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楚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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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嬤嬤守著典熙, 丁卯拿捏的準, 卯時一刻天還未透亮的就把她從床上拉起來,典熙還從為見過這天不亮的重華宮,宮裏頭燈火通明, 丫鬟太監忙忙碌碌的,外麵是澄藍一片的景兒,不知道還以為是新娘子要出嫁的陣勢, 陸嬤嬤總是把她長姐掛在嘴邊, 在陸嬤嬤眼裏,她就事事不如她長姐。

    不過純禧公主確是帝姬典範,她有著純良的心, 姣好的麵容, 卻又不像皇後那樣城府深沉,虛假做戲,但也不像她,事事托賴旁人,長姐萬事有她自己的考量,不因為從小生長在別人做主的世界裏就失了本心。

    典熙雖然不得意皇後, 但並不礙著她敬慕長姐。

    毓祐去太學之前特意來重華宮見她,她用完了早膳,正在為見內外命婦做準備, 陸嬤嬤在一旁候著,徒像個獄卒一樣看管她。

    毓祐被陸嬤嬤攔在重華宮門口,陰鷙的臉半分情麵也不留, 毓祐也曉得了典熙昨兒讓皇後擺了一道,今兒特特來瞧瞧她如何了,結果在門口陸嬤嬤抬起手攔住了他的去路:“七皇子,護國公主正在梳妝呢,外人不得入內。”

    七皇子笑道:“嬤嬤說哪裏話,我是護國公主的親哥哥,哪能算得上外人呢。”

    典熙聽見外麵是毓祐來瞧她,連忙高喚道:“陸嬤嬤,是皇兄嗎?”

    陸嬤嬤回首看了看屋內,毓祐笑道:“公主在叫我呢,嬤嬤不讓進?”

    若說是不讓進倒是陸嬤嬤越矩了,毓祐知道自己若是硬闖這個奴婢也說不得什麽,但總不能讓人抓著把柄,若他當真硬闖了,本來沒什麽事兒,恐怕也說不清了,所以他隻能眉目帶笑的和人家軟磨硬泡的慢慢周旋:“母後不是讓嬤嬤教典熙禮儀嗎,這怎麽連麵兒都見不得了?這到底是教人還是軟禁呐?”毓祐笑意盈盈,就像在說件子虛烏有的事兒一樣。

    陸嬤嬤連忙道:“七皇子可切勿汙蔑皇後娘娘,娘娘也是為了護國公主著想,今兒接見內外命婦這麽大的場麵,若是有什麽個閃失,豈不是丟了天家的顏麵。”

    “我再開玩笑呢。”毓祐笑哈哈道:“哪能冤枉母後呢,昨兒說好了到建福宮來用膳,我妹妹沒出現,聽說是母後用心良苦,差人來教導來著,所以我今兒特來瞧上一瞧罷。”

    陸嬤嬤鬆了口氣,在攔著也不像個樣子:“既然如此,七皇子請罷,但女子寢宮,切不可多做逗留。”

    毓祐笑道了聲自然,便抬腳進去了。

    典熙一看見毓祐進來了,連忙從小杌子上起身,剛要開口,毓祐朝她使了個眼色,她連忙收斂了神情,就見陸嬤嬤陰著一張老臉陰魂不散的跟在後麵。

    典熙一本正色道:“陸嬤嬤,內外命婦應該都到崇敬殿了罷?你過去招待一下,幾個宮女沒見過世麵,前麵不能沒個拿事兒的人。”

    陸嬤嬤道:“公主身為女兒身,切不可同男子單獨共處一室。”

    “嬤嬤說的哪裏的話,這不是有冬葵在嗎?”典熙說著一臉嫌棄的看著陸嬤嬤:“更何況這是本宮的皇兄,難道嬤嬤不會認為本宮同自己的皇兄有什麽罷?”

    “怎麽?難道哪條宮規規定,身為主子也不能隻是管家嬤嗎?”典熙問道。

    陸嬤嬤不情願道:“沒有。”

    “那就去罷,還擱著這兒杵著幹什麽?”典熙問道。

    陸嬤嬤福了福,一步三回頭的退了下去,冬葵伸著脖子朝門口望,看見陸嬤嬤走遠了朝典熙點點頭。

    典熙倏的一下撲住毓祐,好像見到救星一般:“皇兄,你快想辦法把陸嬤嬤弄走罷,你要是再這樣叫她折磨我,我就等不到墨扶回來了。”

    毓祐安慰的看著她:“我昨兒聽說就趕緊傳信給山西府了,隻是不知道師父什麽時候能收到,陸嬤嬤帶著皇後之命而來,還是父皇允準的,你再忍上個把時日,相信師父收到信馬上就會趕回來的。”

    典熙皺著眉頭,抽抽嗒嗒的模樣:“掐著指頭算,他現在還沒到山西府呢,我得等到何時去。”

    毓祐拍拍她的手:“快了快了,再忍一忍,皇後雖然派來陸嬤嬤來監視你,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陸嬤嬤也脫不了幹係,所以你倒是不用擔心別人會來陷害你。”

    這麽一說倒是給她提了個醒,若是別人陷害她,那麽陸嬤嬤也脫不了幹係。

    毓祐看著她思量的模樣,連忙打住她:“你想什麽呢?”看著典熙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毓祐慌亂道:“你給我打住啊,切不可胡來。”

    典熙笑嘻嘻道:“皇兄想什麽呢,我怎麽會胡來?”

    毓祐戳了戳她的腦門:“別瞧你我四年未見,你那小腦袋瓜裏想什麽我用腳都能想到,你就安安分分的呆在重華宮裏,其他的莫要想!”

    典熙說道:“皇兄可還記得當年你我被祺妃下毒事兒?”

    “怎麽不記得,你我差點喪命,這個仇到現在還沒報呢,不過已經過去那麽些年了,這事兒想翻出來都不大可能了。”毓祐說道。

    “怎麽沒這個可能,隻不過不一定能栽在祺妃的頭上,要是能栽在陸嬤嬤的頭上也無不可。”典熙想著,便爬在毓祐耳邊耳語了一陣,毓祐皺了皺眉頭:“可行?”

    “你讓明太醫控製好用量,病上一陣子,挨到墨扶回來就成。”

    毓祐頗有些為難,這番苦肉計可別偷雞不成蝕把米,糟踐了自己不說,萬一讓皇後抓到她,豈不是她這個公主不識好歹了。

    “我回去同母親想個兩全法子,等事情都辦妥了你再動手不遲。”毓祐安慰她道。

    “公主,內外命婦都到了,公主移駕罷。”典熙剛要開口說什麽,就聽陸嬤嬤在外喊道,她歎了口氣,對毓祐道:“你先回罷,有空再來看我就成,反正前後門的事兒,離得這樣近,也不怕她能把我怎麽樣。”

    毓祐拍了拍她的肩膀:“好生照看自個兒,別亂來,萬事等我消息。”他著實擔心典熙剛剛回宮招架不住別人的老謀深算,她才在宮裏活幾個年頭,能鬥的過心眼像蜂窩似的皇後,除非做的人不知鬼不覺。

    毓祐從重華宮裏出來,走過崇敬殿門口,重華宮這樣偌大,讓人覺得覺得這宮禁深深,有著飛簷重重的巍峨,卻不知困住了多少人,他側過身同一女子擦身而過,一陣風卷過女子手中的絹帕,在空中沒頭沒腦的盤旋了幾下,飄飄然的落在了他的衣緣下。

    絹帕絲柔,上麵繡著一朵精致的玉蘭花,看上去清新宜人,毓祐彎腰拾起那絹帕,似乎才注意到身旁的女子。

    他回過頭望去,就見那女子癡癡的望著他,鵝蛋的臉上有一些蒼白,但卻不礙得她肌膚勝雪,杏眸流轉,他被人瞧的有些不知所以,心中想著是否是姑娘認錯了人。

    他將捐拍抵還:“姑娘,您的絹帕掉了。”

    那女子悄然的拿回自己的絹帕,毓祐看著女子的神色動作都有些怪異,可又不知如何說是好,心中仔細思量著以前是否見過這人,一邊拱了拱手,輕聲道了一聲告辭。

    那女子本想叫住毓祐,可礙著身份禁了聲兒,隻能癡癡的看著他的背影,轉出了重華門。

    一旁的丫鬟拽了拽自家主子的衣襟:“小姐,怎麽了?”

    那女子癡癡的看著空蕩蕩的重華門,喃喃道:“就是他,那日我在景山後街裏偶遇的人,就是他,沒想到竟然在這兒遇見了。”

    那小丫頭翹首以望道:“感覺好像沒小姐說道那般風華正茂,小姐不是認錯人了?”

    女子搖搖頭:“沒有錯,那眉眼一如當時他坐在轎子裏一樣,那驚鴻一瞥著實令人難忘,我還憂心他會不會太秀氣了些,不過今日窺見全貌,卻是風度翩翩的君子。”

    “小姐因著那人害了相思病,幾天幾夜的吃不下睡不著,奴婢瞧他的衣製應該是哪位皇子,不過能出入這重華宮的,應當是七皇子吧?”丫鬟說道。

    “七皇子?”女子回頭看向她的丫鬟:“那豈不是護國公主的皇兄。”

    丫鬟笑道:“正是如此呢,不過七皇子早年癡傻,誰能料到以後會不會再犯呢,朝中大臣都膈應這事兒呢,所以人現在年及弱冠都尚未娶親。”

    兩人慢慢的往崇敬殿走,那女子眉目間是淡淡的哀愁,似乎被相思病折磨的不輕,她本是兵部尚書家長女司徒楚怡,幾日前她同家裏侍女在景山後街漫步時,偶然遇見一位麵如冠玉的男子,這一麵不緊要,卻讓她日思夜想,雖說女子不得如此,可她就此淪陷,差人去打聽那馬車的去向,也隻是說到了太平倉附近,尋個人影都沒見著,如今想想那兒不就是護國公主當時清修之地嗎?

    楚怡一步三回頭的看向重華門,這幾日她病入膏肓,藥石無醫,才剛見到他人,就覺得還魂了一般,自己好像還有的救。

    作者有話要說:  誰能第一個解釋明白司徒楚怡、典熙和毓祐之間的關係有驚喜....窺屏了一會兒評論,怎麽連百合都出來了....【哭笑不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