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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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被放在床頭櫃上的東西裏響起的樂曲調子舒緩而綿長,並不是有人哼唱的那種歌曲,就僅僅隻是樂器演奏,他感覺那種音質應該有一種厚重感,可曲調十分輕柔,安寧而祥和,它奇妙地帶有讓人平靜下來的力量,音樂大概是一種十分奇妙的東西。

    老實說這個房間除了正在播放的曲子之外十分安靜,他聽得見房間裏另外一個人的心跳聲和平緩的呼吸,冬兵基本上都是要等到對方離開以後才會真正進入睡眠狀態……雖然又短暫又淺眠,但也確實算是睡眠狀態……可這一回不知是因為那杯牛奶還是音樂的關係,也可能是由於他確定了房間裏的年輕人毫無威脅,總之他入睡的速度比平常都要快一點。

    冬兵睡著的時候其實跟他的人一樣安靜,光照亮了他一邊的側臉,陰影落在另一邊的麵頰上,閉著的眼睛讓那些黑眼圈都不再明顯了,反倒會錯以為是睫毛的投影,被光照著的那一側眼睫尾與發梢都像是鍍了邊,有一種微弱的絢麗感。

    看起來是睡了。小斯塔克這麽判斷,很快又想起這個人的專長來,前幾個晚上他也是這樣以為對方睡著了的,然而現實是並沒有,因此他伸出手想要在冬兵閉起來的眼睛前晃一晃,不過他的手一放到對方的臉上方,就被抓住了。

    這個人的手溫度很低,即便是放在被子裏窩了那麽一會兒,也一樣沒有溫暖回來多少,可能這跟他本人全身的溫度就偏低有點關係,但這種低溫又沒有到達冷得像冰的程度,冬兵不管怎麽說都是人類,所以這種低溫裏又帶有溫熱感,有點涼,卻仍然還有血肉的痕跡。

    但盡管如此,突然被抓住手不管是誰都會被嚇一跳的,托尼·斯塔克也不例外,哪怕這隻手白淨修長得讓人想到藝術品也一樣,更別說那雙突然睜開的眼睛了。

    冬兵的眼睛毋庸置疑是很漂亮的,雖然他覺得自己的眼睛也很漂亮,不過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漂亮又是完全不一樣的,冬兵的眼瞳有時候會讓人想到琉璃鑽石寶石一類的那種東西,通透、美麗、又像是櫃台裏精致的奢侈品,可這麽一雙眼睛放在一個猝不及防睜眼的殺手身上時,不論那眼睛本身有多漂亮,都一樣具有寒冷銳利的效用。

    托尼很快回過了神,除開他自己的理智之外,還有那雙冰冷的眼睛重新回到正常溫度的原因,現在這個危險的殺手又變回疑惑的眼神了,在此之前托尼從來沒有過在他睡覺時做出這種舉動,警惕性在對方的手一靠近的時候便令身體醒了過來。

    “你沒睡著?”仍然被抓著手的小斯塔克挑了挑眉,此時他才感覺自己的手腕有點痛了,超級士兵的力氣不是假的,劣質血清也同樣具有足夠強大的作用,他覺得自己一定是被凍在剛剛的眼睛裏了,才會這麽遲鈍的在這時才發現自己手的現狀。

    房間裏的音樂還在播放,被吵醒的殺手又探究地看了看那張年輕稚嫩的臉……雖然剛醒來的冬兵一樣麵無表情,臉上基本沒有探究的影子,但是他確實是將目光停在了小斯塔克的臉上那麽幾秒……確信對方突然的行為並非襲擊且毫無殺意惡意以後,才鬆開了手。

    長發略顯淩亂的男人手重新放進被子裏,托尼猜他是放到那隻隊長熊的身上了,床上的殺手眼眶不再泛紅了,陰影裏顯得幽暗的眸子卻有些朦朧,他似乎有點想皺眉,最後還是抑製住了這個表情,回答也依舊簡短,“剛醒。”

    言下之意就是已經睡著了,結果剛剛被他的動作給打斷了。

    一時之間托尼感到有些內疚,畢竟從一開始他的目的就是要冬兵好好睡上一覺,而難得對方睡著了,反而是被自己給弄醒了,這就很尷尬了……此時此刻,未來的鋼鐵俠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完全忘記了他是為了防止再被對方的裝睡給瞞過才伸手確認冬兵是否真的已經睡著的。

    內疚過後小斯塔克總算想起來自己應該說點什麽,要知道,冬兵可還睜著眼睛看著他等待自己解釋剛剛的舉動呢。他清了清嗓子……雖然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要清嗓子,然後才向綠眼睛的殺手開口,“好吧,吵醒你是我的錯,我隻是確定一下你是真的睡了,要知道你可不是第一次裝睡騙過我了……”

    這個道歉好像太沒有誠意了。這樣說完的托尼感到有那麽一點心虛,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想起自己的手現在還沒緩過來呢,這麽一想小斯塔克又有底氣了,他又補充道:“而且我的手現在還沒好。”

    托尼摸手腕的動作並沒有一丁點遮掩,觀察能力一點都不弱的暗殺大師自然發現了,他抿了抿唇,“條件反射。”

    冬兵並不懂得如何緩解這種對於他來說都不能算是傷口的疼痛,也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或者說他腦袋裏零碎的記憶不足以給他提供一個解決方案,不過就算他都想起來了,事實就是在九頭蛇的時候也從來沒人敢這麽打擾他,就算真的像剛剛那樣被反射性襲擊了,當被攻擊以後也沒人會這麽向他抱怨,而敢毫不客氣打擾他的,一般也都是擁有命令權限的了。

    至於在他還不是冬日戰士的時候,巴恩斯中士雖然是一名優秀的戰士,但也沒有現在這種力量,他是在被俘虜的時候被注射了不知道什麽東西,真的完整的改造卻是從他摔下火車以後開始的,要不然美**隊的超級士兵可就不止美國隊長一個了,他也不會這麽輕易掉下火車。

    當然冬兵的記憶還沒有完全恢複,這些也就都不知道,但這不妨礙他切切實實不知道如何應對這種局麵,誰都知道,冬日戰士的戰鬥能力是毫無疑問的,可作為人形兵器,叫他知道如何與人正常交往,不光是冬兵本人不會這個,九頭蛇也不會同意的。

    於是棕發綠眸的人形兵器臉上出現了一種大約可以稱之為無措的神情,一般來說,這情況轉換要是放在以前的小斯塔克身上,他一定是還有點虛的底氣更加足了,可現在的小斯塔克麵對的是冬兵,這事情就又變了。

    他是說,你看,從他遇到這個人起,就沒見過有誰能真正拒絕冬兵的,就連他自己都一樣,而當這個人的神色成了這種無措的時候,誰忍心責怪他?何況托尼本來也就不是真的在抱怨,確切來說,他也隻是轉移一下話題而已,手是還沒緩過來,但也沒有真的有多痛,當冬兵發現那隻手是托尼的時候就已經手下留情了,否則現在還隻是一個普通少年的鋼鐵俠早就沒法這麽站著了。

    “你可別再這麽看我了,我會以為自己好像下一秒就要叫救護車了。”小斯塔克用自己完好的那隻手拍了拍床上殺手先生的肩膀,這一次的笑倒是與平時的調侃意味全然不同了,“那我就先走了,希望你還能繼續睡個好覺。”

    “winter身上的追蹤器被銷毀了。”九頭蛇基地內,對著屏幕的一個技術員突然開口,他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鏡,表情凝重。

    聽到這話,這個房間裏的所有人都抬起了頭,其中一個看起來像是雇傭兵的人問道:“最後的信號顯示在哪裏?”

    一開始開口的技術員睜大了眼睛,似乎為自己所得到的結果而感到不可置信,“意大利……”

    “他怎麽會跑到那裏?”其他的人也都為此而不解,“前一天他的定位還在紐約,winter怎麽過去的?”

    而卡波夫關注的地方就與他們不太一樣,“他怎麽發現追蹤器的?”

    冬兵是一把鋒利的武器,也是九頭蛇花費了大量資源培養出來的武器,它的殺傷力巨大,可作為九頭蛇的資產,他並不穩定,從最一開始他就不是自願加入九頭蛇的,或者說他就沒有想過加入九頭蛇這種事,並且他的反抗意識極為強烈,除了洗腦,安裝一個定位儀也是保險措施的其中之一,可依照冬兵的狀態,他根本沒有完全恢複,肯定不會想到去思考自己身上是不是有定位儀這種東西的。

    沒人對此有所回答,他們隻是監視冬兵的去向,因為冬兵說要離開這裏,他們當然不可能攔著,而九頭蛇的事情又不少,尤其是他們這麽一大堆的人沒人主動攔截,自冬兵離開以後他們要解決的事情就更多了,也就不可能跟著一起離開,要知道受到影響的隻有見過冬兵的人,何況冬兵本人的觀察能力也十分強悍,他們根本不可能近距離監視。

    “他不在意大利。”門口突兀地響起一個聲音,是才回來的隊員,而那張臉則與冬兵在商場上時扒下易容器以後的臉一模一樣,他看著齊齊將視線轉向自己的人,道:“他就在紐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