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四十四、過年(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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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四、過年

    那富商被頂的說不出話, 隻是支支吾吾道:“這……這……”

    旁邊圍觀的百姓也跟著連連附和。

    “就是啊……那還有瓷痰盂呢,難道就不用瓷碗吃飯了嗎?”

    沈翹楚接著道:“紫砂隻是製作器皿的材料,而真正決定器皿用途的,是人……”

    “放著紫砂諸多優點不顧,卻隻說它曾經被用來製成他物,這實在是舍本逐末了。”

    那富商鬧了個大紅臉, 拿起自己之前買下的紫砂壺灰溜溜地走了。

    沈翹楚見人群散去, 用眼神向長幹裏珠寶閣掌櫃告別,也轉身離去。

    看著掌櫃手裏正在摩擦把玩這一把紫砂壺, 沈翹楚心裏很是滿意, 這紫砂就是要在手上摩擦把玩,將紫砂壺養的光潤可愛, 才能將紫砂壺真正的美完全表現出來,相信看到把玩過後紫砂壺的士人, 沒有不想將其捧在手中的。

    《茶牋》中說:摩掌寶愛,不啻掌珠。用之既久,外類紫玉,內如碧雲。

    大概就是如此。

    要買的東西有很多, 沈翹楚挑了一些花色淡雅莊重的寧錦打算送給祖父母做新衣,給沈令儀準備了一提雨花茶。想著不能落下張氏母女,省的被有心人說閑話,聽周全說張氏還在潮音庵裏,自然不能缺少出家人所穿的緇衣,便買了兩套成衣, 而沈芙在繡樓裏,送她白絹以練習女紅最好。

    為自己的促狹感到吃驚的沈翹楚心想:這半年跟謝長卿不止漲了學問,連這一點也學到了,實在是罪過、罪過。

    江南的冬天濕冷,雖然不是酷寒,這寒氣卻仿佛無孔不入一般,直往人骨縫裏滲。

    沈翹楚站在船頭,感覺冷風透過外麵大氅,幾乎就要將內裏的絨衣滲透。

    自從跟著謝朗打獵,方嬤嬤她們也熱衷做起皮質衣服起來,隻是自己獵的多以兔、鹿居多,這絨衣還是方嬤嬤特地去尋的貂絨製成。

    阿順道:“少爺,船上風大,還是不要在這站著了,咱們回艙裏吧。”

    沈翹楚隻帶著阿順和兩個健仆一同回蘇州,方嬤嬤和謝奶娘年紀也不小了,已經不適合舟車勞頓。周全本來也說要跟來,被沈翹楚強行留在寧州,跟方嬤嬤她們一起過團圓年。

    冬季的草木一派蒼色,遠遠望去,遠山如黛,在太湖蒙蒙水霧中顯得嫋娜。

    順風順水的航行就是順暢,三天過去,船就已經行至蘇州碼頭。

    倚玉軒的兩個健仆早已在碼頭等候,沈翹楚行李不多,大部分都是給眾人的伴手禮。

    明天就是除夕,街上的人也是一派喜氣,除了賣年貨的商鋪,其他店鋪都已經關門,留待上元之後再度營業。

    大多數人都已經買好過年所用的年貨,也有不著急的正在街上扛著大包小包往家裏送。

    沈翹楚特意掐好了日子,畢竟從除夕到上元節就已經有十六天的時間,他可不想在沈府待的更久。而且過年休沐時間本來就長,再加上自己來回路上的時間,他不想落下太多課程。

    謝長卿那邊不上課的時間隻有從臘月二十七到上元節,自己回程趕路的這段時間的課程還要回去補。不過這倒也是沈翹楚拿來傍身的借口。

    剛進沈府,祖父母和沈令儀就迎上來,祖母拉著沈翹楚的手往懷裏送:“心肝肉啊……你又長高了……”

    祖母一邊說著,一邊老淚縱橫。沈翹楚也心中感念,幾乎落下淚來。他心中慶幸祖母還沒有將自己忘記。

    沈翹楚讓健仆們把禮物呈上,祖父本就口訥,此時見到沈翹楚更是激動的不知說什麽好,隻是連連道:“好……好……”

    將沈翹楚迎進飯廳,侍人開始陸續上菜。

    沈令儀迫不及待地拉著沈翹楚詢問他跟謝家主相處的情況。

    沈翹楚便將日常生活講給祖父母聽,隻跟沈令儀說自己跟謝家主相處不錯。

    第二天便是除夕,農戶家庭早在前幾天就已經將自家養的豬宰殺,此時士人雖然不愛吃豬肉,可是豬卻是冬天最好養的動物,這豬殺完,冬天裏放不壞,還可以製成臘肉火腿,人口少的家庭幾乎能吃小半年。

    大楚雖然富饒,卻也沒到普通老百姓可以想什麽時候吃肉就什麽時候吃肉的地步,這過年豬肉,便是很多人一年到頭最期待的事。

    祖父母還延續著務農時的習慣,嚷嚷著要吃豬肉。沈令儀雖然心中不悅,還是準備了一些優質火腿,跟冬筍、小排骨一起燉成醃篤鮮。

    冬季蔬菜少,大部分百姓都會提前準備醃菜和窖藏菜,世家多有冰窖,冬天儲冰留待夏天納涼,這冰窖正是儲存蔬菜的好地方。耐凍的大白菜則直接留在地理,冰雪覆蓋隨吃隨割。

    大楚也有溫室蔬菜,有在溫泉旁邊利用地熱種菜的,也有在室內燒炭盆種菜的,這不是穿越者效應,早在漢朝時就已經有皇家冬季太官園種反季節蔬菜的記載,隻是這種溫室索費甚巨,在如今的大楚溫室蔬菜也依舊是極貴的稀罕物。

    而這冬筍便是冬日裏難得的新鮮食材。

    沈翹楚夾了一筷子筍尖放入口中,隻覺得清香撲鼻鮮嫩可口。

    因為是過年,席上也有一些蒸羊羔、燒鹿尾、上湯白菘之類的菜,廚房還端上了幾碗湯圓。

    大楚如今也有餃子,這時的餃子還不叫餃子,而是叫“角兒”或者“角子”。街市常有挑擔的商販買水晶角兒、煎角子,隻是在江南不作為過年時的主食。

    沈芙也被請出了繡樓,而張氏則依舊在潮音庵裏與眾居士們一起過年。

    祖母也曾心軟勸過沈令儀,說好歹接張氏來過一個團圓年,不然讓沈芙如何自處,沈令儀卻似鐵了心一般,並不鬆口。

    沈芙雖然在席上不怎麽說話,倒也沒有煞風景,隻是如同透明人一般,看著祖父母與沈翹楚說笑。

    吃過飯,慣例要守歲,因為半年沒跟祖父母團聚,沈翹楚和沈芙都被接到祖父母的屋裏,大家一同守歲。

    雖然跟沈芙同處一室,多少有些尷尬,沈翹楚還是表麵淡定地給祖父母將在謝家發生的趣事,還講一些書上記載的有趣故事。

    沈芙隻是窩在祖父懷裏,眨巴著大眼睛看著沈翹楚說話,倒也兩廂無事。

    第二天沈翹楚就提著年貨——自家出產的紫砂壺去往陸府、顧府、華府拜年。

    陸鳳臣還特意考校了一番沈翹楚的學習進度,最終不得不自愧不如的歎息一聲,感歎謝長卿確實有他的長處。

    沈翹楚不好意思說,不是謝長卿教的多,是自己提前學了兩年後的課程而已。

    他們這樣的半大小子長得速度都很快,陸寧已經開始長出喉結,聲音也變了,因為開口有一些青春期的沙啞,他就有些不愛說話,一說話自己就會伏案大笑,也因此沒少被陸鳳臣嘲笑。

    陸寧雖然看著更溫潤內斂了,見到沈翹楚還是如從前一般親密,因為不好意思說話,便學著顧脩之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詞,並加上比劃,兩個人竟交流毫無障礙。

    拉著沈翹楚的手約好初七之後在陸家住兩天,陸寧揮別沈翹楚,眼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對麵的顧府。

    顧家主看到沈翹楚之後甚是欣慰,檢驗一番沈翹楚畫技有沒有退步,又命人叫顧脩之出來。

    因為是過年,顧脩之沒有穿著慣常的白色衣服,而是一身絲綿朱衫,比大紅色稍淡,看起來很是溫柔的朱砂色襯得顧脩之氣色頗好,整個人一副唇紅齒白風流恣意少年郎模樣,隻是一開口,依舊是一座凍死人的冰山。

    沈翹楚看著顧脩之悶悶不樂的樣子,問他怎麽了。

    顧脩之麵無表情道:“後院。”

    雖然單憑這兩個字沈翹楚可以腦補一萬字,但還是拉著顧脩之問了個清楚。

    詢問之下才知道,顧脩之的庶妹已經開始到了議親的年齡,因為顧家主的小妾背著顧夫人相看,被顧夫人禁足,正鬧得不可開交呢。

    顧脩之悶悶的:“還記得你之前說的話嗎?”

    沈翹楚知曉他說的是自己之前說以後絕不納妾的話,便點點頭。

    顧脩之道:“我以後也要學你,不然不知道有多少麻煩事。”

    沈翹楚一愣,想想顧脩之如今已經有十三歲,雖然男子不會這麽早議親,但也離議親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本來以為離自己很遠的事情,如今竟然也慢慢地悄然接近,讓沈翹楚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道結了婚的顧脩之會是怎樣,更想象不出顧脩之抱小孩的樣子。

    被自己腦補逗笑的沈翹楚回過神來,看著顧脩之一臉看智障的表情,連忙道:“我若是有嫡妹,一定要嫁給你了。”

    顧脩之聽到這話,隻是挑了挑眉。

    一踏入華府,得到稟報的華容就迎了出來,正值新年,他身上穿著大紅緞子袍,上麵織就亮麵蝙蝠紋,配合著同款布料製成的抹額,比之前更加明豔討喜。

    見到沈翹楚,華容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幾乎就要落下淚來。

    “說是要給我寫信,這頻率也太少了,大騙子。”

    沈翹楚苦笑:“這蘇州寧州路程如此,每次我收到信都會立刻回信的。”

    不同於陸寧和顧脩之,華容的身高基本沒怎麽變,這讓沈翹楚有些擔心他日後的身高。

    “你沒有練習十七教的健體法子?”

    聽到這話,華容就開始掐沈翹楚的胳膊:“你是在笑我矮?!”

    “沒有沒有沒有……隻是感覺你好像沒有什麽變化。”

    華容鼓起臉:“我已經每天都在喝大骨湯了,喝的都要吐了。”

    沈翹楚斟酌道:“可以試試每天跳跳繩。”

    華容點點頭,邀沈翹楚進入自己的院子。

    沈翹楚也來過華府,隻是都隻在客廳,還是第一次進入外院裏。

    一邊走,沈翹楚一邊感歎,這華府確實是薄有家資,這外院雖然不及顧陸兩家大,陳設卻精美雅致,不輸顧陸兩家,不愧是江南首屈一指的醫道世家。

    隻是因為沒人出仕,就沒有世家品級,也難怪他們會如此苛求華容學習。

    華府是沈翹楚今天的最後一站,離沈府也不算遠,沈翹楚便在華府跟華容下棋道臨近天黑,讓人懷念之前在平江書院對弈的時光。

    華容的棋藝雖有提高,可是沈翹楚的棋藝被謝長卿練得提高更多,因此沈翹楚還是讓華容兩子,兩個人倒也玩的不亦樂乎。

    約好初七之後住華府一天,沈翹楚踏上回沈府的路。

    初七人日子之前,一般是不能隨意離家的,本來沈翹楚也沒什麽事做,隻是在祖父母房裏給他們講講故事,也算是彌補這半年未見的思念。

    到了初八那一天,沈翹楚和陸寧、顧脩之、華容約好,一起去陽山看看,順便泡泡溫泉。

    江南雖然少有冰雪,過年也隻是零度左右,陽山上卻依舊寒風習習,好在溫泉避風,倒也沒有把眾人凍得怎麽樣。

    雖然屋裏時常燒炭盆,但是冬天洗澡依舊是冷的難熬,沈翹楚進入久違的溫泉,舒服的歎息一聲。

    他的手在水下劃動,想起跟十七一起在溫泉練習太極拳的日子,又不禁歎息。

    “可有十七的消息?”沈翹楚問向華容。

    華容聽到這話,眼圈又迅速紅了。

    陸寧無奈的搖搖頭:“他本來都要好了,你又來招他。”

    他們仨如今都還在平江書院學習,隻是華容學習進度跟不上兩人,依舊是在甲班學習,三人的感情也越來越深厚了。

    華容握了握拳:“就當是,沒有遇見過罷。”

    泡著泡著,突然下起雪來,大楚的溫度要比地球現代稍微冷一些,正如同宋朝一樣。

    沈翹楚在地球現代時就有研究過,曆史上大多數經濟中心南移的時候,除了時事因素,還多半因為當時氣候寒冷,北方已經不夠宜居。

    北宋太宗雍熙年間到南宋光宗紹熙年間是第三次小冰期。有史料記載,在宋朝的杭州,有四十五次晚春降雪,寒冷時甚至整個太湖、洞庭湖和長江下遊都結冰了,南方尚且如此,何況北方,洛陽、長安一代的唐時栽種的果樹也全部凍死。

    北宋之後,北方曾經生長過的大象全部南移,而北方曾經大麵積存在過的竹子也逐漸減少。甚至北宋以前北方曾經生長過水稻,慢慢地也逐漸隻剩下極少數部分地區生長旱稻。

    天氣寒冷猶可以忍,而更重要的是因為天氣寒冷,北方的遊牧民族所放養的動物一旦凍死,沒有辦法生存,他們就會向南方劫掠,這恐怕也是宋時北方遊牧民族頻頻犯邊,最後直接導致宋朝亡國的原因之一。

    如果沈翹楚估算的沒錯,此時大楚距離地球華夏北宋太宗雍熙年間還有幾年,不知道未來的大楚會不會也遭遇這樣的情況。

    隻是大楚繼承了唐的疆域和屬國,加上曆史改變,北朝時北方民族大融合,如今北方的少數民族並不是宋時的鮮卑柔然部後裔蒙古和契丹,而更多的是氐人。

    氐人不止放牧,也會耕織,有恒產者有恒心,也許不會像純遊牧民族那樣頻頻南侵。

    沈翹楚托腮望著遠處,忍不住出神。

    雖然下雪,有溫泉的熱力,四人卻不覺得冷,溫泉邊上因為熱度存不下雪,遠處的鬆竹卻漸漸被染成白色。

    遠遠望去,陽山一片雪白,天地間暮靄層層,別有一番景致。

    因為害怕風寒,古時的醫療水平到底不足,四人就早早出了溫泉合衣下山。

    之後的幾天,沈翹楚雖然住在各家,四人卻基本聚在一起,沈翹楚這才比較出了蘇州和寧州世家子弟之間的不同。

    可能是因為王謝兩家祖上都出過將才,加上經曆晉時動亂,對於子弟們要求文武雙全。而顧陸兩家都是吳郡本地世家,沒有經曆西晉時南渡,之後也都偏安吳郡,沒有那麽強烈的危機感。

    陸家祖上雖然出了陸遜,但是陸遜也走的是謀將之路,而不是猛將。

    與王敦、謝玄自是不同。

    四人聚在一起,除了談天下棋,也考校了一番彼此學問,沈翹楚這才發現,自己的學問有趕超陸寧之勢,難道這就是每天多學一節課的結果嗎?

    陸寧也被這結果震驚,若有所思之後便是立誌更加努力學習,畢竟自己可是師兄,要是被比自己小三歲的師弟超過,就太沒麵子了。

    陸寧和顧脩之比沈翹楚年紀大,他們倆打算參加兩年之後的郡試。

    沈翹楚自認為沒有那個能力,則打算參加五年後的郡試。

    四人擊掌約定日後一定要洛陽再見,誰也不許食言。

    到了上元節那一天,四人約好一起上街逛燈會看花燈。上一次沈翹楚跟親友一起看花燈還是跟盧重言的那一次,因為他那時年紀小,也隻是在沈府附近逛了逛,放了水中蓮燈,沒有深入街市看過花燈。

    而蘇州的花燈會遠比太平縣的花燈會要盛大熱鬧的多,因為他們都未成年,便各自帶了好幾個健仆部曲,以免被拐子拐了去。

    因為人多怕被衝散,健仆們幾乎在四人前後左右圍成一個包圍圈,隻是這樣一來,視線就被擋住不少。

    華容命他前麵的部曲讓出一點空擋,供他觀賞花燈,然而人潮擁擠,他在人群中依然算矮的,看不到燈,隻好騎在自家健仆脖頸之上。好在他身子輕,倒也不算什麽重擔。

    街上除了小吃剩下幾乎都是賣花燈的,遠遠望去如同花燈的海洋。

    華容看中了街邊的一盞又白又大的兔子燈,那兔子眼睛紅紅的,三瓣嘴向上翹著,跟他頗為神似。

    沈翹楚三人也各選了一盞燈,沈翹楚挑了一個蓮花燈,陸寧挑了一個書本形狀的燈,而顧脩之則挑了一匹馬形狀的燈。

    “看不出來,脩之原來喜歡這樣的燈?”

    原來他竟是表麵看起來冰山,內裏其實是草原?

    在兩側花燈的映襯下,顧脩之的臉上被映的色彩斑斕,也看不出是不是紅了臉,他隻悶聲道:“嗯。”

    陸寧哈哈一笑:“你就別取笑他了。”

    然而這句話說出,陸寧就破了音,自顧自地捂住嘴,華容在旁邊笑的幾乎要跌下健仆的脖頸。

    上月節免不了猜燈謎,四人披荊斬棘,也不知道猜了多少燈謎,中了多少花燈,直到隨行的健仆們手裏拿不下,分發給路邊的小孩子。

    四人跟著人群走到街市中心廣場,看著人都聚在這裏,沈翹楚就差健仆去打聽,聚在這裏是有什麽活動。

    健仆回來稟報說,這裏會在戌時三刻開始煙火大會。

    話音未落,一束煙火便帶著聲音衝向空中,這煙火大會要比太平縣的規模大出很多,連煙花的大小也不可同日而語。

    因為燃放地點離得近,那些煙花火星仿佛流星一般墜落,幾乎要砸到眾人身上。

    每次煙花升起都是一陣驚呼,連最是漫不經心的顧脩之都緊緊盯著空中。

    煙火之下,眾人的麵龐都被映的璀璨,少年們手挽著手,仿佛永遠會站在一起並肩前行。

    沈翹楚聽著身旁華容的驚呼聲,努力想要將這美好的瞬間刻在心裏。

    煙火大會之後,人群也慢慢散去,華容低頭看著手上的兔子燈,自顧自地踢著地上的煙火爆竹碎片。

    而陸寧和顧脩之也是一臉悵然若失,沈翹楚知道他們是因為明天自己就即將啟程離開而失落。便張開手,將三人一並抱在懷裏。

    顧脩之怔了一下,拂了拂身上,扭過頭道:“肉麻。”

    而陸寧則笑著,學著沈翹楚的樣子,再次將三人抱在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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