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長安的少年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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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這笑聲,葉塵凡便好奇的抬頭向上看去,心想敢明目張膽挑釁許勝的人,要麽自己強大,要麽就是家裏麵強大。
但不論到底是哪一者強大,目前的葉塵凡還真心是惹不起。
坐在二樓靠護欄的地方,是一桌少年,他們有著少年的朝氣,也有著少年的輕狂。
正所謂年輕氣盛,不氣盛,怎麽稱得上年輕人?
所以他們在看見許勝之後,便出言嘲諷挑釁了。
開口的那個少年倚著欄杆,麵帶笑意的居高臨下看著許勝葉塵凡二人,不知為何,葉塵凡總覺得他多看了自己幾眼。
許勝輕瞥了那人一眼,然後沒有絲毫婉轉,直言道:“司徒烽,想要挨打的話就下來說。”
身旁的葉塵凡聞言一怔,略微驚訝的看了許勝一眼,心想自己這八師兄雖說與自己接觸時間不長,但也能看出他根本就不是魯莽之人,為何今日說話這麽衝?
許勝的話出口後,樓上的那些少年也停住了笑聲,他們都用一種莫名的神色看向許勝和司徒烽這二人,沒有緊張或憤怒,有的隻是好笑與戲謔。
葉塵凡暗暗皺眉,難不成自己猜錯了,這許勝與司徒烽是摯交好友,所以二人之間的話語才如此不講道理?
隻見司徒烽臉上依舊帶著笑意,他略微搖了搖頭,道:“今日就算了,反正咱倆也認識這麽多年了,要打隨時都能打,可別壞了人家酒樓的生意。”
這話確實中肯,一旁的葉塵凡微微點頭,就算是要打架,也不能在人家的酒樓裏打,不然打壞了東西誰賠啊?
更何況,這個所謂的天下第一酒樓,能被許勝抬的這麽高,那麽它背後的勢力也一定不簡單,否則怎麽可能保住這天下第一的名頭?
再者說了,葉塵凡今日本來就是跟著許勝出來喝酒長見識的,無端端的幹嘛要打架?
所以當司徒烽說話之後,葉塵凡確實鬆了一口氣。
可一旁的許勝卻不知哪根筋不對勁,隻見他冷笑道:“怎麽?你怕了?”
葉塵凡一怔,心想我的八師兄誒,你這是要鬧哪樣啊?
那倚著欄杆的司徒烽也明顯一怔,臉上的笑意便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慍色。
司徒烽背後的少年們也是一愣,互相對視了幾眼,都不明白這許勝想要幹什麽。
“你怎麽還杠上了?”一名少年也站起身來,皺著眉頭對許勝說道:“再有兩個月就六月六了,難不成你真要現在打?”
六月六?葉塵凡挑眉,這是個什麽日子?和他們打不打有什麽關係嗎?
許勝瞥了那少年一眼,隨之笑道:“怎麽?你也要湊熱鬧嗎?”
那少年聞言一噎,隨後惱怒的揮手道:“你這個瘋子,簡直不可理喻!”
許勝聞言卻是冷笑道:“六月六之事等到六月六再說,而現在老子看見你們幾個就手癢的不行,謝登樓,難不成你要替司徒烽與我一戰嗎?”
那叫做謝登樓的少年猛然皺眉,冷道:“許勝,我知道你前些日子突破了歸元境,你今日如此是要在我們麵前炫耀一番嗎?”
許勝聞言大笑道:“何須炫耀?我沒有突破歸元境之前,你們也不是我的對手,如今突破了,我又何必與你們炫耀?”
“你……!”謝登樓臉色沉了下來,憤怒卻無法反駁,許勝未突破歸元境之前,自己就已經敗他一招,更何況如今已突破歸元境,自己絕不是他的對手。
這時司徒烽卻是開口了,他眉頭微皺,語氣卻沒有半分怒意,隻聽他平淡道:“許勝,待的六月六,我會與你一戰,讓你明白,你隻是命好,拜了一位好師傅而已。”
許勝眉角微挑,笑道:“你的意思是說我許某人除了命好,其他皆不如你嗎?”
司徒烽聞言頓了頓,然後輕笑道:“尺有所長,寸有所短,就領兵作戰而言,我不如你。”
身旁的謝登樓聽聞司徒烽如此說話,頓時也輕笑了起來,這話大概還真算不上誇人。
“笑話!”許勝怒道:“若是這一點我都不如你,那豈不是丟了我許家的臉?”
“所幸,許兄你保住了你們許家的臉麵。”司徒烽輕笑著說到。
許勝陰沉的盯著司徒烽,一字一頓道:“司徒烽,你是在教我許勝做人嗎?”
司徒烽瞳孔微縮,雖說他不怕和許勝對打,因為他們之間也就是五五之數,可他怕許勝這貨發瘋,這貨發起脾氣來,連他祖父都敢忤逆,更別說在場的這些人了。
搞不好許勝這貨還真有可能一怒之下拆了這酒樓。到那時候可就真不好收場了。
司徒烽搖頭歎道:“看來你在軍隊這幾年,也沒把你的脾氣降下來啊。”
許勝聞言冷笑道:“那是因為軍隊兒郎光明磊落,不會讓我發脾氣。”
謝登樓冷道:“你意思是說我們隻會幹偷雞摸狗見不得光的勾當嗎?”
許勝聞言雙手背後,一臉無辜的笑道:“我可沒那麽說啊。”
“嘴皮子功夫倒是長進了不少。”司徒烽搖頭笑著,然後對許勝說道:“我也是剛回長安不久,在此與朋友們小聚,今日沒心思動手,你若想打,我們改日再戰,你若是想上來喝一杯,那我奉陪到底。”
許勝不屑的一笑,道:“老子怕喝窮了你!”
司徒烽聞言哈哈大笑,然後衝一旁道:“小二,再添兩幅碗筷!”
此刻,一旁的葉塵凡傻眼了,這特麽的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許勝和這個司徒烽到底是敵是友?兩人剛才還你來我往吵的不可開交,差點都動起手來,可轉眼間就坐在一張桌子上推杯換盞,難道都不覺得一絲絲尷尬嗎?
不知道許勝尷尬不尷尬,反正此刻葉塵凡是十分尷尬。
無它,隻是因為這七八個人,他隻認識一個許勝。
最關鍵的是,許勝剛剛還和人家對罵了半天,現在就坐在一起喝酒,這實在是……
葉塵凡無奈的搖了搖頭,既來之則安之這個道理他還是懂得,於是他苦笑著和許勝一起上了樓。
“長安這個地方,不存在永遠的敵人,也不存在永遠朋友。”許勝在上樓時輕聲的對葉塵凡說了此話。
葉塵凡怔了片刻,目光略微有些複雜的看著那個魁梧的身影,此刻,他才知道自己有多麽可笑,竟然一直把許勝當做憨厚豪爽的漢子,也多虧這是自己的師兄,不然被許勝整死,可能自己都不明白是怎麽回事。
待許勝與葉塵凡二人坐下,眾人舉杯喝過一杯之後,叫做謝登樓的少年再次開口了。
“許勝,這位朋友你還沒有介紹。”謝登樓手裏拿著酒杯,輕笑著瞥了葉塵凡一眼。
許勝聞言唇角微翹,笑道:“這是我師弟,葉塵凡。”
“原來是葉兄啊,久仰大名。我敬你一杯。”司徒烽舉起酒杯,微笑著向葉塵凡敬來。
司徒烽此舉讓桌上其餘人皆是愣了起來,一個武者七段的廢物,至於讓司徒烽如此客氣嗎?而一旁的許勝卻是輕笑著不說話。
葉塵凡也是一愣,心想這長安的少年就如此事故,如此做作嗎?
久仰大名?葉塵凡還真心不知道自己有何大名能夠被人久仰的。
司徒烽見葉塵凡發愣,於是輕笑了起來,淡道:“葉將軍能夠協助劍尊斬殺不滅境大妖,奪回九龍鼎,今日難不成還怕了這區區一杯酒?”
葉將軍?這長安城裏什麽時候多了一個如此年輕的葉將軍?到底是哪門子將軍?眾人眼中依舊有著疑惑。
“協助劍尊?”謝登樓猛然挑眉,頓時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然後看了葉塵凡一眼,輕聲笑道:“原來是劍尊的高徒啊,怪不得總覺著葉塵凡這個名字這麽耳熟。”
葉塵凡微微皺眉,然後瞥了一眼身旁的許勝,見他隻是自顧自的喝酒,臉上還帶著笑意,頓時也有了幾分明白。
許勝這次是真的要帶自己見識一番啊!
就是不知道這到底是許勝的意思,還是孔東離的意思,或者,說不定也是何不鳴的意思。
想通此處之後,葉塵凡微微一笑,然後舉起酒杯道:“在下不過邊疆一小卒,承蒙師傅他老人家厚愛,這才能在此與幾位兄台一起飲酒,該是我敬你們一杯才對。”
說著,葉塵凡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卻發現除了司徒烽之外,其餘人皆沒有動酒杯。
葉塵凡挑眉笑道:“諸位這是何意?”
眾人沉默了下來,許勝和司徒烽也沉默了下來,但他們的沉默並不是無話可說,而是不想多說。
也是,鴻鵠與燕雀又有什麽好說的?
你一個走了狗屎運的廢物,能和我們坐到一起喝酒,這本就是天大的福分了,竟然還不知好歹的敢質問我們?
難不成還真以為長安人都是司徒烽那樣的好脾氣?
“嗤……”
一聲充滿鄙夷意味的笑聲響起,葉塵凡隨之看過去,這也是個少年,隻不過他的臉上沒有少年的那種朝氣與熱烈,有的,隻是猙獰與冷漠。
猙獰,隻是因為他臉上那道橫貫鼻子的傷疤,約有巴掌長,蜿蜒扭曲如蜈蚣一般爬在臉上。
葉塵凡微微皺眉,隻是一眼,他就知道這人絕不是個善茬。
隻見那人瞥了葉塵凡一眼,然後看向許勝,笑問道:“天道院什麽時候沒有門檻兒了?”
果然如此,葉塵凡心中了然,確實如何不鳴所說的那樣,自己這個廢物進入天道院,確實讓許多人眼紅了。
許勝聞言,不急不緩的喝了口酒,然後看著那人笑道:“於宗榮啊於宗榮,難不成都現在了你還惦記著我天道院正統的名分?”
“也不是不行,跪下磕三個頭,老子收你為徒就是了。”說著,許勝哈哈大笑起來。
許勝這話,確實過分的緊,但司徒烽一等人卻沒有半分錯愕或者驚訝的神色,也沒有半分擔憂的神色,似乎他們確信許勝這過分的話激怒不了於宗榮。
果不其然,隻見於宗榮眯著眼笑道:“收我為徒?那可不行,不然我還怎麽娶賀瑾那小娘皮?豈不是亂了輩分?”
葉塵凡聞言大怒,這於宗榮此話已經侮辱到了天道院,雖說他沒有多少集體榮譽感,但這當著他的麵能說出這種話來,分明就是不把他當回事。
不當回事他能理解,但誰說能理解就意味著沒有脾氣?
就當他準備發作之時,一隻手攔住了他,隻見許勝同樣眯著眼打量了於宗榮許久,然後才輕聲道:“你說,我要是殺了你,於老頭和八荒院有膽子讓我陪葬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