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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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兵沒有回答。
這不是命令式語句,他的大腦暫時分析不出來應對模式,九頭蛇需要的隻是完美服從命令的人形兵器,擁有自主需要的意識是不被允許的,更加不會有需不需要或者想不想衝澡的想法,他的腦袋裏沒有這種東西。
朗姆洛還不清楚這一回事,見對方沒有開口,想到了自己被叮囑的那些注意事項,聳了聳肩,“我覺得你需要洗個澡,我們都需要洗個澡。”
鑒於之前冬兵的表現看起來肢體協調完全沒有問題,他還有點遺憾看起來對方已經不需要什麽幫助了。
說是說需要負責生理衛生,事實上也僅僅隻是要求到時間記得提醒冬兵,並且提示一下需要怎麽做而已,在基地裏他們認為這樣一步一個指令是很浪費時間的,在任務之外冬兵對很多事都毫無了解,慣常也都是簡單粗暴地用高壓水槍和一些別的東西像清洗一台機器一樣對冬兵進行維護修理,但考慮到任務地點可能沒有高壓水槍這種東西,他們叫朗姆洛自行選擇。
所以在其他隊員快速地解決完衛生問題出去喝喝酒的時候……畢竟明天回到基地就沒這麽清閑了,當然得抓緊時間……朗姆洛發現冬兵站在噴頭前一動沒動——沒穿衣服、渾身**的那種。
這出乎意料的場景實在容易讓人一時反應不過來。水滴沿著深棕色的發梢滴落,眼睫都是濕漉漉的,那上麵的液體順著臉龐向下滑,看上去像眼淚,尤其是那雙眼睛還很大,這麽看著人的時候就顯得有幾分可憐,他的臉還特別蒼白。
此時朗姆洛注意到對方的麵罩拿下來了……這也是當然的,誰洗澡還會戴麵罩,隻是在此之前他從來沒見過對方麵罩下的臉罷了……然後他覺得這張臉有點莫名的眼熟。
……他本來是來問問看對方是否要跟他們一起去喝酒的。
這當然不能怪冬兵,他隻是執行命令而已,畢竟當時朗姆洛的指示是“脫掉衣服、擰開龍頭、衝洗身體、沐浴露在身上抹完以後再衝幹淨,這你應該都會吧?”並沒有說把身體擦幹淨,再穿上衣服。
所以這當然不能怪冬兵,一定要說的話,也隻能說這人也太聽話得都不像話了。
聽話到不正常的程度。朗姆洛不由得對冬兵現在的狀態下了結論:戰鬥力沒有任何問題,但是自主意識似乎壓根沒有。
然而不管從哪一方麵來說,他都不可能讓冬兵繼續這麽站著,考慮到剛剛得出的對方沒有自主能力的結論,他也就上前關了龍頭,拿了一旁的浴巾將傳說中的人形兵器給裹了起來,帶著對方走出了浴室。
他們不是沒有過肢體接觸,近身搏鬥有肢體接觸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是訓練時的肢體接觸和這個時候的肢體接觸奇怪的不一樣了。
男人的身體很冰,冬兵根本不知道要開熱水,麵色會那麽蒼白似乎也完全可以理解了,任誰衝那麽久的涼水澡臉色都不會紅潤起來的,都是這麽好像慘兮兮一樣的模樣的……這種形象與印象裏強大的教官和戰場上的殺戮機器截然不同,帶了那麽點病弱的錯覺。
給他裹上浴巾的時候他們之間的距離很近,他甚至能聞到沐浴露的味道,白淨的脖頸和鎖骨都看得一清二楚。
以一個殺手的身份來看,這人的皮膚好得幾乎不合常理。
“坐下。”他這樣下達命令,自從知道冬兵現在毫無自主意識以後,朗姆洛命令的就意外的自然了,或者說,可以命令冬兵,這件事本身便極度刺激神經。
冬兵不是一個小孩子的身高,浴巾也沒有大到能裹住一個成年男人的地步,因此下半身幾乎就沒遮住多少,應該說大家都是男人,這也沒什麽,關鍵的地方也都擋住了,可是事情放到這個人身上,就好像不是很妥當了。
然而即便冬兵坐下了,也沒有妥當多少,沒有被遮擋的腿支在地上,相比於一般男人來說稍微細了一點,不過那無礙於這雙腿確實符合正常審美意義上的好看,筆直勻稱,低溫使之缺乏血色,腳背的經脈從白得近乎像是石膏的皮膚上透出來,看著有些盈透,大腿隻被遮住了小部分,有水沿著他的腿緩慢地滑下來。
……主要還是那滴水的問題。暫時管理人這麽斷定,像個老媽子一樣給坐著不動的冬兵擦幹臉、腿,然後吹起頭發。可不管是站在或者坐在哪一個角度,都似乎很不妥當,便隻能直直盯著那頭濕滑的頭發。
這發展其實有些怪異,但假設這個人是冬兵,好像也挺順理成章?
本叫人聞風喪膽的男人窩在浴巾裏,灰綠的眼瞳裏反射出麵前電視熒幕的光,一晃一晃得像燃燒在瞳孔裏的冰冷的火,又像是機械的數據流竄,深棕色的卷發被吹得有些亂,冬兵的臉型如果摘下麵罩,就沒有太多殺手的危險氣質,此時頂著一頭蓬亂的發,再加上那雙圓溜溜的眼睛,像是無害的家貓。
這幅模樣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冷酷的殺手,反而因為還濕著的睫毛,有些可憐無辜。
給人無害錯覺的人形兵器舔了舔唇,原先血色盡失的唇瓣變回了紅潤的模樣,他看著屏幕上的畫麵眨了眨眼,感到那裏麵的東西有一陣輕微的熟悉。
朗姆洛注意到了這個動作,他目光看向電視屏幕,那是一檔美食節目,似乎正在播放做蘋果派的過程,麵皮被烤得金黃,看起來確實很誘人,而正在烤製的男人也有著一頭與蘋果派一樣金燦燦的頭發。
“你想吃蘋果派?”他這樣問,一時之間忘了冬兵並不會回答這種類型的問題。
冬兵也確實沒有回答,但是他的表情相比於之前確實要生動了一點,眼裏倒映出金色的光。
吹風機的聲音有些響,或許對方壓根沒有聽見他的問題,可朗姆洛覺得他或許得出結論了,冬兵對電視裏的畫麵有反應。
頭發已經早沒有水滴滴落了,還沒有完全幹透,發絲的觸感又凉又滑,朗姆洛思考著是不是吹得差不多了,就感到手機一陣震動,便順勢停下了手上的工作。
來電顯示是那些已經開始喝起來了的隊員,做任務正式行動時一般他們都是統一的通訊器,不過這個時候都是直接用的手機,他猜想是因為離開的時間太久了,所以便打來問問情況,事實上也確實不短了,他差點就忘記來這裏的原本目的了。
“老大,你是被發狂的冬兵揍了在偷偷療傷嗎?去的時間有點長啊。”手機的另一頭傳來調侃的聲音,“他到底來不來?”
朗姆洛看了一眼紋絲不動的棕發男人,“他大概不來。”
冬兵既然沒有自主意識,那就不會有想不想要跟別人一起喝酒的想法,所以大概是不會去的。
隊友對著回答也一點都不覺得驚訝,冬兵看起來就不怎麽會是和大家打成一片的人,不來也一點都不出乎意料,隻是催了下朗姆洛。
“……你知道附近哪裏有賣蘋果派嗎?”被催促的年輕人來了這麽一句,裹著浴巾坐著的人形兵器看起來乖巧得不得了。
“你怎麽突然想吃這種甜膩膩的東西了?”那頭隊員的話裏充斥著濃濃的“你特麽在逗我?”的語氣,“這裏附近……可能稍微遠一點的地方會有吧,你這麽久沒回來就是在找一份可以回去買的小甜點?”
“不,”朗姆洛一手舉著吹風機一手舉著手機,回道:“但現在差不多是了。”
朗姆洛從外麵回來的時候冬兵已經依照指令穿好了衣服,維持著他離開前的姿勢坐著,眼睛還是盯著電視機,但似乎沒有那麽亮了,朗姆洛看了一眼,節目已經換成廣告了。
如果不是那一身純黑的作戰服,這種反應真看不出來是那個在組織裏大名鼎鼎的殺手。這麽想著,朗姆洛關上電視,把手上的袋子放到了對方的麵前,“你的晚飯,winter。”
這一次冬兵轉過頭來看他了,接著便將目光放向據說是他今天晚飯的袋子上。
晚飯的意思是……他要吃完這些東西。看著暫時的管理人打開袋子拿出剛剛從電視上見到的東西,冬兵服從命令地解決起了這份食物。
冬兵吃飯的動作完全是軍人的風格,但或許是因為他沒有戴著麵罩的關係,一口一口吃掉帶回來的蘋果派的樣子莫名地讓人聯想到溫馴的小動物。
明明知道冬兵大概不會在意這件事,朗姆洛還是壓低了聲音,像是不想打擾到對方地解釋道:“可能有點冷。”
畢竟一來一回還是花了點時間的。
冬兵之所以要注射營養劑的原因是他的腸胃因為長久的不進食而短時間內隻能吃流質的食物,不過他作為單純的武器而存在,那些科學家們更樂意一直注射營養劑,那更加方便。但作為暫時管理人的朗姆洛,他不知道,因此當乖順的士兵難以自製地嘔吐起來的時候,他才想起來注意事項裏營養劑這件事。
作者有話要說: 有讀者問到分裂的問題,本來是打算在後文提到的,但是既然已經有不止一個問了,就在這裏解釋一下關於富江體質的問題
按照冬兵的武力值和他極有可能在戰鬥中受傷的現狀,以及他現在完全毫無自主能力,他如果要是像富江姐姐一樣毫無節製的分裂的話會非常亂,而且吧唧哥哥那麽好的人,分裂以後會自相殘殺什麽的想想就覺得虐,並且完全繼承富江的體質特征的話,博物館裏的影像照片就都成恐怖片了,再想一想還有同化和破體而出的問題,我怎麽忍心吧唧□□後恢複記憶以後再因為這種體質問題莫名其妙地讓他人受害?
所以這篇文的設定的話其實可以當做血清對體質的優化,maybe會有分裂同化複活,也可能沒有,看後續發展劇情,但不是像富江姐姐那種不可控的,這篇文主要就是滿足作者想要蘇冬兵的**,全文的基調核心就是這個
真·富江姐姐隔壁有一篇百合的,不過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去撒土= =
花花扇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7-02-20 10:44:32
謝謝小天使的地雷,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