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本那個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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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茫,絕望,哀怨,仇恨,不甘,殺意……

    長生的腳步不停,能看到的地方實在太黑,左手兩指並起,掐出劍訣,劍氣外放,立時有流動的淡藍劍氣圈圍繞周身。

    冥思坐忘,無垢無傷。

    純陽紫霞技,學名,坐忘無我。小名,蛋殼。實用性,照明,防禦。

    有了劍氣,眼前終於不再是一片漆黑。周圍附著的黑色東西,像遇到天敵般紛紛退散。

    據狐之助所說,這座本丸的前任審神者是個罕見的靈力強大的人,但是完全不把刀劍付喪神當成對等的生命體來對待,而是將之當做完成任務賺取錢財的工具,為了追求稀有名刀和各種獎勵,不停歇的讓刀劍出征,開拓高級戰場。

    對待前期容易受傷的短刀,更是直接碎刀返回資源,後來才在越來越多的打刀太刀等成年體型的刀劍的請求下留下。短刀事件的發生,在男審神者追求利益的心態下,給了他啟發。

    前任審神者開始去用短刀們去威脅成年體型的刀劍們,促使他們輪班不停歇的拚命出戰遠征帶回更多的資源,否則就要當他們的麵一把一把的刀解短刀。

    刀劍付喪神本體是刀劍,成為付喪神之後,同時擁有了人性和神性。縱然有積年曆史記憶作底,刀劍成人之後所經曆的一切情感事物,對他們來說都是全新的第一次。

    這樣單純的心靈,所產生的任何感情都是純粹而激烈的。愛重是如此,怨恨亦是如此。

    重壓下的刀劍們,怨氣積重難消,部分刀劍開始暗墮。但也算是審神者自作孽,在刀劍們尚未做出殺掉審神者的行為時,前任的審神者就首先在這種遍布怨氣的環境下,靈力汙染,魂魄崩壞,死了。

    長生走在偌大的本丸裏,四處轉悠,整了整衣袖,有苦說不出,就算知道這裏的怨氣傷不到他,但是,本丸的怨氣太重,連空氣中都是飄浮著黑氣,看著都覺的呼吸困難。

    瞎轉了幾圈,把本丸走了個遍,一個能喘氣兒的都沒見到,戳在身上灼熱的視線卻多的能繞本丸三圈。

    要不是現在刀劍們太虛弱,需要愛護刀劍心靈的前車之鑒擺在那裏,他還期待著未來跟刀劍天天打架。他早就破門而入,來一場男人間的較量了。

    山不來就我,我去就山。

    長生感應到西屋、走廊、樹後、陰影中、房簷下的氣息,衡量了一下距離。轉身,瞅著一棵巨大的枯樹,雙手籠在袖中,略微苦惱地蹙著眉頭,無奈開口道:“我叫長生,是新來的審神者,哪位刀劍,願意為我指一下路嗎?”

    說著是,哪位刀劍,目光卻絲毫沒有轉移的盯著枯樹。

    樹後一道獨特的嗓音響起,慢悠悠的言語,不疾不徐的貴族優雅腔調:“哦呀,新來的主人嗎?我的名字是三日月宗近,作為天下五劍之一,被讚譽為最美。誕生與十一世紀末。就是說,嘛,已經是老爺爺啦。哈哈哈。”

    三日月宗近從樹後走出,在月色下,現出身型,虛扶刀柄,走了幾步,到一個進可攻退可聯合其他刀劍的位置,停下。

    好一片漆黑的人形。被怨氣纏身的刀劍,已經看不出來本來的樣貌。

    長生有點納悶,聽介紹,還以為要施展美人計。看起來不像啊。不過,這個位置停下……

    長生眼睛一亮,嘴角的笑容大了幾分。除了麵前的刀劍付喪神,其他的位置的刀劍也是,絕對是身經百戰的戰士。

    搭在手臂上的手指不受控製的動了動,幾乎忍不住拔劍請戰的衝動。可惜,他們還太虛弱。道:“你好,三日月,可以帶我去更換靈力印記的地方嗎?”

    長生話一出口。瞬間便被多道殺意鎖定,背負的劍匣輕微的震動起來。還沒出鞘,便有出鞘之聲。

    “噌——”

    劍鳴匣中,期之以聲。

    長生忍不住笑起來,你也期待著和他們一戰嗎?在被如此多的殺意下,他將手放在劍柄上,以劍氣撫平躁動的長劍後,就放下手,並沒多做戒備之態。

    “看,我的劍已經告訴你們了,隻是想通過戰鬥來提升劍道的,沒有落腳地的,可憐的旅人。別看我這樣,我可是個很好的鄰居喲~你們想做什麽,我都不會幹涉。”

    月下,一派清風朗月的模樣。

    三日月宗近,是這座本丸基本暗墮之後,來到這裏的。是以對前任的沒有什麽觀感,畢竟,那個審神者,沒多久就自己死掉了。

    整個本丸的充斥著暗墮的怨氣,身在此中的三日月宗近也不可避免的被逐漸侵蝕。刀劍付喪神是神明,也是依靠著人類審神者的靈力而存在的,才奉人類為主人。

    前任死亡之後。時之政府派遣了不少的繼任者來到這裏。

    但是,沒有一個人的靈力強過前任的印記。他們最初還願意引導繼任者去更替印記,絕望的是,所有人都失敗了。有些逞強的孩子,還染了一身怨氣險些成為廢人。

    刀劍們便決定,之後來到這裏的新任都要經過一番評斷後,才允許更替印記。品行不受看好的,便趕出去。好的孩子,也需要用殺氣,本丸的怨氣去測試定力。太過天真純善的孩子,是無法接手這裏的。

    一天天過去,願意來這裏人越來越少。本丸也要撐不下去了,再這樣下去,與其暗墮為沒有理智的東西,不如保有刀劍的尊嚴,折斷在戰場上。

    直到今天,這個自稱為長生的男人踏上這片土地的瞬間。所有的刀劍都感覺到了,那種強大的靈力,能刺穿靈魂的清澈劍氣,範圍覆蓋整個本丸空間的每一寸土地。本來以為是哪路武神誤入,沒想到居然是新任的審神者。

    其劍骨醉人,劍氣清冽,一身正氣。這個男人,必定是個愛劍之人。他親自背負的刀劍,是怎樣的刀劍呢?

    三日月宗近笑了笑,呀嘞呀嘞,這可真是個巨大的驚喜呢。

    三日月的視線掃過暗處的刀劍們,道“哈哈哈,我同意帶新任的主人去更替靈力印記。你們怎麽看?反對的也是,要自己說出來。”

    陰影下,三個孩子模樣穿著軍裝短褲的刀劍走了出來,房簷下躥出一道白色的灰蒙蒙的身影,騰轉跳躍的身影像飛翔的鶴一般,落在三日月的身邊。這幾個人,無一例外,怨氣纏身,看不清本來的麵目。

    其他的氣息,亂了幾息後。沉默,沒有出來,也沒有反對。是默認,還是觀望?

    鶴丸國永腳步輕盈的繞著長生,走了幾圈,語調輕快,笑道:“沒有意見,沒有意見,這次的來人,還真是嚇到我了~時之政府總算有點用處了。”

    短刀站的相對較遠,五虎退看了看兩個兄弟,藥研藤四郎和骨喰藤四郎,身體顫抖著,還是一步步接近長生,在他麵前站定。

    “我……我們也同意。審神者大人請您,救救一期哥、加州他們……他們去了戰場,因為不想繼續暗墮下去,就去了戰場。他們,會死的……”聲音帶著哭腔和焦急。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這麽怕我,但是怕成這樣,也要站在我麵前,那些人,一定很重要吧。其他的刀劍,都沉默著,像是想看他會怎麽做。

    長生歎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抬手向五虎退的腦袋伸了過去。看著他顫抖的更厲害,僵硬的戳在原地。劍氣聚在指尖,輕點了一下五虎退的額頭。

    “冷靜點,小個子,戰場在哪裏,我去找。”

    五虎退被冰涼的劍氣掃身,打了一個激靈。身上的怨氣,在劍氣的驅逐下,淡了許多,讓他的神智清醒很多。身體的顫抖,停下了。眼睛控製不住的流出淚水,呆呆的看著長生。

    這不是他的淚,不是他想流淚的。

    刀劍識人,以血,以殺氣,以劍意。

    尚未與之深交,刀劍的本能,讓他似乎和麵前的人,經過長久相識,而知其本心本性。心,安定下來了。

    五虎退是個極其敏感,細致的,幾乎不像刀劍的刀劍。

    為什麽,這個人……

    長生有點尷尬的看著麵前的白色卷毛小孩,內心也在淚流不止。我也沒用很大力的去戳啊,很疼嗎?疼哭了?

    小祖宗快別哭了……不不不,說不定是這個小個子在擔心同伴。和貧道無甚幹係。

    長生若無其事的轉頭,猝不及防的和淺笑的三日月的視線相對。

    當著家長麵欺負人孩子被抓包了怎麽辦,在線等,急!

    長生幹巴巴的轉移話題,道:“三日月,你知道他們去哪裏了嗎?更替靈力印記的事情,暫時之後再說。可以嗎?”

    “當然可以,那就由我來帶路吧。鶴丸、藥研、骨喰,我們一起去。”三日月看向止住眼淚的五虎退,摸了摸他的腦袋,道:“五虎退,你在本丸照顧其他人。我們很快就回來。”

    “但是……” 五虎退才剛開口。

    “退,你的練度還不夠去厚樫山,去了很容易會受傷,不要逞強。”一直沒有說話的藥研打斷了五虎退的話。

    “好的,請……一定要平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