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一個獵殺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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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月的時光飛逝而過,諾亞已經沉浸在了現在的生活當,天真可愛的羅琳和薇兒像他的妹妹,溫柔的薇歐拉猶如母親,而加斯科因神父則帶給了他如父親的威嚴和諄諄教導,亨裏克則如祖父般充滿人生的智慧。
羅琳和薇兒在鎮上的良善金杯教會上學,在諾亞來了之後接送她們的任務就由他包攬了,每天清晨兩個小精靈都能給他帶來一天的好心情。
“諾亞,又送小家夥們上學啊。”鄰居的吉爾伯特先生向諾亞問候。
“是的,吉爾伯特先生。”諾亞笑著回答。這位吉爾伯特先生也是一個外鄉人,似乎和加斯科因是同一批進入亞南的人,為人溫和友善。他也是個獵人,經常會幫助諾亞。
諾亞待在神父家有些無事可做,他並不願意在亞南亂逛,好在神父家有許多治愈教會的書籍,他才不至於無聊。
期間諾亞對自己的白吃白喝感到不好意思,想要自己去找些工作來賺取租金,但卻被薇歐拉強硬地製止了,她說加斯科因身為獵人得到的補貼足以養活一家人,並不缺他的一點租金,他隻好作罷,每天除了陪女孩們玩耍就是看書。
出乎意料的,亞南似乎並沒有記錄曆史的習慣。沒人知道這座城市是什麽時候開始存在的,隻知道是拜倫維斯帶來的血療讓這座城市繁榮了起來。出身拜倫維斯的主教勞倫斯建立了治愈教會,這也成了大多數亞南人的信仰。
諾亞想從書找到獵殺之夜和獸災的起源,但滿篇都是關於詛咒之類語焉不詳的東西,根本沒有實質性的資料。他也和神父聊過這些,據說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有些人出現了血液發青的症狀,之後便發生了獸化的災難。而從那時起治愈教會便開始招募獵人進行獵殺活動。
這時,屋裏響起了敲門聲。
“諾亞,可以麻煩你開下門嗎?我現在正在洗菜。”薇歐拉喊道。
“沒問題,夫人。”諾亞離開書房去開門,而見到來人後他顯得很驚訝。
“呃……好久不見,隆東先生。”再次見到隆東諾亞很局促,獵人勾起了他這半個月一直不去回想的事情,那些讓他痛苦的東西回到了他的腦海當。
“諾亞,看來你過得還不錯。”
“還好。”諾亞的反應有些冷淡。
獵人並不在意。這時薇歐拉走了出來,她認識隆東,“原來是隆東先生啊,請坐。請問是教會又有什麽事情了嗎?”
“是的,我找加斯科因有些事情,關於他的工作。”隆東脫下了獵人帽。
“那請您稍等一下吧,加紮出去了,不久後就會回來,您可以和諾亞先聊一會。”
“嗯,夫人,您請忙吧。”
諾亞和隆東相對而坐,諾亞偏著頭,像鬧別扭的小孩一樣不願意看隆東。
“諾亞,你想保護現在的生活嗎?”隆東突然問道。
諾亞一怔,不知如何回答。
“總有一天你會主動選擇的。”隆東卻不再多說了。
在沉默等了一刻鍾,神父回來了。
“隆東?好久不見。”神父的眼睛明明被蒙住了,但卻能看見一切事物,這也是個讓諾亞奇怪的事,但神父沒有多解釋過。
“教會有任務了,現在正在召集獵人。這是一次空前的大行動,目的地還是那個小漁村。”
神父沉默了,“如果是這個任務的話我不會參加的,上次已經讓我追悔莫及了。聽著,隆東,作為朋友我勸你也最好不要參加,你們獵殺的根本不是野獸。”
“不是野獸會是什麽?難道你認為那些長著魚鰭,軀體軟滑的東西會是人嗎?!”
“隆東,你應該謹守獵人的本分!獵人隻要獵殺野獸就行了!不需要去摻和教會的研究或是別的什麽的!沒人知道教會到底想幹什麽,這麽多年都沒有解決獸災,誰會相信方法會在一個古怪的小漁村裏。”
“加斯科因!我們別無選擇!除了相信教會我們還能做什麽!總有一天你會老的,到時你再也無法獵殺,你拿什麽保護家人!”
神父和隆東爆發了激烈的爭吵,諾亞不知道如何勸阻,還好薇歐拉過來了,男人們不願意在她麵前展現粗魯的一麵。
“先生們,別吵了,你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諾亞,到時間了,麻煩你去接小家夥們回家吧。”
“好的,夫人。”諾亞巴不得趕快離開這裏,他一點都不想介入兩個獵人的對話,逃似的出門了。
門外夕陽低垂,雲朵如火焰般在天邊綿延。亞南少有晴天,在諾亞印象幾乎都是烏雲壓地的陰霾天氣。他匆匆跨過幾條街道趕往金杯教會。
諾亞順利地接到了兩個女孩。羅琳和薇兒乖巧地牽著他的,嘰嘰喳喳地講著今天在教會學到的東西,諾亞也笑容滿麵地回應著。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月光開始降臨。諾亞無意間抬頭看了眼月亮。
渾圓的,明亮的,蒼白的,滿月。
“啊啊啊啊……”諾亞突然感到了毫無征兆的頭痛,有什麽東西在試圖鑽進他的腦內,宛若觸的無形之物瘋狂地攪動著他的腦漿,又似乎在往他的腦內塞進什麽東西,撕裂、腫脹、溶解,諾亞趴在了地上,瘋狂地用力拍打自己的腦袋,無力地悲鳴著“停下停下停下……”
羅琳和薇兒被嚇壞了,想要去扶諾亞,卻被雙亂揮的諾亞趕開了,焦急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而這時,鍾聲響起了。
無疑那是從治愈教會傳來的鍾聲。厚重,嚴肅。
這是獵殺之夜開始的鍾聲。這是噩夢降臨的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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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冷戰的隆東和加斯科因聽到鍾聲臉色巨變。
“他媽的,怎麽可能!上一個他媽的獵殺之夜才過去了半個多月!”隆東一拳重重擂在桌子上。
加斯科因麵色凝重,迅速起身去取自己的武器“我要去找諾亞和孩子,薇歐拉,記得點好燈,天亮我會回來的。”
隆東也跟上了,道“我和你一起去。”
兩位獵人闖進了夜幕,準備迎接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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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諾亞這邊,突然經曆恐怖疼痛的諾亞虛弱地蜷縮在地上無力地喘著氣,他大汗淋漓,衣服都像被水浸透了。但在鍾聲響起後他立刻記起了自己身邊的女孩,強撐著起身。獵殺之夜外麵太危險了,他一定要把女孩們安全帶回家。
“諾亞哥哥……你沒事吧?”羅琳很小心的問,剛才諾亞的樣子太恐怖了,一時嚇得女孩不敢接近。
“我沒事了,羅琳。”諾亞臉色蒼白地回答“你們牽好我的,現在離家還有一段距離,千萬不要離開我的視線!”
女孩也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一言不發地跟著諾亞開始跑起來。
獸吼已經響起了,有些野獸的聲音就在他們的必經之路上傳來,這讓他們不得不多繞一些路,同時遇到危險的可能也增加了。
諾亞臉色嚴峻,內心思考如何才能回到神父家。越來越頻繁的獸化病人聲音讓他們放輕了腳步,也延緩了他們的行進速度。
一個獸化病人舉著火把搖晃著從他們麵前走過,諾亞捂住了差點驚叫出聲的薇兒的嘴巴,急忙停下了腳步。
前進的困難越來越大,諾亞得時刻觀察著身前身後,他很慶幸沒有遇到獵犬,不然他們早就被發現了。
但個普通人想在獵殺之夜走這麽長的路還是太難了,諾亞在離家還有半個小時路時絕望地發現他們已經被包圍了,現在唯一能寄希望的就是能找到一家門前有紅色提燈的屋子——那代表裏麵有幸存者,希望有人願意收留他們一個晚上。
羅琳和薇兒已經跑不動了,諾亞隻好把她們都抱了起來,好在獸化病人的感官是比並不是那麽靈敏,諾亞靠著躲陰影的方式有驚無險的躲過了幾次巡查。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門前掛有提燈的人家,諾亞上前敲了敲門,努力壓低聲音“您好,有人嗎?請問能收留我們一晚嗎,我們離家有點遠。”
屋裏的人也低聲回應了,隻是內容讓諾亞如墜地獄“隻有傻子才會在獵殺之夜給你們開門!快滾!”
諾亞知道強求也沒有用,隻能咬牙繼續帶著女孩尋找人家,但是好幾家的回答都大致相同,甚至還有人嘲笑他們倒黴,竟然在獵殺之夜被關在外麵。
希望越來越渺茫,諾亞的體力也快透支了。長夜漸深,大街上寂寥無人,偶爾晃動的火把給他們帶來無邊的恐懼。
個人縮在了一個小巷子裏,互相安慰著以減輕各自的恐懼。暗自祈禱他們能在這待到天亮或者有獵人能幫助他們。
可惜亞南沒有神靈,或者說神是另外的什麽東西。一個獸化病人走進了小巷,他右拿著一把刀,左高舉著火把。毫無疑問他發現了他的獵物,他高喊著“離我遠點”一刀劈下!
諾亞一把拉過被嚇呆了的羅琳,險之又險的避開了攻擊。他咬牙一頭撞進獸人的懷裏,把獸人頂在了牆上,角力想要奪下那把刀。火把燙到了諾亞的背上,灼燒的劇痛直達神經末梢,他感覺大半片背都應該被燒焦了。這反而激發了諾亞的凶性,諾亞用盡全力咬在了那惡臭的脖頸上,咬下了一大塊肉,帶起了飛濺的汙血。
獸人哀嚎一聲,動作更加狂暴,火把死死抵著諾亞,諾亞雙目赤紅,抓著獸人的不讓他揮刀,用力撕咬著獸人脖頸,獸人哀嚎著全身抽搐,但最後也沒能阻止瘋狂的諾亞,被活活咬死後倒在地上。
諾亞也全身脫力趴到在地上,他的背部已經一片焦黑,小女孩衝到了他身邊開始哭泣起來。
“別……別哭,我離死還遠著……”諾亞虛弱地說道。
令人絕望的是又一支火把走進了小巷,旁邊還有一隻狗。
犬吠猶如死神的呼喚,諾亞再次強撐起身,撿起長刀應戰。
諾亞和鎮民對了一刀,本就脫力的他武器差點脫,那隻狗動作也快如閃電,直接撕下諾亞小腿一塊肉。現在諾亞連站也站不穩了。他奮力在狗再一次咬來時判斷對了路線,一腳把它踹飛老遠。再一次用笨辦法拉近和獸人的距離和他貼身搏鬥,在付出了身兩刀的代價後解決了獸化鎮民。
那隻狗卷土重來,咬向了諾亞,嘴裏雜亂的利齒清晰可見,帶著一陣腐爛腥臭的氣息。
諾亞再無力抵抗了,女孩們卻衝出來擋在了他身前!
“不!”諾亞悲痛欲絕。動起來動起來動起來!諾亞在瘋狂催自己疲憊破敗的身體,卻隻能看著獵狗猙獰的口越來越近。
“做得不錯了,小子。”獵狗突然淩空停下了,一柄細刀直接將它串了起來。
精美的服飾和灰白色的長發,這是諾亞昏迷前最後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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