矮的喪屍正撒丫子往車跑。
車裏有商清逸。
她又一次把喪屍甩上了天空,飛快地跑向車子,眼看著喪屍跳上車蓋揮著爪子要砸破玻璃,項雅手忙腳亂地拉開了車門,手碰到她的皮膚就直接把人收走了。
商清逸出現在了她的背上,背上驟然壓了個重物,項雅差點腿一軟跪在地上,一個黑長的棍狀物搭在胸前,差點磕到她的臉,仔細一瞧,竟然是那把步.槍。
項雅一驚,她什麽時候拿著的?
“你果然……”
幽幽的聲音突然從耳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