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6章 三個方麵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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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部長今天和你都談什麽了秋桐說。

    我點燃一支煙,吸了兩口,說:談了三個方麵的問題,第一是關於我此次調整的事情,安慰鼓勵了我半天;第二是關於我和秦璐到底有沒有那種關係的問題,讓我說實話;第三是和我談了大半天為官之道。

    關於你和秦璐的關係的問題:秋桐的神情微微有些緊張:他問這個什麽意思讓你說實話又是什麽意思

    關心唄。打著關心的旗號想知道我到底和秦璐是什麽關係唄。我說。

    那你怎麽和他說的秋桐說。

    我實話實說啊,我說我和秦璐是同學和朋友的關係,但隻是普通朋友,沒有那種關係的。我故意輕描淡寫地說。

    哦,他信了秋桐說。

    他信不信我不知道了,但我說的是實話,他要是非不相信,那我也沒辦法。我說:不過,看他當時的表情,似乎是相信的。

    哦。秋桐點了點頭,接著又皺起眉頭,喃喃地說:難道。

    難道什麽我說。

    秋桐一愣神,接著說:沒什麽。

    我想此時或許秋桐也對關雲飛多少有些懷疑了,但同樣她也沒有任何確鑿的證據,隻能是懷疑,而懷疑是不能拿到台麵來的。

    既然她不說,我也不追問了。

    關雲飛和我講了兩個故事,暗示我要有自知之明,暗示我要領會他對我的提攜之意,暗示我要懂得感恩和回報。我說。

    秋桐眉頭緊鎖,沉思著。

    一瓶白酒被我和秋桐喝光了。

    酒喝完了,我該啟程了。

    冬日的斜陽掛在西南方的天空,陽光有氣無力地懶懶地照射著荒涼的大山。

    背起行囊,我和秋桐還有四哥告別,然後大步走向大山深處。

    走到一個山頭,我回頭看去,秋桐還遠遠地站在原地,看著我的方向。

    冬日陽光下的秋桐的身影,顯得十分孤單而寂寞。

    我的心裏突然湧出巨大的傷感和淒涼,還有無的疼憐和眷戀。

    回過頭,仰望無盡的蒼穹裏那傾斜的冬日的太陽,突然感覺陽光有些刺眼。

    我低頭揉揉眼睛。

    路在前方,雖然是小路,但我必須要走下去。

    在生活基地的日子是艱苦而枯燥而無味的。

    基地的生活設施很簡陋,這裏沒有絡沒有有線電視沒有酒吧沒有咖啡廳沒有茶館沒有暖氣,白天還好過,可以和那些雞鴨豬狗作伴,可以和基地的職工聊天談話,晚最難熬,唯一的娛樂是躺在清冷冰冷的床板,蓋兩床厚棉被,孤孤單單看電視裏寥寥無幾的幾個節目。

    最糟糕的是無法洗澡,白天幹活一身臭汗,洗澡要到離這裏十幾公裏的一個鎮去,那裏有個公共浴池。

    我隻去過一次那浴池,一進門,在充滿酸餿味道的蒸汽裏看到漂著灰垢的池水,當即掉頭跑了回來。

    沒辦法,我自己燒水洗澡,雖然這樣會很冷,但起碼能幹淨點。

    到基地後,我隻見到了主任和幹活的工人,沒有看到各位副主任,當然也包括沒有見到蘇定國。

    這裏幹活有工人,各位主任都是總部來的,身子嬌貴,哪裏受地了這裏的苦,留不住,也沒什麽事情幹,呆不了幾天都回城了,忙各自的事情去了。隔三差五遇領導來視察的時候來一趟,領導一走,他們打個招呼又不見了。也是我整天在這裏和工人一起共甘共苦,辛辛苦苦為集團幹部職工提供後勤供給和節日福利。主任對我說,既像是發牢騷又像是在表功。

    聽了他的話,我沒有說什麽,隻是笑笑。

    易主任如果受不了這裏的苦,回城裏去住也無妨的,現在是冬季了,活很少了,這些活工人都能幹得了,不用整天在這裏煎熬受罪。如果遇到領導來視察需要回來,我會提前給各位打個招呼的。主任又說。

    我還是笑笑,沒有說話。

    主任看我一直不說話,表情有些困惑,似乎還有幾分不悅。

    似乎,他對我在這裏常住是不歡迎的。

    看他這副表情,我說:主任,我剛來,要好好表現下,不能立馬拔腿溜人啊,這樣影響很不好的哦。

    主任似乎從我的話裏聽出了什麽,笑了下,然後走了。

    我其實一時是不想回城的,我想在這裏清靜幾天。

    似乎是為了表現對我的重視和歡迎,這天午,主任安排工人殺了一隻羊,做大鍋全羊。然後又通知了其他副主任,聽說我被發配來了這裏,幾位副主任都趕來和我相見。

    除了基地的主任,這裏的副主任都是因為各種原因被發配到這裏勞改的。

    大山裏的生活基地成了集團流放幹部職工的地方。

    午餐是豐盛的,大鍋全羊,大家大吃大喝了一頓,都喝得有點多。

    期間,蘇定國和我單獨在一邊說了會話。

    蘇定國早已知道了我的事情,先是感慨唏噓了一陣子,然後又提到了這裏。

    我們這些副主任整天不在基地,主任肯定在你麵前發嘮叨了吧蘇定國說。

    我嗬嗬笑了下。

    他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蘇定國說:其實你知道不,主任巴不得我們都不在這裏呢,我們不管誰要是在這裏住幾天不離開,他那臉拉地老長老長。

    為什麽呢我說。

    主任是把這生活基地當成自己的自留地了,當成自己家的農場了,在這裏幹活的職工,有一大半都是自己招來的,都是些七大姑八姨的親戚關係,基地生產的肉菜,他除了按時按量供給集團之外,自己也得了不少好處呢,私下也有些小動作的。

    他搞那些小動作,是不怕那些工人知道的,但如果我們天天在這裏呆著,那不是會讓他感覺很不自在他畢竟對我們還是有些忌諱的。所以,他是嫌我們在這裏礙眼呢,他巴不得我們天天都不來。

    我們呢,一來受不了這裏的苦,本來不想在這裏住下去,二來呢,既然主任不歡迎我們在這裏住,我們又何必自找難看呢所以幹脆三天打魚兩天曬,有事過來打個照麵,沒事在城裏忙乎自己的事情好了。這樣大家都開心,對大家都有好處。主任也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管不問的。蘇定國說。

    聽了蘇定國的話,我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主任其實是不歡迎我在這裏長期住下去的,嫌我在這裏礙事呢。

    我心裏有數了。

    你知道該怎麽做了蘇定國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我不由有些感激蘇定國對我的提醒,說:知道了,不過,雖然如此,我一時還是不打算回城的,我既然來了,要在這裏住幾天再說。

    嗬嗬。住也沒關係,不過,你要協調好和主任的關係,這個土財主,沒必要去惹他。蘇定國說。

    我笑著點點頭。

    唉。蘇定國歎了口氣:老弟,我實在沒有想到你竟然也會被發配到這裏。來了這裏,算是進了勞改營了,再難有出頭之做了。像唐亮,他那是極其幸運的,有他那麽幸運的沒幾個。

    我說:不出頭不出頭吧,在這裏遠離集團的紛爭,倒也挺好,逍遙自在。

    有人的地方有矛盾有紛爭,這裏同樣也免不了的,剛來你沒感覺到,日子久了你知道了蘇定國說。

    或許吧。我說。

    我們在這裏呆著,集團領導誰還會記得我們呢。恐怕他們早在燈紅酒綠的城市裏逍遙快活把我們忘得一幹二淨了。蘇定國的口氣十分悲觀。

    看著蘇定國的表情,我沒有說話。

    我們現在其實和退居二線差不多,領著工資不用班,在基地掛個名,卻又可以在城市裏忙乎自己的事情,倒也是一種安慰。蘇定國又帶著自嘲的口吻說。

    我點了點頭:嗯。

    隻是我們的政治生命也到此終結了蘇定國又歎了口氣,神情很鬱鬱。

    我一時不知該說什麽了。我理解一個對權力和仕途充滿欲望的人在如此地步時候的心情,那是一種人生裏最大的絕望,而一旦絕望,將會將這個人的精神生命摧毀,這是很殘酷的事情。

    突然想起一句話:無欲無求。

    這天之後,我開始改變了,白天不再參加基地的任何勞動和活動,吃過早飯出門,到周圍的山去轉悠,天快黑的時候再回來,吃過晚飯關在自己房間裏看電視,對基地的任何事都不管不問,任何事都裝作看不見。

    如此,主任的臉色開始好了起來,對我也越來越熱乎了。

    但其實知道,他還是希望我早點回城去住。

    雖然主任對我是眼不見心不煩,但我目前卻不想離開。

    白天我在山裏轉悠的時候,一般不會走的離基地太遠,在附近幾個山頭。很快我找到了一個適合練武的地方,在基地後麵的一個山坳裏,有一塊空地,地麵很平,周圍是密密匝匝的鬆林,環境不錯。

    白天除了在那塊空地練武,我也會爬到附近最高的一個山頭,在那裏眺望周圍連綿的群山,看天空自由翱翔的雄鷹。

    我經常會往南看,南邊是星海,那裏有秋桐。再往南,使勁往南,跨過黃河長江,那裏是我的故鄉,美麗的江南,那裏有海珠,有我的父母。

    看著那沒有邊際的天空,我常常會想起過去的似乎我已經遠離的那些事那些人,那些紛繁雜蕪驚心動魄婉轉悱惻的往事,那些愛我的我愛的恨我的我恨的男人和女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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