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寒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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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毓祐同楚怡回了建福宮, 建福宮裏寧貴嬪同司徒夫人似乎都緊張兮兮的, 不過瞧見兩人笑意盈盈的進來,司徒夫人也就放下心來,楚怡總是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雖然靠在母親身邊,但眼睛一直瞧著一旁的毓祐,司徒夫人手搭在楚怡的手上問道:“怎麽樣?”

    楚怡頗有些難為情的模樣點點頭, 毓祐則拱手揖禮道:“見過司徒夫人。”

    “見過七皇子。”司徒夫人見楚怡有了笑模樣, 也就放寬了心。

    毓祐同楚怡道:“我一會兒要去武場練習騎射,怕是不能送你們出宮,你照顧好身體, 明日我去瞧你。”

    楚怡抿著嘴低頭輕笑著點點頭, 司徒夫人笑盈盈道:“既然事情解決了,妾身回去同我家老爺商量,讓我家老爺請旨賜婚。”

    毓祐連忙道:“夫人,楚怡女兒家麵子薄,還是我去請求父皇下旨賜婚的好,總說不好是楚怡上門來求親的。”

    司徒夫人聽毓祐這般體諒自己女兒, 連連道:“好好好,這七皇子啊同娘娘一樣是個心思細膩的人,妾身瞧著不比寧王典熙差呢。”話剛說完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連連擺手:“您瞧,妾身一著急說錯話了,娘娘見諒。”

    寧貴嬪笑笑:“無妨, 從今往後就都是一家人,夫人不過是說了事實,更何況楚怡這孩子我瞧著眼順,今後常來宮中走動才好。”

    楚怡欠了欠身道了聲是,司徒夫人便帶著楚怡告辭了,毓祐目送著兩人離去,寧貴嬪連把他拉到帽椅裏坐下:“怎麽回事?你這就應允人家了?”

    毓祐道:“母親,你知道司徒小姐是在哪見到的我麽?”

    “這娘親怎麽知曉?”

    “是在景山後大街上,那條街上有我師父的一座私宅,兒子心裏想著也許司徒小姐見到的不是我,或許是典熙,若是小熙的話,那司徒一家牢靠,若是小熙從未去過景山後大街,那這司徒小姐,怕是來者不善。”毓祐解釋道。

    “小熙去了墨掌印的私宅?”寧貴嬪訝然:“我從未聽她提起過。”

    “這種事兒怎能提起?更何況小熙本該在山上清修,怕是師父讓她女扮男裝下山來的,不管怎樣,司徒小姐那頭我應承下來,若當真是小熙,我替她擋上一擋也未嚐不可,若不是......怕是就要同背後之人過過招了。”毓祐心中有考量道:“練騎射前我先去趟重華宮,正好有東西要交給小熙,待問上一問也不遲。”

    半天的兜搭下來,毓祐身上未練武就先浸了身薄汗,他走到重華宮前,看門的小太監遙遙就瞧見了他的身影,朝他作了一揖,他走進重華門問道:“你們公主呢?”

    “回七皇子的話,公主在重華宮裏午歇呢。”小太監年歲不大,看上去也就十二三歲的模樣,男子較女子長的晚些,雖然就比典熙小那麽三兩歲,可看上去還是孩童的模樣。

    “近身誰在伺候呢?”毓祐想著饒是陸嬤嬤在要見到典熙就又要繞上好大的一個彎子,虧得今兒他帶了川烏前來,這個眼中釘是不得不除。

    “青果在跟前伺候了,陸嬤嬤午正的時候去坤寧宮同皇後娘娘回話去了,估摸著沒個半把時辰回不來的。”小太監回答透徹,把毓祐想要旁敲側擊的問題都答出來了。

    毓祐聽這話才正眼瞧了瞧麵前的小太監,清秀的模樣看著還甚是不老成,但人不可貌相,他倒是個精明的人遂問道:“叫什麽名字?”

    小太監道:“小的魏仲良,我家主子欽賜的名兒。”

    “嗯。”毓祐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為你家主子看好這重華門,少不了你的好處。”

    “小的明白。”魏仲良點點頭。

    毓祐抬腳往重華宮去,甫一進殿門就見青果在裏頭掃拭,見他青果進來福了一福:“見過七皇子。”

    雕花隔扇裏傳來典熙嬌滴滴的聲音:“皇兄來了?”說著便見她從次間裏赤著腳走出來。

    毓祐引著她往次間裏走,頗有些責怪她道:“天涼了,你怎這麽不注意腳下,雖然師父在這裏鋪了十層厚的絨毯,那也不可著涼了。”

    典熙打著哈哈,心上甚是不在意道:“行了行了,我省得了,怎麽樣?東西帶來了嗎?”

    毓祐把隨身的鹿皮箭筒放在彩榻上的矮幾上道:“帶來是帶來了,但交給你之前我有話要問你,月前,你是不是去過師父景山後大街上的私宅?”

    典熙盱著眼瞧他,“你怎麽曉得的?”

    毓祐微怒道:“我怎麽曉得?你知不知道你被人瞧見了?那護國寺清修,是多大的事兒,結果你倒好,跑到山下去玩了!你就沒想過,倒時候朝中內閣元老參你一本,看你這護國公主還做不做得?”

    “是寧嬙罷?我就知道是她,她瞧不順眼我把青果的繡鞋送給她,所以來報複了?”典熙一臉要拍案而起的模樣。

    毓祐看著她說著不著調的話一臉的茫然,什麽時候又牽扯到了寧嬙?“不是寧嬙,是司徒小姐,人家在景山後大街那塊兒瞧見了你,還害了相思病,如今病入膏肓,藥石無醫,所以今兒一早特意到母親的建福宮裏去提親了,說你若是不答應,就把你出遊的事兒說出去。。”

    典熙驚恐萬分的看著毓祐:“此話當真?”

    “自然是真的,皇兄我何時騙過你?”毓祐點點頭看著她。

    典熙手足無措的瞪圓了眼,她隻聽說過有人有龍陽之好,還尚未聽說過女人之間也有這樣的情感,“這可怎麽辦?我說那日朝拜之日司徒小姐怎麽看起來那麽麵熟,如今一想想,可不就是那日大街上撐著一把牡丹輕紗傘的人。”

    典熙急的在地上來回走圈,“別說我不能娶她,墨扶能同意嗎?父皇能同意嗎?普天之下,有一個人能同意?”

    毓祐看她熱鍋上的螞蟻模樣,自己板著的臉沒忍住,撲哧一聲就笑出了聲:“你皇兄我會讓你去娶一個女子嗎?為了救你於水火,隻好勉為其難的為你娶她回家了。”

    典熙愣怔怔的瞧著他:“此話怎講?”

    “你當日可是身穿男裝而行?恰巧你我眉眼略有相似之處,那日她重華宮與我在重華門前偶遇,誤把我當作是那日的你,所以今兒特意到母親那裏去提親了。”

    典熙一聽氣的捶他:“你竟然打趣我,害得我險些當真來著,她當真沒瞧出來那人是我?”

    毓祐點點頭:“沒有。”說著他端起下巴琢磨:“估摸著你扮起男裝來也有皇兄我的雄姿英發。”

    典熙嗤了一聲:“你怎麽不說妹妹我替你歪打正著謀了一門好親事,你不銜環結草的感恩我還打趣我。”

    “感謝感謝。”毓祐站起來對這典熙插秧鞠躬:“皇兄這就給你道謝了,才剛我和母親還懷疑人家有備而來,沒想到是真的相思病。”

    “其實朝拜那天我就瞧著麵善,想給皇兄你說親,沒想到是中間有這麽一層。”

    毓祐說著又坐在她對麵,一本正經地道:“我問你,你去景山後大街,可是到了師父的宅邸去了?你不說四年同師父沒什麽往來?”

    麵對毓祐的質問,典熙不高興扭過身子:“我替你謀了一門好親事,你不千恩萬謝,還來質問我,我去過如何?不去又如何?”

    “你這麽小,做什麽急吼吼的送上門去,我師父是什麽樣的人你可能不清楚,以後你明白了,後悔也來不及。”

    “什麽叫做他是什麽樣的人,皇兄你這話說的可不對,他不就是個太監?我曉得你們惦記著這事兒,可當初不是你們把我送出去的?”典熙聽毓祐的話心裏是老大不樂意的模樣,如今她也護短起來,聽不得別人說他一點壞話:“如今把我送出去,又反悔了,我印象中的皇兄可不是這樣的人。”

    毓祐被她說的啞口無言,隻能幹愣在原地不知說什麽。

    典熙繼續道:“我尚不知道太監是什麽的時候,隻曉得他是除你和母親之外對我最好的人,給了我從未擁有過的一切,可能是你和母親努力十年也無法給予的,我心裏有他這個人,不會因為他是太監輕視他,就算他以後無子無孫,有我陪在他身旁就夠了。”

    毓祐沉默了一會兒,沒作聲,默默的從箭筒裏去出一小包川烏:“當初把你送出去不還是迫不得已,你我被祺妃為難,危在旦夕,母親也是為了保全你我。”

    “既然知道墨扶是個太監,當初怎麽沒早早想到,如今幹著馬後炮的事兒,想起來後悔了?”典熙責難他道。

    毓祐抿了抿嘴,心裏也是不好受,這事兒說到底是他和母親對不起這個妹妹,她出生後幾年沒穿過一件像樣的衣服,沒有個帝姬的作派,如今投靠墨扶不過五年,她錦衣玉食,居巍巍華屋,頂著大燕最尊貴的銜兒,確實是他和母親都沒有辦法給予的,“今兒明太醫當值,你要是想動手就趕到今晚罷,用量都在這裏頭,你自己掂量著辦。”說著他朝外頭看了看:“練武要晚了,我也不和你多兜搭,師父想必也快回來了,你若是不動手,師父回來自會料理皇後。”說著他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罩甲,再多說隻會自己心裏難過,轉出隔扇便離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墨扶馬上要回來了.....最近有點掉收,所以想問問大家是不是有哪裏不好,評論提出缺陷有驚喜~要是說的有道理我積極采納,要是和自身設定有所衝突,我就權當聽個樂嗬~