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童試(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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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童試

    之前盧重言在沈府養傷的時候,已經開始指導沈翹楚寫文章和策論。後來盧重言傷好離開沈府,依舊會通過書信指導沈翹楚,這兩年過去,沈翹楚已經可以寫出像樣的詩賦和策論。

    大楚的童子試又稱童生試、童試、縣試,考試並不算難,旨在給士子們提供一個進學的機會和資格。一般童子試在各縣的縣學內舉行,由縣令主持,縣學教官監考。

    沈翹楚本來以為自己要去隔壁縣考試以避嫌,沒想到剛過完年,沈令儀就被擢為蘇州知州,沈翹楚便得以在太平縣考童試。

    參加童子試需要提前一個月報名,報名人須填寫考生姓名年齡籍貫相貌體格,以及曾祖父母、祖父母、父母三代存歿履曆。

    沈翹楚這才知道,原來自己祖父母還健在,如今仍在吳郡婁縣務農,因為沈令儀出身小農戶,並沒有什麽宗廟可祭祀,沈令儀自己在村裏建了牌坊和宗祠,以祭拜祖先。

    沈令儀雖然給其父母足夠的錢地生活,二人卻仍習慣務農,沈令儀勸阻幾次不聽,也就隨他們去了。他沒有打算把父母接到身邊供養,一是父母難離故土,二是兩代人確實有了差距和代溝。

    不知道沈令儀為什麽沒有帶自己回鄉看望祖父母,沈翹楚不解的想著,如今沈令儀擢為蘇州知州,離婁縣的距離近了,可能以後見到祖父母的機會就多了吧。

    因為沈令儀擢升,沈府上上下下都忙著搬家,留下沈翹楚和倚玉軒一幹人童子試完畢之後再前往蘇州。

    張氏自從沈苅夭亡之後就安生許多,一心照顧沈芙。沈令儀因為假道士的事厭了她,很少往她屋裏去,納了幾房妾室,卻始終無所出。張氏空有主母之名,卻無主母之實,平日裏隻管一些瑣碎的家事。

    童生試報名還需由本縣的廩生作保,考生五人互結,以確保考生不冒籍、匿喪、替身、假名,不為娼妓、優伶後代,考生本人也沒有犯事從事賤業。

    唐朝時本來也禁止皂吏本人和其子孫參加科舉,不過大楚開國的時候解除了這一點,皂吏雖然地位低下好歹身份清白,放在地球現代也算是公務員,估計大楚太/祖也覺得這樣實在對皂吏不公平。

    自大楚開國以來舉士,其中竟真有皂吏出身的進士成為朝廷命官一代能吏的。大概是從底層皂吏出身,深諳官場規則黑暗和底層百姓的需求吧。

    沈令儀雖然已經不做太平縣縣令,卻沒有發生什麽人走茶涼的情況,畢竟沈令儀可是擢升為吳郡郡治所在蘇州知州,日後這些人的升遷考核可能還能遇到沈令儀。

    因此沈翹楚都沒有去縣學,就有縣學教員來沈府主動為沈翹楚作保。

    童子試考試在二月份初,因為原來的沈府已經收拾完畢轉為新縣令的府邸,沈翹楚帶著倚玉軒一幹人在庾敏置辦的別院居住,方嬤嬤派周全先去蘇州打點,免得張氏在蘇州新府邸做什麽手腳。

    臨近考試,沈翹楚倒也不緊張,畢竟在現代已經經曆了太多的大考小考,這四年學習,他也算是盡其所能,雖然還夠不上郡試、會試的標準,眼前的童子試總是沒問題的。

    畢竟童子試大多以帖經為主,哪怕不答其他部分,自己有過目不忘這技能在,帖經部分的成績就已經足以通過童子試了。

    到了考試那天,天氣雖然已經開始轉暖,卻依然寒冷,因為考場的號房多是透風的,方嬤嬤在沈翹楚外衣下麵加了一件貂絨織的毛衣,外麵還罩上一件幾乎及地的鶴氅。

    黎明之前,考生就要在考場外等候,沈翹楚坐著馬車趕到考場,向同來的方嬤嬤謝奶娘和朱貴告別,帶著書童阿順走進考生的隊伍。

    參加童子試的大多還是年輕人,沈翹楚看到不少身著葛布麻衣的考生,像自己這樣身著錦衣手攏銅爐,身邊還跟著一個書童拎書箱的實屬異類。

    雖然沈翹楚身高竄的很快,在考生隊伍中,仍然算是矮的,因此他幾乎收到了整個考場考生的注目,沈翹楚倒沒有因此影響心境,眼睛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心中默默背詩。

    大楚的基礎教育做的很好,鄉鎮中幾乎每村都設有免費的村學,雖然教學水平可能不高,卻足以給兒童啟蒙,村學的經費從專門設立的學田中出。

    有一些大族還有族學,由族裏出錢供有能力的年輕人讀書,年輕人學成出仕之後,反過來回饋族中。

    因此像沈令儀這般出身普通農戶的寒家子隻要肯努力,也能考到二甲傳臚這樣的好成績。

    很快,沈翹楚就隨著隊伍走到考場大門前,考場大多坐北朝南,正門為討口彩,又稱龍門。龍門旁邊有“搜人”搜查考生的書箱和衣服鞋帽有無夾帶。

    阿順將書箱放到搜人旁邊的桌子上,打開一看,雕成仲尼琴形狀的歙硯、鬆煙徽墨、和各式湖筆幾乎閃瞎了搜人和旁邊考生的眼睛。

    連沈翹楚自己都有些懷疑,是不是有點太高調了?

    搜人對著校卡上麵的年齡,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沈翹楚六歲就能長得如此之高,然而核對相貌卻無誤。

    他打開沈翹楚的鶴氅,仔仔細細地摸著沈翹楚衣服內側有無夾帶,因為沈翹楚身著清貴,看著像是大家公子,搜人倒是態度十分溫和,生怕沈翹楚不耐煩似的,很快就將沈翹楚搜查完畢。

    阿順隻能送到這裏,沈翹楚便回頭向阿順告別。

    走到自己的號房,沈翹楚鬆了一口氣,還好不是挨著茅房的臭號。

    他將硯台和筆墨放到桌上,又拿出自己的校卡和準考證,將謝奶娘給他準備的溫水滴在煙台上開始磨墨。

    因為天冷,雖然滴的是溫水,墨卻依舊很難磨,想想前世讀過的“天大寒,硯冰堅,手指不可屈伸”便是如此。因為懷中有銅爐,沈翹楚還沒到手指不可屈伸的程度,看著兩旁號房的寒生,被風吹得身體都有些發抖,磨墨更是顫顫巍巍。

    很快試卷就發了下來,第一場是主場,考的全部是帖經,因為第一場占得比重大,有不少人隻考第一場,接下來的考試就不參加了。

    帖經對於沈翹楚自然是順暢之極,不過這卷子並不是簡單的帖經,除了十三經中的句子還有一些古文名句、詩句以及一些聖訓名言。這些幾乎完全無序地混雜在一起,無形中增加了難度。

    隻是這對於沈翹楚來說,隻不過是多費一些時間將腦內的文章句子調動出來。他先將答案寫在草紙上,檢查一遍有沒有錯筆和漏筆,接下來便用練了四年已經小有所成的歐體將答案工工整整地寫在試卷之上。

    因為他寫的謹慎,又一題不落,並不是最早寫完試卷的,沈翹楚將試卷檢查兩遍,待墨跡完全幹透,看到已經有十多人交卷,就將自己的卷子交了上去。

    童子試一天隻考一場,隻要在天黑之前交卷即可,而眼前不過隻到了中午,連奶娘為他準備的點心都還沒有吃。

    一出考場,朱貴和阿順就簇擁著沈翹楚回到馬車,四人很默契的沒有問沈翹楚考的怎樣,隻是給他奉上溫水。

    沈翹楚看著四人小心翼翼的模樣失笑道:“我發揮的不錯。”

    謝奶娘當即笑開花,將沈翹楚攬在懷裏:“我就知道翹楚少爺最厲害了。”

    因為考試,謝奶娘特意準備一些清淡滋補的食物。平時都是按點吃飯,沈翹楚很久沒有過餓的感覺,他喝了一口謝奶娘做的魚羊燴,鮮的幾乎吞了舌頭。

    方嬤嬤見狀,哼了一聲,示意沈翹楚失了禮儀,沈翹楚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學著盧重言平時模樣,吃的雖然快,卻絲毫不影響禮儀。

    惹的方嬤嬤頻頻搖頭,卻沒辦法說出一點不是。

    第二天考的是墨義,墨義是給出一個十三經中一句或一段文章,翻譯意思,或者寫出注疏。相當於地球現代的名詞解釋或者簡答題。

    名詞解釋作為一個曆史博士生,沈翹楚在一路考試中不知寫了多少,眼前倒是不怵,不過這一張試卷上有三十條墨義,對於童生來說,並不算簡單。

    好在這些墨義並不是特別偏的題,沈翹楚大多都和盧重言學習討教過。

    今天的考試沒有昨天的那麽容易完成,到了中午,沈翹楚隻是將題目寫在草紙上,還沒有謄抄,他將謝奶娘準備的桂花糕和綠豆糕就著水囫圇吞下,幸好方嬤嬤不在旁邊,不然自己又要挨罵了。

    將桌子上的殘渣拂淨,沈翹楚檢查一遍書寫有無錯誤,將答案仔仔細細地寫在試卷上。

    作者有話要說:  從每章新更的評論裏抽小天使送紅·包(明天20:20更新時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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