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當頭一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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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當頭一棒

    整整一晚上,大家都沒睡好。

    事情沒完全落地,就免不了心裏記掛,擔心。

    陳全五點半起床,開車回市區上班,臨走前看見蔣雲英也起來了。早上母子倆沒怎麽說話,該做飯的做飯,該收拾的收拾,各忙各的,普通尋常。陳全簡單吃過早飯,對蔣雲英說,有啥事給我打電話。

    陳全走後,蔣雲英又去田裏忙碌了會兒。地裏種植的那些蔬菜原本是她每天拿去賣的,最近幾個月沒管理,都長滿了雜草。一早給陳灝打了電話,說讓他在醫院多呆一天,家裏事情還沒做完,媽媽明天就來醫院。

    蔣雲英心裏像揣了一顆冷石頭,七上八下,惴惴不安。

    昨兒個晚上,天色早就黑了,大家是又累又餓,都希望能快點收拾回家。

    串串李當時在陳家和大老板兩邊都來來回回說了好些話,各種擔保,陳家最後才勉強同意大老板第二天付款。

    陳全最後說了一句:“既然沒錢,那這些貨暫時擱我們這兒吧,明早再提走也是一樣的。”

    這次大老板還沒開口,串串李就噴出一口煙:“哎喲,我說小夥子,你這是不信我串串李還是怎麽著啊,老李既然敢做擔保就啥事都沒有!再說,這些貨能隔幾天嘛,貨也是有生命的,過了那個生長期是很容易死的!千辛萬苦買這麽多,最後要是都栽不活,哼哼。”串串這行講的是信用,這算是他們的招牌,最聽不得有人不相信他們的活兒。

    大老板要的這些貨,是要發送到外省去的,連夜發貨,不能延期,你這要是耽擱一兩天,壞事了,那哪成啊。

    這種情形其實過去在賣花草時也常會出現,最後買家都會付錢,就算買家有事不能親自帶錢過來,也是把錢交給中間人串串,然後串串再把錢交到主人家手裏。陳全是因為在外麵跑了這麽些年,也並不是天天都在種田賣貨,對花卉市場的這些門道不懂,所以才會問的。

    蔣雲英一些人當時確實也沒覺得會有什麽意外發生。農村人大多是單純的,腦袋裏沒那麽多彎彎繞繞。他們拿貨去賣,換取相應的錢財,這便完事。

    ……

    等了一上午,串串李還沒給蔣雲英打電話,蔣雲英憋不住了,給串串李打了一個電話。電話很快被接起。

    “大妹子,啥事呢?我還在看貨呢,忙呢,哦,你說張總啊,哎喲,大妹子,你急啥呢,人家張總也是大忙人啊,啥?哦,我知道我知道,你別擔心嘛,有我老李給你擔著呢,怕啥,張總要是還沒給錢,我老李最後都先墊給你成了吧?!別擔心哈,哎喲,這裏是真的忙,我晚些時候再聯係你哈!”

    這事你急也急不來,隻能再等等了。

    蔣雲英下午又去田裏忙活,順帶還去他大哥家和嫂子馬冬蘭說了會兒話。馬冬蘭也安慰蔣雲英,別急,當初我家賣那些海棠,老板說第二天給錢,最後還不是給拖了十天半月,沒事的!

    當初馬冬蘭賣海棠,隻有二萬六千塊錢,結果老板愣是拿不出來,說資金周轉不靈,緩一段時間吧。

    蔣雲英歎息著回家。

    晚上,她沒給串串李打電話,這事兒也總不能時刻催促人家,萬一不小心得罪了串串,以後可就沒人給他們找生意了。

    第二天,串串李的電話打不通。

    蔣雲英有些急了,再撥,電話中提示“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蔣雲英那刻,心頭瞬間爬過千萬隻螞蟻,身體發僵。再撥,不通,又撥,還是不通。蔣雲英去花卉市場找串串李,碰見熟人說,串串李啊,沒看見啊,好像來了吧,他家哪裏?哦,我想想,好像在……

    蔣雲英又馬不停蹄趕去串串李家,結果串串李不在,就他老婆一人,他老婆告訴蔣雲英,老李沒回家啊,不知道去哪兒了,我都還在到處找他呢!

    一開始,蔣雲英還自我安慰,說別瞎想,串串李可能隻是去外麵看貨了,沒回來,可是在她等了三天,和串串李失聯三天後,蔣雲英終於發覺事態不對了。

    當初她也沒留下那大老板張總的電話,如今更是找不到人。

    陳全回到家,便看見蔣雲英渾身都透著灰敗,眼睛都不會轉了。陳全自從回到市區,他心裏其實也一直沒放心,這兩天眼皮還跳個不停。

    “報警吧,我們去報警。”大老板張總聯係不上,串串李也失蹤,如今還能怎麽樣?陳全握緊手機,指骨發白。

    田裏那些農作物,是陳家僅剩的一點財產,而且還是陳誌華的救命錢!

    陳家最後報警了。警車也開到青苔村,錄筆錄,現場搜尋線索,然後說,等著吧,有消息了會聯係你們,然後走了。

    過程怎麽樣的,我們不清楚,隻是在一個星期後,警方對陳家人說,根據你們提供的線索,查到此人叫張海,是福建省泉州市安溪縣人,專業騙子,有多起詐騙曆史,甚至還有一起殺人案。近些年逃至四川,尚未逮捕歸案。

    陳家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就在他們這風口浪尖的當口,連騙子都不舍得放棄這杯羹,要來分一杯。這對陳家簡直就是當頭一棒,把人砸的頭暈眼花。

    蔣雲英是當場直接昏過去了。陳全也沒好到哪裏去,臉色白的比死人還難看。

    “警官,這怎麽辦?我家的那些樹子還能找回來麽?……”

    身穿警服的公安人員見陳全雙眼直愣的樣子,也有不忍,據公安局數據調查顯示,泉州市安溪縣公安局刑警隊幾乎每天都接到全國各地受害者報案十餘起,這些騙子手段高明,無惡不作,就這嫌疑人張海,從他過去犯罪曆史來看,此人總是稱自己是某某某大老板,專門針對消息閉塞,心思單純的山村農村老人婦女,以極其下作的手段騙取錢財。

    “如今是先要找到串串李,這人和嫌疑人張海接觸過,應該能提供更有利的線索。我們已經聯係過串串李的家人,發現這人已經好久沒回家了,如今也聯係不上。我們會派人繼續查詢,你們回家等候消息吧。”

    陳全帶蔣雲英回家,看著空無的糧田和空蕩蕩的家,蔣雲英當場大哭出聲,坐在水泥院壩地上,蔣雲英哭天搶地。

    “老天爺哪,你真是要絕了我們老陳家啊啊啊,我老陳家究竟是做了什麽孽,你要這麽對我們,啊啊啊,做了什麽孽啊啊啊啊!!!”

    陳家出事,已經是巨大打擊,如今一起普通的買賣,竟然也會遭遇騙子詐騙。

    事情接連發生不斷,似沒有盡頭,不知道未來還有什麽災害在等著他們。陳家頭上烏雲滾滾,像是再也沒有陽光能照射進來。

    雖然已在公安局立案,但並不能立刻解決。陳家遭到詐騙的消息很快傳遍青苔村,盡管不願人人皆知,但這些事在七嘴八舌的農村是隱藏不了的,漸漸地,就有一些閑言碎語流傳出來。

    “陳家風水不對,那房子就不該朝那個方向。”

    “陳家這是撞邪了,被噩運纏身了,哎呀,幸虧當初沒把女兒嫁給陳二哥家老大,那不是得跟著黴一輩子了……”

    “哎呀,這我早就看出來了,當年就內誰一出生我就知道了!”

    “你怎麽知道?!”

    “你們當時是沒看見,內誰出生那天早上,天都紅了半邊!肯定是有邪物在作怪啊!要不然你這麽多年看過哪家孩子出生時遇到過那種情況。”

    眾人心有戚戚,最後不約而同,都把關注焦點放在陳誌華家老大身上了。

    “噯,你們知道一件事嗎?”說話的人小心翼翼地朝四周看看,確定沒有某些人在,這才轉回頭一臉神秘地開口,“當年老陳家老大才出生沒多久,老陳兩口子抱著那孩子到處尋醫,好像還去找過湯婆子,被灌了好多藥。後來有一次我走進瞧過那孩子,哎呦,現在想想我都寒顫,當時啊,那孩子臉色發紫,雙眼圓凸,哎呦喂……”

    眾人倒抽一口涼氣:“然後呢?”

    那人拍了拍胸口,還像還陷在當時的厄境之中:“要不是後來陳大嫂說漏了嘴,我都想不到那裏,當時那夫妻倆啊……是要掐死那孩子呢……要不是被我碰上,哎呦喂,那孩子怕早就沒命了呢。”

    眾人驚,親手掐死自己才出生的孩子?不可能吧,那可是十月懷胎辛苦生下來的呢,怎麽就這麽殘忍?

    “這是為什麽啊?那孩子難道不是他們親生的嗎?……還是說,那孩子得了什麽怪病,會傳染人……”隻有這樣想了,否則怎麽也想不通為何要殺死剛出生的孩子。

    剛爆料的那人聳聳肩:“這我哪兒知道啊,內誰如今長那麽大了,你們不也看見了嘛。”

    任何地方從來都少不了八卦,謠言,盡管有些話可能是飯後談資,當不得真,可有些話是不能輕易亂說的。

    雖說謠言止於智者,可世上又有幾個真正的智者?大多數人不過揣著明白裝糊塗,各家過各家的日子罷了,誰管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