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十六、學琴(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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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學琴

    朱彥似乎對於沈翹楚頗受蔡教員青睞這事很是不忿,隻是他再不忿,也不過是路過沈翹楚的時候重重“哼”一聲而已,弄得沈翹楚哭笑不得。

    也有不少看熱鬧的學子期待著一旬過後的考試見分曉。

    沈翹楚對書院的名次其實並不特別在意,畢竟除了科舉殿試的名次,其他都是虛的,隻要能發揮自己的水平就行。

    不過蔡教員這樣看重自己,也給沈翹楚一點壓力,自己要是考的不好,不就拂了蔡教員的臉麵?

    因此下午上完課,沈翹楚就抓緊時間回到學舍苦讀,他不會熬夜讀書,天黑就會上床睡覺,第二天天亮就起床練一個時辰功夫再讀書。

    古時的油燈燈光微弱,而蠟燭又造價不菲,挑燈夜讀實際上是很奢侈的事,而且如果不同時點幾盞燈實在是傷眼睛。好在江南日頭比較長,天亮的又早,沈翹楚早睡早起保證四個時辰睡眠,倒也不會影響學習時間。

    早上沈翹楚練功的時候,看到十七在院子裏練劍,看的沈翹楚頗為眼饞。他也有一把劍,不過是周全買來充門麵的未開刃的劍,大楚文武並重,士人以仗劍去國為雅,即使不會武的士人也會佩劍,以示自己不是死讀書的酸儒。

    自己那把劍,用來練練太極劍尚可,眼看著十七劍風掃落葉的樣子,是真刀真槍的真功夫,自己拿著把裝飾劍去討教,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便熄了心思,專心練五禽戲和逍遙遊。

    五禽戲是絕好的伸展熱身功夫,而逍遙遊則是輕身功夫,托這兩功夫的福,沈翹楚走路上山下山反應速度,都比尋常人快一些,隻是這兩個卻不是可以自保的防身功夫。

    盧先生也是的,明明在寶典裏提到行走江湖見到的功夫,卻沒有教自己兩招。

    或許是先生覺得隻要練好逍遙遊,遇到危險便跑也是一種自保功夫?

    以沈翹楚如今的輕身功夫,半個時辰便可繞整個平江書院跑一圈,並有越來越快之勢,他打算等過幾天考試結束之後試試練習上下山。

    沈翹楚雖然很想問問十七能不能教自己幾招防身功夫,可是眼前剛認識沒多久,實在是有點冒昧,加之盧重言江湖寶典裏也有記錄,有些武人的功夫是家傳絕學,不會輕易授人,這幾天又在抓緊學習連跟華容學習醫理的事都暫時放下了,便想等之後時機成熟再提,這旬休沐的時候倒是可以拜托周全去尋一把好劍。

    開學第二天的樂學課,負責教習樂器樂理的李教員開始教大家學琴,琴是每一個平江書院的學子必學的樂器,除此之外還可以自選另一種學習。

    盧重言有一柄白玉簫,沈翹楚見他吹得動聽,也曾纏著盧重言教自己,盧重言見他入了門,還特意在他生日的時候贈與他一柄白玉簫,雖然不敵盧重言自己那隻,卻也是無暇的羊脂美玉製成。

    而沈翹楚用的琴則是庾敏生前所用的名家斫製的梧桐伏羲琴,上刻其名——空蟬。

    沈翹楚雖然在現代的時候了解過關於古琴的知識,卻也完完全全是新手,好在丙班的大部分新生也都是新手,李教員便挨個手把手的指導,隻有張秉生悠然自得地彈琴,美妙的音樂從指間緩緩流出,大有鶴立雞群之感。

    不過沈翹楚倒是完全沒有心思聆聽張秉生的琴音,畢竟大家每個人都在彈琴,教院裏嘈雜之極,沈翹楚隻能勉強聽清自己的琴音。

    他低頭看向琴譜,雖然早知道琴譜如天書,可是真看到工尺譜,沈翹楚還是完全懵逼的。

    這是啥?

    這又是啥?

    李教員看出沈翹楚的窘迫,過來逐字講解了一番,並給大家仔細講了講琴譜的規則,沈翹楚記憶力超群,很快便能夠照譜彈出聲音。

    隻是能彈出聲音和彈出曲子還是不同的,眼見那些世家子弟輕鬆彈奏的樣子,卻有誰知道他們在背後花了多久練習,付出了多少努力?

    沈翹楚沒有想要走琴技專精路線,隻想著能彈出曲子並能鑒賞琴曲就可以了,這就已經達到了士的最低標準,他還是更喜歡簫聲,且白玉簫比較便於攜帶,更適合在旅途中隨時拿出來陶冶情操。

    其實他從在地球現代小時候,就挺向往一簫一劍走江湖的,沒想到如今竟真的有可能實現。

    因為是丙班樂學課,初期先生隻會教學子們彈琴,不過如果自己已經有學其他樂器,便可以在自行練習時間中向先生請教其他樂器的問題,不過沈翹楚如今一頭紮在彈琴中,隻想先打好基礎,也沒有帶白玉簫來。

    待學子們差不多掌握了彈奏技巧,李教員開始講授入門曲——《秋風詞》。

    《秋風詞》是根據唐朝詩人李白的詩作改編,因為是短曲且回環往複,指法簡單正適合初學者,不過這《秋風詞》想要學會容易,想要彈出其中深意卻很難。

    “

    秋風清,秋月明,

    落葉聚還散,寒鴉棲複驚。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這首詩也是沈翹楚在地球現代時很喜歡的詩,隻是如今忙於學習,這詩中所寫的相思之情卻是想都不敢想。

    他已經認同作為男身的自己,卻沒有也不敢設想自己未來的感情生活,大楚不興男風,即使士大夫們喜歡同性,也會娶妻生子傳宗接代。這卻是沈翹楚最不恥的地方,他雖然身在古代,卻向往著“一生一代一雙人”的生活。

    他其實對伴侶的性別沒有要求,隻是想要找的是“那個人”而已,卻不知道伴侶如果知道自己曾經是個女性,又會如何?

    其實正常男人如果普通的長大,突然有人跟他說,你前世是女子,也不會覺得怎樣,因為畢竟是前世的事了,與今世無關。

    而沈翹楚卻是由前世直接穿到今世,記憶是延續的,就很是尷尬。不過他心中清楚不管是男是女,自己的靈魂都是一樣的,也多虧前世的經曆、學識才能成為現在的自己。

    樂學課結束,沈翹楚跟華容和十七、阿順一同走向飯堂。大楚士人普遍是一日三餐,隻是因為天黑早入睡早,晚餐時間也早。

    正走著,一個身著米色錦衣的人影走到沈翹楚身旁,沈翹楚抬頭一看,卻是陸寧。

    “翹楚,這兩日上課感覺怎麽樣?”

    一旁的華容眼睛瞪大,手指緊緊掐著沈翹楚的胳膊來掩飾自己的激動,沈翹楚強忍著疼痛,拱手道:“勞陸兄掛懷,這兩日上課非常充實,收獲甚多。”

    沈翹楚雖然忍痛,麵上發自內心的欣喜與神清氣爽卻不得作假,陸寧也便放心了,他的視線轉到華容身上。

    “這位是?”

    “這是我的舍友,華容。”

    華容的臉已經漲的紅了,嘴角卻因為過於激動開心想笑又不敢笑,整個表情十分扭曲:“在…在下華容,久仰陸…陸師兄大名!”

    陸寧似乎這種場麵見得多了,也不以為忤,隻溫然一笑:“華兄客氣了。”

    聽到華兄這兩個字,華容的瞳孔都放大了,一般士子相交,隻有關係比較熟稔的才會稱“兄”,而且這個“兄”不論年齡大小,隻是一種尊稱,不過像沈翹楚這般已經有字的士人還是會優先稱字,有更尊重一些的稱呼會在字後麵加上兄,比如“翹楚兄”,隻是這樣不如直接稱字的關係親密。

    陸寧並不在飯堂吃飯,他通常會在飯堂後麵的聽風堂跟陸鳳臣和眾教員們一起吃飯,便拜別沈翹楚和華容,徑自去了。

    待陸寧走遠,沈翹楚無奈道:“鬆開我吧……”

    “啊?”華容的魂已經都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

    “我說……鬆開我吧!”

    華容被沈翹楚難得的大聲唬了一跳,這才反應過來,鬆開了手。沈翹楚揉了揉自己的手臂,要不是有衣服擋著,恐怕肉都要被華容掐掉了。

    “陸師兄跟我說話了!還叫我華兄!”華容激動的跟沈翹楚和十七說著。

    見二人興致缺缺的樣子,華容哪裏肯依,繼續道:“你們聽見了嗎?”

    沈翹楚隻好敷衍道:“聽見了,聽見了。”

    而十七則依然冷著一張臉,一字不發。

    直到晚飯後回到學舍,華容還在興奮的鬼叫著。

    十天時間轉瞬即過,因為平江書院距離蘇州城三十多裏,來回一趟也要半天,沈翹楚之前便和周全他們約好每月回家一趟,每旬周全都會上山來跟沈翹楚商量事務,並帶一些生活用品。

    於是沈翹楚看著周全和身後兩個仆役扛著的大箱子哭笑不得,箱子裏麵有一些方嬤嬤她們做的新衣服,還有一大堆水果、糕點、果脯、肉脯之類的東西。

    “我可吃不了這麽多啊……”

    “沒關係,吃不了可以分給同學們……少爺這一旬過的怎麽樣?”

    “一切都好,跟嬤嬤奶娘她們說,不用擔心,也不用再送衣服,這些足夠我穿了。”

    周全絮絮叨叨地詢問叮囑著各項事宜,倒真像是給孫子送東西來的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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